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她這種白手起家的。
況且醫療器械開發與一般産品不同,每一步都需要嚴格按照相關法律法規執行,稍有不慎,失足便是地獄,對于程幼寧這樣毫無經驗的人來說,更是天方夜譚。
岑晚謠名下持有一家具備資格的醫療器械生産公司,照她的意思是直接進行股權變更,但程幼寧覺得受不起。
她心裏知道,她們是要結婚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一直拿她的錢,感情裏如果摻雜了太多的利益,總覺得像根導火索。程幼寧也想過買走岑晚謠手裏的股份,結果一核算,即使一咬牙買下來,後續資金鏈斷裂的風險也很大。
兩個人琢磨了許久,經過多方詢問,最後是岑老父親一錘定音——公司法人不變,岑晚謠手裏分出30%股權交由程幼寧代持。股權代持人法律上是無權分紅的,所以程幼寧能拿到手的就只有專利實施許可使用費和高管薪資,明擺着就是岑晚謠座下的天選打工人。
對于目前的程幼寧來說,這卻大概是最合适的方法,畢竟産品研發和生産線開拓資金都由公司承擔,雖然賣身賣藝,但其實穩賺不配。況且這樣程幼寧的房産和培訓學校股份都能保住,後續一鼓作氣正兒八經從岑晚謠手裏買股或者獨立出來成立公司,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可能的。
*産品技術預研:指在市場前景不明确或關鍵技術難度較大的情況下,主要目的在于驗證産品技術方案的實現可行性。
第 54 章
岑景欽派來負責辦理股權代持的人叫賀秉文。
賀秉文帶着律師來的時候,程幼寧和岑晚謠已經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
程幼寧第一次接觸醫療器械生産,還有些新奇,一刻沒停把辦公室裏放的公司各種章程和管理手冊什麽都翻出來看了看,因此沒能發現岑晚謠有些不太自然。
賀秉文推門進來的時候,岑晚謠“啧”了一聲。
程幼寧看到賀秉文的第一眼,本能般感覺這個人不好對付。
這并不是說他長得兇,賀秉文不但長得不兇,甚至比身邊的律師長得更有書卷氣,只是這書卷寫的不是什麽春山黛草而是鐵馬冰河。
賀秉文:“岑總和程經理久等了,這位是嚴律師。順便自我介紹一下,敝姓賀,名秉文,負責協助兩位老總辦理股權代持。”
賀秉文開場直白客套,交換了名片簡單介紹了下,就把主場交給了嚴律師,自己退到一旁,只是偶爾對嚴律師的話進行一些補充。按照程序簽了合同該問該答的都解決完了,賀秉文就将嚴律師送出了門。
賀秉文回來的時候,明顯換了種情緒,連推門關門的力度都變了些。
程幼寧立刻覺察出岑晚謠跟這人相識已久。
賀秉文:“小程經理百聞不如一見啊,年輕有為。”
岑晚謠:“多讀書少拍馬屁。”
賀秉文大剌剌往旁一坐,“岑總好久不見啊,還是這麽氣派。”
程幼寧:“二位看來是熟識了。”
賀秉文:“熟,怎麽不熟,娃娃親呢。”
程幼寧勉強沒一口哽住。
“少跟我套近乎。”岑晚謠拉住程幼寧的手,“別聽他胡扯,他出櫃比我還早,婚都結了。”
賀秉文推了推眼鏡,眼神那是一個狡黠和得意。
程幼寧:“這樣啊,我看賀先生這般張弛有度,想着不是個前任也得是個表親呢。”
岑晚謠一聽就笑了。
程幼寧這一句話看似不痛不癢,實際上既罵了賀秉文人前人後兩副面孔,不夠尊重自己,又嘲諷了他跟岑晚謠實質上從情感到法律和血緣都毫無關系。
賀秉文一聽,有點意思。
程幼寧:“既然賀先生跟我家阿謠也是老相識了,還麻煩今後多行方便。”
賀秉文原以為程幼寧不過是個靠岑晚謠吃軟飯的小花瓶,沒成想先吃了她一個坎,順手就又送來一個臺階,心裏一念,有點東西,于是将那副潑皮腔收了去,主動起身和程幼寧握了手。
岑晚謠倒是不在意,賀秉文伸手看都沒看一眼,賀秉文只得打趣說她還是那麽不給面子。
程幼寧:“賀先生既然受了岑叔叔囑托,想來不僅僅是來幫我們簽個協議吧。”
賀秉文點了點頭,在兩人對面落座。
賀秉文:“老岑總讓我來做項目經理。”
岑晚謠:“他給你開的什麽條件?”
