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叔的偏執
祁明秀一走,院子裏又亂了起來,
蘭王妃被拉開,又有婆子圍上來,“李主子,您請吧!”膀粗腰圓,兇神惡煞,說着就要上前拽寶盈。
寶盈慌了神,迎夏同樣驚惶,卻依然記得将她護着,“膽敢傷了我們家主子仔細你們的皮!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兩個婆子被她一喝,果然有了一瞬的遲疑。
邊上卻又響起一個聲音,“這是王爺的命令,李主子還是不要為難咱們這些奴才了!”
寶盈回頭一看,陳嬷嬷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就站在邊上,正冷冷的看着她。見她望過來,更是昂頭道:“李主子,還是不要耽誤工夫了,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吧!”
寶盈察覺到她的神色有些異樣,心中一窒,只是聽完她的話,瞬間想起什麽,又連忙問道:“我要去哪?”
陳嬷嬷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去哪?自然是去莊子上,難道還能把您送回家不成!”
寶盈心中一驚,莊子上,她要被送去莊子上了嗎!那她就要一直在那住了嗎?芙蓉苑的薛燕妮被送去了莊子上,可是直到現在都沒能回來呢!
想着那些凄涼的場面,她的心都揪起來了。
她一直怕被送到莊上,現在終于還是要被送去了。
“李主子,快走吧。”陳嬷嬷卻又催促道。
寶盈心中惶惶,被她一說,自己已經轉身往外走去。她自己走了,兩個婆子看了陳嬷嬷一眼,也就只在後面跟上。而陳嬷嬷也已經跟了上去。
一路上,寶盈失魂落魄,可是一想,又有些慶幸。總歸不是被丢在大街上,或者也像雍王府或者寶鈴姐姐一樣,被弄着不成人樣。
想着雍王爺剛才說的話跟他的所作所為,寶盈就止不住的發顫,她也許是魯莽了,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可是她一點也不後悔。
雍王爺真的太可怕了,他或許沒有殺人,卻比殺了她們還要殘忍。她簡直不敢想象是不是有一天雍王爺也會在自己身上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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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這樣做又有什麽好處呢?寶鈴姐姐也就算了,可是他這麽對待蘭王妃,他就開心了嗎?
不管多大的仇怨,最多就是一死,這麽永無止境的折磨着,蘭王妃痛不欲生,可是他也永遠的陷在了其中。蘭王妃就像成了他的逆鱗,別人不能說,不能提,更是碰都不能碰。
她如今終于明白為什麽上次提到給王妃請安他會一下陰沉下來了,那是她不小心就戳到了他的痛處。
所以他這麽做根本是不對的,折磨了別人,也折磨了自己。
寶盈從來沒有什麽大志向,她這輩子想過的,只是開開心心的去過每一天,所以她覺得祁明秀根本就是不應該的。
……
“李主子,您可知道您為什麽觸怒了王爺嗎?”
寶盈正思緒萬千低着頭走着,陳嬷嬷的聲音又在邊上響起,她吓了一跳,擡頭一看,卻發現原來是永和苑到了,而陳嬷嬷已經停下,就站在門口。
只是她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陳嬷嬷看着她一臉驚惶猶如喪家之犬的樣子,冷冷一笑,“您大概不知道王妃當年到底犯了多大的過錯,她嫁給了王爺,竟然還背着人跑了。那人将她抛棄後,她竟然還舔着臉回來找王爺。呵,您說,您應不應該給她求情?”
她說完,又是一笑,然後收回了剛才壓低聲音時下意識往前傾的身體。她掃了一眼邊上一臉震驚的迎夏,又看向寶盈,擡起下颚,居高臨下,滿臉不屑。
她忍了很久,終于将她剔除了!
