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公冶的身世
翁聆簫的第一反應就是公冶絲桐把人家房子給搶了。公冶絲桐擺擺手, 中年婦人就退了下去。
“嗯……你家親戚?”翁聆簫問。
公冶絲桐指指中年婦人離去的方向,“她不是,她只是負責打理這個宅子而已。不過這個宅子确實是我家親戚的。”她拉着翁聆簫進了正院,小院子裏種了一棵石榴樹, 枝繁葉茂的。
“公冶家……”翁聆簫前兩天聽辰絮說了一嘴公冶家的事, “你家的人不都在穎國京城嗎?”
公冶絲桐帶着她進了房間, 裏面香香的,是好聞的花草香。
“公冶家的人有宅子也只會留給公冶昕,我在他們眼中算什麽東西?”公冶絲桐冷笑着,“這是黎陽王的房子,他是師父的表哥, 我叫表舅舅的。”
“公冶……”翁聆簫擡頭看着公冶絲桐, “你是不是很恨公冶家的人?”
公冶絲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 突然一笑,“怎麽會?他們不值得。”明豔的眉眼中含了陽光, 看着心裏就舒服。
“真的?”翁聆簫不信,這家夥話裏話外都是對公冶家的不屑。
“叫聲師姐來聽聽。”公冶絲桐無時無刻不再勾引小師妹。
“師姐。”翁聆簫立刻叫。
公冶絲桐聽得美滋滋,也不吊人胃口, 講了她的身世。
公冶絲桐的曾祖父公冶祈是公冶音的爺爺公冶祥的弟弟, 爺爺公冶端是公冶祈的長子,曾任禮部侍郎。父親公冶康是禦史中丞,可以說, 和靖國公公冶祥一家高門顯貴不同, 公冶祈這一脈出任的官職不算太高,卻很重要,屬于握有實權的家族。公冶康娶妻方氏,生下公冶絲桐後方氏就生病過世了。一年後公冶康續娶平安侯庶女梁氏, 生下一子一女,女兒就是公冶昕。
梁氏進門後,原本對公冶絲桐還不錯,雖然不是事事親為,總也會讓身邊的嬷嬷都關照公冶絲桐這邊一點,日子也過得去。可是當梁氏生下公冶昕後,就仿佛得了被害妄想症,總覺得公冶絲桐會害了自己的女兒,事事提防。
公冶絲桐那時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看到妹妹總想親近,可每次梁氏都會把她攔住,不讓她靠近公冶昕。時間一久,公冶絲桐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卻已經不會再想着去靠近公冶昕了。
又過了幾年,公冶昕漸漸長大,兩人的待遇差別就越來越明顯,明明公冶絲桐才是府中大小姐,可吃穿用度都要比公冶昕差一等,這也就罷了,公冶昕還總是闖進公冶絲桐的院子裏欺負她。
Advertisement
公冶絲桐從小就是個直脾氣,自然不肯讓。公冶昕回去梁氏那裏告狀,事情又被公冶康知道,每次被罰的都是公冶絲桐。偏偏她是個倔強脾氣,只要自己沒錯就打死不肯道歉,為此挨了不少打罵。
公冶康和公冶絲桐的關系也越來越僵,梁氏雖然不會刻意陷害公冶絲桐,但是公冶昕會。這個小女娃天生會算計人,而且以此為樂。她就是想看到公冶絲桐被冤枉,被陷害,被責罰,每次達到目的,她都會在公冶絲桐面前露出勝利的表情。那時候她還不滿六歲。
公冶絲桐八歲的時候,又被公冶昕算計,事情鬧到了公冶康面前,公冶絲桐被公冶康打了兩記耳光後去跪祠堂。當時已經入冬,祠堂裏陰冷無比,公冶絲桐一天沒吃東西,又冷又餓,昏倒在祠堂裏。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公冶音。
公冶音帶她回了唯音宮,教她武功,也教她做人的道理。師徒倆完全是一樣的脾氣,因此感情深厚。公冶音也寵着她,并不用很多規矩來框住她。
之後她闖蕩江湖的時候回過一次家裏,也是在那時,她意外地發現公冶昕居然也學了武功。梁氏讓娘家從軍中請了高手來教公冶昕武功,她當時只是在屋頂彈了一曲《謝恩情》,算是對于生父的回報。她沒有動手,這是她對公冶家最後的仁慈。
“原來你小時候也這麽可憐。”翁聆簫身後摸着公冶絲桐的臉頰,“難怪你對公冶昕這麽在意。”
公冶絲桐抓住翁聆簫的手,“我原本打算放過她的,沒想到她自己跑來了,那就怨不得我了。”
“你會怎麽做?”翁聆簫要抽回手,卻被公冶絲桐抓緊,愣是抽不回來。
“比武嘛,盡力而為吧。”公冶絲桐露出殘忍的笑。
“別這麽笑。”翁聆簫用還自由的另一只手扯着公冶絲桐的臉,“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別被怨怼蒙蔽了。”
“你也覺得我好看吧。”公冶絲桐挺美。回憶童年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為這麽多年,她時常就會回憶。那些事,她并沒有多麽悲傷,只是很生氣。她生氣自己竟然被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丫頭給算計了那麽多回。
“公冶,你說為什麽我們的童年要這麽難過呢?”翁聆簫主動靠在公冶絲桐的肩上,她不像公冶絲桐那樣灑脫,想到童年的遭遇,她總是意難平。
翁聆簫主動的依靠,讓公冶絲桐心裏極度美麗。“小師妹,我師父說老天是公平的。兒時受苦,大概就是為了歷練我們,讓我們成為更好的自己。”
翁聆簫相信這話覺得是公冶音說的,因為公冶絲桐不可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
“我師父也說過,老天是公平的,說我的未來會幸福的。”翁聆簫坐直了身子,“我其實沒想那麽遠,我就想贏下比武,雖然我知道自己無法走到最後,但是能多走一步也是好的。”
公冶絲桐伸手從背後攬住了她的肩,“小師妹,你還是想太多。跟我學學,遇到問題就去解決問題,解決不了就回去學,等變強了再來解決問題。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又一個問題組成的,每一個都要擔憂,那人不死也老了。”
翁聆簫轉頭看她,“如果變強了也解決不了問題呢?”
