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到了城門,果然有太子的親兵把手,他們剛到就被攔住了。
太子親兵一個個都得了死命令的,不準放勇王進城。
勇王身後黑壓壓的都是軍隊,一聲令下,直接沖進了城門,完全不是太子親兵能夠抵擋的。
到了城內,兵分三路,葉昭昭回去葉家,秦菁同硯蕭到秦國公府,帶這幾個人,想辦法解救秦國公。
沈謹安同勇王直接進宮救駕。
葉昭昭到了葉府,進去,葉府現在都是少有的空蕩蕩的,江氏在正堂坐着,又是一夜未眠的樣子,見到葉昭昭,整個人都站起來,想要過去,身體晃悠了兩下,倒在地上。
葉昭昭跑進去,一把扶起江氏,讓她坐着。
“娘,府裏的丫鬟婆子呢?”
從剛剛開始,葉府裏就沒見人。
江氏道:“都……都被派去尋你,還未回來。”
“那……”
葉昭昭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父親同葉傾城他們,還在府裏嗎?”
說起這兩人,江氏一下來了精神。
“他們?一大早三個人就出去了,還是太子親自來接的葉傾城。”
聽江氏這樣說,那十有八九,葉傾城同太子在一起,在皇宮,要跟他一起逼宮。
葉昭昭扶着江氏,岔開了話,“娘,先去休息,您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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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抓着她的手,抓得很緊,像是她要是一松開,眼前的葉昭昭就會消失了一樣。
葉昭昭哄着江氏,一步步往院子裏去,直到她躺下,葉昭昭替她掖好被角,才安心睡下。
葉昭昭給她燃了安神香,讓她睡好一些,自己就去了葉傾城的山岚院。
回來以後,她就從沒有踏足過那裏,推開那扇門,院裏都擺放着好些東西,都是葉宏賞給胡氏的。
葉傾城的房間是側屋,一進去就是一股甜膩不同尋常的香味,随意的擺設都似乎很珍貴。
葉昭昭想賭一把,賭葉傾城因為過度興奮,激動,忘掉了藏在自己手裏毒害老太太的藥粉。
葉昭昭想找證據,将她的惡行徹底的公之于衆。
一小包藥粉不會藏在抽屜,會藏在帶鎖的但很常見的地方。
葉傾城的妝奁盒子。
葉昭昭拿起來,費了一番功夫,把盒子打開,裏面很大,都是各式各樣的金釵,玉飾,葉昭昭翻了個遍,也沒尋到。
她想起來,那些女人下毒會用的手段,簪子也要好好檢查,還有盒子會不會有夾層。
終于還是找到了,只有一丁點,葉昭昭小心的拿上,出了院門。
又去看了一眼江氏,她還在睡着,她很少能睡這樣安穩的覺了。
皇宮
沈謹安同勇王帶着兵到了大殿,同太子等人相見。
太子是完全什麽都不顧了,身上竟然就已經穿上了龍袍。
他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闖入的人,唇邊是一抹挑釁的微笑。
“瞧着是誰呢?原來是我英勇善戰的二皇兄。這龍椅之高,朕險些都沒看清……”
勇王的臉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父皇還沒死呢,你……你怎麽可以?!”
肖時琛反問:“我怎麽不可以?”
“你愚笨至極,除了會打仗,帶兵,你還會幹什麽?”
肖時琛說着,又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呵,他卻早早的把兵權給了你,我苦心經營多年,才爬上了太子之位,可他還是不叫将兵權全數交由我,他快死了,他都不願意交給我!他還試探我!多可笑?他還在試探我!”
“他如今……病入膏肓了,只需要這麽一下”,肖時琛雙手像是握住了脖子一樣的動作,他還在用力。
“只需要這麽一下,他就活不了了!”
“這個天下就是我的了!”
“而你,我的皇兄,你說你憑什麽?”
勇王脫口而出,“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肖時琛像是徹底瘋魔,“你沒有?你有!”
“你那樣呆,他卻還是最信任你!你說你沒有?”
勇王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他總是不善言辭,而他的三弟,卻總是最聰明伶俐的,什麽時候,他的三弟就同他離了心了?
