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翟以菡咬着指甲，煩惱的看着手機。
從小就是個樂天沒有煩惱的孩子，從來不知道焦慮為何物，她第一次發現自煩惱的時候會有這樣的舉動。
“啊啊啊！”煩躁的怒吼，翟以菡決定豁出去了。
今日上完中班，送走預約的顧客，不過是晚間六點，她獨自一人用完晚餐，回到上官青風的住處，他因加班不在住處，偌大的房子只剩她一人，她便開始思索着他的告白，他說，他愛她。
“喔，天哪。”想到就不禁紅了臉，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她用手扇風，想讓臉頰的熱度下降幾分。“呼……冷靜、冷靜，接下來要談判，冷靜！”她說着，深呼吸了好幾次後，她撥了一組再熟悉不過的家用電話號碼。
響了不過三聲，電話便被接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女聲，翟以菡心一揪，是大嫂嫂，大嫂嫂一定也很傷心。
“大嫂嫂，是我……”
“小菡？你過得好嗎？現在住在哪裏？有沒有好好吃飯呀？”大嫂嫂焦急關心的叮咛，透過電話線傳來。“什麽時候要回來？不要跟你大哥賭氣了，他這兩個禮拜沒有一天睡好吃好的。”
啊啊，大哥為了她煩惱嗎？她真是太不應該了，可是，她也有她的堅持。
“我有話要跟大哥說。”
“真的”大嫂嫂興奮激動。“阿蘊，你快來，是小菡，她要跟你說話！”
跑步聲透過話筒傳進翟以菡的耳裏，她能想象得出來大哥有多急切。
“小菡……你跑去哪裏？你讓我擔心死了！”
翟以菡聽了大哥心酸無奈的語調，不禁心疼，大哥一向八風吹不動，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驚慌失措，現在聲音還有點微喘，可見他跑得有多快了，一切都是為了要接她的電話。
Advertisement
“對不起……”她很抱歉自己的任性讓大哥這麽擔心。
“什麽時候回家？”話筒裏出現第二個聲音，語氣直接了當，且帶着不允許人拒絕的霸氣。“我去接你。”
“小哥。”翟以菡認出這是小哥翟以葭的聲音，他向來就是這種霸王性格。“我還沒有要回家。”
“什麽”翟以葭語氣不悅。
“小菡打電話來報平安，你不要又把她氣跑了。”數落翟以葭的，是翟家老二翟以蓿。“小菡，二哥能不能去你上班地方看你？快兩個星期沒看見你，我想你了呢。”對她向來溫柔寵溺的他，好聲好氣的問道。
翟以菡心軟了，她想說好，她也想家人，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家人身邊，她就知道自己聽見哥哥們的聲音，會想立刻飛奔回家去，可是不行。
除了一開始讓她逃家的婚約要解決之外，她愛上了上官青風，她希望家人能支持她的決定。
想想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愛情，翟以菡硬起心腸，對兄長們道：“我交男朋友了。”
此話一說，電話那頭是長長的沉默，若是平常人，被翟家三兄長共同的沉默對待，怕是快吓死了，可翟以菡不是別人，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妹妹，她不怕他們，繼續投下震撼彈。
“打電話回來是想問婚約解除了沒有？我愛我男朋友，我們想結婚。”想了想，她決定再把說話清楚。“離開家裏以後，我跟他住在一起。”
翟以蘊深呼吸數次後，說道：“婚約可以解除，跟同住的那個男人，我們可以談，小菡，先回家，嗯？”
翟以菡太了解大哥緊繃的聲音代表什麽意思，大概全世界也就只有她能從大哥沒有起伏的語氣中察覺他的情緒了。
他火大得要命，絕不同意她跟同居的男人結婚，他連問都不想問對方是什麽樣的人，直接否定了。
“現在就答應我。”她才不會被騙回家，她這一回家，就別想再看見外面的世界。“為什麽不相信我？我很喜歡他，他也喜歡我……”
“小菡，你不懂男人。”翟以蓿試圖跟她講理。“二哥不同意把你交給一個我不知道底細的男人。”
“你這個傻瓜會不會被騙了？”小哥就沒有那麽多贅言，立刻吐槽。
“我真的很想嫁給他，我希望得到你們的祝福。”
