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立太女
午後,熙宇帝再累也不敢休息,昨日的奏折一份沒看的全還堆在禦案上等着她批閱。
熙宇帝昏昏沉沉的批閱着奏折,宮侍來報,靜王求見,熙宇帝合上奏折,讓人将靜王帶了進來。
“兒臣拜見母皇。”
“平身,坐吧。”
“謝母皇,兒臣今日聽聞父君不适,特進宮來看看,順道過來看看母皇。”靜王道。
“皇兒有心了,最近朝中的事,辦的順手嗎?你皇姐不在了,她肩上的擔子就要你和你幾個皇妹擔着,你們現在也不得象以前那般清閑。”熙宇帝語氣深長的說道。
“托母皇的福,有戶部衆大臣傾力扶佐,兒臣還算順手。”靜王回話道。
“嗯,她們都是些忠心報效之人,才能經驗也在你之上,你定要好好善待,多聽取些她們的意見,莫太過苛責于人,納得八方言,方成人中鳳,皇兒切記。”熙宇帝略顯無力。
“是,兒臣謹記母皇教誨。母皇,您可是禦體不适?”靜王見熙宇帝不怎麽精神,起身走到禦案邊上蹲下,握住熙宇帝的手關切的問道:“為何雙手冰涼?”
“母皇沒事,只是累了。”那種事怎麽好說出口。
“今日父君說累着了,怎麽母皇也……母皇可要保重禦體,切莫再累着,兒臣看着心疼。”靜王神情擔憂,一直搓着熙宇帝的雙手。
“好孩子,母皇沒事。”熙宇帝抽出只手,輕輕拍了拍靜王的手背道。
“母皇,您還是招禦醫來看看吧,您沒事兒臣才能放心。”靜王擔憂看着熙宇帝,雙膝一屈,就地跪了下來。“兒臣求母皇。”
“你這是在做什麽?快起來,朕真的只是累了,你也知道近日這麽多的事!”熙宇帝佯怒道,心中卻是欣慰。
“可是,那也不能不顧身子。”靜王倔強的說道。
“你快起來,母皇等這幾本奏折批完,就去午休,時候不早了,你也先回去,母皇也好靜下心盡快批完這些奏折。”母皇熙宇帝只得敷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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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兒臣告退。”靜王沉吟片刻後,向熙宇帝行了一禮,退出禦書房。
熙宇帝看着靜王的背影,很欣慰,想繼續批閱奏折,可還是精神不濟的看不下去,想來還是睡上一覺的好。
至晚膳時分,宮侍手捧綠頭牌進殿,熙宇帝擺手讓他們下去,今晚她準備閱完奏折後去绮霞宮看望皇貴君。
熙宇帝到達绮霞宮的時候已是亥初,绮霞宮正準備關上宮門,見熙宇帝到來,宮侍們紛紛就地跪下拜迎。
皇貴君聽到熙宇帝到來,掙紮着要下床接駕,被熙宇帝快步走來攔了下來:“你身子不好就好好躺着,朕是想來看看你,不是來讓你更勞累的。”
“陛下,臣侍今夜怕是不能服侍陛下了,不如陛下去魯侍夫那?”皇貴君滿臉泛紅的說道。
“不了,朕今晚就在這歇着。”
“那怎麽好,臣侍的病氣可不好傳給陛下,要不陛下到西廂殿歇着。”皇貴君言語輕柔的建議。
“也好。”熙宇帝沒有反對,又閑聊幾句,便随宮侍到西廂殿就寝。
半夜,熙宇帝突然感覺混身發熱而醒,傳來宮侍要水喝。熙宇帝透着滾雪細紗煙羅帳見着一名宮侍捧着茶水一步步的走近,氣息也跟着越來越混亂,那宮侍剛走到床邊,熙宇帝便一手将他捉入紗帳之中……
次日,皇貴君提出将那名宮侍調往政清宮當差,又調了幾名新進宮的年輕宮侍入政清宮,熙宇帝都笑着收下……
朝堂上,要求陛下盡快立太女的的聲音越來越大,因靜王最年長,且父君的尊位最高,近大半的官員都是傾向于靜王,熙宇帝起初還顧及西北的局勢等,在立長還是為施恩秦家而立樂王之間搖擺不定。
但這段時間,熙宇帝自知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立太女之事要盡快,皇貴君與靜王近日對她無微不致,新來的幾名宮侍也時常說着皇貴君與靜王的好,熙宇帝漸漸也聽取了大朝臣們的意見準備立長。
就在熙宇帝下定決心立時,她的三名影衛跪在地上,向她禀報一件她從來想不到的事,熙宇帝聽後混身顫栗,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猶豫許久後,又讓影衛去調查另外的兩件事。