寶盈也已經震住了,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可是就算是這樣又能怎麽樣呢,還是那句話,殺了也總比無止境的折磨來得好。
就是她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
寶盈望着陳嬷嬷,目光竟是沉靜下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一慌。
今天的事似乎有些蹊跷啊……
正賢院一直是她在管着的,王妃被看管了這麽久,可也只是鬧出過一些小動靜,也就是她耳朵靈才聽到了一些端倪,別人根本不知道,那今天怎麽就突然鬧起來了呢?
就算王妃拿着碎片威脅,可是裏面也有那麽多人了,為什麽還要讓人進去?就算進去了,為什麽還要出來個丫鬟讓她也進去幫忙?
她嫁進來這麽久了,從來沒有聽過王妃一點消息,顯然是雍王爺刻意命人将消息壓下不讓人知道的,那裏面的丫鬟怎麽還會讓她進去?
還有,王妃怎麽知道她就是李側妃?怎麽知道雍王爺很寵她?
……
一個個疑問不停湧來,寒意從腳底直蹿頭頂,她看向陳嬷嬷,眼中滿是驚悸。她終于知道,她小心了再小心,可還是中招了。
“陳嬷嬷,您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可是她實在想不通。她之前那麽刁難她,她也沒有想過要對她做什麽,她為什麽要緊追不放呢。
陳嬷嬷聽到她的問話,目光卻是一斂,随即又道:“李主子說什麽,老奴可聽不懂。老奴告訴您事情的原委,也就是想讓您清楚一下王爺為什麽這麽對您!您還是趕緊進去收拾吧,莊上離這有些距離,可別去晚了!”她倒沒想到她能一下猜出來。
說着,站到邊上,再不說話。
寶盈還想再說什麽,身後的婆子卻已将她推進了門檻。
永和苑裏,迎春正走出門,看到寶盈被推了進來,立馬沖上去,“你們這是做什麽!”
那倆婆子有了陳嬷嬷在,頓時有了底氣,“迎春姑娘莫多問了,還是趕緊替李主子收拾東西去莊上吧!”
迎春眼睛一下睜大,她看了一眼雙目通紅的寶盈,又看了一眼依然挂淚的迎夏,卻沒有多問,只是将她們拉在了身後。
陳嬷嬷站在外面看着她,眼中露出譏諷。迎春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又将寶盈扶進了屋。
身後,一個婆子又喊了起來,“姑娘們還是快點,待久了王爺不高興了可就不好了!”
……
一進門,寶盈便去收拾衣服,迎春卻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迎夏也在給她寶盈收拾,聽到這話一擡頭,眼淚滾滾流出,“王爺将主子趕去莊上了!”
“什麽!”迎春大吃一驚。
迎夏哭着又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拿着衣服的手都要顫抖了。
迎春仔細聽完,眼神一下冷冽起來,“陳嬷嬷這個老虔婆!”她到底比迎夏厲害些,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關鍵,更何況,剛才陳嬷嬷還如此嚣張!
寶盈見她也這麽說,頓時知道自己沒有想錯了,她也顧不上理東西了,只是轉頭問道:“可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迎春翕動了一下嘴巴,欲言又止。半晌後卻猛地跪下,目光灼熱,“這件事,只怕還是奴婢兩個連累了您!”
寶盈吓得趕忙将她攙了起來,“迎春姐姐,你這是幹什麽!”
迎春站起,眼中卻也湧出了淚,只是更多的卻是憤怒的光芒,“奴婢之前跟您說過,陳嬷嬷跟桂嬷嬷不和,也就一直看我們不順眼,所以她是必然不會允許我們做大的!而如今,雍王爺卻對您一人獨寵,我們,又偏偏是您的丫鬟!所以我想,她一定是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所以才設計陷害您!”
“她怎麽可以這樣!”寶盈整顆心都抖了。
迎春卻只是狠狠道:“她本來就是個重欲的人,不然當年也不會處處迫害桂嬷嬷了!”
“……”寶盈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迎春突然又跪了下來,“主子,您讓我們跟您一起去莊上吧!奴婢們留下來也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到了莊上最起碼還能護着您一些!”