“休想！收留一個突然離家的女生，還不勸她回家，根本就有問題！我沒揍扁他就不錯了，還想我答應你嫁給這種人？你給我回家！”脾氣火爆的翟以葭爆跳如雷，直接把談話搞砸了。
“阿葭說的對，這世上配得上你的男人少之又少，哥哥們大你這麽多歲，看過的男人比你多，那個什麽男朋友就算了，你回家，哥哥幫你找個好的。”眼見談話破局，翟以蓿也表明對妹妹男友的不贊同。
“小菡……”翟以蘊本想再勸說，可惜，他的弟弟們又激怒了小妹。
“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我？我是你們的洋娃娃嗎我不能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感情嗎？你們怎麽追嫂嫂們的！是爸爸、媽媽幫你們挑的嗎？為什麽只有我是這樣？我好不容易才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你們一直要破壞，甚至還沒看過對方就直接否定！”翟以菡大抓狂，繼離家出走後，又一次對三個哥哥大吼大叫。
兄妹四人吵翻。
翟家三兄弟的妻子們紛紛出來勸，要他們都冷靜一點，可惜妹控三人組，無法接受妹妹愛上了一個他們不知根柢的男人，還吵着要嫁給對方。
才多久？不過兩周的時間，小妹就愛上了一個男人他們很難說明自己的心情，總之，三人都不同意。
最後翟以菡也火了，對兄長們使出大絕招，“你們不同意也得同意，因為我可能已經懷了他的小孩。”
上官青風有沒有避孕，她很清楚，雖然他想保護她，會記得戴套，不過嘛……有時候人一急，精蟲沖腦，根本來不及，她也沒有提醒他，因為在他還未告白前，她想着如果分開了，有他的小孩也不錯。
“他叫什麽名字？”總算，翟以蓿用溫柔如風的嗓音問了這個頗為重要的問題，然而她還來不及回答，就聽見二哥用更溫柔的語調，還帶着輕笑對她說：“我要殺了他。”
翟以菡鼓起臉，跟哥哥們說話太累了，她不想再談。“總之，我就是要跟他結婚，我要的是你們的祝福，不是你們的反對，我話說完了。”
結束通話，翟以菡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大桶冰淇淋，哼着歌回到客廳，打開電視，一邊愉快的挖着冰淇淋吃，一邊看影集，一點也不為方才的兄妹争執而煩惱。
因為剛才的通話中，她聽見了大哥的妥協，那個氣得她離家的婚約，可以解除，看來她的堅持有意義，至于她想嫁給自己選擇對象的事情，再堅持一下，就可以讓哥哥們妥協了。
所以，她一點都不在意的吃起冰淇淋，一旦不煩惱，食欲就大開，她一點也沒有節制的吃掉了一桶冰淇淋。
“舒服！”看着被吃得一幹二淨的冰淇淋桶，翟以菡滿足的微笑。
至于被她宣告的消息搞得焦慮萬分的翟家三兄弟，則是完全食不下咽了。
難得假日，上官青風坐在客廳，手裏翻着一本厚厚的精裝書，分神看着翟以菡坐在客廳的矮桌前，對着從房間拿出來的鏡子，很認真的盤她的頭發，她發絲太細、太滑，常沒夾好就散開。
“喔，好煩。”她不時發出懊惱的嘆息，對松開的發絲感到煩惱，接着繼續跟頭發奮戰。
他玩味的挑眉，那種想惡作劇的心情又出現了，他耐心的等着，等到翟以菡好不容易戰勝她的頭發，正要松口氣時，他伸手輕輕一撥，又把她束好的發髻給揉散。
“吼，上官青風，我梳很久耶！”她立刻爆怒，跳起來捶打他。“你讨厭死了！”
“哈哈哈哈！”上官青風閃閃躲躲，笑得很開心。
翟以菡打完他，又氣呼呼的坐回鏡子前，再度跟頭發奮戰，幸好她有無數次失敗經驗，因此這回沒有什麽阻礙的弄好了頭發。
回頭，就看見上官青風又伸出手，企圖再次弄亂她梳好的發髻，她馬上抓起梳子狠狠敲了他的手背一下。“你真的很讨厭。”
“嗯？早上在淋浴的時候，你的反應一點也不像很讨厭的樣子呀。”上官青風摸着下巴，狀似思考，眼神透露出來的笑意讓人一眼明了，他在逗她玩。
“可惡啊你！”翟以菡聽見他毫無羞恥心的提起淋浴間的事，又羞又怒，又掄起拳頭揍他。
“唉呀，會痛，輕一點……”
“我手下留情了，不然你肯定骨折。”翟以菡沒好氣的用力哼了一聲。
看着上官青風開心的模樣，翟以菡十分困惑，實在搞不懂他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說過愛她，也向她求婚，可她記得，她追問過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他後來帶着笑意回答——我想要找個跟我像我爸媽一樣的女人。
