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自作自受
葉明月陪着陳佩蘭認完親回到泠雪軒之後,整個人都累的不行。
不過在木榻上坐了一會兒之後,她就喚着小茶打了熱水,絞了一塊熱巾子過來。
将整塊熱巾子覆在臉上之後,她舒服的低聲嘆息着。
随後将已經涼了的巾子遞給小茶之後,她又起身走到了旁邊的繡繃後面。
今兒都已經九月初八了,可這幅白衣觀音大士的繡像還差着些兒,這幾日得趕緊的繡好送到宮裏給太後才是。
因着她全心全意都只在這幅繡像上,所以暫且這些日子都是足不出戶的,對外面的事也不清楚。
這般過得幾日,就見小茶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姑娘,姑娘,出事兒了。”
小茶一進門就扯着嗓子大叫,黃鹂正用填漆茶盤端了一蓋碗茶站在葉明月旁邊,聞言便開口輕斥着她:“你這般大叫大嚷的做什麽?沒見姑娘正忙着麽?”
經過這幾日的緊趕慢趕,這幅白衣觀音大士的繡像終于是要完工了,所以葉明月的心情較前些日子可謂是輕松了不少。
于是當下她便擡了頭,笑着問小茶:“這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就值得你急忙成這樣?想是有人蒸了肉包子,你趕着要去吃?”
最後這一句話是調笑之語,因着小茶最是愛吃肉包子了。
這若是在以往,小茶定然是會順杆爬,求着葉明月吩咐何媽蒸肉包子,但是現下她卻是一點兒這個心情都沒有了。
她兩步走上前來,面上神秘兮兮的就說道:“姑娘,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呢。”
說罷,便輕聲的将自己方才見到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方才她拿了一包松子糖去大房那邊,尋了幾個小丫鬟們一塊兒吃糖,一邊兒就閑話。
因着這些時日她奉着葉明月的吩咐,沒事都會去大房那邊找小丫鬟們一起閑話,且每次去都會帶了各種不一樣的小零嘴,所以那裏的小丫鬟們都跟她極熟,什麽話都樂意同她說。
先前那些小丫鬟就正在同她說着大房裏的一些隐秘事。自然,小茶比較感興趣的還是有關林谷玉的事,這一探口風,可是不得了。
就見那幾個小丫鬟擠眉弄眼的互相看,随後又極其神秘的同小茶說,這些日子大爺來大太太這裏來的極是勤快。頭先她們也只以為着是大爺和大太太感情重又好了,哪曉得有一日卻叫一個小丫鬟無意之中看到,說是大爺同表姑娘可親密着呢。且大爺經常還趁着大太太不在院兒裏的時候來,一來就直接進表姑娘住的東廂房裏去了,待了好半日才出來,也不許人在屋子裏伺候,兩個人不曉得在裏面做什麽。不過是瞞着大太太一個人不曉得罷了。但紙裏包不住火,時日長了,大太太定然是會曉得這事的。
小茶也自驚訝。當下正待再問,忽然就聽得院子裏林氏殺豬般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一衆小丫鬟都吓了一跳,忙撇了小茶,慌慌張張的進院子裏去了。
小茶當下也沒走,站在院外的一處隐秘之處凝神聽着壁腳。
就聽得林氏的叫罵聲,一口口的叫着小賤人,又有林谷玉的哭聲,再有葉賢錦的咆哮聲,真真是熱鬧非常。
小茶心中好奇,便悄悄的挨到了院門那裏,探頭往裏瞧,就見林氏正一手拉了林谷玉的頭發,一手劈頭蓋臉的往她臉上扇着耳光子,口中還罵着:“你這小賤人沒見過男人還是怎麽的?竟然是勾引到你姑父的頭上來了。這可是你姑父啊,你都敢去爬他的床?你到底還有沒有羞恥心?”
林谷玉此時身上一根絲全無,頭發散亂,正被林氏打的直哭,一面又拼命的往旁邊閃躲。但林氏此時就如同母獅子附體一般,她哪裏能閃躲得掉?正被林氏死死的抓住了頭發,臉上早就挨了幾記重重的耳光了。林氏又伸手專往她身上最嫩的地方死命的掐,直掐的林谷玉哭叫個不住,嗓子都啞了。
這時就見葉賢錦從旁側的東廂房裏沖了出去。
他上半身還是光着的,不過下半身套了一條褲子罷了。想來是方才林氏揪着林谷玉出來,葉賢錦就趁機套了一條褲子,随後才出來。
而他一出來,就見着林氏發瘋的打着林谷玉,一面口中又罵了極其難聽的話出來。而林谷玉此時正哭的梨花帶雨,花朵般的身上被林氏掐的青紫一片。兩相一比較之下,林谷玉二八少女,林氏連半老徐娘都算不上,葉賢錦近來幾日又正和林谷玉打的火熱,所以他當即就想也不想的,上來就一把将林氏給推到了一旁去,随後又喚着丫鬟送林谷玉回房去穿衣裙。
葉賢錦畢竟是個武人,力氣不是一般的大。且急怒之下,哪裏還有個輕重?當即就将林氏給推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又一個踉跄,往旁邊就倒。
可巧旁邊正有幾塊山子石,林氏一不留神之下,額頭就磕到了這山子石上去,于是立時就見了血。
林氏面上原就白。不是那種正常的白淨,反倒是一種青白之色。當下猩紅的血沿着她這青白的臉頰上蜿蜒流了下來,瞧着實在不是一般的瘆人。
額頭上的傷口雖然痛,可怎麽及得上心裏的痛?