“不行!”寶盈卻是拒絕道,“莊上那麽苦,怎麽能帶你們一起去呢!”留下來再不好,可是陳嬷嬷也到底不敢将她們怎麽樣,她沒來之前,她們雖然被打壓了些,可不也過得好好的麽!
有雍王爺在,陳嬷嬷也不敢做的太過的!
薛燕妮的兩個丫鬟一開始也是一起去的,後來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又回到了府中,這些事情迎春她們知道後早就告訴過她了。
迎夏回過神來,卻也跪了下來,“主子,您就答應我們吧!莊上不比這裏,您一個人去怎麽能行!”
“你們!”寶盈看着她們兩個,眼淚再想忍住,還是滾落下來。
這時,門口突然又走進了人,“姑娘們可別磨蹭了,馬車已經在外等着了。”
一回頭,卻是那倆婆子走了進來,陳嬷嬷也跟在後面。
迎春迎夏已經将她的衣物日用打好了包裹,寶盈也已經拿好了她的小寶箱,她原本準備一個人去,有這些東西也就夠了,可是現在她卻突然又将小寶箱放下了。
“我還沒收拾好呢,你急什麽。”她對那婆子說完,就又走到邊上拉出了一個箱子。
箱子打開,裏面盡是祁明秀這段時間送給她的寶貝,可是她還嫌不夠,硬是又走到桌子邊架子前将上面擺着的一一收盡放在了箱子裏。
“李主子您這是做什麽!”陳嬷嬷忍不住厲聲問道。
寶盈卻不怕她了,只道:“這些都是王爺送給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現在走了,為什麽不能帶走!”她一個人過也就算了,現在迎春迎夏也跟了去,她可不能讓她們跟着她受苦!而這些東西她帶走,夠她們吃幾輩子的了!
“……”陳嬷嬷氣噎,卻硬是無可奈何。猶記得那時在虎園前,她搶過莫侍衛手中的虎崽,朝着王爺說道“你既然已經送給我了就應該由我說了算”,而王爺也當真沒有計較,只如了她願!
王爺雖然現在已經厭棄了她,可是這些東西他又如何能放在眼裏!
寶盈将東西收拾了滿滿一箱子外加滿滿一包裹,直到一屋子值錢的能帶走的東西全部收盡才停下。她重新又抱起自己的小寶箱,擡頭道:“現在可以走了!”
陳嬷嬷眼中的怨毒恨不能将她戳穿。
這時迎夏也拿着包裹走了過來,站到了寶盈身邊。
陳嬷嬷的眼神一下又變:“你們也要去莊上?”
迎春冷冷一笑:“不是正如您所願麽!”
“迎春姑娘說笑了!”陳嬷嬷冷哼了一聲,卻轉過身去。走了也好,眼不見為淨,省得她們留在這裏她還得想着法子怎麽不露痕跡的打壓她們。
王爺看在桂如意的份上,可是一直很看顧她們兩個的!
……
兩個箱子、幾個包裹一齊被搬到了馬車上。寶盈走出雍王府的後門,雖然一腔血熱,眼中卻還是流露出了一些悵惘。
她突然想起來,今天是六月初六,又正好三個月了。
或許三個月并不是雍王爺最後的期限,可是現在,只怕沒有到也已經到了。
她這一去,只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寶盈最後又看了一眼府中的景致,然後就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
馬車滾動,雍王府的後門又恢複了安靜。
遠處的永和苑裏,餘下的丫鬟望着空蕩蕩的屋子,一個個卻又只是做起了平常該做的事。
……
合豐院內,陳嬷嬷又已來到。
“王爺,人已送走了。迎春和迎夏兩個丫頭心中有愧,也說要跟了一起去,老奴攔不住,就只能讓她們走了。”
紫檀木椅上,祁明秀靜靜坐着,神色陰晴難辨。
陳嬷嬷又跪了下來,“老奴也要向王爺請罪。王爺将正賢院交給老奴看管,是對老奴莫大的信任,可是不想今天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老奴已經問詢了一番,王妃一開始手中的金子是昨天蘭夫人過來時偷偷塞給她的。蘭夫人已經很久沒來了,蘭老夫人又對老奴有點恩情,老奴一時心軟,就讓她們娘倆說了些話,這金子應該就是那時候蘭夫人給她的。今天一早,王妃原本是要吞金的,結果被發現了,搶奪之中金子被奪走,可是藥碗卻被打碎了,丫鬟們一個不察,就讓王妃撿了一片,王妃便又拿自己威脅她們放她走……至于王妃怎麽知道永和苑的事,老奴也問過了,底下丫鬟有時候頑劣了些,就拿永和苑李主子的事情刺激她,她便因此記在了心上……如今王妃已經被嚴加看管起來,那幾個丫鬟老奴也已經嚴懲過了,王爺還有什麽交待,但憑吩咐!”
