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場戲
姜圖南拍定妝照，幾乎全是一條過，
導演拍得省心，順勢就把後面其他人的定妝照一起拍了。
姜圖南拍完，挪到叢也身邊，手裏還拿着劇本在思考。
叢也看他，他整個人沉浸在劇本裏，眼神都沒給身邊的人，連副導演走過他身邊他都不知道。
片場全是人來人往，叢也冷眼瞧着，這劇組調度混亂，副導演也在幹統籌的活，導演也在幹別的活，整個劇組沒有主心骨一般。叢也不放心，拉了他一把，姜圖南才回神，轉頭看着叢也，眼裏都是疑惑。
姜圖南眼睛大，看着人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專注，叢也被這樣的眼神盯着，一瞬間，便覺得仿似血液倒流，她嘴張了半天，才理順自己的思維，“小心點。”
姜圖南點頭，又低頭看自己的劇本去了。
那邊直到好幾個配角的定妝照都拍完了，男一肖揚才姍姍來遲。定妝照片場門口一片騷動，叢也看過去，肖揚戴着墨鏡，笑呵呵跟棚子門口來探班的粉絲打招呼，打完招呼才慢悠悠晃着進來，車鑰匙還在他手裏甩着圈。
叢也終于知道為什麽肖揚會崩得那麽快了。
她明顯看見，肖揚經紀人趙志輝臉色有一瞬變得很難看，但下一秒，他臉色又迅速恢複過來。
當然，全場注意力都在肖揚身上，除了肖揚經紀人，導演也明顯變色。
不知道導演是想起了什麽，叢也看見導演臉色神色變換精彩，等肖揚走到導演跟前的時候，導演早就喜怒不顯了。
肖揚賠笑着上前給導演道歉，“導演對不起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昨晚看劇本太晚，今天就起晚了，您放心，該記住的我都記住了。”
導演笑了笑，“你來得正好，就差你一個人的定妝照沒拍了，去化妝準備吧。”
導演的話聽不出情緒，肖揚臉色不變，拉着經紀人就奔化妝間去。等肖揚化好妝出來拍好定妝照，一個劇組又兵荒馬亂得安排起來。
開機第一場戲是肖揚的戲份，在肖揚連續ng好幾條之後，導演跟叢也都受不了了，叢也想讓導演先拍姜圖南的戲份，姜圖南拿着劇本已經在一邊等了好幾個小時，因為下一場戲是他的，他也不敢走開，大早上就到片場，一直等到現在水米未進。
叢也上前兩步，冥冥中，她轉頭看一眼姜圖南，姜圖南已經站起身來，正看着她。叢也看不清姜圖南的眼神，但姜圖南的意思叢也領會了，她本來都快走到導演身邊，拐了個彎，又回來了。
她回到姜圖南身邊，姜圖南接過她遞的水，小小聲道：“我還好，等得起的。”
叢也不發一言，心裏有點難受。
這個圈子金字塔分布明顯，你紅了就能享受塔尖的資源和待遇，你不紅就只能坐冷板凳，如果制作團隊心正尚且還好，一旦制作團隊由上到下都是捧紅踩黑的，越是不紅受到的冷遇越甚。
前世叢也也去過一些劇組，但從沒有哪場冷遇讓她如此難受，包括她自己的。
叢也在心裏默數，第二次了。
肖揚在ng第五遍以後終于過了第一場戲，劇組所有人都松一口氣，立馬準備第二條。
接下來就是姜圖南上場。
這場戲是姜圖南飾演的男二剛回國的戲份，女二跟男一來接他。
叢也眼睛盯着片場燈光中心，一點都不敢錯開，這算是她重生回來第一次現場看姜圖南演戲。
燈光調好，機位調好，化妝師也給幾個主演補好妝，導演喊一聲cut，這場戲直接就開始了。
酒店外，一輛寶藍色超跑飛快開來，在酒店門前急剎，複一個漂亮的擺尾，車穩穩停在了酒店廣場上。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穿着短袖大花褲衩拖着拖鞋，他下車後，右手食指怼向臉上誇張的大墨鏡，墨鏡向下滑顫巍巍挂在鼻梁上，露出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他吹了個口哨，踢踢踏踏就往酒店內走。
叢也在一邊看得贊嘆，她一直都知道姜圖南演技好，就這麽一個出場，把一個纨绔富二代的形象穩穩立住了。
那頭肖揚飾演的男一出場，迎着姜圖南上前，一把挽住姜圖南的肩，笑道：“何燃，你可終于回來了。”
