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入皇宮
“你……少臭美了!”翁聆簫別過頭,“打一群無能之輩算什麽能耐?”
公冶絲桐雙手抱頭,身子向後仰倒在床上,“我倒是想打一些高手,可惜高手難遇啊!”她嘆了口氣,突然戳戳翁聆簫,“我看你武功不錯,等你傷好了,咱們比試一下好不好?”
翁聆簫往旁邊挪了挪,“我還有事呢,誰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公冶絲桐翻身坐起,“什麽事?”
“我幹嘛要告訴你?”翁聆簫想了想,“明天我要繼續趕路的。”她擡頭看着公冶絲桐逐漸垮下來的表情,“咱們就此別過吧。”說着她起身剛要走,卻發現這裏是自己的房間,她默默打開房門,送客意思明顯。
公冶絲桐本來還想說兩人一路走,卻被翁聆簫這麽明顯逐客的态度打擊到了,她起身走到門口,回頭看翁聆簫要關門,她心裏的火騰一下上來了,“咣當”一聲将翁聆簫推到房門上,這時才發現兩人竟然有半個頭的身高差。她低頭看着翁聆簫皺着眉的小表情,咬了咬牙,“不識好人心!”轉身離開。
翁聆簫覺得莫名其妙,砸吧了一下這話裏的意思,她怒道:“你才是狗!”
此時天色逐漸暗淡下來,街道上燈籠逐漸亮起,有倦鳥歸林,行人投宿,該是歸家的時候。
公冶絲桐坐在窗邊,看着夕陽西下,漫天紅霞,想到回家……
七弦商音如流水铮铮不絕,翁聆簫靠在床上聽着隔壁的琴音,是《六出飛花》,她極為熟悉的一首曲子,穎國國樂大師樂錦所作。樂錦大師是聞弦歌的師父,這曲子她從小就學過。
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
她想起在書院時,有一次聞弦歌彈起這首曲子,當時是秋天,掌院說可惜不是冬天,不然這曲子就應景了。然後天就下起了雪,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到手上,一瞬就融化了。那是江封憫的寒冰真氣凝成的雪花。只要是掌院希望的,哪怕只是一句戲言,江封憫都會盡力做到。這是獨屬于她們兩人的浪漫。
人生百年,能得這樣一個人長相厮守,便勝過多少功名利祿,浮世繁華。
第二天清晨,翁聆簫剛剛起床,就看到公冶絲桐闖進來,一臉別人欠她錢的臭表情,過來幫她換了藥後,冷冷道:“以後記得找醫館換藥,你自己弄不好。”說完也不等翁聆簫說話,徑直就走了。
等翁聆簫下樓來結賬的時候,掌櫃的說公冶絲桐走時已經将賬結完了。翁聆簫無奈搖搖頭,人還是個好人,可是這什麽臭脾氣?
重新雇了馬車,翁聆簫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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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城南鹹和堂內,公冶絲桐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嘴裏叼着一根青草,看着滿地打滾的一群人。一個中年人跪在她面前,“姑奶奶,饒命啊!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求姑奶奶給我們留條命,我們以後不敢再惹姑奶奶了!”
公冶絲桐吐了青草,“不敢惹我?”
中年人立刻改口,“不是,以後不敢惹唯音宮,再也不敢惹了!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姑娘和唯音宮的關系,這才得罪了姑娘,求姑娘高擡貴手,饒了鹹和堂這一回。”
公冶絲桐站起身,低頭看看中年人,又轉頭看看躲在門後偷偷看着這邊的婦人,走了。
走出鹹和堂,公冶絲桐活動一下手腕,想到翁聆簫,還是郁悶得不行。“不識好人心的病貓,還是個爛好人,等着吃虧吧!”她惡狠狠地嘀咕着。
“少主!”
正郁悶着,突然出來兩個人把公冶絲桐吓得後退了一步,待看清了來人她怒道:“青天白日的,你們要吓死我!”
兩人無辜地互相看了一眼,少主這是心情不佳。來人是一男一女,都是漂亮的容貌,年紀不大,二十歲上下。男子叫青友,女子叫夏蘿。
“幹嘛?師父讓你們來的?”公冶絲桐越過兩人繼續往前走。
“宮主得知少主被江湖門派圍攻,派我們前來協助少主,另外問問少主的意思,可是要滅了驚龍幫和金鳳堂?”青友一板一眼地說。
公冶絲桐擺擺手,“事情都解決了,你們還來幹什麽?我真要是有事,你們也只能來給我收屍。”
夏蘿上來賠笑道:“少主說得是,您的武功是宮主親傳,自然不會有事。”
公冶絲桐帶着兩人找地方吃早飯,路過城門口看到租賃馬車的地方,她過去詢問了是否有人租了馬車出城。老板說剛剛有個姑娘租了一輛馬車出北城門往北去了,那是去京城的路。
夏蘿以為公冶絲桐遇到什麽事,“少主,您……認識的人?”