她之前偷偷上網Google上官青風的雙親上官與功以及紀璃兒，他們是商界出了名的伉俪情深，上官家的男人本就專情，可上官與功卻是上官家的典範，疼妻子出了名，他甚至不聘用女性助理，只因不想讓妻子感到不舒服。
她還看了那對模範夫妻出席宴會的報導，照片中，上官與功随侍在側，無微不至的護着妻子，翟以菡無法想象上官青風會像他父親那樣對待她。
即使兩人同居的日子很短暫，互訴感情的日子更短，甜蜜的熱戀期也才剛開始不久，但她卻有着強烈的不确定，她真能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如同他父母那樣情深？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肯定會頭很痛，甩甩頭，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看向上官青風，問道：“你在看什麽？”他擺在膝上的書有些厚重，而且看起來有點歲月了，他還看得一直吃吃竊笑。
她今天值晚班，差不多該出門了，可就是忍不住想要多跟他說幾句話，甚至待在家裏，留在他身邊，她覺着自己的心全都拴在他身上，實在很沒骨氣，但又無法抵擋。
“我在看畢業紀念冊，國中我一班，你四班，我正在看你英勇的比賽照片。”上官青風笑得露出牙齒。“我特地回我父母家一趟，翻出小學、國中的畢業紀念冊帶回來，我要好好研究你的過去，我怎麽就不記得你以前的樣子呢？”
轟！像有原子彈在腦中炸開，翟以菡放聲尖叫。“不可以看！”她往他身上撲去，阻止他看她過去的形象，深覺丢臉。
她上了小學之後食量激增，體型比同齡小孩要壯碩，又有很強的摔跤絕技，那些會嘲笑她的臭男生，從小被她捶到大，因此有少女壯士的威名，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這綽號跟着她度過青春期。
長大的女孩子都會變，會注意自己的外表，她收斂起孔武有力的形象，不再豪邁不拘，變得秀氣、淑女，打扮自己，控制飲食，愛運動的她不放棄拳擊，但多學了讓肌肉修長延伸的方法，才養出這一身魔鬼身材。
女生都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暴露自己醜的一面，翟以菡巴不得上官青風不記得她以前的模樣，可是這個壞蛋偏要看。
“為什麽不能看？我要了解一下呀，龐達十分有義氣的借了我高中的畢業紀念冊，啧啧，真是女大十八變。”上官青風閃閃躲躲，不讓她把畢業紀念冊搶走，毀屍滅跡，不斷的跟她玩鬧着。
“為什麽要看？你不準看！你看了之後一定又會嘲笑我，上官青風，拿來！不準看！”翟以菡太了解他的惡劣，肯定會在她傷口撒鹽，每日拿出她的糗事出來戲弄她。
就如同她醉酒那天，他很惡劣的拍下了她發酒瘋的樣子，以及趁亂告白的潑婦樣，時不時拿出來播，笑說：“你真的很愛我喔？”
每次都把她惹到惱羞成怒，忍不住跟他打打鬧鬧。
“拿來！你這個讨厭鬼！”她捏拳，對他又吼又叫。
“哈哈哈哈哈哈——”上官青風放聲大笑。
打鬧中的兩人，都沒注意到大門被人用備份鑰匙打開，一對夫婦帶着狐疑走了進來，就見一個女人發狠的跨坐在上官青風腿上，用沙發上的抱枕打他的臉，上官青風還笑得快斷氣，被打還搔她癢，夫婦倆為這不在預期中的畫面，吓掉了手中拎着的保鮮盒。
保鮮盒落地發出的聲響，驚醒了正在打鬧的情侶，他們紛紛往聲音來源望去，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爸、媽，你們怎麽來了？”上官青風訝異于父母的來訪。
翟以菡則是吓死了，她現在幹麽？她正一點也不莊重的跨坐在上官青風身上，還粗魯的拿抱枕打他，還好死不死被他爸媽看見……她慌張的從上官青風身下爬下來，羞窘得很想死。
紀璃兒把地上的保鮮盒撿起來，全數塞給丈夫，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一對男女，而後氣勢洶洶的往兩人走去。
