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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在大漠裏,白天的氣溫炙人,幾乎像要灼傷皮膚,但在夜裏,溫度卻急速下降,得要穿着毛皮才能禦寒暖身。

木顯榕一臉沉重的在內殿來回踱着方步。尹帕公主就要前來,還要同他們一起回大都……她得要想想怎麽應付這個刁蠻公主的脾氣。

這時原本寧靜的宮殿突然傳來大笑聲,她煩躁的腳步不由得一頓,轉而循着喧鬧聲走了過去,意外的看見宮殿下方的空地升起了一堆柴火,就在大水池的旁邊。火堆四周圍了十幾個人,她一眼便認出是保護王子安全的勇士們,而王子一點也不以為意的與他們席地而平,跟着大夥大口吃烤全羊、大口喝酒,豪邁的笑容在黑夜裏顯得亮眼。

木顯榕緩緩走下階梯,停在不遠處,目光不自覺的放柔。

在火光之中,罕伯澤臉上的爽朗神情幾乎令她移不開眼。

他随興的解開了佩帶短劍的腰帶,原本束着黑發的帶子也拉了開,黑黑的發散在他的頰旁,看來一派輕松,正拿着一只羊腿豪邁的吃着。

一旁有兩個勇士徒手打鬥,他們精采的表現令罕伯澤不時叫好。

可是她的愉快,在看到坐在他身旁的托泰時迅速消失。

「将軍!」其中一名勇士看到她,立刻恭敬的從地上站起身。

原本打鬥的勇士也馬上停下——幾個人全都站了起來,除了段頌宇。

拿起一旁的碗,他一口将裏頭的馬奶酒飲盡,看了會勇士們的反應和她,才開口。

「放輕松點,這可不是在校場裏,沒必要這麽拘束。」

「王子說得沒錯,」木顯榕淡淡附和,「你們可以自在些,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酒,別因為我的到來而壞了興致。」她轉而看着輕松半卧到地上的男人,「王子看來心情很好。」

「當然!我喜歡這個地方。」段頌宇對她招手,要她靠近一些,「這裏寧靜得讓人的思緒都會沉澱下來,渾然不覺時光的流逝,我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現代化的社會帶給人們許多便利,但也因此忙得跟陀螺一般,他常常早上在一個國家,下午又在另一個,印象中,自己總是奔波于一個又一個的城市,想要靜下心來,根本就是一種奢望。

「介意坐在地上嗎?」他愉快的問,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王子說笑了。」木顯榕眼神微斂,跟着席地而坐。「屬下有個消息要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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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勇士又開始繼續打鬥,段頌宇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淡淡的說:「說吧。」

「王子應該知道,你已經毋需出征了吧。」

他點點頭,「稍早你提過,亂事平定了嗎?」

「是,托泰大人親送來的奏章上寫明月牙泉之亂已經平定。」

段頌宇好奇的挑了挑眉,看向托泰,「是誰的功勞?」

「二王子——」托泰低垂眼眸,掩飾自己眼裏對主子的推崇,「罕凡昭。」

「罕凡昭?!」輕撫下巴,他緩緩重複這個名字。

看來不論是在現代或是古代,他都擁有十分優秀的手足。想起現代的弟弟,段頌宇眼神微斂。他一向不是個好相處的兄長,總是将利益擺在最前頭,不像思恒,總以人本為出發,相較之下,他太過冷酷無情,思恒的身段就比他柔軟也較得人心。