肖時琛伸手撫摸着龍椅上的雕花,露出極其享受的表情,他張開雙手,沖着底下,正死死盯着他的勇王,“看!多讓人享受的地方!”
沈謹安一直處于旁觀狀态,眉頭緊蹙,按理來說,肖時琛的男主光環會讓他受到的影響會淺一些,而他現在的這副樣子,既像是受到了葉傾城的影響,又像是激發出了自己的內心。
僅僅思索的這片刻,肖時琛同勇王的對話沒有停止。
龍椅的前面是肖時琛的士兵,勇王不能向前,只能在原地。
肖時琛還在說話,他直呼其名,“肖時睿!你這輩子都沒法了!”
“你都是太子了,為什麽還要逼宮?!”
勇王實在想不通,為什麽?
肖時琛他已經離那個位置很近了,為什麽突然冒進?
“為什麽?”
“因為那個老東西都奄奄一息了,還霸占着這個地方!!”
沈謹安開口,“太子殿下,您清醒一點!”
肖時琛掃過沈謹安,譏諷道:“沈謹安,你也站到他的陣營你了?沈瓊的命,你也不想要了?!”
沈親王,本名,沈瓊。
“太子殿下,您不要執迷不悟了!”
“我執迷不悟?呵!傾城——過來,讓他們好好看看,這勝券在握,美人在懷的樣子!”
葉傾城從角落裏走出來,身上穿的宮裝,頭上的發飾,都是九鳳朝凰的樣式。
“陛下——”
聲音酥軟,直抵人心。
肖時琛伸手一攬,将人鎖在自己懷裏,一同坐在龍椅上。
“陛下~這沈小郡王可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婿呢,您怎麽不……不殺了他呢?”
肖時琛手指劃過葉傾城的臉,挑起她的下巴,“傾城的主意好——殺了他!”
沈謹安在底下沒動,靜靜地看着這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
整個大殿裏都是士兵,雙方陣營,刀刃相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葉傾城一把抓住肖時琛的手,讓他碰着自己的脖頸,繼續道,“臣妾想,看着葉昭昭死在臣妾的面前才好——”
肖時琛勾起嘴角,“那就把她抓來,讓傾城處置——”
-兩人還在說話,葉昭昭那個父親葉宏突然闖進來了,沖着兩人說道,“皇上,皇上過來了!”
葉昭昭考慮了片刻,一同在府門口來送之前糕點殘渣的季從,去了皇宮。
這種戲份,必須要旁觀。
葉宏匆匆過來,告知皇上過來了,幾個人就一直望着大殿門口。
接着,兩個身影出現,是葉昭昭還有季從。
季從見到沈謹安,雙手抱拳,跪地,“屬下不辱使命!已将葉小姐帶來。”
葉昭昭遇見季從也不是巧合,因為季從就是沈謹安吩咐去接她的。
葉傾城看見葉昭昭,眼中似乎都冒出了火花,她拉拉肖時琛的衣服,“陛下,殺了她!替臣妾殺了她!”
芊芊玉指直直地指向葉昭昭。
肖時琛下令,“把葉昭昭抓起來!”
“誰敢!”
比沈謹安更先說話的勇王,攔住了這一切。
身後的軍隊,更是只待一聲令下!
正是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來了大隊人,是禦林軍!
把他們全部包圍住。
武功高強的,手裏的劍只指肖時琛的喉嚨,葉傾城也被壓制住了命脈。
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出現,一步一步都彰顯他身體的無恙。
肖時琛看見他,臉色已經大變,結巴道:“你……你……”
皇帝踱步向前,臉色陰沉,身後跟着皇後,表情也不太自然。
肖時琛從龍椅上跌下來,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皇後一直不同意葉傾城成為太子妃,同太子鬧翻,肖時琛想要奪位,也沒有把皇後算到自己這裏,皇後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來人,把太子給朕抓起來!”
肖時琛同葉傾城被抓住,皇帝坐在龍椅上,看着跪着地二人,葉昭昭跟着沈謹安站在一邊,原以為就這樣結束了,誰知道,葉宏出來作妖了!
