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寧清妍的父親寧遠是家族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弟弟。寧家老家在R城的R縣城，每年過年大家都攜妻帶兒一起回老家過年，今年也不例外。
R縣城經濟好，基礎設施完備，城市綠化好，與繁華的都市并無二樣，是國內叫得上名號的示範縣城之一。
寧清妍三年裏難得回來一次，寧遠早早買了一堆年貨，就等着她回來一起回老家過年。同學聚會結束後，寧清妍也沒有其他的事，隔天就跟着寧爸爸浩浩湯湯地回去了。
寧家家族思想傳統，後輩子女大都是職務人員或律師、醫生等，當初寧清妍一意孤行入娛樂圈，尤其是第一部清涼大電影播出後，整個寧家上下鬧得天翻地覆。最後若不是寧遠拼死攔着，寧清妍怕是早已被寧奶奶找上門抓回了老家。
這次回來，寧遠也是有帶着寧清妍回來認錯求和的私心。當初若不是因為他錯信友人，他的寶貝女兒又怎會休學踏入娛樂圈這灘泥潭？都是他的錯，理應由他來承擔。
父母沒有和寧清妍提過這事，家族的小輩多是小學年級，寧清妍和他們并不怎麽相熟，因此壓根不知道家族裏發生過這些事情。
她只是覺得這次回老家，父親的臉色怪怪的，好像在焦慮什麽事情。
至于究竟在焦慮什麽，她一時間猜不出來。
除去前三年在忙工作沒回家，寧清妍每年的春節都是在老家過的。老家過年的流程和娛樂內容年年都一樣，大人們在家裏打麻将，孩子們在外面玩游戲，她一個同輩朋友也沒有，早已習慣一個人窩在樓上的房間寫小說或者陪奶奶下象棋。
到了老家，見着親戚，寧清妍挨個問好。父親是家族老大，奶奶隔了很多年才生二叔和三叔，年齡差大。二叔寧讓是一名律師，老婆是醫生，小孩今年剛上四年級；三叔寧清是一名刑警，老婆是大學教授，小孩和二叔家小孩同歲，也是今年剛上四年級。
叔嬸的态度還算友好，奶奶見到她直接板着張臉就上了樓。
寧遠帶着女兒跟上樓，小心翼翼囑咐，“待會兒無論奶奶怎麽說，都且聽着，不要頂嘴知道嗎？”
寧清妍點頭，“我知道、”
寧家三代裏就寧清妍一個女孩，從小被寧家長輩捧在手心長大，什麽委屈都沒受過。三年前出演清涼大電影時，寧奶奶很是發了一通脾氣，勒令寧遠立即帶着寧清妍回老家老實呆着。
但那時寧清妍忙着拍攝，無暇理會，寧奶奶于是只身來到了B市死活要帶寧清妍回去。為了不影響寧清妍，寧遠舔着臉跑去寧清妍的公司鬧，威脅公司若是再讓寧清妍拍攝大尺度電視電影就在他們公司大堂上吊自殺，做成這樣才哄着老太太回了R縣。
此時，老太太端着一張臉坐在房間的搖椅上。
寧清妍漾着笑，乖巧地上前，“奶奶…”
寧老太太瞧了她一眼，鼻孔向上哼哼兩聲，“都成大明星了，還用得着喊我奶奶？”
寧清妍蹲在寧老太太腳邊，語氣輕柔地像是哄小孩一般，“當然要呀！您可是清妍最愛最敬重的奶奶……”
“哼，話說得那麽好聽，這三年也不見你打電話給我這個老太婆！”
“我這幾年忙着拍戲呢，每天下了戲又是半夜。清妍這不是心疼奶奶嘛，才不想打擾奶奶的。”這确是實話。頭三年時，寧清妍幾乎每天都拍攝到晚上，最早也是十點收工。寧奶奶休息的早，耳朵又尖，寧清妍很怕奶奶聽出她疲憊的聲音，因此一直都不敢打電話回家，只敢在與父母通話時打聽奶奶的近況。
聽到孫女說心疼自己，寧奶奶眉眼終于舒展了些許，但面上還是端着，冷冷嘲道，“聽起來真是個大忙人啊！今年怎麽又有空回來過年了？”
寧清妍起來，乖巧的站在奶奶身邊給她捏肩捶背，說話時故意透出一絲的疲憊态，“三年了，清妍也要放松下了不是？”
果然，寧奶奶捕捉到孫女話裏的那絲疲憊，立馬就坐不住心疼了，“你這孩子就會逞強！你爸那攤子爛事，自有他自個收拾，你往前湊個什麽勁？”
說着，有些渾濁的眼睛掃了一眼寧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真是白養你這麽個兒子！出事還要清妍寶貝出面還債，你這麽大人了要不要點臉？”
寧遠唯唯諾諾，“是是是，是兒子沒本事，都是兒子的錯！”
寧奶奶又罵了寧遠幾句，終究是舍不得苛責寶貝孫女，很快就被寧清妍哄得眉開眼笑的。
吃過晚飯，大人們開始打麻将，小輩們在客廳裏組團開黑，寧清妍便扶了寧老太太出門散步。
雖挨着R城近，但R縣的天氣暖和許多，即使是過年的寒冬，室外溫度依然保持在18度左右。