翟以菡心跳加速，想着完了完了，上官青風的母親很生氣，她看起來不喜歡自己，她給上官媽媽的印象太差了，她越想，心越沉。
未料紀璃兒來到兩人面前後，憤怒的伸手緊揪住兒子的耳朵，怒道：“你這臭小孩，好不容易可以調回臺灣卻不回家住，硬是要在外頭買房子一個人生活，就是打着這樣的主意呀？你以為你還在英國，老娘管不着你是吧？”
翟以菡傻眼，沒想到氣質出衆、看起來溫柔可人的紀璃兒，會這樣教訓兒子。
“媽，你輕一點，有人在看，給我留點面子。”上官青風根本不敢阻攔母親的教訓，讨好的陪着笑。
“我要顧你面子？你現在很厲害嘛，直接把人給我帶回家欺負啦？人家看起來就是好人家的女兒，還知道害羞，你呢？現在被我抓奸在床，你……”
“怎麽說得這麽難聽，什麽抓奸在床，媽，我們沒怎樣吧？”上官青風辯白。
“你少來，你一臉就想把人家小姐吃掉的樣子，就跟你爸一個樣！”紀璃兒恨恨的指責兒子。
“咳。”被拖下水的上官與功尴尬的咳了一聲，上前安撫妻子道：“好了，在兒子女朋友面前，你別這麽兇，小心吓跑了媳婦。”
上官與功握着妻子的肩膀，溫柔又不失堅定地将她拖離兒子面前，省得她扭斷兒子的耳朵。
紀璃兒的火氣這才漸漸平複下來，順從的跟着丈夫走，瞪着兒子的眼神也沒那麽兇狠了。
“你怎麽把我們的情趣說出來？讓兒子和未來媳婦知道我一把年紀還想吃你。”上官與功神情嚴肅道。
“上官與功！”紀璃兒本被安撫下來的火氣，立刻又被丈夫露骨的話語給挑起，升到最高點。
“你給我閉嘴！”她換擰着丈夫的耳朵。“在未來媳婦面前，你給我莊重一點！什麽話不能說，你還不知道嗎？我還要臉！”
“噗哈哈哈哈！”上官青風為眼前父母又上演的戲碼大笑不已。
原本吓得要死的翟以菡，突然間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讓她很熟悉，就跟上官青風欺負她的感覺很像，難道說，他喜歡的女人……不會吧？
“你說過你想找個跟你像你父母一樣的女人……”翟以菡忍不住問。“我讓你有這種感覺？”
“男生都會想欺負自己喜歡的女生，寶貝，你發火的樣子可愛極了，我百看不厭。”上官青風笑看着一臉錯愕的她，情不自禁捏了捏她的臉頰。
是很用力的捏，不是疼惜輕柔的，很明顯就是要惹她生氣。
翟以菡也真的生氣了。
“上官青風，會痛！你給我住手！”鐵沙掌直接打在他手臂上。
頓時，上官青風的住處熱鬧起來，有一對老夫老妻在打打鬧鬧，也有一對年輕情侶吵得要命，不過都有個共同點，都打鬧得很甜蜜。
鬧夠了，這些人才想起來了要介紹一下。
“爸、媽，她是我的女朋友。”上官青風慎重将翟以菡介紹給父母認識，這是他頭一次把女孩子介紹給自己的雙親。
翟以菡本來被他氣得不行，可是馬上又被他這麽慎重的态度給感動。
他說她是女朋友，還是向他的家人介紹。
“我已經求婚，而她也答應了。”上官青風續道，“這是我爸媽，我們會像我爸媽一樣，一輩子打打鬧鬧，感情也會這麽好。”他拉過害羞的翟以菡，催促道：“快跟我爸媽自我介紹啊，害羞什麽？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放心吧，你現在不醜，我不會拿你國中的照片給我爸媽看的。”
“你很讨厭。”翟以菡聽他又戲弄自己，用指尖捏他的大腿。
上官青風倒吸一口氣，嘶聲呼痛。
她見他得到教訓，滿意的嘴角上揚，接着面對他的父母。他們的表情都帶着濃濃的好奇，但看起來沒有不滿，想必方才的尴尬他們都不在意吧。
翟以菡紅着臉，用完美、優雅的語調，亡羊補牢的自我介紹，“伯父、伯母，初次見面，抱歉倉卒之間什麽都沒有準備，改日親自拜訪，我定好好賠罪。我姓翟，羽隹翟，翟以菡，很高興見到你們，未盡禮節之處，還請見諒。”
本對她抱着十足興味的夫妻檔，聽見她報上大名之後，露出困惑的神情。
“翟？軒轅集團翟家？翟一熤是你什麽人？”上官與功不禁皺眉問。
翟以菡恭敬回答，“正是家父。”
上官與功看了看一臉詭笑的兒子，再看看眼前的女孩，實在不解。
“你們年輕人在搞什麽？青風，跟翟家婚約前幾日已經作罷了，你怎麽又會跟翟家小姐在一塊，甚至還要結婚了，你們是在把長輩耍着玩嗎？”上官與功不禁為導致兩家一度關系關緊繃的兩人火大。
翟以菡眨了眨眼，不解的反問：“婚約？”
