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獨自破陣
顧離本該是聞弦歌的徒弟,當年正是因為江封憫搶走了顧離,聞弦歌才收了翁聆簫。
江封憫“嘿嘿”笑着,反正徒弟都到手了,她不介意每次都被聞弦歌追着要徒弟。“別鬧,離兒可是學武的好苗子,跟着你白瞎了。”
聞弦歌氣得就要撸袖子,江封憫趕緊指着翁聆簫,“你看聆兒被你教成什麽樣了?”
聞弦歌果然癟了,不管翁聆簫武功如何,畢竟是書院入室弟子裏最慫的,這點不承認也沒用。
“聆兒學的含音集,沒有啼痕她能怎麽辦?”聞弦歌還是要狡辯一下的。
翁聆簫現在就是赤手空拳對敵,确實很吃虧。她的額頭上全都是汗,感覺自己已經累得不行了。可是不應該啊,她雖然不成器,到底也是書院的入室弟子,江封憫對入室弟子那些訓練她都按時按量完成,從來不敢偷懶的。
眼看着又是一劍當心刺來,她卻已經躲不開,手無寸鐵,更是沒辦法硬接。想到手無寸鐵,她突然想到自己身上還帶着銀針,那是書院教授刺繡的夫子商清塵教她的,銀針刺穴,可破金鐘罩。這是她唯一比師姐們強一點的地方,因此下了苦功,這會兒竟然忘了使用。
她手中的銀針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直刺對方手腕。銀針纖細,對方并沒有注意到,眼看着自己的長劍就要傷到人,還沒來得及高興手上就失了力道,長劍落地。
翁聆簫見有效,心下暗喜,銀針又連刺對方幾處要穴,此人直接倒在地上沒了聲息。這一切說來慢,其實不過是發生在一瞬間,轉眼間翁聆簫已經對旁邊一個人下手了。
銀針終究細小,她要近身才有機會,這就增加了自身的危險性。不過此時看到希望的她顧不得自身的危險,靠着搏命的勇氣近身傷敵。
一旁的殷盼柳看得直皺眉,縱然有效這樣的招式也太過危險了,這種長期将自己置于危險之下的打鬥方式并不可取。
公冶絲桐更是看得心驚膽戰,感覺比自己對敵緊張多了,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了。
劍陣的特點就是合起來威力巨大,缺點就是一點被破,劍陣就破了。
翁聆簫誤打誤撞傷了一個人之後,劍陣運轉不靈,很快處于單打獨鬥的狀态。她得空搶了一個人的長劍,終于能和對方公平地打鬥了。
她跟着聞弦歌學的武器是洞簫,但是跟着江封憫也是學過劍法的,只是不常使用而已。此時使用起來明顯看得出生疏,好在對方劍陣已破,她一手長劍,一手銀針,竟然贏了這場以寡敵衆的戰鬥。
倒下去的那些大漢也不知道是生是死,翁聆簫沒有力氣确認了。她真的累得不輕,連黑色的蒙面巾都被汗水濕透。丢下長劍,她看着殷盼柳,不确定該不該過來相認,殷盼柳沖她使了個眼色,她點點頭,轉身跑去了後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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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公冶絲桐剛要叫人,忽然意識到這時候應該裝作不認識,趕緊閉嘴。轉頭的時候就覺得手臂上一松,牽魂絲已經回到自己的袖子裏,殷盼柳人也沒影了。
公冶絲桐趕緊抱着琴朝着後臺跑去。殷盼柳回到掌院等三人身邊,點頭道:“掌院,封憫。”
掌院點頭,“攔得好,可不能由着弦歌亂來。”
聞弦歌扁嘴,“我要去看看聆兒。”
掌院笑,“哪用得着你啊?”她扭頭看了江封憫一眼,江封憫和殷盼柳使了個顏色,兩人過來一左一右架起聞弦歌出去了。
掌院看着一片狼藉的臺上,“封月劍陣,南騰盟的人。”
不說幾個大人,且說翁聆簫,回到自己的房間,扯掉蒙面巾大口喘氣,真是累死她了。
随後進來的公冶絲桐就看到攤在床上的翁聆簫,她放下自己的琴,擰了帕子過來幫翁聆簫擦汗,“今天謝謝你了。”
翁聆簫扭頭,“你救我這麽多次,就當我還你一次。”
“那是,我救你好幾次了,你才還我一次,別想着扯平啊。”公冶絲桐居然順杆爬。
翁聆簫已經沒力氣和她鬥嘴了。她掙紮着起來,“我得換套衣服。”她穿着夜行衣現在看來太紮眼。
公冶絲桐按住她,“我幫你換。”
說者或許無心,聽着卻有意。
翁聆簫可是在書院長大的,對于女子之間的接觸很敏感,她才不肯讓公冶絲桐給她換衣服呢。
“不用你。”她起身拿了套衣服躲到屏風後面去換,還不放心地叮囑,“不許偷看哦。”
“切!”公冶絲桐不屑,“你有的我都有,我偷看你幹什麽?”