公冶絲桐居然已經有了答案,“你看啊,遇到問題只有兩個結果,解決或者不能解決。哪有人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呢?解決不了就解決不了,大不了換個問題解決呗。”她捏着翁聆簫的鼻子,“人生苦短,別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翁聆簫擡腳去踹她,“別以為你的話有道理就可以欺負我。”
“你看看你,就知道我疼你,動不動就動手動腳的,注意點形象好不好?”公冶絲桐這種性子,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讓自己走進死胡同裏去。
翁聆簫收回腳,“還不是你惹我?”她扭動着肩膀,“放開我啦!”
公冶絲桐放開她,本來已經起身了,想了想又坐了回來,“小師妹,你那些師姐們都好奇怪的樣子,一對一對的,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對勁,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翁聆簫的臉微微發紅,“你真的不知道?”公冶絲桐都觀察出不對勁了,居然還看不出這些人的關系?
“知道還問你?”公冶絲桐覺得翁聆簫也好奇怪。
“沒什麽,就是關系好的師姐妹。”翁聆簫含糊着。
“說話含糊不清,我信你才有鬼!”公冶絲桐居然不好騙。不過她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拉着翁聆簫去後面的小花園裏喝茶下棋。
寧園裏,辰絮一直對葉千青的話很在意。為什麽葉千青在明知道她不參賽的情況下還要一直慫恿她出手?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以葉千青的武功,不可能看不出來秋桐書院那四個人根本沒有勝算,那麽她的底氣在哪裏呢?”
景含幽聽了搖頭,“淩國此番如果真要對付師父的話,一定派了足夠多足夠強的高手。”她拿過一只茶杯放到桌子上,“我們假設他們成功了……”
辰絮捂嘴,“你不怕師父知道滅了你?”
公冶絲桐無奈苦笑,“反正師父一天到晚都想滅了我。”
“我們假設他們成功了,這樣他們下一步會怎麽做?”
辰絮看着那只茶杯,“當然是接着對付我們了。”
“我們當中你的武功最高,其次是小離。”說到這裏景含幽也說不下去了。無論辰絮是否參加比武,都會在現場,如果淩國高手要将她們一網打盡,辰絮下不下場意義并不大。
到底有什麽事是只有辰絮下場才能做的呢?辰絮還是想不出。
景含幽起身幫她按摩着肩頸,“想不通就別想了,反正是後天的事,今明兩天你好好休息一下。”
辰絮靠在景含幽的懷裏,“我困了。”
顧離的院子裏,秦栖又睡了。她的身體到底是差了一點,昨天一夜沒睡,要多睡幾天才能養回來。
顧離看着秦栖甜甜的睡顏,忍不住低頭親了一口,“栖栖,好夢。”
翁聆簫和公冶絲桐在宅子裏住得舒心,晚上公冶絲桐非要賴在翁聆簫的床上,翁聆簫也不明白了,明明房間有很多,這家夥就是要和自己擠一張床,說沒什麽企圖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但是事實證明,公冶絲桐真的沒什麽企圖,純碎就是湊熱鬧。
“真是一朵奇葩。”翁聆簫搖頭。
翌日早起,翁聆簫要起身下床,整個人卻被公冶絲桐的胳膊壓住動憚不得。她轉頭,看到公冶絲桐睡得平靜安寧,她竟然有些不忍打擾。
想着今天沒事,她索性也賴在床上了。
直到日上三竿,公冶絲桐才醒。她摸着手邊軟乎乎的身體,“還好還好。”
“怎麽了?”翁聆簫覺得公冶絲桐臉色不對。
“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你出事了,吓死我了。”公冶絲桐抹了把臉上的汗,将翁聆簫抱得緊緊的,“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