“陛下!他們都是受了妖女蠱惑!陛下!請您明察啊!”
“妖女蠱惑?妖女何在?”
葉宏從地上猛地掙脫束縛,直直地跑到葉昭昭面前,沈謹安伸手擋住,才讓葉宏沒有靠近。
“是她!她就是妖女!是她使了妖法!”
皇帝的眼睛掃過葉昭昭,又看了看沈謹安,饒有興趣地問道:“妖女?這是你的親生女兒吧!”
葉宏否認,情緒激動,“不!她不是,她克死了我的母親,她還想害死我!我沒有這樣的女兒!陛下,陛下,她是妖女啊!!”
葉宏說完,又一次被押倒在地上跪下。
葉傾城也跟着插嘴,“對,濟泉寺大師都說了,是她克死的!是她克死的!”
皇帝看了看,喚來了一個人。
身穿紫色官服,很幹瘦,顴骨很高,花白了頭發,眼睛很明亮,走到皇帝面前,跪下。
“臣,蘇降,叩見聖上!”
從蘇降進來,肖時琛的神色就更加慌張了。
蘇降好幾個月前,他使了點手段,不就流放了?
怎麽出現了?
“去,去看看那位葉小姐,命格克人,是否屬實。”
從蘇降進來,葉昭昭也認出他了,這是她去安州路上遇見的那位,眉宇間氣質不凡的老者。
蘇降讓葉昭昭伸出手,掃了一眼,然後就去回禀皇帝。
“回陛下,此女并無什麽命格克人之命,反而極其貴氣,眉宇之間,靈氣逼人,是個有福之人。”
葉宏雙眼睜得很大,都不敢相信。
葉傾城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個人,在她準備拉葉昭昭下水的時候,救了葉昭昭一命。
葉傾城四處張望,她在找一直給她出謀劃策劃,還給了她那麽多神奇的毒藥的陳月錦,她怎麽不在?
葉昭昭都是她出手,抓到了別苑,她怎麽不在?
她是不是躲起來了?
葉傾城心亂如麻,葉昭昭這時候也走出沈謹安的身後,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臣女要狀告家妹葉傾城殺害兩條人命!”
這樣在皇帝面前告狀其實是逾越了,但,老太太同妍心的死,怎麽都讓葉昭昭不能安心,所以冒大不韪,告上這一狀。
皇帝允諾。
葉昭昭道,“葉傾城在祖母每日必吃的糕點中下了慢性毒,讓其不過兩月就命喪黃泉。”
“還有臣女的婢女,妍心也慘遭其毒手!”
皇帝聽完,看了一眼還縮在肖時琛身邊的葉傾城,道:“将此女壓入天牢,蠱惑太子,罪不可赦,若葉小姐所述為真,數罪并罰,處于亂棍之刑。”
葉傾城被拉下去了,等着稍後處刑,皇帝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處理。
皇帝的眼睛看向了肖時琛,肖時琛眼神閃躲,“父皇,父皇,放過我!父皇!”
“将太子押入死牢!”
只是一聲吩咐,一句話,皇家父子之情涼薄,皇後心疼兒子,最終也只張了張口,咽下了一切想求情的話,一直目送肖時琛被押送出去。
葉宏慫恿太子,欺君罔上,野心勃勃,判處死刑,念在,其家人不知,免除株連九族之罰。
皇帝是念在沈親王府的面子上,沈親王親自求了情,饒了葉家家眷一條命。
這一切,都是肖時琛入了皇帝設好的局,這個兒子,皇帝有疑,所謂病入膏肓都是假象,只要肖時琛入了這個局,他将不再是太子的人選。
令皇帝意外的是,肖時琛得到了兵權,就已經按捺不住自己,直接到了逼宮這個地步,在他醒來看見,門外都是太子設下的兵力時,他的心其實是涼的。
整個盛朝,不能要肖時琛那樣一個君主。
他還記得肖時琛小時候,總是最讨他喜愛的,是皇後嫡子,是他寄予希望最大的皇子,但同樣被這滔天的權利迷了眼睛。
皇帝很心痛,但依舊不會手軟。
盛朝,需要的是明君,需要的是一個賢明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