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葉昭昭同沈謹安為了避免口舌一前一後回到原處,葉傾城已經坐在那了,手裏是一盞茶,熱茶冒出霧氣,她的臉頰微紅,平日裏看起來也許是平常,葉昭昭現在一看,反而像是不可言說之後的潮紅,肖時琛神色正常。
若不細看,看不出那腰帶處不同于常的褶皺。
大家興致非常,沁安公主姍姍來遲,與葉傾城十分熱絡,拉着她坐在一處,葉傾城推辭似乎又拗不過沁安公主,同她坐在一起。
謝以晴一直興致不高,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低頭說着剛剛有丫鬟端出來的小食。
秦菁一改對葉昭昭的态度,主動坐到葉昭昭身邊,想搭話:“她如今這麽得意,你也忍得?”
葉昭昭沒想到她說誰,下意識問:“誰?”
秦菁咬牙切齒:“葉傾城,你那個庶妹。”
葉昭昭點點頭:“她确實很風光得意,受了三皇子青睐。”
“我聽我爹說了,即将立儲,必定是三皇子,你能忍得你那個庶妹一步登天,成為太子妃?”
秦菁這話就想激一激葉昭昭,她看不慣葉傾城那個小家子氣的狐媚子,卻又不能實質性的做什麽,只能寄希望于葉昭昭。
葉昭昭她清楚,為人驕橫,莽撞,稍微用一下激将法就能達到目的。
葉昭昭随口道:“我又不同她争搶,我已經定了沈親王府了。”
秦菁先是一愣,接着說:“那你忍得了,她這個樣子?”
葉昭昭搖搖頭:“忍不了,卻又做不了什麽。”
秦菁有點恨鐵不成鋼了,之前葉昭昭不是這樣無欲無求,怎麽病了一個月,性情大變?
葉昭昭其實對秦菁還是有些惋惜,這樣的大家閨秀,怎麽都挑不出什麽錯處了,偏偏成了下場悲慘的女二,要是趁她淪陷之前拉她一把會不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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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昭這樣想着,也試着說:“你為什麽不試着放手?”
秦菁疑惑:“放手?”
“對,三皇子不是你唯一的選擇。”
秦菁突然做出一個有辱大家閨秀的粗魯動作,捂住了葉昭昭的嘴,說:“你這是在說什麽?”
葉昭昭拉開她的手,繼續說:“三皇子娶了葉傾城你又該怎麽辦?”
秦菁眼神飄忽不定,她在猶豫,她不知道該怎麽做,。
從小,她接受的就是一切宮裏禮儀的教誨,她的父親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宮裏任職的嬷嬷一日複一日的教導她。
常說的話就是她日後要嫁的皇親國戚,要嫁的是未來的儲君,秦家整個家族的榮譽都将由她來承擔。
她不知道她三皇子的情感來自于哪裏,但所有人告訴她,她要嫁給他,要成為整個後宮的主人。
現在,葉昭昭問她,她猶豫了,如果三皇子娶了葉傾城她該怎麽辦?
她當不了太子妃,她該怎麽辦?
去面對家族的問責,去面對父親的怒火?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她不希望有這樣的假設。
“沒有,不可能。”
秦菁直接篤定的否定了葉昭昭的所說可能性。
說完,她起身走了。
葉昭昭嘆了口氣,秦菁果然,還是會成為那個悲哀的人。
詩會繼續進行中,好句頻出,到了最後,肖時琛突然提議,想看謝豐茂舞劍。
謝豐茂不能拒絕,整個詩會他的參與感不強,拿了把稍微趁手的劍就揮舞起來。
身形矯健,流暢的動作,随着動作而出的劍鋒,閃着光亮。
肖時琛似乎來了興趣,突然下場,與謝豐茂纏鬥,一招一式盡顯完美。
謝豐茂應對着肖時琛的出招,不是外人所見的一場表演,肖時琛步步緊逼,戾氣很重,謝豐茂只能四處躲閃,用劍格檔。
沈謹安不動聲色,站到葉昭昭面前,擋住他,葉昭昭在他手臂與身體的縫隙裏看着這場突如其來的比武。
謝豐茂越來越吃力,單方面的躲閃是很耗力氣,對方是皇子,更有可能是儲君,為了謝家,他就算負傷也是要躲閃,不傷肖時琛分毫。
葉傾城蹙眉,看着這場比賽,眼裏是擔憂,臉上是害怕,死死捏着帕子,沁安公主還在一旁輕輕安慰她。
肖時琛出完最後一招,停下了,謝豐茂已是滿頭大汗,甩了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殿下,臣甘拜下風。”
肖時琛露出一個不好不壞的微笑:“你起來吧,是我一時興起。”
此刻,沈謹安護住葉昭昭的一只手臂放下來,裝作沒事人一樣,走回自己的地方。
沁安公主這時候說話了:“皇兄,你怎麽突然就同謝家公子比起武功來了,傾城都吓壞了。”
葉傾城一張小臉不知道什麽變得慘白,還隐隐浸出冷汗來,沁安一邊安慰着葉傾城,一邊責怪她的皇兄。
肖時琛看過去,也直皺眉,叫了人扶到別苑的房裏休息了,自己也緊跟着過去。
留下勇王,沁安公主主持場面,其實也沒什麽需要了,各自都要散了。
葉昭昭不能走,葉傾城就在別院,她就得等。
沁安公主趕着去看葉傾城沒空理她,匆匆走了,整個大堂就剩下葉昭昭,沈謹安,勇王。
片刻,三皇子遣了一個仆人來,意思很明确,要葉昭昭先走,葉傾城情況好些之後,他派人送回去,你這個礙眼的姐姐就別在這呆着了,當然,後半句話是葉昭昭在心裏想的,但就是這麽個意思。
葉昭昭也不是非要表現什麽姐妹情深,立馬就走了。
沈謹安慢悠悠跟在她身後。
還趁她不備,溜上了馬車。
馬車開始走了,沈謹安握住葉昭昭的手摩挲着,時不時捏一捏,但很輕柔。
葉昭昭忍不住開口:“葉傾城已經搭上三皇子了,要治她恐怕不容易。”
“三皇子如今是最有望成為儲君的,皇上這些日子,身體大有不适,朝中要有人要立太子。”
葉昭昭聽完,擔憂道:“那我們要徹底清理病毒是不是會很難?”
