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是什麽
晏展南對着報告書看了許久，上面有着他看不懂的數據，但他還是非常認真地一個字一個字讀完，然後将臉埋在手掌中，靜靜沉默着。
提供報告書的人已經被他打發走了，華麗的包廂裏，只剩他一人靜默發呆，疑問太多，需要思考的事情也太多，但他的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将手伸進口袋，想拿根煙出來點上，卻發現剛才走得着急，并沒有将煙帶上，于只能給自己倒杯茶，可手指卻不聽使喚，微微顫抖着将水灑出杯子外面。
他自暴自棄地将水壺扔回桌子上，陶瓷制成的茶壺，在砸到桌子上的一瞬間，發出“碰”的一聲脆響，晃悠悠的，卻沒有碎。
再次拿起報告書，又仔細看了一遍，報告書上的結果，不會因為他的懷疑而改變，陽陽是他的兒子？親兒子！
早已經被醫生判定為不育的他，突然發現自己有個三歲大的兒子！
這種感覺實在太操蛋，就像是拳擊賽剛開始，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備戰姿勢，就直接被對手ko掉了。
不是他承受能力低心理素質不過關，而是這件事本身就透着股強烈的詭異感。
三年前他還有傷在身，性功能受損，勃/起都有障礙，別說跟女人做/愛，就算想自己撸管，都有心無力。
更何況當時他還不認識程澄，也跟她沒有交集，這女人到底是怎麽做到懷上他的小孩的？而且在懷上後，還悶不吭聲地把孩子生下來養大，她到底圖什麽？
晏展南開始懷疑是不是當年自己被下藥，然後在無知覺的情況下，跟程澄發生關系？不過他又很快否定這個猜測，他當時在養身體，本身需要戒煙戒酒，所以他連應酬都很少，每天忙完就乖乖回家，根本不存在出去鬼混的可能。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程澄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晏展南真想馬上打個電話去問個清楚，但随即想到，程澄瞞着他去做鑒定，報告出來也沒有跟他攤牌，她會這麽做，應該是想在他面前隐瞞真相的。
而且程澄偷偷跑去做鑒定，也間接說明她自己也不知道真相，如果她一開始就知道陽陽是他的，又何必多此一舉跑去鑒定？
晏展南狀似很冷靜地在分析，可越分析越是毫無頭緒，迷霧重重。
忽然想起來，之前程澄有告訴過他，她發生過一起小車禍，以前的事情，有些想不起來，也就是說，她是把怎麽懷上陽陽，陽陽是哪個男人的這些事都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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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晏展南心下一片郁悶。
這該死的女人，怎麽這麽會折騰？她之前沒失憶的時候，怎麽也不來找他？她到底在密謀些什麽？
晏展南想起在部隊醫院時，為他治病的主治醫生魏老頭，如果咨詢魏老頭的話，多少應該能了解一些情況，可他并沒有對方的聯系電話，想問的話，還要飛一趟才行。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裏收到一條程澄的信息，“什麽時候過來？”簡短的話，後面附送上一張相片，陽陽抱着一盆還未包的餃子餡，沖鏡頭笑得燦爛。
晏展南注視着照片裏的小孩子，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個沖他笑的小人，是他的兒子，更是他唯一的血脈傳承。
他從來對小孩都沒有好感，覺得他們太吵太鬧，後來受傷确認他以後不育，他也沒有覺得多大遺憾，想着可以遠離那些小麻煩精也是好事。
可現在，在得知自己已經為人父，他卻一點也不排斥這種感覺，在他心中，更是隐隐為自己的血脈得以延續而感到激動。
他還是逃不開人類繁衍的本能，到這一刻，他再也無法繼續欺騙自己，他其實也渴望有自己的孩子，一個安靜，乖巧，可以跟他一起分享薯片的兒子，比如陽陽。
不管陽陽是怎麽來到這世上，他的存在就是一種幸運，是他晏展南的幸運。
只是……，那該死的女人到底要瞞他到什麽時候？
他拿起手機給孩子他媽回信息：“馬上到。”
發完回過味來，“孩子他媽”這稱呼簡直不要太順口！
元旦休息，外出休閑的人很多，交通變得格外擁堵，晏展南拿報告時耽誤點時間，錯過閑暇時，車子還沒出市區就被堵在路上了。
冬天白天短，不到下午5點種，天色就已經暗下去，被堵住的車不停按喇叭，個個歸心似箭，晏展南也心急，他迫不及待地想趕過去看陽陽。
電話鈴聲打斷他的煩躁，是程澄打來的電話，接通後卻傳來陽陽的聲音。
