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無所有的小可憐
“怎麽能說是毀約呢,呵呵。”
餘微都想好了,她提出的這麽些過分的要求,魏翌這個黑心腸的肯定不會答應。
那話本裏可是寫了的,魏翌這個大反派,富可敵國卻也摳門至極,便是支持自己的擁護者,也不舍得出多了錢財,這個事還被男女主利用起來,離間了他們一把。
所以,要讓他将已經入了他口袋的錢掏出來……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她也不貪心,只要給她和離書,讓她能帶着帶過來的嫁妝走人,遠離危險,保住小命,她就心滿意足了。
只是談判嘛,不多加點籌碼後面怎麽讨價還價啊,所以她才這樣獅子大開口。
然而……餘微料到了所有,卻依然在他輕飄飄扔出這毀約之問後,腿軟了軟。
明明他面上依然看不出喜怒,可她就是莫名的感覺到後背一涼,心尖子都顫了下。
餘微瞬間慫了,連臉上的笑都僵住了,最後連着幹笑兩聲,才鼓起勇氣繼續解釋:
“我,我只是突然覺得,我沒認真學過什麽大家閨秀的禮儀,女紅掌家更是從沒認真學過……
人也世俗不可愛,加上如今餓死鬼投胎的名聲還傳了出去,完全配不上智謀過人又清隽多才的你,便是和你做對假夫妻,都是對你的一種玷污啊。”
餘微艱難的咽了咽嘴裏不停分泌的唾液,手也忍不住抓了抓桌子。
“那個,其實我救你是我的榮幸,我怎麽能找你要錢呢,那萬把兩銀子,你就別給我了,還有我娘那筆錢其實我也不是那麽想要,要不你拿去接濟那些更有需要的人吧。只要把咱們簽的契約作廢,給我張和離書,順便讓我把嫁妝帶走就可以了,呵呵。”
餘微說着,心頭都在滴血啊,錢啊,都是錢啊,她怎麽不想要嘛,想要慘了啊,可想到那晚她看到這黑心腸的将人殺人分屍的場面,她不敢要啊。
然而,對面輪椅上的人對餘微說的,一無所動。
像沒聽到般,他依然穩重如山的坐着,只修長的手指搭在輪椅扶手上一下一下有規律的點着,那聲音不急不緩,聲量也不大,小鼓點兒一般的,卻似敲在餘微心上,一瞬間心跳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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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微更忐忑了,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問,“你覺得如何啊?”
“我不覺得如何。”魏翌瞥她一眼。
那眼神涼涼的,看得餘微心頭發慌,接着又聽到他說:
“本世子十歲就開始接了王妃的産業打理,也算個生意人,在本世子這裏,簽了的契,就沒有提前毀契一說。”
“當然,這麽些年來,也有那麽些個不長眼的想毀不守信的,不過他們現在墳頭的青草都已經長了一茬又一茬了……你确定你要撕了契?”
想,非常想!
餘微心裏不停吶喊,然而,她不敢點頭。
她怕一點頭,她的詐屍就白詐了。
但她也不敢搖頭啊,魏翌是個大反派啊,身邊危險不低于男女主,和他做假夫妻,遲早再死一次啊。
因而她雙腿打顫,頭皮發麻,卻依然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就僵在了那裏。
魏翌見她那樣,也不在意,只繼續道,“還有方才你提了你的嫁妝?”
“呃?”
餘微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提到這個,不會是又看上了她嫁妝吧?
餘微頓時警鈴大作,雙眸警惕的看向他,就聽他又說道,“這幾日府裏事多,你嫁妝擡過來除了內室裏放的那兩箱子衣裳和你平日用的首飾,別的都還在隔壁耳房放着,你先去看看。”
餘微不明所以,看他一眼,卻見他臉上依然神色淡淡,看不出什麽,最後也只得聽他的去了隔壁耳房。
耳房裏,一口口的大紅木制雕花箱子,堆疊如山的在那裏放着,看着很是壯觀。
餘微答應嫁過來,特地去找了她十幾年來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的父親,昌靖伯餘文海。
要求要把瑞王府下定的聘禮,母親留下的嫁妝,還有祖父留給她的幾箱子書以及祖母留給她的兩箱子首飾全都帶走,不然她就不嫁。
餘文海為早點打發了她這個克弟克母的禍害,不耐煩的答應了,是以她的嫁妝很是豐厚,有足足的一百零八擡。
也是這樣,方才餘微才特地提了下和離讓她自己帶走嫁妝,就為了防止繼母在知道她和離後,找人來擡走她的嫁妝,或者魏翌這個黑心腸的讓她把聘禮還回來。
餘微走過去,伸手摸着一箱箱的嫁妝,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
有了這些,在她想法子和魏郁和離後,她後半輩子也能夠衣食無憂,極為潇灑的過了。
餘微想了想,打開了其中一口箱子,笑盈盈的往內一看,頓時臉色一變。
這是一口裝滿布匹的箱子,只是箱中的布匹都是發了黴的,連花色都看不清了,有些甚至已經潮壞掉了。
怎麽會這樣?
餘微搖了搖頭,無法相信。
接着,她又去開了第二口箱子,那是一口應該裝滿瓷器的箱子,只是如今這口箱子裏全都是些陶罐,還是帶着裂痕的,便是裝水都不能,裝物還影響美觀。
餘微完全無法接受,又繼續去開下一口箱子。
一口一口箱子開下來,餘微眼前一陣陣發黑,這時就聽到魏翌沉冷的聲音響起在門口。
“別看了,這裏所有的箱子,除了你祖父給你的那幾箱子奇文雜書,段氏認為沒什麽價值,給你帶了過來,別的都裝的是這些,其中的田莊地契,也都是廢紙……”
“不要臉,太不要臉了!”