三日後,熙宇帝聽着影衛的回報,只覺口中一陣腥甜,死死咬牙強吞了下去。
從此,大臣們再提及立太女之事,熙宇帝只道以後再議,哪怕有大臣死谏都不予理會。
翼西
自從博婉玳說服楊青這個任丘寨大當家投靠到自己耄下,楊青便在次日就說服了七萬俘虜,夜間,博婉玳命古欣将軍帶人将那七萬人全部秘密釋放,回頭自己向母皇請罪。
古欣将軍起先是一愣,而博婉玳卻解釋道,若此刻不放人,明日只會剩七萬顆頭顱。古欣是一武将,只要想到顏靜茹的狠話,心中就燃起一把火,竟也同情起這些前幾日還與她拼個你死我活的山賊來,沒作他想,便答應了下來。
當朝廷內外只知九皇女因不忍七萬俘虜被殺而擅自釋放她們,至使翼西山賊全部混入災民之中而分辨不出,無法再抓獲時,博婉玳已經令他們去十三坡處建了個莊子,并将周邊幾府的山寨全部清洗了一遍,馬匹全部秘密帶回翼西越古馬場,博婉玳對外宣稱是買來的,山賊想留下跟随楊青的,他們則帶回,不想留下的,直接放了。而這些,除了博婉玳、顏靜茹及寒雲外,兵部之人,一個也沒讓她們知道,誰都不敢保證兵部騎兵營中,沒有樂王人。
八月十五
翼西府因洪水引起的災荒與瘟疫此時已經過去一個月餘,百姓們都在重建各自家園,博婉玳幾人任務已其本完成,但因越古馬場的馬匹還遠不夠數量,博婉玳幾人這年中秋就只能在翼西渡過,而在這之前,蕭家來人将蕭煦生帶了回去,他本來不願回京,但蕭家帶來消息,蕭家主病重,希望蕭煦生能回家陪她過這個中秋。
博婉玳在翼西府衙門設下中秋晚宴,宴請翼西府各地官員、鄉紳。宴後,顏靜茹在博婉玳廳裏坐着,喝茶下棋。
“聽聞顏大小姐要娶夫,真是可喜,不知夫郎是哪家?”博婉玳下着棋,卻突然開口問了這麽一句。
“正是,原定九月,看這樣子,婚禮要推到十月,女婿是嶺南劉家嫡子,下官長女爹親之外甥。”顏靜茹如實回答。
“嶺南劉家?”博婉玳對這家族沒有印象。
“劉家并非世家,族內也無人入仕,不過是嶺南的一家商戶罷了,只因近三十年來,我朝與白裏交好,劉家與白裏國的商戶有了貿易往來,生意日漸紅火,才有了今日的嶺南第一商之稱。”顏靜茹說着,下了粒黑子。“而下官祖籍嶺南田州,與劉家同鄉,昔日在鄉考之後,劉家便将庶子嫁于下官為側夫,後下官又高中狀元,蒙皇恩,舉家遷往京城,劉家又修書來京,願将嫡子嫁入顏家,與顏家再結為兒女親家,下官想着這是親上加親的好事,便一口答應了,三年後,劉家正夫過世,劉家主便将嫡子送進京來,當時下官還承諾讓庶長女過繼為嫡女。”
博婉玳立刻明白劉家的意途:劉家,想借官家之勢,成為皇商或入仕,将家族遷往京城發展,這是大耀衆商戶夢寐以求的,有了錢,自然是想要權。而京中世家,根本瞧不上商戶,但顏家不同,一來顏靜茹是寒門出生,二來兩家又是同鄉,三來顏靜茹又是母皇寵臣,劉家借顏靜茹之勢再好不過。且這門親事,對顏靜茹也無壞處,劉家有的是錢,而顏靜茹,一個寒門出身的官宦,京中又沒相交舊識,衆世家又瞧不上她的弄臣嘴臉,只怕讓她貪,她都沒這個膽,自然需要劉家這個錢袋子。再則,顏靜茹長女是個庶女,也娶不到京中世家嫡子。
“這劉家嫡子,人口才華倒是好的,不象商戶之子,倒象是個世家嫡子,想來劉家也是有心培養。不過……”顏靜茹擡頭看着博婉玳說道。“不是下官自誇,與下官嫡子比較,那還是天上地下了,下官那嫡子,就如仙人下凡一般,不但絕色難求,而且廣讀詩書,進退有禮……”顏靜茹借此自誇着自己的兒子,想讓博婉玳能進一句二句也好。
“顏大人,夜深了,本殿也有些乏了,不如你先回去,早些歇着吧,明日我們還要敢往越古,若楊青的十萬馬匹到了,應該不久,我等便能回京了,這局,算本殿輸了。”博婉玳現在也沒心思再下了。
“殿下說笑,殿下胸有丘壑,才思敏捷,怎會輸,這局一看便知是下官輸了。”顏靜茹聽博婉玳這麽說,只當她是不喜聽自已如此直接的誇耀兒子,便不敢再誇下去,怕再說反而讓她将來對嫡子反感。
“殿下好好休息,下官告退。”顏靜茹恭敬的退到門口,才轉身離開。
博婉玳也的确聽的不耐煩了,心中不滿:不過是個弄臣之子,會好到何等地步,還不是一樣阿谀奉承的嘴臉。
八月下旬,博婉玳等人将楊青秘密送達的的十萬馬匹安頓到越古馬場。九月中旬,博婉玳與顏靜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