全身被汗濕透的衣服脫起來并不容易,翁聆簫廢了好大勁才把衣服換完,但是全身都是汗,即便換了衣服也不舒服,只是眼下只能先将就着,等過會兒再沐浴。
她剛剛換好衣服,門口明姑就在敲門,“聆兒,小紅在不在你這裏?”
公冶絲桐直接過去打開門,笑道:“明姑,您找我。”
明姑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專門負責照顧樂館裏姑娘們的生活。她看到兩人都全須全尾的,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沒事了。我剛才看着都要吓死了,在你房間裏沒看到人,我還以為你被那群江湖人抓走了呢。”她看到翁聆簫因為巨大運動量而漲紅的臉頰,關心道,“聆兒,你沒事吧?怎麽臉這麽紅?”
翁聆簫趕緊搖頭,“沒事,多謝明姑關心。”
“沒事就好。你們兩個啊,都要小心些,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明姑走了之後,翁聆簫看着公冶絲桐,“那些人你認識?”
“南騰盟的人。”公冶絲桐不在意地說。
翁聆簫不知道南騰盟,不過她對公冶絲桐得罪人的本事是真心佩服的。“你又怎麽人家了?”
“為什麽要說又?”公冶絲桐不滿,說得她好像到處惹事似的。
“你才露面就被人家上門尋仇,你說你把人家得罪得多厲害?”
公冶絲桐聽着話頭不對,“喂喂,你什麽立場啊?你不是應該站在我這邊的嗎?”
“現在是人家來找你麻煩,我很難站在你的立場。”翁聆簫覺得一定是公冶絲桐得罪了人家,人家才能主動上門來尋仇的。
“你等我想想啊。”公冶絲桐還真忘了自己怎麽得罪了南騰盟,實在是她得罪的門派太多了。
翁聆簫也不催她,剛好趁着這個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哦,我想起來了!”公冶絲桐拍手,“南騰盟的人說我師父壞話,被我知道了,那我當然要教訓他們一下了。”
翁聆簫點頭,“那是要教訓。你怎麽教訓的?”
“就是把那些人都打了一頓。為了小懲大誡,我要了他們每個人一顆門牙,讓他們以後說話小心點。”公冶絲桐的性格完全承繼了她的師父,典型的唯我獨尊。
“難怪人家要尋仇。”翁聆簫站起身,走出去跟丫鬟要了熱水準備沐浴。
公冶絲桐卻還不走,翁聆簫不解,“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我要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翁聆簫聽得直皺眉,什麽破爛理由?“走啦,我要沐浴了。”趕走了公冶絲桐,她悄悄從後窗翻出去,剛一落地就看到公冶絲桐正靠着柱子看着她。
“沐浴哈。”公冶絲桐嘲笑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翁聆簫撇嘴,“我……沐浴前活動活動不行嗎?”
“裝,還跟我裝。你不就是要去見那個攔住我牽魂絲的人嗎?”公冶絲桐過來撞了撞她,“帶我一個呗,那個前輩武功不錯,我想切磋一下。”
翁聆簫驚恐地扭頭看她,“你……是不是自信過了頭?”她的自信一直是翁聆簫羨慕的,但是自信不等于自大。公冶絲桐的武功真的很高,不過和殷盼柳比……那是自殺。
“不比怎麽知道誰輸誰贏?不比你知道自己今天會贏嗎?武功嘛,交過手才知道。”正是因為意識到殷盼柳很強,公冶絲桐才想切磋的。
公冶絲桐這副沒有經過書院夫子毒打的樣子讓翁聆簫看得直搖頭。平心而論,她是個很善良的人,真的不想坑這家夥,也不想她那份自信從此消失,所以她果斷拒絕了。
公冶絲桐皺眉,“小氣!”
“我不想害你而已。”翁聆簫要走,“你別跟着我啊,我是為你好。”
公冶絲桐不理她,等她走了立刻就要追上去,恰巧此時賢叔過來找她,她不得已只能眼睜睜看着翁聆簫消失,她還要留下來給翁聆簫打掩護,簡直郁悶得不行。
翁聆簫剛出樂館,就聽到隐隐的笛聲,那是她師父聞弦歌的武器墨玉笛暗飛聲吹出來的聲音,她不會認錯的。
循着笛聲,她找到了一處僻靜處,果然見聞弦歌坐在樹上吹着笛子。
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聞弦歌為人活潑,可是夜裏吹笛卻總有一種解不開的哀愁在裏面。
“師父!“翁聆簫趕緊見禮。
聞弦歌收了笛子從樹上下來,往翁聆簫的身後看了又看,“還以為你會帶那丫頭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