不過換了個時空背景,他擡頭看着星鬥穹蒼。若是存有婦人之仁,他知道這對自己的生命将是一大威脅。

「王子聽到這個,」木顯榕繼續說,「應該輕松些了吧?」

他聳了聳肩,直言不諱,「我只能說,我對打打殺殺沒有太大的興趣,現在有人替我解決了件麻煩事,也沒什麽不好。」

聽到這個回答,木顯榕忍不住嘆了口氣。「你看來很失望?」

「屬下原本希望王子這次可以立下戰功。」她瞄了一旁的托泰一眼,「讓世人對王子刮目相看。」

段頌宇自然注意到了她意味深長的目光,可他只是雲淡風輕的說:「早晚會有機會的。」

「王子不怕嗎?」

他側着頭看她擔憂的雙眸,「我記得有個人曾對我說過,很多時候選擇面對,事情其實不像想像中那麽可怕,我可是時刻将這話記在心裏,不過我忘了是誰說的,你記得嗎?」

木顯榕先是I楞,最後忍不住笑開。兩人都心知肚明,這話是她訓誡他時說的話。

「你應該常笑,你的人會因為笑容而閃閃發亮。」段頌宇專注的看着她的淺笑,輕聲說。

就見她唇邊的笑花因為他的認真而迅速隐去。

「又來了!」段頌宇忍不住搖了搖頭,轉看向托泰,「你們這些當官的人非得這麽冷冰冰的嗎?木将軍是這樣,托泰大人似乎也是如此。」

托泰沒料到他會突然轉向自己,先是一楞,最後才垂首回話,「屬下只是盡忠職守罷了。」

「連講話诂的調調都一樣,」他又是一笑,可眼裏絲毫沒有半點笑意。「若是你臣服于我,我将會有個得力助手,但若是你效忠他人,可以想見我會有個可怕的敵人。所以托泰大人——是敵是友呢?.」

木顯榕因為他的話而感到錯愕。

托泰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裏去。在他的印象中,罕伯澤是個不學無術,毫無能力可言的王族,但現在,在他狀似玩笑的話語之後,他嗅到了肅殺之氣。看着他大無畏的神情,難不成困龍也有上天時;

「屬下以生命效忠茴月王。」不敢掉以輕心,他很得體的回答。

段頌宇大笑,「說得好,只是托泰大人的心目中,誰才是未來的茴月王?」

這回托泰明顯的一僵。「大王子……」

「你毋需回答我的問題,」他很快的打斷,銳利的目光直射向他,「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他的眼神使托泰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難道因為有木顯青這名能将跟在身旁,罕伯澤已非當年的蠢材了?!

「總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段頌宇微微一笑,「托泰大人。」

「是!」托泰慌忙的應了一句。

「有句話,你要牢牢記在心頭。」

「是,王子請說。」

「本王子可以留情不動手,」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不帶一絲退讓,「但一旦動手就不留情,明不明白?」

托泰怔了一下,立刻低頭,「屬下明白!」

「看來大人應該累了,」段頌宇噙笑揮手,「若沒什麽事,你明日就帶着你的人回大都去吧,退下。」

托泰沒有遲疑,站起身,跪拜之後離開。

他一離開,段頌宇便繼續将目光投注在打鬥的勇士身上,彷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你——」木顯榕欲言又止。

他沒有分心看她,「說。」

「王子……」木顯榕嘆了口氣,「說錯了話。」

他這才收回目光,直視她,「說錯話?」

「王子不該當着托泰的面将話講明。」

「我是個君子,做人本該坦蕩蕩,有話當面講。」

「但以王子目前的情況來說,」木顯榕直言,「鋒芒太露可能會招禍。」

聞言,他嘆了口氣,突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實在很難讨好,我若什麽事都不做,你認為我懦弱;當我做了自覺該做的事,你又認為我鋒芒太露。」他不茍同的搖搖頭,「那個叫托泰的在這裏你就一副神經緊繃的樣子,所以我叫他走,他是奴,我是主,難道連這麽一點事都無法自己做主嗎?還是你認為他當着我骁勇的勇士面前,還敢獨自一人傷我不成?」