正賢院的兩個丫鬟,也是她的心腹,要不是心腹,她也不會讓她們去做這麽緊要的事。只是讓她們松一道口子在李側妃在時讓王妃鬧出亂子以及及時喊來王爺來是她的意思,蘭夫人送來的那一個金子卻是意料之外。
她也沒想到蘭夫人這麽久了還會來,來了竟然還想讓王妃吞金自盡。也幸好是王妃終究怕死,又發現的早,要不然她的計劃可就全部落空了。
王妃要是死了,永和苑那位就真的要無法無天了!
不過一切還真是順利啊,王妃果然跑出去找李側妃求情,李側妃心軟也果然又朝王爺求情。其實當初她沒指望她當真能夠求情的,她當初想的,就算到時候李側妃不開口,可是被她知道了王妃的事,王爺只怕從此以後也不會再踏足永和苑。而只要他不再去永和苑,那也就夠了。誰知道結果,王爺非但不去永和苑了,竟然還将她一并趕出了雍王府。
這可真是驚天大喜!
陳嬷嬷心中樂極,面色卻一片沉然,一番話說完,她又重重磕頭道:“這次王妃惹出了那麽大的亂子,實乃老奴大意疏忽,還請王爺降罪!”
“你先回去吧。”祁明秀聽她說了這麽多,卻只是皺着眉應道。
陳嬷嬷觑了一眼,瞧不出究竟,便只好起身告辭。
她一走,祁明秀的目光又冷了下來。
五年了,真沒想到她還能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五年前的事又浮現在眼前,他的臉上又是無盡的厭惡。
……
早在他十八歲那年,他就有過一次婚約,鎮國大将軍的小女兒,父皇百般挑選定下的人選。可是婚期将近之時,她卻突然病故,香消玉殒。他未曾見過她,可是一個未婚妻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另眼相待。
之後,他一年不曾應下婚事,只是推脫。然後,就是太子戰死沙場,父皇駕崩。那個時候,整個天都塌了。
為了報仇,他翻身上馬,奮勇殺敵,平定甕西,他所向披靡。可是太子哥哥死了,他萬念俱灰,就算殺再多的人都消不了他的心頭之火。而在一次追擊之中,他一個不慎,遭遇埋伏,肉搏間,對方将匕首狠狠的紮進了他的右腿骨裏。雖然最後他還是殺了他,可是他的右腿卻也廢了。
他原就是個桀骜癫狂的人,太子死了,他的腿也瘸了,人生再也沒有比這更黑暗的事,他就變得更加陰沉狠厲。
幸好,登基為帝的二哥一直伴在左右,百般勸慰,這才讓他漸漸走了出來。
而在五年前,他一顆心收斂,終于答應迎娶蘭左丞的嫡長女蘭文惠為妻。他為此還特意去看了她一眼,園中群芳争春,她卻鶴立雞群,端莊美豔。
他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女人,更何況還是他的王妃,他竭盡全力給她最好的,而那一年,他的聘禮震動全京城。當他一身喜服坐于馬上時,他也當真是滿心期待。
可是洞房花燭夜,當他挑落她的蓋頭時,她卻一把朝他跪下,淚流滿面。她說她嫁他是逼不得已,她說她早已有了心上人,跟她也是情投意合,她求他能放了她,她做牛做馬也會來世相報。
當時他突然就覺得很可笑,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一直等着娶進門現在終于娶進門的王妃會跟他說這些話。
他很想殺了她,可是看着她泣不成聲苦苦哀求的樣子,他竟然只是坐了下來,他問她那個人是誰,問她他們是怎麽情投意合。她一一相告,只求他成全。
那個人是一個青年才子,無甚根基,與她燈會上無意撞見,便一見鐘情。
她的言語裏滿是欽慕與愛意,可他卻只覺得她愚不可及。那個人他正巧也見過,卻只是趨炎附勢的酒色之徒。
然而當他把真相告訴她時,她卻只是不信。她甚至惱羞成怒,說他在诋毀他,說他根本比不上他一根毫毛,不過徒有皇族的身份罷了!
