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盡管他們來的時候,從家裏帶了五十兩銀子, 這還是往寬裕的方向想的, 當時收了葉家的謝禮錢這就去了一大半了。
再一想, 不對啊, 要知道科舉一途他這才算剛開始啊。
看來以後得想法賺錢才行, 要不就剩下的那點家當,不用去京城殿試就能見底了。
謝一林剛想到這裏嘴角抽了抽。
自己現在連個秀才也不是呢, 怎麽就想着殿試了?
又膨脹了!
反思了一下, 最近沒什麽事吧, 那心思是怎麽膨脹起來的呢?
老五也看出來了,這費用把這爺倆給吓着了,可是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
要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定的是十兩銀子一個月, 結果教他們做人,兩年沒接過一個考生, 後來改成五兩, 仍然是沒有人,這是第四年了,改成了兩,難道,還太貴了?
再一想, 不能吧, 他們都是打聽好了的, 就最近河間府的客棧的價格也是上去了的, 一個月下來也差不多得一兩銀子上。
可是他們這是院子啊, 兩應該算不上貴吧,想到這裏,老五連忙道
“謝童生要不我帶着您去衙門先換一下書,再到周圍的客棧去看看?”
看完那些客棧的價格想必就能知道這個院子的好處了吧?
謝一林道“這個院子最低多少,其它的也一樣嗎?”
老五眨巴眨巴眼“您是……要講價嗎?”
謝一林輕笑“難道說你們這是一口價,不準還價的?”
老五……好像是沒說過不準還,可是其它的院子可至少是十兩的,到他們這裏了,兩還得再講價?不太好吧?
“要不咱們去看看其他的客棧?”謝志安在一旁小聲的順道。
謝一林點頭。
老五忙道:“我送您二位過去!”
謝一林:“我們自己過去就行,耽誤您這麽久已經不好意思了。”
這都不打算租人家的院子了,再麻煩人家去送,就不太合适了。
老五:“反正我也沒有什麽事,走吧,不差這一會。”
說完就笑着去安排馬車了。
爺倆也找不到路,只得再次上了馬車。
這次謝一林仔細的看着周圍,心裏一陣陣的郁悶,要是還能回去的話,帶着這些東西一下就成為富翁了。
還是非常富有的那種,可惜了,現在這個只能想想了。
曾經有一個發大財的會擺在眼前,可是卻只能想想,這感覺,簡直了。
唉!
府臺衙門換書非常快,出來在就近的客棧裏打聽了一下價格,聽的謝一林臉快綠了。
太踏馬的貴了!
大通鋪一個月十,稍微向樣點的房間都要一兩多,再大點的更貴,這麽一比,那所小院真不算貴。
和老爹盤算了一下,就确定去小院了。
“你們那個院子周圍買吃、用之類的東西方便嗎?”
老五一聽有門,麻利的說:“方便啊,一裏地那裏有個集,東西挺全,都是船家自己的東西,您……不講價了吧?”
謝一林樂了:“能便宜的話更好啊,哈哈!”
老五也笑了笑道:“我去問一聲,行的話再和您說。”
要是不行,他也沒辦法不是?
“有勞!”謝一林沒有再糾結。
他也看出來了,老五并不是當家人,說了不算啊,再糾結也沒用啊。
就這樣,爺倆就租了船幫的這個院子,裏面很幹淨,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和老五商量好最好簽個書,老五要去幫裏問問價錢的事兒,所以這事兒就暫時先放下了。
老五離開後,問清了逢集的地方,五天一個集,今天正好是逢集的日子,爺倆直奔集市而去。
要在這裏呆兩個月呢,吃喝的東西都得準備齊了才行。
正如老五所說,這個集上的東西确實挺全的,種類也多,看樣子有很多是船家從外面帶回來的。
尤其是船家自制的腌鹹魚,味道好還特別實惠,錢就能買五斤,這可比旁邊賣的鹹菜還要便宜呢。
一個鍋,
兩個碗,
斤小菜四斤糧,
再加五份腌鹹魚。
這些就是爺倆這五天準備要吃的東西了。
一路走來,謝一林的腦海裏也有了一個想法,賺錢當然是差價最好賺了。
不能經商,萬一以後查出來了就是個□□煩。
但是可以以物換物啊。
我給你東西,你給我東西,這不叫經商吧?
