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終于更新了
燕帝帶着太子出了宮,各坐一輛馬車。
雖是正月,陽光溫暖,天空一碧如洗,燕帝上車時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宮殿,嘴角又露出了一絲笑容。
陽光下,殿檐上的琉璃瓦折射着炫目的光澤,底下的白玉階石鋪就着,直達高處——一切都那麽巍峨壯麗。
他看着,心裏又止不住生出一絲豪情來,自從他登基為帝以來就很少出宮,可是每每出宮,他就總是想要将一切都看進眼裏。
這是他的王朝,祁明章的王朝。
不管發生過什麽,終究都是他的。
“父皇,您看什麽呢?”太子見他這個動作,卻忍不住問道。他很早就發現父皇走到這時總會回頭望望了,可是他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時,卻總望不見什麽。
燕帝轉頭看了下自己的兒子,“沒什麽,以後你會明白的。”說着,笑了笑,又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就轉身上了馬車。
這是他的太子,現在這裏是他的,以後就是他的了。
太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納悶,總覺得父皇這個舉動有些意味深長,細想一下卻又想不出什麽。不過——以後會明白?明白什麽呢?
他又忍不住回頭望去,可怎麽看,也就是一片宮殿而已。
……
坐進馬車,燕帝又沉穩下來。他是要去雍王府的,去做什麽,看望一下玉麟,同時還要勸說一下七弟。
只是這一次距上一次去好像已有很久了。
兩年前,銀錢巷一事後,他們的關系就一度變冷,他對他避而不見,他便也再沒有踏足雍王府。以往,他可是每年都會去幾次的。這都是小事,他有足夠的耐心将他拉回來,就像十年前一樣。
他是他的七弟,從小看到大,一直教着他護着他的七弟,所以不管他對自己怎樣,他總是願意給予更多的耐心,而不管他對自己有多大的“誤解”,他也總會一點一點化解。
燕帝挺了挺身,又呼出了一口氣。他願意與他共享榮華,他也願意在包容他所有的任性和頑劣,只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是這一國之君,也是這天下之主。
……
馬車很快在雍王府門前停下,門前侍衛見到聖駕到來,趕緊行禮,随後又趕緊轉身進去通報。燕帝卻已施施然走了進去,他在這雍王府中可以暢行無阻,就像雍王很多時候在他皇宮中也開暢行無阻一樣。
花園內,寶盈正帶着小莊和小野玩耍,小莊拿出了他最心愛的球與弟弟分享,小野喜歡極了,雖然不會玩,卻一個勁的捧在手裏然後不停追逐着。
一旁,祁明秀看着他們,神色祥和。再美好的景致,只有他們在,才變得鮮活。
葉平卻已走了過來,“王爺,皇上來了。”
祁明秀轉過頭,神色有了變化。
寶盈就在邊上,聽到這話拉住小野也望了過來。與皇上照面是無法避免的事,只是雖然早有準備,事到臨頭,還是有些緊張——那年皇帝将她誘到銀錢巷想要把他們趕盡殺絕的事她始終不能忘。
祁明秀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拉了一下她的手輕聲道:“放心吧。”
“嗯。”他的眼神很是堅定,寶盈望着,應了聲,心裏不再那麽慌亂。她相信他們,他,還有二哥。
祁明秀很快就轉身走了,寶盈平複了一下心情,又帶着兩個兒子繼續玩了起來。
他們早有安排,她只要照做就是。
……
祁明秀走了沒多遠,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燕帝和太子。
“皇兄。”祁明秀淡淡的喊了一聲。
“七叔。”太子卻恭謹的行了個禮。
燕帝笑道:“下午正好沒事,就過來看看玉麟。玉麟現在怎麽樣了?”
“昨晚發了燒,現在已經退了。皇兄請跟我來吧。”祁明秀說着,側身讓了路。
文清院裏,三皇子祁玉麟躺在床上,眼睛卻不停望着外邊。一覺醒來,他就跟做了一個夢似的,他的睿王父親回來了,給他熬了藥,還喂他喝下,無微不至着,給他從來沒有過的溫暖。他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以不停期盼着他的到來,好讓他相信這真的不是一場夢。
而他中午離開時就說說了,等他睡醒了,他就會再過來。
可是現在他已醒了很久了。
大概是他醒的太早了吧……
祁玉麟察覺到了自己的迫切,又讓自己安穩下心來。只是轉過頭,卻又陷入自己的心事中。
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麽還活着,可是他現在回來了,又該怎麽辦?當年他可是太子的身份啊!