「他是二王子的人。」

「管他是誰的人,」他的口氣意興闌珊,「總之不是我的人。」

「你!」

他看着她,将自己的打算說出口,「我只是打算藉他的口,傳我的話,所以他的主子是誰與我無關,但是他的主子一旦犯我,管他是誰,我一律不留情。」

此話一出,木顯榕不由得沉默,許久之後,才幽幽道:「你真的變了。」

「這個口氣——」他不顧自己的勇士在一旁,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是好還是壞?」

「你!」

在她想開口罵人前,他聰明的先一步放開她,用短刀從全羊身上割下一塊羊肉,遞到她的嘴邊。

木顯榕先是給了他一記狠瞪,才沒好氣的伸出手,但是他竟堅持要她張開嘴。

「王子想看屬下不自在嗎?」

「或許。」他對一臉怒容的她輕揚了下眉,重申,「張開你的嘴!」他的态度令她無所适從,甚至無法探清他真實的想法,木顯榕只能不情願的張開口,讓他将羊肉送進她的嘴裏。

「除了二王子和托泰之外,」為了壓下自己心頭的紛亂,她強迫自己開口,「還有一事。」

「還有?」段頌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皺起眉頭,「一次說完,說完之後就丢到腦後去。縱使能力再好,你也只是一個凡人,不必榄一堆事擱在心頭。」

「這是屬下的職責——」

「夠了、夠了!每次聽到你這麽說,我就頭皮發麻。」他擡起手做投降狀,又割了一塊羊肉送到她面前。

木顯榕輕搖了下頭。

見狀,他也沒有勉強,迳自送進自己的嘴裏。「你總是這麽一板一眼,有話快說。」

「公主近幾日便會到達。」

公主?嚼着多汁的羊肉,他思索了一會兒。這又是哪一號人物?等等,他是王子,而公主——不是他的姊姊就是妹妹,看木顯青的神情,他一定得認識這個人,所以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說下去。」

「公主代替國王到科爾沁去給親王拜壽,回程順道來咱們這兒,據公主那裏傳來的消息,似乎是打算跟我們回大都。」

他發現她眉心緊蹙,便問:「不過就是跟我們一起回去罷了,你在擔心什麽?」

木顯榕沒料到他竟然看得出她的煩惱。

「別這麽驚訝的神情,雖然我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他喝了一口酒,口氣自嘲,「但聽人說話、看人眼神轉變的那麽一丁點能耐應該還有,還是你真以為我的腦子裏,只有倒出來也淹不死一只螞蟻的腦漿?」

木顯榕一愣。這……這是什麽形容?!

「王子說笑了。」她想笑,嘴角還真的揚起了一個弧度。

「笑了?這樣好多了。」他微笑着将手中的碗遞給她。

木顯榕看了一眼,猶豫着。

「喝啊!」他催促,「今天晚上暫且不要理會什麽君君臣臣,我們輕松一下。」

這并不是一個好主意,雖然她可以如同男子一般馳騁沙場,但是酒卻是木顯榕的一大罩門,所以每次有任何節慶時,她總是以戒備中必須滴酒不沾為由來躲避喝酒。

「怎麽,」段頌宇目光直視着她,擺明不接受拒絕。「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你要拒絕本王嗎?.」

聞言,她只得接過酒碗,「不敢。」語畢,一口将碗裏的酒給喝光。只是一杯馬奶酒,還難不倒她。

「好酒量!」他稱贊,又替她斟滿。

「王子——」拒絕的話語因為看到他滿意的神情而隐去,只能在心中嘆

懂自己怎麽在不知不覺中被一向軟弱的他左右。「把你心中的煩憂說出來吧。」

「這次公主前來,」她淡淡的開口,在他的目光示意下,又喝了杯酒,才繼續說,「特地從科爾沁帶回數十美女,若是王子喜歡,可以從中挑選一、兩名。」這女人在顧左右而言他!段頌宇瞄了她一眼。他問的明明不是這個,她竟然跟他談些風花雪月。他不以為然的回道:「好吧,我會考慮。」

他的回答令木顯榕相當意外,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安排過美人、女奴侍寝,但是罕伯澤總是興致缺缺,孩子心性重的他,對于男女之間的愛欲交流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總是比較喜歡跟街頭賣藝人相處在一起。「王子願意考慮?」

