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手段
跳過這些沉重的話題，母女二人的聊天氛圍倒是很好。淩唯萱問到：“家裏還好嗎？爺爺的身體怎麽樣？大哥回信了沒有？”錢氏看着像個小麻雀一樣的女兒說道：“家裏挺好的，你就甭操心了。你大哥啊你是知道的，寫個信也不願意多些幾個字，就一句一切安好勿念！倒是信件每個月按時都會送回來，算他還有點良心。你父親老樣子，還是太學和家裏兩處跑。倒是你爺爺，自從你進宮之後整個人也不願意到處去了，開先那幾個月急壞了衆人，府裏輪流着把那群臭小子往他面親送，被退回來還繼續送。後來淩家外家有個小子據說仗着淩家的勢欺負別人，不知怎麽的就傳到了你祖父耳中，老爺子這才振作起來，然後又将淩家族中的事情擔了起來。最近和族老們打的火熱呢？”
淩唯萱眼一熱，祖父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了自己吧。
錢氏說道：“你也不用想太多，你是太子妃，咱們就該為你多想一想，老爺子能夠為你做一些事情他心理面會好很多，今早他還讓人帶話過來讓我告訴你：讓你好好的生活，淩家他會給你好好的看着的，讓你不要為他擔心，說他還要看着曾外孫出世呢。”
淩唯萱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不顫抖說道：“恩，我會好好的活着，做一個優秀的太子妃，不讓淩家蒙羞。”
錢氏點頭說道：“咱家在外面幫不了你太多，你要多個心眼。你外祖父家今年獲得了皇商資格，與內務府有了來往，你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可以通過那邊聯系。因着你太子妃的身份，我也升了一品诰命、本可以經常進宮看你，但是老爺子說頻繁的進宮對你沒有益處，所以你要是有什麽事情就讓下人送信出來，我進宮來看你。還有這是5萬兩的銀票，是帶進來給你的，宮裏面銀子是開道的小鬼，多了不愁，少了難辦。”說着從袖帶裏拿出一疊銀票來。
淩唯萱并沒有矯情的說不要，進宮之後她才知道自己真的很缺銀子，太子妃的分例不多，甚至不夠她賞賜用的，自己是小輩，宮裏的主子多是她的長輩，只有小輩孝敬長輩的。大小宴會還有禮尚往來都是需要銀子的。所以她沒有理由矯情。只是這份關心當放在心上記挂着，也讓她的心覺得無限的溫暖。
錢氏又問了一些她在宮裏的情況，淩唯萱撿着能說的說了一些，也多事報喜不報憂，錢氏多少了解到自家女兒在宮中可以說是如魚得水，心下大安。
離傍晚的宴會還有不少時間，軒轅旭也帶着雙胞胎回來了，一塊回來的還有後宮的一衆蘿蔔。淩唯萱和永寧宮中的下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狀況。迅速将小廚房裏面可以填飽的東西送了一些上來。話說這些孩子也真是的，平日裏在自家母妃宮裏各種挑食，可是來到淩唯萱這裏就好像不是那個人了，給什麽吃什麽，一點都沒有熊孩子的樣子。雙胞胎和這些蘿蔔們經過一個下午的相處，已經建立了初步的階級革命友情，這會已經能夠分享自己手中的食物了，看上去挺融洽的。
錢氏看着這些皇孫貴胄們圍着淩唯萱一個個乖寶寶的樣子，倒是不意外。自家的女兒似乎天生就比較招孩子的喜歡，但是也很有辦法收拾小孩子。錢氏小心的合着手中的粥，味道很好。
一整晚，淩唯萱的心情都很好，晚宴其實不能說是晚宴，因為就算是皇帝也沒有大年夜的留着衆臣陪自己吃飯不讓人家團聚的理由。因此大臣們早早便回了家，最後只有皇宮中的主子們陪着一起過，一起守歲，氣氛倒是很好！
正月裏是走親戚的日子，朝堂裏倒是沒有太多的事情，這從軒轅曜多數時間都呆在後宮就可以看出來。正月底的時候，後宮發生了一件事情，足以影響到淩唯萱未來的路。
淩唯萱在皇宮中已經呆了一年了。這一年來宮裏的人、事、物也都比較了解了。和皇後的關系當然也比較好，已經從只是交談宮務到偶爾聊天談心的地步了。這天淩唯萱像往常一樣伺候皇後，孔姑姑卻匆匆的過來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禀報，卻又礙于淩唯萱在場，淩唯萱是個聰明的丫頭，看到這個情景立馬說道：“母後，我這才想起宮裏還有一些事情得去看一下，兒媳告退了。”
皇後卻意外的說道：“沒事，你也聽聽吧。”然後示意孔姑姑禀報。孔姑姑小聲地說道：“娘娘，下面傳來消息，琉美人好像有孕了。”
皇後問道：“消息是否屬實？”
孔姑姑說道：“消息剛送過來的時候我就派人去去查探了，琉美人的月事确實這個月遲遲沒有到，不過也沒有請過太醫，所以沒法下定論，後來又查了身邊的丫鬟。我悄悄讓懂醫理醫女接觸過她，确認無誤。”