沈謹安抿唇:“三皇子早就被葉傾城的病毒侵入,他現在暴露鋒芒就有些冒進,葉傾城應該會狗急跳牆,你要時刻小心。”
葉昭昭點點頭:“我知道了”,又想起帶過來的硯蕭公子沒了蹤影,問道:“硯蕭公子去了什麽地方?”
沈謹安眯起眼睛帶着一種危險的氣息看向葉昭昭:“問他?”
葉昭昭沒有察覺繼續說:“理應關心下,認識我帶過來的,我還有他的東西沒有給他。”
沈謹安精準捕捉:“什麽東西?”
葉昭昭從随身的荷包裏拿出一塊有些陳舊的玉佩,給他看:“就是這個,說是傳家的玉佩,為了感謝我,就送給我了。”
沈謹安拿過玉佩,捏在手裏:“我替你去還給他,現在離春試還早,他在一家大戶做着教書先生。”
葉昭昭點頭,沒有拒絕沈謹安要求,只是看沈謹安捏那塊玉佩的手勁有些大了,像是要捏碎玉佩的手勁,狠狠地,用力的。
馬車停下來,葉昭昭被妍心扶着下車,沈謹安一早在萬寶街就走了,臨走前還攬過她,沖着臉親了一口,葉昭昭此刻都覺得臉上燒燒的,熱熱的。
負責開門的是胡氏身邊的親信,眼轱辘一轉,沒發現二小姐,就匆匆離開了,跑去山岚院報信去了。
葉昭昭這邊還沒走到院子裏呢,就被胡氏故意偶遇了。
她神色不正常,問道:“昭昭,怎麽沒看見傾城一塊回來?”
胡氏擔心的是葉昭昭半路把葉傾城給懲治了,問清楚情況,好去老爺那哭訴。
葉昭昭看了她一會,裝是不經意開口:“她啊,三皇子照看着,過些時候就回來了”,說完還撇撇嘴,表示不滿。
胡氏臉上表情變化的快,立馬面上顯露出來的得意遮都遮不住,笑道:“傾城怎麽能讓三皇子麻煩呢,瞧,天色不早了,妾身就去老爺那看看了,昭昭你回去休息吧!”
不等葉昭昭說個什麽,胡氏就先快步離開了。
葉昭昭帶着妍心往江氏那兒去,藥一直是要喝的,今天有詩會給耽擱了,她這會去,江氏大概還沒飲下第二碗,把藥水加進去就好了,差不多再喝幾天,江氏的身體也見好了,這葉府裏,就容不得胡氏母女這樣嚣張了。
葉昭昭到江氏門口,見她正在院子裏走動,身體已經慢慢見好,老嬷嬷扶着她散步。
見葉昭昭此刻來了,準備了茶點,江氏也坐下歇着,同葉昭昭說說話。
葉昭昭過來是要給江氏滴藥水的,兩人聊了會,說起煎藥,葉昭昭好說歹說,讓她去看了,到了藥房,偷偷滴了幾滴解藥,親自給江氏端過去。
江氏喝過藥,看起來有些困倦,手撐着頭,看着葉昭昭。
葉昭昭放下手裏的茶杯,輕輕起來,走到江氏身後,給她捏着肩。
江氏說:“我這身體大不如前,昭昭捏的舒服,反而困倦了。”
葉昭昭邊捏邊道:“娘的身體剛見好,就一直走動,身體疲了,可不就累了?來,我扶娘去休息。”
江氏跟着葉昭昭的動作起身,走進內室,躺下,笑了又笑:“我的昭昭終于長大了。”
葉昭昭也笑,給江氏攏好了被子,輕輕俯身說道:“娘,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明日過來。”
江氏大概是真累了,點點頭,看着她出去,就合上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