「是啊,這不是你的希望嗎?」他似笑非笑的反問,又替她斟了杯酒,「我還以為當個王子,擁有無數佳麗是理所當然之事。」

偏偏現在他的心思卻只繞在她身上,雖然,有時她的強悍和勇氣也令他懷疑她或許不是女人,但是管他的,他怎樣都要她,所以她是男是女根本不重要。

木顯榕靜思片刻,看着他神采奕奕的臉龐,心中竟然奇特的交織着複雜的情緒,她心頭一震,自覺失态,輕點下頭,附和的低語,「是,王子所言甚是……」

「喝吧。」

鎮定了下心神,她仰起頭,又喝了一大碗,但是這回立刻被嗆到。

「咳、咳!」她咳得滿臉通紅,「這……這是什麽……」捂着胸口,她只覺濃郁的酒氣在自己口中及胸腹間迅速蔓延開來。

她的反應引來周遭一連串的大笑。

「我也不知道。」段頌宇一臉無辜,不過臉上有着惡作劇得逞的笑意,「這是勇士們給我的,說是西域的烈酒,你沒喝過嗎?.」

她當然喝過,不過當時只是淺酌一小口,畢竟這酒很烈,就算是西域的勇士們都很少有人可以喝超過一杯,而現在光是被入喉的酒氣一醺,她的臉就扭曲了起來。

「再來!」他說。

她立刻舉起雙手拒絕,「謝王子好意!不了,再喝下去,屬下就要醉了!」

難得看到她慌張的樣子,段頌宇忍不住拍腿大笑,爽朗的笑聲傳進木顯榕的耳裏。他在捉弄她,她理應生氣,雖然整個胃熱辣辣的,但是嘴角還是勾動了一下。

「有時候醉了反而比清醒更好。」他伸出手,輕揉了揉她的頭頂,「至少可以卸下心防,不再僞裝,否則這麽多年了,難道不累嗎?」

他的低語觸及她內心深處的某根弦,令她的心一暖,莫名的酸楚梗在喉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連忙移開視線,極力的控制情緒。或許是因為喝酒太猛,也或許是因為突然吹起的寒風,她竟察覺自己的眼中有淚。

「将軍,你怎麽了?」段頌宇沒錯過她的深幽眸中閃耀着異樣的水光。

木顯榕急忙斂下眼,她從不軟弱也不應該軟弱,尤其是在他面前。

「沒有,」她腳步有些不穩的站起身,「只是突然有些不适,請容屬下先行告退。」

「等等!」段頌宇跟着起身,「我也累了,一起走。」他的大手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王子,屬下要回府。」木顯榕無奈的提醒,「怎麽一起?」

「可是你醉了。」

「無妨,派人找來屬下的侍女便成。」才不過一下子的光景,木顯榕的目光已開始渙散,腦袋也暈眩起來。

她或許真的無法騎馬回府了。她迅速交代一旁的士兵回府中叫人來接她,但是腳步卻明顯的不穩。

「跟我還見外什麽。」段頌宇堅持的站在她身旁,溫柔擁她入懷,「你可是我最忠心的臣子,別說送你回去,就算是讓你留宿在我的寝宮,與我共枕而眠也無妨。」

聽到這話,木顯榕發脹的腦袋更是轟了一聲,臉上紅潮已分不清是酒氣或是羞意所致,發現自己與他太過接近,她試圖拉開距離,「謝王子,但是——」

「走吧,你連路都走不穩。」他堅持不放手,「不過幾杯酒罷了,看來你的酒量太差。」

她怨慰的瞄了他一眼。那烈酒就連勇士可能都咽不下三口,但是她卻狠狠的喝下一大碗,他竟然還說她酒量差!