林氏一面擡手捂着自己的額頭,一面望着葉賢錦。
她是沒有膽量罵葉賢錦的,于是轉而沖着東廂房的方向繼續的一口一個小賤人,小娼、婦的罵着。
葉賢錦聽她罵的不堪,當即就不悅的道:“你罵她是小賤人,小娼、婦,你可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可配罵她?”
說罷,轉身就回東廂房去了,趕着去安慰林谷玉。
但仿似林谷玉也惱了他一般,葉賢錦不過前腳剛進屋門,後腳立時就被人給推了下去,而且裏面的人還撲棱一下将兩扇木門給關的緊緊的,無論葉賢錦在外面怎麽說好話,都是不開的。只不過裏面一直有哭聲傳出來。
林氏在外面也哭,哭到後來只說自己瞎了眼,竟然自己給自己招了一匹中山狼回來。随後又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說是要立時攆了林谷玉離開武安伯府。
葉賢錦如何肯讓?兩個人當下就又厮打在了一塊。但林氏如何會是葉賢錦的對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又被葉賢錦給掀翻在了地上了。
林氏便坐在地上撒潑似的拍手大哭,又滾來滾去的,直滾的頭發散亂,衣裙淩亂,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只說若是讓林谷玉在這裏,她就要離了這裏。
而葉賢錦當即就發狠說道:“既然這事叫你瞧見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我是決計要擡玉兒做姨娘的,而且還是個貴妾,非一般妾室可比。你若是個識大體懂事的,就該高高興興的幫我們置辦才是。若是不懂事,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休了你,我就立玉兒做正室。”
林氏當時就被唬住了,一時連哭都忘記了。
她沒想到葉賢錦竟然會為了林谷玉這樣說,而且還有心要休了她,立林谷玉為正室。
而等到回過神來之後,她便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整理妝容,也不拾掇衣裙,說是要去找蔣氏和老太爺評評這個理。她勢必是不會容忍林谷玉做葉賢錦的貴妾的。
她原本是想擡出蔣氏和老太爺來壓一壓葉賢錦,只要能讓他同意将林谷玉攆離武安伯府就好。但沒想到葉賢錦卻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屑的說着:“便是你去找父親和母親說道這事我也是不怕的。實話告訴你,母親一早就對你一直貼補娘家不滿意了,一直讓我休了你,是我看在兩個女兒的份上,所以暫且由得你一直坐了正室的位置罷了。現下你去找母親,正好,我就同母親好好的說說這事。”
說罷,竟是自己扯了林氏的胳膊,拽着她出門往鐘翠堂的方向去了。
“姑娘,”小茶眉飛色舞的說完這一截之後,笑道,“現下大爺和大太太還不定的在老太太面前怎麽樣鬧呢。指不定的現下大爺已經寫了休書給大太太了呢。”
葉明月抿唇一笑。
自打上次在廣德侯府林谷玉見過陳佩蘭之後,回來便有些不得勁。葉明月便吩咐了小茶一直暗中看着林谷玉,果不其然,随後便見林谷玉去找過葉明齊幾次,且有兩次還是哭着跑了出來的。
葉明月便去找了葉明齊,問明了其中詳情,曉得林谷玉是過來同葉明齊期期艾艾的說心悅他的事,想要留在他身邊。
葉明齊自然是不同意的,只說自己已經同陳佩蘭定了親事了。林谷玉便哀求,說是不求名分,哪怕就是留在他身邊做個丫鬟伺候他,只求日日能看到他也是好的。
葉明齊拒絕了,只說斷沒有讓林谷玉留在他身邊做丫鬟的理,而且他身邊也并不缺伺候的人。
葉明月聽了,心裏便冷笑不已。
現下林谷玉說是想留在葉明齊的身邊做個丫鬟,但等葉明齊真的同意了,她又豈會甘心于一輩子只在葉明齊身邊做一個丫鬟而已?必然是要一步步的往上爬的。而且現下葉賢嘉好不容易的才揮刀将過去的事都給斬斷了,薛氏的面上才剛剛有了些笑意,她又怎能讓林谷玉留在葉明齊的身邊?勢必要掐斷她的這份心思。
于是葉明月想了一日,随後在林谷玉再一次的從葉明齊的屋子裏哭着跑出來的時候,遣了小梅尾随在她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剛下去買菜買水果,發現樓下的好多店鋪都關門,大家都回去過年了。怎麽我一點過年的感覺都沒有捏?難道是年紀大了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