賀秉文:“我名下的股份轉給了小許。”
岑晚謠眯了眯眼,“你就一點沒留?”
賀秉文笑着搖了搖頭。
程幼寧在心裏碼了碼,想來這位“小許”要麽是賀秉文的愛人,要麽是至親,看他表情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程幼寧:“賀先生,阿謠之前的股份都是你在管理吧。”
賀秉文看向岑晚謠,“你倆通過氣了?”
岑晚謠懶得搭理,示意程幼寧繼續說。
程幼寧:“冒昧多問一句,你不只是想在這做個項目經理吧?”
賀秉文:“程經理這話就難懂了。”
程幼寧:“不難懂,我姑且猜賀先生的想法和我有些共同之處。”
賀秉文:“那要看程經理心有多大了。”
岑晚謠喝了口茶,“你們要麽閉嘴要麽說人話,別在我面前整揣奸把猾那一套,聽着都累。”
賀秉文:“哎,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高潔得很。”
程幼寧:“賀先生是希望我們能獨立出去吧。”
賀秉文:“程經理爽快。”
程幼寧:“我自然也是這個想法,但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現在很窮。賀先生既然能跟我們不謀而合,別的想來也不用多說了。事兒能不能成,得看賀先生願意出多大力。至于我心有多大,至少比這個地盤大。”
賀秉文:“好說,反正我給岑家人當牛做馬也不是一兩年了。”
程幼寧:“我可能沒說清楚,我不是要你給岑家人當牛做馬,是請你來我這裏做諸葛孔明的。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兩相都好做。”
賀秉文:“岑老先生囑咐我的時候,可跟我說程總您是頭小羔羊來着。”
程幼寧:“我也沒那麽大野心,畢竟我跟你也差不多,轉來轉去就想給人做件好嫁衣,岑叔叔不會介意的。”
賀秉文笑了,“岑晚謠,你撿了個寶啊。”
岑晚謠捏着程幼寧的發絲搓了搓,“誰叫我命好,一般人羨慕不來。”
程幼寧先前還一本正經,岑晚謠一撩撥,就笑得犯傻。
賀秉文看着覺得有意思得很。
賀秉文:“行了,客套話就說到這。岑總,還是得謝謝您能給我這次共事的機會。”
岑晚謠:“你好好幹活就行。還有,又不是十幾歲了,我也不是一直刻意避着你不見,不過是我對做生意真心沒興趣,所以也懶得管。何林許的事兒,我早就不在意了,不是他那麽一鬧,說不定我現在還得愁怎麽出櫃,所以他也算是歪打正着吧。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跟他是做不成朋友的。你別指望我能跟他把酒言歡,最多平心靜氣吃吃飯。至于你我原本就談不上什麽怪罪,感情這種事由不得理智作主。”
賀秉文:“嗯,謝謝。小許這幾年其實也改了很多了……”
岑晚謠:“改不改我也不關心,你既然把股都給了他了,就好好經營,走到今天大家都不容易。”
賀秉文:“嗯,放心。”
岑晚謠:“還有,你也不欠我爸什麽人情了,就算欠這麽多年也還完了,別任他使喚。”
賀秉文又笑了。
賀秉文要請吃晚飯,岑晚謠一口回絕拉着程幼寧就走了。
回到車上車門一關,岑晚謠往座椅上一靠就開了腔,“好奇寶寶,想問什麽就問。”
程幼寧笑眯眯湊過來,“我想吃瓜。”
岑晚謠:“我跟賀秉文确實有過娃娃親,我爸當年受過他祖父不少恩惠,不好明白拒絕。你也知道我父母那一段,所以骨子裏他們是比較反感這個的,本來也想着等我們自己先鬧了到時候更好順臺階下。然後賀秉文上大學的時候為了何林許跟家裏出櫃,他爸就一心要逼他跟我結婚。我當然是打死都不樂意的,況且責任也不在我,我爸跟他爸鬧得也有點不愉快。結果你猜怎麽着,何林許竟然花錢找女生勾搭我,把我灌醉了然後想拍點那種照片,不過後來我被人救了,也就拍到點勾肩搭背的照片。何林許拿了照片之後到處宣揚我是同性戀,我當時腦子一熱,也就順勢出櫃了。”
程幼寧越聽越氣,“那當時你要是沒被人救不就!”
岑晚謠看了看車窗外,“救我的是賀秉文的人,他什麽都知道。”
程幼寧:“所以是他們倆一起設的局?”
岑晚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