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體育課時間并不長,因此,這次籃球賽也只是幾個男生之間熱熱身的友誼賽罷了。只不過,因為有顧蒙的加入,圍觀的女生太多,每個參賽的男生倒是都拿出了自己120%的實力,說是一場比賽也不為過。
只是,無論顏值,還是實力,顧蒙都是最為閃耀的那一個。
心情愉悅地微微勾了勾唇,最後完成了一個大灌籃,顧蒙這才向觀衆席慢跑過去。
從前,球賽結束後,顧蒙一般都是會順手接過隊友遞過來的毛巾和水,邊喝邊擦汗,慢慢往觀衆席走來,今天,卻是一路慢跑,立時間,觀衆席上的一衆妹子們尖叫聲幾乎讓蘇離震耳欲聾。
看着顧蒙朝自己伸過來的那只手,蘇離愣了一下,擡頭,一臉茫然:“什麽?”
見狀,顧蒙方才還微揚的唇角立時抿了下去,原本微帶笑意的眼眸也稍顯冷淡下來:“毛巾,水。”
他這麽一說,蘇離立刻懂了,只是,她分明記得,小說中寫了,他不想要招惹女生,因此,每次在打籃球後,他都會冷聲拒絕她們送來的水和毛巾。
所以,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默默摟緊自己的小書包,想到裏面的零食和小說,蘇離有一瞬間的心虛。再擡頭,卻又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語氣:“沒帶,你去和你隊友要。”
蘇離話音剛落,坐在她身後觀衆席的那群女生卻是炸了,幾乎只是一瞬間,便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堆五彩斑斓的毛巾,還有牌子各異,或未拆或已經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全都被她們拿在手裏揮舞着,嘴裏還在喊着顧蒙的名字,場面頗為壯觀。
“你看,想要給你遞毛巾和水的人還是很多的……”
看了一眼身後的場景,蘇離面上露出些許驚訝,似是沒想到他的人氣居然如此之高。回過頭,剛面上帶了兩分笑意,想要逗一下顧蒙,就被他面色黑沉的一張臉吓了一跳,已經脫口而出的話也強行咽了回去,整個人,幾乎是一下子就氣勢弱了下去,視線四處亂飄,就是不敢對上顧蒙。
“再說了,你又沒事先說需要遞毛巾和水。”微微嘟唇,她小聲嘟囔道,又心虛,又委屈。
注意到顧蒙這邊不對勁,一個有心來緩和氛圍的隊友來給他送了一塊毛巾,卻被顧蒙面色冷淡地禮貌拒絕了。
“我只要你遞的。”他看着她,眸色和臉色都是冷冷的,雙手撐在她身旁兩側,微微下壓,微微蹙起的眉,顯出幾分壓迫感。
第一次見到他這般強勢的一面,抱着書包,蘇離不由得也随着他的動作,稍稍往後躲開些許。見狀,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情緒的不對勁,顧蒙重新站起身,眉頭緊皺,稍稍閉眼,再睜眼,看向她時,情緒已經恢複了正常,眸色微帶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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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蘇離分明發覺,他眼底深處,有什麽已經不對了。
體育課結束,回到教室,顧蒙一反往常,剛一坐到座位上,便趴在了桌子上睡覺。而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晚上放學,也沒再和蘇離說一句話。同樣的,蘇離也很是反常的,一次都沒有試圖打擾他。
這兩個人,都不對勁。只是,顧蒙是內心掙紮、茫然之下的困惑,而蘇離,則單純只是覺得應該給他一個獨立思考的個人空間了。
她的确喜歡顧蒙,也做了充足了準備,想要和他談一場不得不說的戀愛。但是,這場戀愛的前提,必須建立在他是真的喜歡她的基礎上。畢竟,她也沒有強迫別人的興趣,談戀愛,終歸講究的還是你情我願。
坐車,回到家,蘇離剛進屋,就見蘇嶼庭正從樓上走下來,看樣子,似乎是要出門。
“哥,去公司嗎?”蘇離喜歡吃火龍果,因此,最近兩天,只要她回到家,家裏的女傭都會第一時間送上一盤切好了的火龍果塊。她插了一塊送入自己口中,又換了另一個簽子,插了一塊遞給蘇嶼庭。
搖了搖頭,蘇嶼庭并不是很想吃火龍果,稍稍理了一下衣領:“不是,去見這次項目的合作夥伴。”
說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停下正準備繼續走的腳步,又開口問道:“地點在聖萊特大酒店,一起嗎?”