他想不明白太多,可心裏卻始終有種隐隐的憂慮。
門外終于傳來了動靜,他一下察覺到,飛快的轉過了頭。然而進來的卻不是他一直等着的人,而是他的父皇和太子哥哥。
祁玉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他們會過來,尤其是父皇會過來。
有些事情不用說,他也能感覺得到,父皇看起來對他很好,其實并不是。他對他的好只是表面上的,私下底根本不夠親近。原先他感受的還不夠深刻,可是現在他卻再确認不過。昨天他受了傷,父皇過來時卻只是站在邊上問了幾句,可是在這,父親卻一直守着他,直到他好了才走。
而且,如果他真的對他足夠關心對他足夠好,昨天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的讓七叔把他帶走。
不過現在父親為什麽不在呢?
“父皇。太子哥哥。”他叫了一聲,又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七叔。七叔看着他,眼神淡淡的,他卻像是看到了答案。
父親沒有認他,現在也不在,應該是他的存在還不能揭開,而他和他的關系也還不能被人知道吧。
心中的憂慮似乎被證實,祁玉麟又将一切收斂,只打起精神應付起自己的父皇來。
他覺得自己很不應該,明明父皇做了他十幾年的父皇,而父親卻才剛剛出現,可是他總是克制不住将自己劃在他們的那一邊。
燕帝問了幾句就站起了身,“你先好好休息吧,朕跟你七叔還有些事要談。”
“嗯。”祁玉麟應了聲,一切早有所料。
“你好好陪陪玉麟。”燕帝又對太子說了一句。
太子趕緊應是。
燕帝和藹的笑了笑,便站起了身。他曾經很想對這個小兒子好一點的,可是到最後,終究不能。
他們雖是父子,可是中間隔着太多人。
燕帝和祁明秀走了出去,祁玉麟目光顫了顫,太子卻立馬呼出了一口氣,“剛才七叔就站我邊上,我連大氣都不能喘一下。”
他說着,又往床沿一坐,“三弟,你好些了沒?我給你帶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來了……”
祁玉麟看着他這個總是歡樂無憂的大哥,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謝謝太子哥哥,我好多了。”
太子被他笑得有點難為情,“你也不用謝我,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了。”他說着,語氣裏有真心實意的自責。
……
外邊,燕帝和祁明秀往知非堂的方向走着。祁明秀落後他半步,垂着雙眸,不曾開口。
燕帝側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朕今日過來,是想談談昨天說的事。”
祁明秀卻依然無動于衷。
燕帝只好又道:“朕知道你不喜歡提及此事,可是有些事,朕不得不提。朕知道,這些年來,你對朕一直有誤解,可是現在你也總該看清了。銀錢巷的事,朕真的只是因為關心你……”
“那件事發生以後,朕封鎖了全部,一個字都沒有宣揚出去。之後也再沒有幹涉,沒有派人追殺,也沒有派人阻攔。朕真的只是無法容忍前朝餘孽留在你身邊對你造成威脅……”
“可是七弟,你應該也看到了,當初她是怎樣的選擇。當初她可是背棄了你啊,你現在又怎麽能夠再次被她蒙蔽……你現在把她養在外邊,将所有的事都丢下,朕真的很擔心……”
“其實朕也知道,朕說這些根本沒用,你要肯聽朕的,當初又何至于此。這兩年來你的心思朕也看在眼裏,朕知道你對她用情至深,可是朕還是想說,你不可不防啊。朕對朱氏,真是一點都信不過……”
“朕不知道你是怎麽找到她的,或者她是怎麽回來的,而現在朕能接受的最大底線,也就是将她養在外邊,不允許她再踏入王府半步,也不允許她靠近玉莊……”
“七弟,你應該要明白朕的心……”
燕帝說着,苦口婆心。祁明秀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看着左側方,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燕帝覺察到了什麽,轉過了頭。而這一看,他的臉色變了。
左側花園裏,寶盈拿着帕子,正彎着腰給小莊擦臉。邊上,小野也高高仰着頭,等着娘親擦完了哥哥也給自己擦一擦。
邊上梅花盛開,母子三人站着,風景如畫。
“我是不會讓他們待在外面的。”祁明秀說道。
“……”燕帝望着他們,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寶盈這時感覺到了邊上有人,回過頭,果然,邊上石磚路上站着兩人。為首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整個大燕國的帝王。
寶盈雖然只見過他一面,卻始終對他記憶猶新。
她的心上湧過一絲緊張,可很快又壓下,她拉起小莊和小野,走到他跟前,然後蹲身行了一個禮,“皇上萬福。”不卑不亢,合規合規。
小莊也跪下,“給皇伯父請安。”他有些拘謹,對于這個皇伯父,他總是有些害怕。
小野也跟着照做,臉上卻只是懵懂。
燕帝看着他們三人,突然覺得肉中像是被埋了刺般。
“這是小野,也是我的孩子。當初她離開時就已懷有身孕了。”祁明秀淡淡說道。
燕帝壓住心中的洶湧,回道:“平身吧。”語氣平淡,不見絲毫波瀾。
寶盈帶着孩子站起謝恩。
祁明秀替她拂去頭上的落葉,又對燕帝說道:“皇兄,請吧。”
燕帝轉身,負着的手卻緊了又緊。
行至知非堂,一路無話。
祁明秀請他上座,替他倒茶,卻始終未發一言。
燕帝卻又說道:“七弟,你真的執意如此嘛?你把她接回府中,下一步,難道還想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再将她封為雍王妃?”