「我現在沒精神同你說!」她的口氣略顯不遜的回嘴。

看到她酡紅的面頰、不穩的腳步,段頌宇索性伸出手,一把将她抱了起來。「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她一大跳。

「噓,」段頌宇.」鼻問盡是她身似無的淡香及醉人酒氣,勾引得他心旌搖曳,聲音不自覺的變得沙啞,「別掙紮,大家都以為你醉了,我只是送你回去而已,若你動個不停,他們反而會覺得奇怪。」

他的話令她無法反擊,只能靜靜待在他懷裏,臉因為酒,也因為靠着他的胸膛而像是着了火似的熱燙。

段頌宇神色自若的抱着她,登上通往宮殿的階梯。

「我要回去!」一離開他人的聽力範圍,木顯榕也顧不得什麽君臣之稱了,立刻淨紮起來。「我要你立刻放我下來——」

「在這裏睡一夜,不至于委屈你吧?」

「是委屈了王子!」她動得更厲害。

「不委屈,我可是求之不得呢。」他暧昧的回道,手微用力,發現她雖然醉了,但撒起潑來還挺有力量的。「你別亂動,真的要掉下去了!」

「與其跟你睡在一起,我情願掉下去!」

說這話實在太傷人了吧!段頌宇瞪着她,最後沒轍的在通往寝宮的回廊上将掙紮不停的她放開。

雙腳一着地,木顯榕立刻轉身想走。

但是段頌宇卻比她的動作更快,一把将她拉住,用力一扯,讓她撞進他懷裏。震驚于他膽大妄為的舉止,她擡頭怒視着他。

「我實在應該因為你對待我的态度而好好教訓你一頓。」他低聲說,看着她的目光卻有着無比脆異的熱切。

這個姿勢使她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呼吸間,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吐息,喉嚨和心皆是一緊。

她的心跳得飛快,知道有事情不對勁,但偏偏現在腦子一片混沌,只能傻傻看着他看着她的臉,想躲開,但是雙腳卻無法移動分毫。「你……」

「怕嗎?」

木顯榕無法言語。她是害怕,他突如其來的靠近令她心悸,不過她認定這是因為酒力發效的緣故。

但他呢?難道他今晚也喝了許多酒,否則看着她的眼神為何那麽狂熱?!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是這些年來,她都以男裝示人,自認自己的僞裝相當完美,可若是如此,罕伯澤現在的舉動又代表什麽?

突然一個念頭突如其來的劃過她的心頭,可她卻打心裏不想相信這個孩子氣的男人喜好非比尋常,因為這樣的結果,可能會導致天大的災禍。

「立刻放開我!」她沉下臉。

「若我不放,」他猛然将她拉入懷中,「你能奈我何?」

心因兩人的緊貼而瘋狂的跳動着,不論木顯榕怎麽努力深呼吸,就是定不下來。

空出一只手,段頌宇拉下她頭上的軟帽,解開她的頭發。

她激動的揚起手,但是他很快阻止了她的動作,「你曾經打過我一次,我不打算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她的眼中閃過驚惶,雙唇微啓,不由自主的打顫,在月光照射下,她披散一頭柔順的黑發,楚楚動人的樣子,絕對能激起男人的獨占欲。

他的唇驀地覆住她的,封住她欲出。的不遜話語,強迫她仰起頭。他鹹§覺到她倒抽了口氣,但是他沒有打算要放開她,而是将手伸向她的後背,将她更壓向自己,霸道的在她身上留下屬于他的烙印。

「天啊!」當他結束這短暫的吻,木顯榕立刻驚呼出聲,心跳得飛快,怒火也熊熊在體內燃起,「你怎麽敢?!」

他的笑容是立即的,「這世上沒什麽是我不敢的。」

當他的手再度貼上她的背時,她下意識的想躲開。

白克力拿着主子遺留在營火旁的佩劍,原本想要拿到寝殿放下便走,沒料到人還沒走到,就撞見眼前這一幕,一口氣被吓得梗在喉間。

就算他再怎麽沒腦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王子跟木将軍……他頭皮發麻,緊張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在進退兩難的時候,又看見木将軍不留情的揚起手,一個清脆的巴掌聲瞬間穿過了他的思緒。

