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抗無果
“王，究竟王子為何會如此？”占蔔殿內，巫鹹滿目愁容。
“究竟是帶着什麽樣的仇恨進去，才會遁入魔道？”洛傲楓絞盡腦汁，也無法想通一絲一毫，“都怪我平日裏忽視他太多，總以為他天賦異禀，撐起魔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之前王爺也是帶着未能繼位之憾，進入了淩雲谷，雖然最終達到了荼蘼之境，仇恨，也伴随着修為的增長與日俱增，那眉間的曼珠沙華，正如今日的王子一般……”老者黯然傷神，不住的撫住心髒之間，身體也開始搖曳。
“巫鹹，”洛傲楓伸手扶住已經風燭殘年的身軀，“若雪歌真會步傲南後塵，我必定手刃這孽子，也不會給予他機會危害塵世，陷幻域魔境于不義！”
“難道當真如此？天亡我魔境？”想到魔境之王後繼無人，巫鹹不禁潸然淚下。
“巫鹹，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洛傲楓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的曙光，“當務之急，讓雪歌與妙天盡快完婚，讓魔境後繼有人！”
話語一出，巫鹹也忍住淚水，“只是苦了王子！”
“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洛傲楓其實是有私心的，妙天畢竟還小，雖然她與雪歌青梅竹馬，可若是雪歌成魔，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傷害，然而左護法卻心意已定，全然不理會洛傲楓的優柔寡斷，一番話，猶如一劑定心丸，讓原本舉棋不定的洛傲楓瞬間狠下心來。
“妙天是魔境後人，理應為整個魔境做出犧牲！”左護法雖心疼，卻是一臉決絕。
“君兄，你要考慮清楚了，妙天若是嫁于雪歌，就等于搭上了一生的幸福！”洛傲楓這一聲兄弟，讓原本還有一絲心疼的男子瞬間抛開了一切不舍。
“王，這是妙天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雪歌與妙天成婚的指令，一經頒布，讓整個魔境都洋溢在一片喜慶中，除了長廊上，一身曼陀羅點綴的嬌小身影。
“雪曼！”突然被吓了一跳，眉宇間閃過淡淡的不悅。
“何事？”幽幽開口，不理會身側之人的玩笑。
“怎麽了嘛！”蕭辰不請自坐，“給你看個好玩的！”
拿出吟葉，置于唇邊吹奏，瞬間柔風四起，地上的積雪緩緩上升，随着音律的起伏環繞在二人周圍，如同輕柔的羽翼，又似飛揚的風雪，卻不似真正的風雪一般寒冷，美到了極致！
然而，蕭辰卻并沒有在女孩的臉上看到昔日的驚奇，她淡漠的眸子掃過蕭辰明媚的笑容，“恭喜你，達到羽化。”
未等到男孩開口，便轉身離去。
“哎！”蕭辰緊随其後，“雪曼，是不是雪歌要成親了，所以你不開心啊！哎呦，你也知道，他成親之後還是會在你身邊的嘛！你也不要這麽難過，畢竟這也是他的人生大事……”
還未說完，女孩站住，突然轉身，狠戾的目光讓原本嬉笑的男孩立刻識趣的閉上嘴巴，“行了行了，我不說了，反正你遲早會明白的。”
“他成親，關我何事？”再次轉身，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後眉頭突然緊蹙，“不要再跟着我。”
蕭辰默默的站住，長大了嘴巴，“這丫頭，何時變成這樣？”
路過殿門之時，一番争吵讓雪曼立刻停住腳步。
“我說了！我不成親！”雪歌幾近咆哮，卻聽見一聲巴掌聲，響徹整個大殿，讓立在殿外的雪曼心中一沉。
“今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娶君妙天！”
