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深之後的故事

第19章

養狗這件事被林嘉提上了日程，最終在下一個陽光明媚的中午兩人一起出門，然後帶回來了一條通體雪白，只有額頭有一個灰色倒三角形狀的小奶狗回來。

叫小乖，林嘉取的。

有時候他也會喊“乖乖”。

小乖是真的很乖，也黏人。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每次林嘉看到秦慕笙抱着小乖，他都感覺對方像在奶孩子一樣。

嗯……就像一只大狗狗帶着小狗狗。

于是林嘉把這個腦海裏的畫面畫出來了。

說起來他最近病情好了很多，除了睡眠質量依舊不好以外。

因為秦慕笙的監督，他的作息漸漸規律，平日裏除去吃飯畫畫，剩下的時間秦慕笙都會帶着小乖擠進來，不讓他有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像平常不怎麽出門的他，因為小乖的出現，現在也會帶着小乖出門玩耍。

不過有時間畫沒畫完，出門溜狗的就只有秦慕笙一人了，比如今天。

一個人的時候，秦慕笙會稍微減少一點時間早點回去，特別是今天，他幾乎是剛出門就又想回去了。

然後他就遇到了秦知秋。

其實平常秦知秋也會來，只不過一般不會露面，至少林嘉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但今天看秦知秋的樣子，像是專門在等秦慕笙。

秦慕笙見到男人時頓了頓，然後彎下腰把還在地上溜達的小乖抱起，步伐加快，看樣子是不打算理人。

“秦慕笙。”男人在後面喊他，他沒理，然後又聽見男人平靜的接着說，“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幾天前，秦慕笙不知出于何種心情，突然給秦知秋發了一條短信。

上面寫着：我可能要回去了。

回哪呢？回到他自己的時空吧。

關于離開，那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直覺，讓男孩無比的心慌和惶恐。

他走了，那這裏的林嘉該怎麽辦呢。

他抑制住自己的不安，同林嘉說想要養條小奶狗。

他怕自己走了，沒有人陪對方，要知道林嘉的病還沒有好，這麽久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轉。

各種壓力下，秦慕笙給秦知秋發了這樣一條消息。

可剛發完他就後悔了。

他是有怒氣的，他怪秦知秋，也怪自己，所以現在說出口的話忍不住帶着嘲諷，帶着冷意，“可我不想和你說。”

秦知秋聽了也不生氣，目光沉沉，聲音依舊平靜，“你帶他去複查了嗎？”

“你離開的話，得再找個人照顧他。”

秦慕笙沉默片刻，再說出口的話語氣沒什麽起伏，內容卻毫不留情，“你管呢，反正找誰都不會是你。”

這話傷人又傷己，秦知秋卻無法反駁。

縱有千般不甘萬般不舍，秦知秋都不敢強求，再讓林嘉生氣難過。

其實論私心，秦慕笙怎麽可能願意林嘉最後和別人在一起，可要他為秦知秋說話，為未來的自己開脫，他同樣也做不到。

他想他可能真的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又惡劣的人，他厭惡秦知秋，又何嘗不是在厭惡自己。

“它叫什麽。”最後男人避開話題，擡手摸了摸秦慕笙懷裏白色小奶狗的頭。

秦慕笙抿抿唇，還是給了回答，“……小乖。”

正說着，懷裏的小乖睜着一雙漆黑又無辜的大眼睛，歪着頭蹭了蹭男人的手，“嗚嗚”了兩聲，出乎意料一點都不怕生。

秦知秋的眼裏難得帶了點笑意，很淺淡，“他取的嗎？”

秦慕笙沒做聲，又過了片刻，他說：“我走了。”

秦知秋沒攔他，只是等人轉身後突然說道：“秦慕笙……”

“你回去了，就別招惹他了。”

男孩身子一頓，沉默片刻後突然輕笑了一聲，笑聲嘲諷，還帶着點不易察覺的難過和無奈。

“晚了。”他仰着頭，這樣輕聲道。

他的目光透過天上耀眼的陽光，好似穿越到了屬于他的那個時空，見到了還只有十九歲的林嘉。

那個人同他笑，目光柔柔，含着笑意和未曾點破的喜歡。

“已經招惹了。”不知怎麽，男孩的聲音帶了點苦澀。

他想不通，明明那麽健康的一個人，怎麽會在這麽多年後疾病纏身，日日夜不能寐。

“那就好好照顧他。”男人這樣說，他的聲音很低，像是說給面前的男孩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你要把他養得嬌氣一點，難過了會哭，生氣了會罵，會對你撒嬌，也敢對你發脾氣。”

“你要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把我沒能給他的，都加倍還給他。”

這是你欠他的，秦慕笙

這是你欠他的，秦知秋

兩人在這一刻，都如是想到。

最後的最後，秦知秋輕聲道：“你要好好愛他。”

……

回去時林嘉正在收拾畫具，秦慕笙站在畫室門口定定的看着他，一直沒有說話。

林嘉有些奇怪，“怎麽了？”

秦慕笙突然說：“哥，我可以抱抱你嗎？”

林嘉一愣，只聽男孩接着道：“就一下，一下就好。”

他擡眼望去，就看見男孩執拗的站在門口，暖黃色的燈光下，好似紅了眼眶。

輕嘆一口氣，林嘉放下手裏的東西走過去，擡手将人抱在懷裏。

說懷裏其實并不準确，因為十九歲的秦慕笙，已經比林嘉高了。

“小乖惹你不高興了？在外面受欺負了？”

秦慕笙回抱住人，蹭着地方的肩頸，過了很久才悶聲道：“沒有。”

“我就是……想抱抱你。”

我就是……有點難過。

我要是走了，你該怎麽辦呢？

他能把你照顧好嗎？

你還會再給他機會嗎？

可這些秦慕笙都沒有說出口，他只是更用力的抱緊眼前人，努力的不讓眼裏的淚水掉下來。

“我們一定要好好的。”

他這樣說。

也只能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