他驚得瞪大了眼,退了一步,試圖掩藏自己高壯的身軀。

第二次——臉上熱辣的感覺令段頌宇有半刻失神,沒料到自己竟會被同一個人掴兩次耳光。

他該生氣的,但是想到那唇的性感溫度還留在他唇上,他就實在很難對她發怒。

「該死!」木顯榕因怒氣翻湧,連帶着體內的酒力也加速運作,只覺得天旋地轉,但仍強撐着罵道:「賞你一巴掌算便宜你了,我該狠狠的鞭打你一頓。」

「好啊。」他帶着淺笑,「我可以準備鞭子給你。」

「你——」她氣憤的瞪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咬牙道:「王子,你該明白你得留下子嗣。」

段頌宇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子嗣?!」

「沒錯!王子可以喜歡男人,但是男人并不能為王子留下子嗣!」

「等一下,你現在的意思是,我有斷袖之癖,你怕我們之間發展出不正常的關系嗎?」

他話講得坦白,讓木顯榕的臉微紅了一下,但她沒有反駁,算是默認。「在我的年代,男人喜歡男人,女人喜歡女人都可以,甚至結婚也可以是合法的,所以我并不介意男男戀或是女女戀。」

她聽不太明白這話,「什麽你的年代?什麽男男女女?」

「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他很快聳了聳肩,「總之,我不在乎你是男是女,我只知道,我要你,要定了。」

這番宣言更是讓白克力吓得将劍給掉在地上。

聽到聲音,段頌宇立刻轉身,嚴厲的視線直視着他。「王子……」白克力被這麽一瞪,只差沒有腿軟的跪下去。

跟在王子身邊這麽多年,他從來就沒有發現原來王子有這種特殊喜好,而對象還是木将軍……就算木将軍長得美過女人,但終究還是個男人啊!

「該死!」木顯榕一張俊俏的臉一片慘白。這下子什麽威信全都沒了!她用力一推,要罕伯澤放手。

但段頌宇壓根不如她的願,拉着她的手,「放心吧,我處理。」

「你能怎麽處理?!」木顯榕低斥,「你毀了一切!」

「我可不認為。」拉着她,他們一起面對白克力,段頌宇魄力十足的問:「你看到了什麽?」

他困難的吞了口口水,「屬下看到王子跟木将軍——」

「我的第一勇士,」段頌宇打斷他的話,沉聲又問了一次。「你——看到了什麽?」

「屬下就是看到——」看到主子的神情,白克力驀然頓悟,「王子是要屬下說什麽都沒看到嗎?」

這個沒有腦子的大塊頭!段頌宇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你可以以斟酌一番再回答。」

那還用說嗎?白克力這才松了一大口氣,「屬下什麽都沒看到!」他會說服自己是一時眼花看錯了。

「很好,記住你的話。」他相信白克力的忠心,他絕對不會将這件事給說出去。

白克力只能苦着一張臉。早知道就別急着把佩劍送回來,這樣也不會撞見這麽令人想入非非的一幕。要他承認兩個他最敬重的男人竟然是一對,這個震撼實在也太大了一點。

「這樣可以了嗎?」段頌宇低頭看向木顯青。

她雙手緊握,氣得咬牙切齒。「這就是你處理态度的方式?!」

「難道你不相信他的忠心嗎?」

木顯榕不由得語塞,只能趁着他不注意,用力一推,藉此發洩怒氣。「今夜就當屬下和王子都喝多了。」

「你或許喝多了,」他專注的看着她,「但是我卻再清醒不過。」

木顯榕欲離去的腳步一頓,「罕伯澤,別逼我!」

看到她嚴肅的神情,段頌宇不禁沉默。狗急會跳牆這個道理他很明白,他想得到她,從沒想過要逼走她。

「我說過我會給你機會,」好半晌他才重新開口,「你到底是男是女,自己絕對比我更清楚。」

木顯榕一震,看着他陰郁的神情,心中立刻掀起滔天巨浪。

他知道了!他知道多少?猜到多少?!