祁明秀放下茶盞,回道:“是的。”
“你真是胡鬧!”燕帝站起身,“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前朝餘孽!她是前朝餘孽!朕可以網開一面放她一條生路,可絕對不允許她再入我祁氏的門!”
“我不管她是誰,我只要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就行了。兩年前臣弟是這句話,兩年後,臣弟依然是這句話。”
“七弟!”燕帝臉上有了怒意。
祁明秀卻依舊坐得端直。
燕帝氣餒,坐下,又道:“這些且不提,朕問你,她消失了兩年,你現在才找到她吧,那誰知道她這兩年發生過什麽?她現在是回來了,可是她的母親,她的弟弟,還是其他的朱氏餘孽呢?萬一,她們再有什麽歹念又該怎麽辦!”
“皇兄。”祁明秀突然擡起頭打斷了他的話。
燕帝頓住。
祁明秀望着他,說道:“我想皇兄應該跟我去見一個人。”
“……”他的眼眸莫名的深邃,喜怒難辨,燕帝觸及,心一落。隔了半晌,他才問了一句,“誰?”
祁明秀卻已站起,“皇兄跟我來便是了。”
燕帝遲疑了半晌,還是跟着站起,心卻突然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祁明秀沒有帶着他去哪,只是走到邊上的小樓,然後順着樓梯往上。
這裏是一個書庫,放着他的所有藏書,以及當年太子哥哥的所有藏書。燕帝跟着他往上走,木制樓梯發出吱嘎聲,一階一階,卻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走到二樓,檀香襲來,迎面是一排排的書架。祁明秀沒有停留,只是繼續往前。
穿過書架,前面是一片空地,鋪着暗色織花地毯,擺着明亮紫檀桌椅,中間有個暖爐,一人側對着站在那,正整理着桌上放着的幾摞書。
他依然沒變,素袍着身,修長而飄逸,不管在哪裏,世俗之事仿佛都不會在他身上停留。
祁明秀停了下來,燕帝也停了下來,他的眉頭皺起,心一下滞住。
這個側影,怎麽會那麽像。
祁明瀾感覺到了有人到來,側過頭,轉過了身,他的視線掃過祁明秀,又落在燕帝的身上。
燕帝看到他的面孔,卻像是受到驚吓一般,猛地就後退半步。
祁明瀾看着他,卻輕輕一笑,就像對所有人一樣。
這一笑,卻讓燕帝魂飛魄散,他心跳停,氣都無法喘出,渾身繃緊,仿佛下一刻就能奪路而逃。
祁明秀站在一邊,一直盯着他的表情,他所有的變化,他全都看在眼裏。
祁明瀾亦是。不過與祁明秀愈發陰冷的目光不同,他将他的情緒全部看盡後,卻只是收回了視線。
燕帝意識到自己失了态,猛掐了一記大腿,然後又對祁明秀說道:“七弟,這是三弟嗎?”他穩住語氣,心卻顫抖不已。他的腦子轉得飛快,将所有的可能都想過。
祁明秀卻只是平靜,“是的。”
燕帝眼淚立馬就下來了,他快步走到祁明瀾跟前,抱住他的胳膊說道:“你真的三弟?你還活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朕是不是在做夢?三弟?你真的是三弟?”他上上下下看着,眼淚不停湧出。
他回來了,卻不是直接回來,也不是直接來找他,說明當年你的事他并不知道。他這麽悄然無息的與他見面,說明他也是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想掀起太多動亂!
他的三弟一向仁義,他從來都是知道的!
祁明瀾聽他說着,卻只是握住他的手松開,“陛下不用激動,我或許就是你的三弟,可是現在我已經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燕帝僵住,“怎麽會?”他看向祁明秀,滿臉茫然。
祁明秀依然靜靜道:“三哥失憶了。十年前他從山上墜落受了傷,失去了全部的記憶。”
“怎麽會這樣……”燕帝睜大眼睛喃喃道,心上卻又掀起驚濤駭浪。他疑惑着,審視着,又狂喜着。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将祁明瀾拉着坐下,又焦急問道。
祁明瀾沒有開口,祁明秀将一切的事情簡短說明,“三哥這些年一直住在一個山村裏,寶盈無意進入遇到了他,在相處過程中發現了三哥的可疑之處,便想着把他帶回來證實。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就是因為這件事。”
祁明瀾也開口,“我這次回來,多虧了寶盈。”
“好好好!朕要好好賞她!”燕帝聽着,連連應道,轉而又是熱淚盈眶,他看着祁明瀾喜不自禁,“真的是老天有眼!三弟你當年英年早逝朕一直引以為憾,現在你竟然還活着,朕真的是太高興了!”