她說他是個瘸子,根本配不上她!
這一句話,一下将他擊中。他的腿疾,從來是他不能忍受的魔怔。
可是怒到了極點,反而沒感覺了。他只是對她說,好,我成全你,我讓你們離開,讓你們遠走高飛。
他就不信,他們能夠長久。
于是在成婚第三天,雍王妃就突然開始病重,不能見客。
他想,如果他們真的能堅守貧苦相濡以沫的過下去,他不介意成人之美,當然,是讓他們生死同穴的成人之美。
他的期限,是三個月。
而那個男人本是不敢的,他卻逼着他不得不敢。
可誰知道,還沒到兩個月,她就已經哭着跑了回來。遠走高飛時所帶的銀兩全部消耗掉,不能忍受柴米油鹽之苦,不能忍受男人本性暴露無遺之苦,她竟然又跑了回來,苦苦哀求他能再讓她回去。
多麽蠢的女人啊!多麽可笑的女人啊!當初他放她離開,她竟是以為他太在意太自卑她所以可以答應她所有的事!她走,他答應她,她回來,他也應該答應她!
當時他真想将她淩遲處死,真想将她的腦子切開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可是到最後,他竟也答應她。
好,你還想做做雍王妃,我成全你;你還想坐擁榮華富貴,我也成全你;你所有的要求我統統答應,然後,讓你總有一天後悔你今天所有的選擇!
他将她送到了一個新的院子,開始讓她永無止境的養病。
而那個院子就叫做正賢院,足夠諷刺。
他要她身為王妃,卻比條狗都不如;他要她置身金銀堆,卻不能享受半分;他要她一直活着,卻比死還難過。
他已經沒有了再娶之心,他願意看着這樣一個愚蠢可笑的人頂着雍王妃的名頭卻只享受無盡的折磨!
他從不允許被人看低,從不允許被人輕賤,他原就是壓下了所有的陰暗與瘋狂,如今倒像是集結成了一道封印,只全部落在了正賢院裏。
然後,盡管歲月過去,他開始淡漠深沉,可是那道封印卻依然在,并且化成了逆鱗,化成了成年的傷疤。不能揭,不能碰,一觸及便是全部的戾氣。
就是那個名字,也早已變成了一個讓人惡心透頂的膿瘤,讓人根本不想再聽!
……
可是,他這麽做真的對嗎?
……
五年來,他從不願再看她一眼,今日見到,已經盡是陌生。她變得像個鬼一樣,可是他何曾感到半點愉悅。
“雍王爺,您這樣不對……”
冷不防的,一句話浮響在耳邊,再想及,眼中便又是一張難過的卻又死命忍住哭的臉。
她痛苦,可你也不開心,當時他怒氣沸然未曾察覺,可是此時他卻像是突然聽到了她的心聲。
厭煩感再次襲來,祁明秀撣掉桌上的文書,卻又只是一臉陰沉的站起來往外走去。
……
他祁明秀做什麽,還輪不到誰來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