公冶絲桐瞪眼,“不認識!”
翁聆簫一路趕往琉國國都素平城。路上無話,沒有了公冶絲桐這個惹事精,翁聆簫很順利地進入素平城。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回到皇宮查查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的身世,自己從小受過的苦,她不是來報複的,她只是想要個答案。
夜裏,翁聆簫換上夜行衣,偷偷進入皇宮。不過她的經驗實在不足,很快就被大內侍衛發現,無功而返。
躺在客棧的床上,翁聆簫在想不被大內侍衛發現的方法。當年掌院和江師傅帶她出去一點事都沒有啊,怎麽自己進皇宮就這麽費勁呢?
她不知道,掌院當年進皇宮的時候,大內侍衛不是沒有發現,而是根本不敢動。不過琉國皇宮的守衛确實比其他大部分皇宮要嚴密,其原因就是因為當年掌院來過,皇帝翁浩蘇可不想半夜睡睡覺發現床頭站着個人,這也太吓人了!好在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
翁聆簫拆下手上的布條,傷口已經結痂了,行動間雖然還有不便,但是并不影響什麽,她決定晚上再去看看。
夜裏,她再次偷偷溜進皇宮。這次她足夠小心,并不一味在房頂上用輕功飛來飛去,基本都走地面,這樣大內侍衛反倒會忽視。只是這樣一來,她也沒辦法居高臨下看清整個皇宮的地形,要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就很麻煩了。
摸索了大半夜,她才終于摸到了皇宮裏專門供奉祖先的地方奉先殿。一片黑暗中,奉先殿中依舊燃着長明的燭火。旁邊一個守夜的小太監正在打盹,殿中擺滿了翁氏皇族列祖列宗的牌位。
翁聆簫進來後先點了小太監的穴道,然後過來借着燭光尋找生母肖茵如的牌位。她來來回回尋找了兩遍,确認這裏并沒有生母的牌位。都說死者為大,就算她的生母死在冷宮,至少也該有個牌位在這裏享受供奉才是,皇帝怎麽會這麽絕情?
翁聆簫的心如墜深淵,她解了小太監的穴道,将他叫醒。
小太監看到一個蒙面姑娘,吓得就要大叫,被翁聆簫手中的匕首吓得失了聲。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好好回答,我不會傷你的。”
小太監忙不疊地點頭。
“我問你,十幾年前,宮中有個淵國來的和親公主,後來被封為瑾妃的肖氏,為什麽牌位不在這裏?”
小太監看着明晃晃的匕首,呼吸都極為小心。“姑娘,奴才是一年前才進宮的,您說的娘娘奴才不知道啊。”
翁聆簫看小太監年紀不大,應該說得是真話。“你的總管是誰?住在哪?”
“這裏是陳公公管理,他或許會知道。”小太監說了陳公公的住處,離這裏并不遠,就在隔壁院子。
翁聆簫重新點了他的穴,出門去找陳公公。
陳公公是個老公公,被問到瑾妃就是一愣,“姑娘,你是瑾妃娘娘的什麽人啊?”
“少廢話!問你什麽答什麽?”翁聆簫一聽陳公公知道瑾妃,更加心急。
陳公公搖搖頭,“姑娘,瑾妃娘娘當年犯了錯,被褫奪封號打入冷宮,死後當然不能入奉先殿,至于去了哪裏,是陛下派人處理的,老奴也不清楚。”
翁聆簫的手都在抖,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知道生母的事。“她……犯了什麽錯?要受這麽重的懲罰?”
陳公公搖頭,“老奴不知道。”
翁聆簫手中匕首送了一分,“你一定知道,快說!”
陳公公苦笑,“姑娘,當年知道內情的人都被陛下處理了,你看老奴還活着,就一定不是知情人了。你便是殺了老奴也沒用啊。”
這一下讓翁聆簫的心涼了半截,難道只能去問皇帝翁浩蘇嗎?她握着匕首的手落下來,陳公公卻趁着這個空檔一下子滾下床,連滾帶爬跑出房間大喊:“有刺客!抓刺客呀!”
翁聆簫這才回神,揚手一根銀針刺入了陳公公的後心,陳公公立刻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