餘微完全想不到繼母段氏會這麽過分,在她檢查過嫁妝後還能偷天換日搞了這一出。
看來還是這些年她被祖母管着裝柔弱大家閨秀讓繼母覺得她好欺負了。
餘微氣得在原地直打轉,恨不得現在就沖回餘府找段氏算賬。
而這時候魏翌還火上澆油,“你想毀契,我不能應你,你去世這幾日,我早已向陛下言明你犧牲自己救我的事,陛下感動你對我的情義,也給你賜下了诰命,如今你沒死,诰命依然會落在你頭上,只是若是這時候你我二人和離,就是在打陛下的臉,也是犯了欺君之罪。”
我去!
餘微現在已經被氣得沒脾氣了,轉身瞪着魏翌,恨不得把人給吃了,偏偏魏翌無所覺一般,還毫不留情的繼續打擊她,“況且,就算我同意你毀了契,陛下那裏也不怪罪,但沒有瑞王府護着,你這副樣子,能自己在外獨立生存?”
我這副樣子?我這副樣子怎麽了,招你惹你了?
餘微臉色鐵青,話都不想和他多說,氣沖沖的回房了。
一路疾行回到房內,坐在妝奁前,滿腦子都是怎麽把嫁妝要回來,想來想去,還是得借瑞王府的勢才行,如此也只能暫時放棄和離了。
想到還要和那黑心腸的繼續折騰,還得提心吊膽的在王府過生活,餘微就生無可戀。
本身心狠手辣就算了,關鍵是他還敵人衆多,在府內有繼王妃,府外還有随時想跳進來殺他的黑衣人,也不愧是大反派了,才初期都樹敵衆多了。
餘微想了一通,越想心裏越悶,連重新活過來了的喜悅都沒了,尤其是那黑心腸的嘴還毒,什麽叫她這副樣子,她這副樣子怎麽了?
餘微想着,又忍不住湊近妝奁去照鏡子,瑞王府的鏡子是海外過來的西洋鏡,金絲包邊的,精致極了,照人也十分清晰。
鏡中的人,雪肌玉膚,臉只有巴掌大,精致小巧,雙瞳若剪水一般,绛唇似朱櫻一點,右眼下還有顆紅痣,在燈火照耀下,隐隐泛着光澤,耀眼惑人。
餘微見着,忍不住垂下了腦袋,魏翌那厮也沒說錯。
她因天生力大,祖母怕她嫁人會被嫌棄,到時丢她臉的緣故,常年被祖母押着泡澡嫩膚,導致現在一身皮子脆的狠,也嫩的狠,稍微一點力道就會在她身上留下紅印子。
一雙手也是柔嫩細小,手指蔥根一般,若是握刀斧,稍微一用力,便會有破皮的疼痛傳來。
加上祖母每頓只允她吃三分飽,導致她身材嬌小瘦弱,穿男裝便是墊了肩也很容易讓人看出來她的女兒身份。
何況她聲音又天生清喉嬌啭,一聽就是女兒音,便是她壓低了嗓音,出聲只是更勾人了。
曾經祖母最不喜的便是她這副聲音,不夠莊重,不堪為宗婦。
這副樣子,若是和離後身邊沒有錢財,沒有護衛護着,确實很容易出事。
要不被拍花子的拐了去,要不就容易被哪個纨绔纏上,搶了去……
便是她天生力大,也無法保證不會中招啊。
畢竟大學生看的許多話本子裏,有好些有武藝的女子都着了那些江湖人的道,她有一身力氣又算得了什麽。
哎,餘微忍不住嘆口氣,還是先別想那麽多,先想法子怎麽把她嫁妝拿回來再做打算吧。
也是氣死她了,魏翌那厮絕對一早就知道她嫁妝有貓膩了,卻不早告訴她……
餘微滿心憤懑的戳着梳妝臺,一邊在心裏畫着圈圈詛咒魏翌,希望那厮明天會破財,後天也會破財,最好和她似的,成為窮光蛋才好啦。
就這時,她就看到魏翌進來了,人還直接推着輪椅往床上去,她幾乎是腦子沒有想的就站了起來,“你停下!”
魏翌被她吼得一愣,滑輪椅的手頓住,擡頭靜默的看向她,似乎在問,你又想鬧什麽幺蛾子。
哪知餘微也沒和他說話,直接去櫃子裏抱出錦被來,抱去外面榻上鋪好,然後又跑進來,“榻我已經給你鋪好了,你去睡吧。”
餘微說完,整個人就先他一步去了床邊,然後踢了腳上的鞋,上了床,裹了被子看着他。
新婚那晚,他睡床,她睡的榻,那是因為她簽了契,加上她不想和他一個病弱之人計較,可憐他,讓着他。
可她都救過他一次,做過他的替死鬼了,還被他壞了名聲,利用了個徹底,如今連和離也不能了,她還不能睡個床了嘛?
哼,這次絕對不帶讓他的,絕不!
餘微在心裏默默的對自己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餘微:不讓,就不讓他,我要睡床……
魏翌:嗯,睡!
床榻都睡,哪裏都是你的味兒,到時候我身上也全是你的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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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然一身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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