這個劇的劇情很狗血，校園劇，講述校園裏肖揚飾演的男一跟姜圖南演的何燃原本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他們兩個人跟莫齊齊演的女二三個人一起長大，但後來女主出現以後，男一喜歡女主，女二喜歡男一，但何燃又喜歡女二。就是這樣一個複雜的多角關系。何燃更因為男一腳踏兩條船搖擺不定，後期直接黑化，給男一帶來了不少麻煩。
叢也每次對着這個劇本都覺得一言難盡，真的用腳捏着筆杆子都寫不出這麽狗血的本子。而一想到演這種劇本的是她喜歡的演員，叢也覺得最糟心也不過如此了。
叢也再看了一段，姜圖南出道四年了，這些年也一直在各種影視劇裏打滾，演技比之同齡爆紅的肖揚只好不差，同一條戲，肖揚ng了三遍，而姜圖南幾乎都是一條過，但她到底不是導演，只能看着姜圖南陪着肖揚一遍遍過。
叢也咬了咬下唇，打定了主意。她拍拍一邊的何亮，“我有點事，要出去見個人，你盯好這邊，等下姜老師收工下戲了你多注意他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叢也出門之前，又回頭看一眼片場中的姜圖南，認真演戲的姜圖南在叢也眼裏，仿似在發光一樣，表情肢體都自帶吸引人的特質。
叢也呼口氣，轉身走了。
首都跟上海是國內影視文化公司紮堆集中的地方，國內傳媒業的巨頭基本都在這兩個城市。
叢也一路打聽着，轉到了浦西的某棟大廈。叢也擡頭，仔細看了看微信裏的地址跟面前的公司做比對，确認無誤之後，叢也才給自己想見的人打電話。
“我到公司門口了。”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你等會，我叫人出來接你。”
叢也先挂斷了電話，進電梯上了樓。出了電梯，叢也懶得到處找，便在電梯口站着看電梯廣告裏的畫面，等着人來接她。
廣告裏是肖揚年輕帥氣的臉，他穿着運動服抱着籃球，仰頭喝下一口水。
這是他拍的一個飲料品牌廣告，目前正在全國投放。
叢也仔細看了會，忽然帶了絲深沉道：“明年的今天，這裏的人就該換了。”
頗有幾分天涼王破的氣勢。
叢也忍不住想為自己點支煙。
這層樓格外熱鬧，單是叢也剛到電梯口幾分鐘就看到好幾個人來回了，她剛準備掏出手機，就看到前世好幾個眼熟的人出現。
叢也沉默看着。
沒過兩分鐘，便有人站到她面前。叢也擡眼，看眼前穿長裙高跟涼鞋一身通勤裝的女人，“希姐，你來了。”
對方一笑，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自己後輩，溫和又縱容，“今天怎麽過來了？你爸爸還在開會，我先帶你去他辦公室吧。”
叢也點頭，跟着對方往辦公區深處走，一路路過好幾個部門，她們身邊頻繁經過忙碌的人，還路過了講話仿佛在吵架的部門。叢也一路打量過去，這才是一個都市正常公司該有的樣子，節奏快效率高不講廢話。
走到辦公室門前，叢也一看，辦公室門邊挂着的牌子是總裁辦公室。
帶她來的人先推門讓她進去，“叢叢，你爸爸可能還要一會，你先在這等等他，桌上有平板，要是無聊你就看看視頻，想喝點什麽，我給你倒。”
叢也趕緊攔了對方，“希姐，你別客氣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在這待會就是了。”
聞言，希姐看着她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轉身出去了。
這家公司叫文瀾傳媒，立在浦西的高層寫字樓裏。這間辦公室視角極好，在辦公室通透的落地窗前看出去，還能看見黃浦江上來往的船只。
叢也一聲嘆息。
她在辦公室沒等多久，辦公室門就被打開，有人進來了。
叢也站起來，看着眼前穿一襲黑色筆挺西服的中年男人，撇撇嘴，喊了一聲：“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叢也做編劇的電影上映，劇方微博艾特叢也，叢也轉發并配文：人世雖苦，唯你是甜。
姜圖南當時就看到了這條微博，晚上回來掐着叢也的腰：你說誰最甜？
叢也被折騰得散架：你你你！
等雲收雨散，叢也扶着快斷掉的腰在微博底下艾特姜圖南：人世再苦，唯你是甜@姜圖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