想起了木家十餘□人可能因為她的身份暴露而喪命,她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段頌宇緩緩走向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

幾乎是反射性的,她驚恐的反手拉回自己的手,但腳步一個不穩,竟整個人從階梯上摔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意外,段頌宇根本無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跌下樓,心髒差點停止。

看她落到樓梯底端,他才倏地回神,急奔到她身旁,臉色蒼白的單膝跪在她身旁。

「不勞……王子費心。」強忍着痛,她推開他伸來的手,只覺一陣溫熱的液體從臉頰上滑落。「屬下的奴婢——」

「該死!你到底還要倔強到什麽時候?!」她臉上的鮮紅看來觸目驚心,段頌宇又氣又驚的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小——」正好要來接人的阿依遠遠目睹主子墜樓,立刻沖了過來,待看清罕伯澤後-不禁一楞,「王子?」

「還杵在這裏做什麽?」段頌宇瞪着四周的人,「還不找醫生!」

「醫生?!」

「大夫、藥師還是——随便!」他看向白克力,「立刻找個能處理她傷的人過來!」話落,他立刻抱着懷中人往寝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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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後,一支由特種兵、考古學家、生物學家、密修高手等各色人物組成的神秘科考隊,悄悄從西藏出發,開始了一場穿越全球生死禁地的探險之旅,他們要追尋藏傳佛教千年隐秘歷史的真相……
    西藏,到底向我們隐瞞了什麽?!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24.5萬字
  9. 荒村野屍

    荒村野屍

    我點燃香蠟,挖開腐爛的土壤,掘出我的愛人。
    她依然長發飄飄,明豔動人。親愛的,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我找不到她了!是在和我捉迷藏嗎?
    床底下,鏡子裏,窗外柳樹旁,都有你的影子,可是你究竟在哪!
    終于,我找到她了。
    被她用牙齒咬斷喉嚨的一刻,我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溫柔的髒腑,請輕點攪動,我要在愛人的腹中,看她腐爛前最美的模樣……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15.1萬字
  10. 獻祭之門

    獻祭之門

    重啓末世,楚秋得到了一座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奇特獻祭之門,只要拿出足夠的獻祭供品,就可以兌換你能想象的任何物品。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7.1萬字
  11. 我的靈異實錄

    我的靈異實錄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短篇言情 已完結 532.1萬字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短篇言情 已完結 39.7萬字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68.0萬字
  14.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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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2.1萬字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5.0萬字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3萬字
  20.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母親,是孩兒不孝,直到現在才明白您的用心和痛苦,
    卻只能對着您的墓忏悔,若是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多好……
    重生後,她才發現上輩子氣血攻心抑郁而終根本是自找的!
    丈夫雖然還是納了妾,可那是他參加義軍推翻前朝有功,
    被新帝封為将軍,賞給他的,他被迫接受,比她還無奈;
    前世她以為他偏寵小妾,所以對她冷淡疏離,錯!
    是她冷淡他在先,加上他對自己佃農之子的出身感到自卑,
    才想着不要打擾她,只遠遠的守護着她;
    前世她以為他和醫女義妹有一腿,唉,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那是他身上太多舊傷,怕她會心疼難過,才要義妹偷偷替他醫治,
    她還發現十歲的兒子不像前世一心向着姨娘,
    反倒偶爾會像個小大人似的提點她、給她意見,
    這樣的改變雖讓她有些意外,終歸是好的,她知道要好好珍惜,
    但也許是和丈夫兒子的日子過得太過幸福滋潤讓她松了戒心,
    居然給了小妾機會誣陷她和其他男人私通,
    連帶的讓婆婆更加相信兒子是她和野男人的孽種,
    沒關系,只要他信她,總有一天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可是……他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要和她和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