聖萊特大酒店,以環境奢華、服務到位聞名,內裏還設有露天游泳池、購物城、水族館等場所,占地面積極廣,是蘇嶼庭在國外認識的一個M國人斥巨資建成的,同樣,對方也就是他這次項目的合作夥伴。
因為設施極盡奢華,環境也是不同區域風格各異,滿足了不同人的不同需求,住宿和吃飯費用自然也極高。從前,蘇牧以蘇離的存在為恥,平日裏連別人提都不許提,更別說帶她去聖萊特大酒店玩。而後來,蘇嶼庭回了國,也是一直奔波忙碌于公司事務,很少有時間能陪她。
如此一來,蘇離便也一直沒能有機會去聖萊特大酒店體驗一番。
之前,蘇離在朋友圈發麻辣小龍蝦的深夜放毒,下班完了的蘇嶼庭便順路去給她買了。潔癖如他,在去到那個據說“最好吃”的大排檔時,自然忍不住嫌棄了好一會,純粹是靠毅力才忍了住沒有走。當時,大排檔裏正有一群和蘇離似乎差不多年齡的男生女生,恰好讨論到了聖萊特大酒店。
聽出他們話語中對聖萊特大酒店的向往,蘇嶼庭幾乎下意識,便想到了同齡的蘇離,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問。
聽到蘇嶼庭的話,蘇離微微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他問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工作。雖然只是一起去酒店與合作夥伴一起吃頓飯,但這畢竟是難得的事,她當即便應了下來,“蹬蹬蹬”便跑上了樓,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知道要去的地方是聖萊特大酒店,去樓上換衣服的時候,蘇離特意打開手機,搜索了一番。知道要去的地方類型後,想到自己是以“妹妹”的身份,和蘇嶼庭一起去見合作夥伴,特意挑了一條D家高定的及膝連衣裙。
一字肩的設計露出精致的鎖骨,腰部微勒,顯得盈盈不堪一握,閃爍着點點亮光的星光系軟紗裙,随着風微微擺動,大方又時尚的淺灰色與蘇嶼庭的襯衫剛好同色,走在一起,很是相搭。
聖萊特大酒店并不是徒有虛名,從大門入口處,所有侍者面上都是标準的微笑,一路皆有侍者引導,所到之處無不金碧輝煌,顯示出建造者巨大的財力,也側面映襯了能在這裏和蘇嶼庭本人親自談項目的那個合作對象,的确是個有一定身份的人。
一樓到三樓是購物商城,二樓到五樓是娛樂場所,六樓才是餐廳。
和初進聖萊特大酒店時撲面而來的奢侈感不同,六樓的餐廳分作了許許多多不同設計風格的區域,有中式也有西式,滿足了不同人的不同偏好和需要,蘇嶼庭那個合作夥伴預定的房間便是中式區的水榭樓臺包廂。
說是包廂,蘇離更覺得,這應該是包下了一片場地的使用權。畢竟,也沒見哪個包廂裏面又是小橋流水,又是亭閣樓臺的,周遭還種了許許多多不同品種的花,蘇離俯身,湊近細嗅,卻是別具一番典雅風味。
蘇嶼庭應該來過這裏不止一次,侍者走了後,他便徑自走進了亭子中。微微挽袖,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熱茶,氤氲的水汽中,他冷峻的面龐似乎也多了幾分隽永之感,頗有一番書生意氣。
放下掬在手中的一捧清水,任其在空中劃出一道清澈又純淨的弧度,蘇離輕步走了過去,坐在蘇嶼庭身旁,想要再在一次他斂起往日的清冷,帶上幾分柔和的模樣,便也央着他再給自己也倒一杯。
就在這時,一個磁性若大提琴,只是聽着,便覺出兩三分笑意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了來。
“抱歉,臨時有急事,來晚了一些。”
來者并不是本國人,頭發微棕,眼睛是宛若翡翠的祖母綠,鼻梁硬挺,膚色略偏小麥色,眼角的一點淚痣,又給這種野性的狂隽帶了兩分醉色。似乎剛從公司趕來,他穿了一身正經的西裝,只是襯衫領口處的紐扣被揭開了兩顆,行走間,隐約可見鼓脹的肌肉,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唇角的笑意漫不經心,似是風流肆意,眼眸深處偏又帶了兩分極端理智的冷色。
只這一眼,蘇離便清楚,眼前這個人,并不是他表現在人前的那般風流随意。更甚而,他或許是完全相反的,和蘇嶼庭很是相像的一個冷心冷情的人。
只不過,和蘇嶼庭不一樣的是,他并不介意用這些外在的表現給自己擋上些許掩飾,從而顯得不那麽格格于衆。
很顯然,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是,蘇離的關注點卻并不在這上面。
再次看了一眼對方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她終于确定,他就是小說裏寫的那個癡情男二,曲毅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