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福禍相依
藥浴淬體，不僅能使肉體骨骼變得極為強悍，同樣也能增強經脈的韌性。當然，有好處便有壞處，其副作用就是經脈比普通人強韌太多，難以引氣入體。
按照田伯的推論，兩人本應該在第一年左右突破，正因為每天浸泡的藥水，才被拖延了半年。
同樣，壞處的背後又有好處，那便是一旦突破後，更強大寬廣的經脈，可以容納和承受更多的元氣，所謂厚積而薄發。
但是再反之，就是洛贏這種過于厚積，爆發太狠的情況，如氣球到了被撐爆的邊緣，可以說是險象環生，随時都有經脈爆裂的可能。
不過熬過這一關，洛贏的經脈和丹田則會強韌到無法想象的地步，元氣也會極其深厚精純！
只是田伯仍有點後怕，險些害死這小子，畢竟一年多相處下來，吵吵罵罵的，也生出許多感情。
其實淬體藥水的配方，也是田伯偶然得之，通過研究發現，此藥若是能在成為武徒之前，用之浸泡淬體，應當效果奇佳。
當田伯打算讓洛贏兄弟替他完成那個遺願的時候，就決定要為他們打造一副絕佳的根基，使他們未來的武道之路，能擁有争鋒的本錢。
洛通的情況與田伯預想的一樣完美，一年半的苦修和淬體，使得他的肌肉、骨骼、經脈都強悍了數倍，而且突破後元氣更加精深，遠超同齡武徒。
但田伯沒想到的是，在洛贏身上卻出了差頭，這種淬體藥水和積壓式突破，竟會如此霸道。
其實也都怪洛贏在修行中，太過執着，太過拼命。別看他整日吊兒郎當，嘻嘻哈哈，其實內心對武道的渴望極強，以至于每天都把自己搞的全身是傷，人家鐵牛是天生神力，每天提水十趟都累的要死，可洛贏同樣是一趟不少，而且一點也慢。
樹下砍果的時候，洛贏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手腕嚴重受傷，可他都會沒心沒肺的笑道：換只手接着練，要全面發展。直到後來，他已然刀不虛發，落下的花仁果竟然能做到無一落空。
洛贏每天都傷到連筷子都拿不起來，完全依仗着淬體藥水，第二天才能繼續拼命，這也使他的淬體比洛通更加徹底，身體在不停地劇烈損傷後，又不斷修複重組，經脈也随之不斷增強，所以突破時如山洪爆發，驚心動魄。
田伯回想種種，不禁露出笑容，這小子比剛來時長高了許多，也壯實了許多，但和鐵牛比起來仍像只猴子。
直到日落西山，大地被映得紅彤彤的，洛贏才緩緩睜開眼睛，一道懾人的精芒從他的眼中射出，坦露在外的古銅色皮膚，形成完美的線條，這并不雄壯的軀體，充滿着爆發力。
一天時間，洛贏周身經脈與丹田徹底穩固下來，站起來活動活動身子，血脈暢通，渾身似有無窮盡的力量。仰天一聲長嘯，驚起林中無數飛鳥，洛贏在盡情釋放，他要将所有的痛苦與血汗，都喊出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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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一直低估這小子了！田伯松了口氣，卻立刻轉臉罵道：“小兔崽子鬼叫個什麽，趕緊去吃飯。”
咕嚕咕嚕！這一提醒，洛贏的肚子瞬間爆響，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鐵牛早準備好一桌豐盛的大餐，洛贏連忙沖上去，一頓狼吞虎咽。
田伯眼中透着憐惜，卻仍嚴肅說道：“這笨牛非要等你突破後一起修煉，你吃完好好睡一覺，明天開始教你們點好東西。”
其實田伯不說，洛贏心裏也如同明鏡，鐵牛每天拿個斧子，除了切菜便是劈柴，根本沒有去修煉，目的自然是在等他！
洛贏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感激洛通在等他，一世人兩兄弟，有的話勿需多講。
……
翌日，天空難得下起小雨，可這絲毫不影響兄弟二人的狂熱。
田伯向他們講解了如何調動元氣、使用元氣，用元氣配合着身體的力量，然後出刀、收刀。
其實這些都是基本的東西，入了內院以後先生都會去教，可這兩個雛兒哪裏知道，被田伯唬的一愣一愣的，聽得一臉興奮和驚喜。
原來元氣用起來這麽爽，這一刀下去那還了得？