“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你莫不是想和你皇叔一樣，背負天下罵名！”
話語一出，讓雪曼心中頓時一驚。
洛傲南的經歷一直是王宮的禁忌，只是偶爾聽蕭辰提起過，那時的她，雖不懂為何，卻也知道何為入魔，而如今，洛傲楓卻拿雪歌與他相比，難道……
“我如何背負天下罵名？難道我不順你心意便是萬惡不赦？若真是如此，看到今日的母後，你是否也覺得自己同我一樣？”
“你……”
“我不是你，想娶便娶，想廢便廢，對待婚事形同兒戲！”
“你究竟聽誰說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若是問心無愧，何必在意誰和我說了這些！”不理會胸口起伏不定的男子，轉身欲離去，卻在走出殿門之時，看到了那抹讓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雪曼！”額頭的曼珠沙華如同燃燒的火焰，卻在看到女孩之後逐漸隐去，而這一切，卻沒能逃過洛傲楓的眼睛。
雪曼冷冷的望着眼前的雪歌，胸口的跳動似乎要沖破束縛，理智卻在提醒着自己不能淪陷，最終，冷漠轉身，讓身後的雪歌愣怔了許久。
回到寝殿，迅速關上房門，還未理清思緒，“咚咚”的敲門聲讓雪曼心中又是一驚。
“誰？”
“是師父。”
心中頓時湧出巨大的恨意，輕閉雙目，控制住胸前的起伏，緩緩拉開門。
“雪曼，”男子徑直走進，伸手撫上女孩頭頂，卻被下意識的避開，臉上也并未有任何不悅，早年也是如此，只不過之前的抗拒是身體的本能，而今時今日，卻是蘇醒的記憶。
“你呀，只會賴着雪歌，從來不與師父親近，也難怪，師父對你師娘心中有愧，有些事，做得太過，終究是不好的，”自顧自的說着，全然不管眼前的女孩是否聽得懂，“不過，你與雪歌感情深厚，也是讓我欣慰了。”
“找我有什麽事？”女孩的直接讓洛傲楓面色一僵，但是對雪歌的擔憂全然未讓他看出眼前女孩的改變，只是不住的嘆氣。
“雪歌，心中有怨念，此刻雖是空靈之級，卻十分危險，一念之差，便會遁入魔道！”
“你說什麽？”心中的擔憂如數反映在臉上，但只是瞬間，便如數隐去，“你想讓我做些什麽？”
“雪曼，從小到大，雪歌最關心的人就是你，你舊疾發作之時，他比你更加痛苦，所以，他對你的疼愛，或許可以喚起他僅存的良知。”
雪曼沒有說話，只是心中的柔軟被瞬間觸碰，心中一片旖旎。
“可是，雪曼，魔境不能後繼無人，若是雪歌有什麽不測，我不會心軟，為今之計，只能讓他盡快成婚！你與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父王希望，你能勸勸你雪歌，讓他以大局為重！”
“對不起，他不願意，我也無法強求。”
“雪曼，還有一年就是乾坤之颠，你也長大了，師父不怕如實相告，魔境目前危在旦夕，師父必須保證魔境王室的血脈得以傳承，你在魔境生活了這麽久，也不想魔境前途堪輿，幫師父勸勸雪歌，可好？”
乾坤之颠？嘴角輕揚，許久，揚起臉龐，僞裝的微笑綻放在無邪的面容上，“我盡量。”
微微拍拍女孩肩膀，雪曼忍住推開的舉動，目送男子離開房間。
記憶席卷着周身，瞬間将記憶拉回到十年前。
“莫念，你要記住，乾坤之颠之時，是魔境大亂之日，洛傲楓定會拼盡全力應戰，他的武器幻琴，不容小觑，所以，你找準時機，進入占蔔殿，手刃巫鹹，到時候，結界被破，魔境便不複存在！”
“可是，巫鹹并沒錯啊，我是想為娘報仇，不想傷及無辜人啊！”
“莫念！婦人之仁永遠是成大事的阻礙！想要複仇，總會有一些犧牲，你別忘了，你這一生，只為複仇而活！若是不能為你娘報仇，你的生命就沒有任何意義！”
“莫念謹遵爹爹教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