“叔叔，來吃餃子。”陽陽奶氣的聲音通過信號傳輸後，變得更加軟糯好聽。
晏展南心頭湧起一陣暖意，心想這就是我兒子，我兒子在家等我回去吃餃子！感覺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此時開的是飛機，嗖的一聲就到家。
車子還在緩慢移動，晏展南幹脆放松精神，跟陽陽聊起天來：“餃子煮好了嗎？陽陽。”
陽陽：“包好了。”
晏展南：“陽陽要是肚子餓了，就讓媽媽先煮給你吃。”
陽陽：“陽陽等叔叔。”
晏展南再次被暖到，如果能把叔叔兩個字改成爸爸就更好了。
“沒事的，陽陽先吃，不能餓肚子哦。”
陽陽：“好。”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輕輕柔柔的，聽得他心癢癢的同時，又覺得非常窩火，陽陽是他親兒子這種事她都敢瞞，那她口口聲聲說的喜歡，是不是也是假的？
“怎麽還沒到？”女人問他。
“塞車，得晚點，你先煮餃子給陽陽吃，不用等我。”
女人在那頭笑道：“這個小饞貓趴在桌子上都舍不得起來，盯着餃子直流口水呢。”
“那趕緊弄給他吃。”可別餓到他兒子！
等晏展南趕到小樓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花店早已關門，仰頭看去，三樓正亮着暖融融的燈光，晏展南将車子開到後院，在安裝防盜系統的時候，他就先斬後奏地配了一份小樓的鑰匙，所以現在他才能進出自如。
沿着樓梯上到三樓，大門剛打開，陽陽立刻飛奔過來迎接他，看着他如天使般的笑容，晏展南微微熱了眼眶，連忙蹲下去，給陽陽一個大大的擁抱。
将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晏展南笑着說道：“新年快樂，陽陽，這個是給你的禮物。”
“叔叔新年快樂！”陽陽抱着大大的禮物，透過包裝仔細研究着裏面的直升機，“飛機好漂亮。”
晏展南看着他，讨好地說道：“陽陽喜歡嗎？”
陽陽用力地點點頭，于是，假叔叔真爸爸的晏展南，豪爽地說道：“陽陽要是喜歡，等你長大了，叔叔給你買架真的。”
顧以昕從廚房裏走出來，正好聽到他在誇海口，連忙制止到：“差不多就行了，你說的話，陽陽都會當真，說不定真的會期待你給他買架真的。”
晏展南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說道：“如果陽陽今天改口喊我爸爸，我明天就去買架真的來。”
顧以昕壓根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真相，還以為他是在變相地跟她說情話。
本應該讓人很感動的話，卻因為她心裏有鬼，所以止不住地覺得心虛。
她不自在地扯開話題，說道：“別在他面前亂開玩笑，餃子快好了，你去洗個手就能吃。”
為了跟陽陽保持視線平齊，晏展南一直是蹲着的，這會覺得有點腿酸，于是站起身伸個懶腰，挑起眉，亦真亦假地對顧以昕說道：“我可沒開玩笑。”
顧以昕沒再理會他的話，轉身進去廚房端餃子。
晏展南是故意說這些話的，他想看看女人的反應，結果如他所料的那般，她表現得非常心虛。
隐瞞他這麽大一件事，她自己應該也不好受吧。
晏展南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她不願意跟他說，他有的是辦法逼她說，陽陽是他兒子，早晚要寫進族譜的，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先把當年的事搞清楚才行。
事到如今，他反倒不覺得着急，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狡猾的女人會在他面前耍什麽樣的花招。
晏展南抱着陽陽坐到沙發上，讓小家夥坐到他腿上，随後認真地教他怎麽樣操控飛機遙控器，左右旋轉說得仔細，還在大廳裏試着啓動飛機給他看，陽陽很聰明，一教就會，可惜屋裏空間太小，根本玩不開。
于是他跟陽陽提議：“我們明天到院子裏玩，好不好？”
陽陽興奮地點點頭，随後又強調道：“起床就去玩。”迫不及待的樣子，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晏展南點頭：“好，明天陽陽起床我們就去玩。”
熱乎乎的陽陽就坐在他的懷裏，分量不重，卻壓得他的心頭沉甸甸的，讓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滿足感。
難怪別人總是說有子萬事足，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這種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