只是這事得以後只有自己的時候再幹,現在老爹在旁邊看着,一下子拿出東西來不好解釋啊。
第二天早上,老五帶着書過來了,租子一分沒少,不過給他們爺倆送了兩擔柴來,正好買的不多,加上這兩擔,用兩個月足夠了,也算省了。
書一式兩份,一人一份。
從這一天開始,謝一林就沒出過門,一直在院子裏溫書,鍛煉。
每隔五天老爹會去集上買些吃的飯菜,自己做的吃,還算可口。
轉眼,到了五月初十,這一天就是府試的日子。
此時的河間府隔差五的下一場雨,所以謝一林在準備東西的時候就把娘給改制的雨遮傘也帶上了。
來到府臺衙門時,天色還有些暗,但是排隊的人卻已經一眼望不到頭。
太多人了,目測不下一千人。
這可是整個河間府的童生啊。
謝一林排到隊伍最末尾,對着送他來的老爹說:“爹,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裏等着就行了。”
“回去也沒事,爹陪你一起,不急哈!”謝志安道。
回去也是一個人,不如在這裏陪陪兒子,別人家的都好幾個人,小林子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當然要陪着了。
老爹不回去也只好由着他,輪到謝一林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長吳縣河鎮 謝一林!”
“保!”
在旁邊的保室裏有個人同時道。
謝一林往這邊看了看,卻什麽也沒有看到,擔保的秀才都在裏面坐着呢。
前些日子,謝志安就把齊夫子的信和擔保的銀子送過去了,另外兩位也是擔保的秀才,也就熟人會這麽做,畢竟為人擔保也是有風險的。
檢查謝一林的雜役看了一眼那把傘,有些不解的問:“你帶這個做什麽,裏面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府試比縣試嚴格太多了,一般也就帶着狀和路引,普通來說,這個季節只穿着一身衣服進去就行了。
紙墨硯、飯食和過夜所需的棉被等都是府衙提前準備好的。
還真沒有見哪位考生還帶着傘來的,關鍵這傘還這麽醜。
謝一林:“家母擔心學生的身體,特意連夜改做而成,此傘乃家母的莘莘心意,顧才帶在身側,還請差大哥海涵。”
“這樣啊,我等去請示下!”被一個八歲的孩子叫大哥,雜役們還真是既高興又挺複雜。
人家八歲考秀才,自己八歲玩泥巴。
這差別,簡直了。
府臺衙門正坐有兩人,一人身着官袍正是知府大人陸山言,另外一個人則是來自京城的禦史王子謙。
雜役來報,二人皆是一怔。
陸山言:“你是說那個八歲童生帶着他母親給他做的傘,來考秀才?”
雜役惶恐的點點頭,生怕被知府大人給怪罪了。
“王大人認為如何處置?”陸山言看向一旁的王子謙道。
王子謙臉色淡淡的道:“此子孝心可鑒,某認為此事,可。”
王禦史都這麽說了,陸山言當然不會掃了他的興了,更不會有別的想法了。
要知道王子謙過來河間府就是因為有這麽一個八歲童生,否則禦史臺的王子謙絕不會來這裏做監考官,這可是史無前例的。。
所以陸山言向雜役發話道:“王大人說的非常有理,老夫也這麽認為,此事,可!”
“是!”雜役行禮後退離開。
王子謙:……這個老家夥還是這麽會做人。
不過在心裏對這個八歲童生倒是又增添了一分好奇,希望不要讓自己失望才好,否則可能就白跑這一趟了。
他能來這裏可是有原因的,只是想到這個原因,臉上不禁多了一抹期待。
雜役檢查處,謝一林已經把檢查好的衣服重新穿好,對着府衙正門深施一禮:“學生謝大人體諒!”
說完随着雜役往考舍走去。
考舍的大小是一樣的,只是裏面的東西多了一些。
墨紙硯均以放在桌上,還有一床薄被放在一旁,這就是他要用到的東西了。
周圍的號舍裏有幾個已經有人了,安靜的坐等着,只是每個人的臉色都有點小糾結的樣子。
謝一林把傘放在一旁,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被子抖摟了幾下,滿是黴味的空氣充斥在謝一林的周圍。
這味道,着實太難聞了。
謝一林一臉懵逼的看了一圈,果然周圍的考生們臉色更糾結了。
只是,這次糾結的人又多了一個,因為剛來的謝一林也成為其一個,而且他還是個八歲的孩子,小臉一皺,滿臉的不開森竟然有那麽點小可愛。
衆人:……可愛什麽的都是浮雲,現在考試才是最重要的。
時辰一到,有衙役舉着題板在考舍行走。
這次的府試要考帖經、詩賦、雜、策論,分別考默寫、辭章和政見,可以說是比縣試的題難太多了。
記下這一天的考題之後,謝一林知道自己的科舉之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