天賦，并不單指修煉速度，而元氣的運用和力量的控制同樣是天賦，這些都是對武道的理解，他們在這些方面，天賦不比任何人差。
而洛贏似乎更是上天造就的刀者，一把寬刃重刀揮出，力量元氣配合的極好，讓人無可挑剔。那一瞬間，田伯似乎看到某種“刀勢”，讓他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不錯，掌握的很快，下面随我上山砍花仁果。”
“老不死的你還來！不是說教我們好東西嘛！武技呢！絕學呢……啊！！”
洛贏一聲慘叫，被田伯一巴掌拍倒在地，洛通的表情似乎寫着：活該！
如今早就知道田伯是真心對他們好，不僅送給他們趁手的兵器，還幫着淬體修行，你卻如此大呼小叫，不尊師重道，活該被打。
來到那片花仁果樹林，田伯道：“今年收果的時候有些晚了，果仁變幹則更容易碎開，所以你們要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如何控制，我剛才已經說完了，下面開始吧。”
這一年多，田伯一直沒再提“殼破仁不破”的事，他們在砍果子的時候，也只求擊中而已。今天在握元氣之後，便立即來到這裏，看來是要他們再次嘗試，将果仁保存完整。
随着田伯一掌拍在樹上，數十枚果實夾雜着大片樹葉飄落下來，洛贏輕車熟路地握刀迎上。
只見他眼中精光一閃，整個人比起突破之間，更多了許多自信和鋒利，烏黑的寬刃刀揮舞出漫天刀影，一聲聲細小輕脆的啪啪聲響過，樹葉果實全部落完。
上前一看，二十五枚果實全部擊中，其中完好的果仁竟然有五枚，一年半都沒成功過一枚，這次竟然一下完成五枚，激動得洛贏差點老淚縱橫。
再看另一邊的洛通，二十多枚果實被他擊中了大半，完整的果仁也有兩枚，對他的大斧子來說，成績也是不錯了。
田伯點頭道：“看到沒有，在元氣的輔助下這些并不難，你們要抓緊練習，還有半年時間便要去內院了，以後的路只能靠你們自己。”
田伯始終沒教兩人任何武技，按照他的說法：我已經教你們太多，武技就不要想了，而且就算教你們武技，對你們來說也是禍不是福。
洛贏隐約猜到一點“是禍不是福”的意思，也就沒再動什麽心思，反而更珍惜現在每一天的修行時間。
名武學堂景色如畫的南湖中，洛贏手起刀落，一條大魚無處遁形，水中強大的阻力，如今也終于被他一點點征服。
一口氣深入水中，刀鋒劈砍削斬，無所不用，雖不是什麽精妙的招式，但面對毫無逃跑規則的魚兒，往往能一刀致命。随後，他又将目标轉向小魚，難度不斷增加。
田伯也終于如願以償，吃到宮廷菜譜上的東西，如今洛贏用刀細膩，各種形狀的菜式，都在頃刻間完成，一把重刀在他手中，靈活得如同巧匠的刻刀，雕刻大師總算将藝術與廚技結合起來。
想想這一年多吃的東西，田伯不由感嘆：刀功果然是一名廚師的靈魂……
一塊和好的白面放在洛贏面前，只見他眼中透着一股殺氣，手上帶着元氣，一掌拍在案上，蕩陣陣面塵，使得那塊白面淩空跳起，随後一片刀光閃動。
刀影過後，只留下淡淡面粉在空中，一塊塊薄如宣紙的面片赫然落在案板上。
旁邊洛通的面前是一只野豬，他正飛快地剔下一塊塊鮮肉，那兩百多斤的重斧在他手中，猶如一只小剔刀，翻來翻去很是輕松，真正體現出舉足輕重、細致入微這八字真言。
開山斧不停揮舞，片刻功夫，便見得一堆肉塊變成了肉餡，田伯老淚縱橫，老天開眼，現在連餃子都都可以吃到了！
半年之期轉眼将至，洛贏和洛通也到了踏足內院的時候，其間兩人只回了一趟新生院，向先生報告了突破的事，杜望也替他們高興。
雖沒能在第一年突破有些遺憾，但也算過得去，再加上杜望一直很看好他們，進入內院也算潛力較大的新生。
這期間，許柔一直無法與洛贏兄弟見面，只托人帶過幾次信，秀娥對她極好，在生活和修煉上都極為照顧，只是不讓許柔來找他們，秀娥說：若他們能入內院便不再阻止，若連內院都進不了，以後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不見也罷。
洛贏能理解，新生院每年報名的新生便有數千人之多，可是每年進入內院的不過數百人。由此可見，僅引氣入體這一門檻，便有如跨越一道鴻溝。
一門之隔天差地別，好在終于邁過這道大門，等待他們的，将是更加精彩的武道之路！
“名武學堂，老子來了！”
洛贏遙望山門，心中澎湃的激情油然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