“從你成年告知你婚約起你就搞叛逆，亂搞男女關系讓翟家對你有意見，現在如你所願解除婚約，你卻又招惹翟家小姐，是你嫌上官家生活太平淡，非激怒翟家人不可？”
“解除婚約之前，我不知道未婚妻是以菡。”上官青風摸摸鼻子，承認道，“可惜當我知道想挽回時，被浩哥搞砸了。”明明他已經讓翟以蘊對他改觀，偏偏浩哥要從中破壞，氣得他牙癢癢的。
“上官家的男人，感情路上總會有些波折。”事後，浩哥面對他的抱怨，是這樣笑笑回答的。
“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是不？你還年輕，加把油吧。”浩哥還拍拍他肩膀，用微笑掩飾報複之意。
“真會被你氣死，叫你聽你不聽，現在知道對象是誰，後悔了吧？”上官與功數落兒子不聽老人言。
“現在不正好？皆大歡喜。”上官青風笑得有些賴皮。
翟以菡皺眉，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五裏霧中，她用前所有未認真的态度，問向上官青風，“我的婚約對象是你？”
“似乎是這麽回事，高中的時候，我就被你大哥看上了。”上官青風不禁有些得意，他竟然被開陽學院創校以來最優秀的學長看中，自己果然很不錯。
“從你父親語氣中聽來，你也很不願意接受這件婚約。”翟以菡并不介意他拒絕跟自己的婚約，因為她也一樣，不喜愛家人以為她好的名義，幹涉她的人生，她介意的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卻沒有告訴她。“你什麽時候知道我們兩人有婚約的？”
上官青風從她不尋常的語氣感覺到危機，他模棱兩可地回道：“解除婚約之後。”
“有一晚你突然出門，說是跟你堂兄有約，你到淩晨才回來。”翟以菡看着他的眼睛，好記性的她想起兩人關系驟變的那一天。“就那天？”
就是那天他回來後，把她吻醒，然後深情的告訴她，他愛她，要娶她為妻。
上官青風看着她眼睛，說不了謊，只能點點頭，心裏卻直打鼓，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他說愛的用意。
他是真的愛她，但也愛吊她胃口，看她想問又不敢問的神情，他刻意隐瞞，自然是有用意。
“你見了我哥，卻沒跟我說？”翟以菡看他點頭，神情更加嚴肅。
那張氣質出衆的臉龐，板起臉時，有着翟家人的沉穩霸氣，而她什麽話都沒說的凝視着他，上官青風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焦躁。
奇怪，她怎麽沒揍他？他都已經準備好要迎接她一巴掌。
就在上官青風想要開口、試着哄她之時，翟以菡很突然的笑了，是那種出身良好的大家閨秀，掩飾自己真心真意的笑法，很得體、很美豔，卻讓他暗暗叫糟。
“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要回家了。”翟以菡對上官青風一笑道，再朝錯愕的上官夫婦微笑。“很高興認識兩位。”
“以菡……”上官青風急忙拉住她的手。
“放手。”她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見他不放手，纖纖玉指扣住他手掌，接着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喔……”他扶着腰，慘叫。
翟以菡優雅的越過他，穿上擺在玄關的高跟鞋，離開上官青風的住處。
那快狠準的動作讓上官夫婦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揚。
紀璃兒從沙發上起身，蹲到兒子身旁，滿臉止不住的笑意。“你看吧，欺負女孩子，會遭到報應的。”
“媽……可以先把我扶起來再笑嗎？”上官青風深為母親的幸災樂禍感到無奈，不過這也是他活該，只是他沒有想到，平時傻傻被欺負，總是露出可愛的神情讓他心癢癢的女人，竟然反應這麽大。
“唉……痛痛痛痛。”他的腰……不愧是曾經的少女壯士，真慶幸平時她讓着他，如果認真起來，他可不敢保證他會是她的對手。
一向王子般優雅從容的上官青風，頭一回這麽不從容，反而有點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