皇後說道：“可有查出對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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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姑姑繼續說道：“是禦林衛的一個小子，和琉美人本就是舊識。”
皇後說道：“可還有什麽？”
孔姑姑小聲說道：“據察琉美人最近點的菜色都是一些致寒之物，且經常在院子裏面走動。似乎有意要将孩子打掉。”
皇後說道：“她到有幾分小聰明，不過沒有用對地方。你讓人好生的看着她，別出什麽事情，至于那個禦林衛的小子，你去找禦林衛的頭領，讓他先把人看押住了。等過了正月再說。”
淩唯萱一直聽着她們的談話，心中冷汗直冒，她的臉色都白了，可是反觀皇後，臉上的微笑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化。
皇後看着下座的小丫頭，還好，還算有點鎮定。她站起來說道：“丫頭，過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淩唯萱乖巧的起身攙扶着皇後，皇後帶着她向着坤寧宮的後院走去，皇後的坤寧宮自是比淩唯萱的永寧宮規模要大得多，坤寧宮的後院有一大間類似書庫一樣的東西，裏面放置着很多東西，皇後帶着她走進去說道：“作為後宮的主子，要學會兩件事情，一是禦下，二是掌控。宮裏就算是位居妃位，恩寵無限，卻也還是下人，你要懂得如何控制她們，那麽你就要知道她們在乎的是什麽？要的是什麽？哪些人有嫌隙，那些人有恩情。掌控了這些你才能對症下藥。其次，除了主子就只剩下奴才了，奴才最易掌控卻是最難的，人心易變要根本上掌控每一個人不可能，也不現實，你需要的是掌握住管事的奴才就好。”
說着她帶着她去到這些架子前面打開匣子拿出裏面的東西，那是很小的竹柬子，裏面中空，皇後小心的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說道：“在後宮中，最難的是掌控消息，你掌握的信息越多，那麽你就擁有了主動權，這後宮中的皇後歷來就有着自己的渠道掌握宮中的消息，大到主子的衣食住行，小道太監宮女的動向，這些消息會集中被送到坤寧宮來，經過整理得到的消息才會被送過來。你現在看到的就是已經整合的東西。”
淩唯萱鄭大了眼睛，這是機密吧，就這樣高度自己真的好嗎？
皇後說道：“後宮之主不是單純的一個皇後的封號或者是皇後的金冊寶印，而是這些可以真正掌控後宮的手段。”
淩唯萱受教的點頭，皇後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任何權利都有交接的時候，但是交接的只是權力，至于人心卻是沒有辦法的，人心的掌控還是要靠自己。你是個有福氣的丫頭，前陣子的改革做的很好，後宮中對你的評價不錯，特別是那些沒有實權的宮人，這是你的機會，有些恩惠對于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他們為之奮鬥了。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要讓你知道，你需要培養一批自己的人，不是因為別人指派或者是掌控才聽從于你，而是只聽從于你的人。”
看淩唯萱稍顯疑惑的眼神，皇後說道：“好啦好啦，你回去慢慢的想一想。不着急，你總會明白的。”
淩唯萱點頭。
回到永寧宮，淩唯萱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慢慢梳理着。皇後說的那些事情，她得好好想一想。
正月一過，淩唯萱就想起了琉美人的事情來，這天皇後讓孔姑姑過來請她過去，淩唯萱接到了一個差事，去見琉美人。
淩唯萱沒有辦法拒絕，琉美人品階并不高，住的地方也比較偏僻，淩唯萱去的時候，琉美人一見她們臉色就無比的蒼白，她知道自己終究逃不過，過程其實很平淡，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求饒。只是問了二個問題：“他會怎麽樣？他們的家族會怎麽樣？”
孔姑姑說道：“皇後說了，此事不犯及你們的家人，至于你二人，也會給你們一個痛快。”
琉美人跪下謝了恩，孔姑姑随即攙扶着淩唯萱離開了，下午後宮傳來消息：琉美人自絕于寝宮之中。淩唯萱大驚。
她知道，琉美人是必死無疑的。在後宮中這樣的罪行已經不單單是死那麽簡單了。皇後沒有累及他們的家人已經是恩德了。這樣一個低階的美人的死還不足以在後宮掀起風浪，這就是皇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