寧老太太身子健朗，每天吃了晚飯都會去廣場上遛彎散步，這次身邊有乖孫女陪着，心情更是舒暢許多。
寧清妍平日裏不是個話多的人，但知道老人家都是要哄着的，尤其她們祖孫兩又三年不見，于是遛彎的路上小嘴就沒停過。
寧老天太被哄得開心，之前惱她擅作主張進娛樂圈的事便抛之腦後了。
繞着廣場整整走了兩圈，寧老太太有點渴了，走不動道。寧清妍便讓她坐在邊上等，自己跑去廣場邊的小賣買水。
寧清妍走後沒多久，寧老太太便遇到了許久未見的退休前同事餘老太太。
這餘老太太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了寧清妍的傳聞，嘴碎的很，瞧見寧老太太就是一句，“我聽人說你孫女進娛樂圈了？”
說完，也不待寧老太太回答，又接着自顧自地說，“他們都說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啊!她出道的那部電影大夥都看過了，羞臉啊！我說你啊！可要小心不要讓清妍走錯了道啊！”
寧老太太聽到這坐不住了，“你在胡說些什麽？”
“我哪有胡說什麽？這大夥兒都看過了！你可要好好管管你孫女，拍這些不害臊的東西，出去可不要說是我們R縣人！”
“不害臊的東西？”寧老太太徹底被激怒了，“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寧清妍正好趕回來，急忙拉住正在氣頭上的寧奶奶，“奶奶，您別生氣！餘奶奶和您開玩笑呢！”
哪知這餘老太太也真不是個善茬，都聽寧清妍這樣說了，還不會往回收，在那嘟嘟囔囔，“開什麽玩笑？我這今天就在這認真和你們說道說道！怎麽？有本事拍那種電影，還不準別人說了？”
周圍在散步的人們聽到動靜紛紛圍了上來。
“你！”寧老太太見這麽多人過來，又急又氣。
寧清妍輕輕握住寧奶奶的手，目光坦然地看着餘老太太，“餘奶奶，您這話說得就不在理了。我并不認為我拍的電影有多不堪入目，事實上那是一部青春洋溢的沙灘排球比賽大電影，并不是您所說的不害臊的東西。如果您非要把穿比基尼當成不害臊的東西，那豈不是一口氣罵了所有在海邊穿比基尼的人？”
“那是我拍攝的第一部電影，我從沒有避諱過別人讨論它。在我眼裏，它代表的是洋溢的青春和朝氣，至于這部電影你能看到什麽，完全取決于你自己的想法。”
寧清妍一通話說得有理有據，餘老太太被堵得說不出話，最後只得狠狠啐一聲“不要臉，強詞奪理”便走了。
圍觀的人群看完熱鬧也很快散去。
寧老太太回握住孫女的手，輕輕嘆息，“好孩子，你受苦了。”
寧清妍搖搖頭，“有你們心疼我，清妍不辛苦。”
眼看着兩人說着話就要走了，一個女孩怯生生從角落邊走出來，“寧…寧清妍姐姐，我，我好喜歡你，請問能給我簽個名嗎？”
寧清妍驚訝，“你是找我簽名嗎？”
女孩用力點點頭，“我從你出道時就一直在關注你，你在很多節目上說的那些鼓舞人心的話給了我很多動力，每次看到你在節目上那麽努力，我都覺得渾身充滿了鬥志！清妍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真的很棒！”
初次聽到粉絲的肺腑之言，寧清妍整個心窩都是暖烘烘一片，心房處有什麽控制不住正在肆意洶湧。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自豪感。
女孩顫抖地遞上紙筆。“我今年就要高考了，能幫我寫句祝福的話嗎？”
“好。”寧清妍接過紙筆，問過了女孩的名字後在上面寫了很長一段祝福的話。
女孩心滿意足的拿到簽名後，寧清妍主動和她合了影，并留存了這張合照。
第一次的喜歡，十分值得紀念。
女孩走後，寧奶奶忽然認真地看着寧清妍，良久才道，“對不起。”
寧清妍怔住，“奶奶，您在說什麽啊？”
寧奶奶表情認真，“是奶奶之前心胸狹隘，一直以為只有體面工作才能好好做人，從沒有想過電視機裏的你們也可以給別人帶來希望和鼓勵。清妍，無論今後如何，奶奶都會在背後支持你，加油！”
真摯的一番話，寧清妍聽得熱淚盈眶，“奶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作者有話要說： 蕭譯：又沒我的戲份？走了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