他抹了抹眼淚,又道:“你現在失憶了不要緊,朕會讓太醫給你好好醫治!還有,這皇位朕也要還給你!朕做了這麽多年皇帝一直心驚膽戰,因為自覺自己能力有限,現在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朕還要昭告天下,告訴他們你回來了!雍王回來了!當年的太子殿下回來了!三弟!朕真的是好高興啊!”
他的眼淚不停掉落,又激動又歡喜,情感真真切切,仿佛摻不了一絲假。
祁明秀卻只是冷冷看着。他仿佛成了一個醜角,所有的喜怒哀樂都那麽拙劣和可笑。
祁明瀾笑了笑,卻是看不清悲喜,“陛下不必如此,我回來,不是為了這個位置的,更何況我如今記憶全失,根本什麽都想不起來。”
燕帝忙又道:“那你現在就跟朕回宮吧,朕召集所有的太醫給你醫治!朕一定要将你醫好的!”
“不用了,我現在在這住的挺好的。”祁明瀾卻拒絕了他,“我并不想接觸太多人,而且我想,以我的身份,應該也不适合接觸太多人吧。沒有必要的紛亂就不要讓它發生了。更何況,我的醫術不比任何人差,我自己尚且無法,別人又如何指望。所有的事,還是順其自然吧。”
這話一說,燕帝便再不能言語,他有些慚愧,又有些自責,最後卻只能化為且悲且喜心情複雜。
又坐了一會兒,燕帝便離開了。他還想留下來,祁明秀卻勸阻了他,“陛下還是以國事為重吧。”
燕帝無奈,便只好嘆氣離開。
只是前一刻他還是帶着不舍,下一刻,坐進馬車,布幔放下,他整張臉卻沉了下來。
一直繃着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後背的冷汗也已經幹透。
他從未想過,他還會活着。
那些年的事又浮現在眼前。他是皇長子,卻不是太子,曾經他也是光芒萬丈的,可是待他出生并長大後,他的光芒就全部失去。
皇三子,聰敏過人,不世之材,自他五歲開始,他的名聲就不停傳開。而曾經人人贊頌的皇長子,卻被遺忘在一邊,成了綠葉。
甚至他的父皇都說:明章,你要學好本事,這樣以後才能好好輔佐明瀾。
他的存在,只是為了做一個輔臣。
他曾經不甘過,憤恨過,可是到最後,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壓下。父皇還健在,他們還年幼,不到最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呢。他只是盡心盡力扮演着一個長兄的身份,穩重,可靠,值得托付,值得信任。就是父皇最後給他封王,也是用了一個“定”字。
他跟随着父皇,親近着兄弟,與誰都不曾交惡,可是他的心中始終記得一個目标,總有一天,他是要登上那個位置的。
而當時光過去,眼看着父親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他的願望也越來越迫切。
最後,他終于定下一計。然後,一計過後又是一計。
流光醉倒,太子遠走,曹家參與,一環又一環,無懈可擊。
當太子的死訊傳開時,他笑着,又哭着,而當父皇的遺诏終于落下,他終于如願以償。
這個位置他等了三十年,終于等到。
可是誰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又回來了。
所有的驚心動魄都過去,剩下的只是死一般的寂靜。燕帝無法判斷他是不是真的全部失憶了或者還是能想起什麽的,可是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給他機會想起全部了。
他現在想不起來,所以能說出無意皇位的話,可是他一旦想起來,他還能有活路嗎?
而七弟,一向是站在他那邊的。
所以不管怎麽樣,他也一定要除了他!
他好不容易得到手的東西,絕不允許再讓人!
馬車裏,龍涎香萦繞,燕帝靠在椅背上,堅定着,卻又心慌着。
而當下了馬車,看到遠處黑壓壓的宮殿,他又有了一種無言的驚悸。
就好像他是一個小偷一樣,一直住着的,只是別人的屋子。
他揮退腦中湧出的念頭,臉色卻更加陰沉下來。
這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
雍王府外,祁明秀看着燕帝遠去只是冷冷的笑了一笑。不管他會做些什麽,他都不會放過他了。
他曾經做過的事,他也要讓他一一嘗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