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妖精[綜]

第73章

“實際上, 一開始我沒有想過要管什麽事，雖然王族妖精是帶着自然賦予的職責而出生, 但我上面畢竟有兩位數的長輩, 有什麽事情壓根輪不到我操心, 我還是個寶寶呢。”我挖了一口紅豆沙，送到嘴裏, 甜滋滋的味道充滿口腔，“我剛來這個星球的時候，心情不太好，很沮喪，很郁悶, 這個時候, 梅路艾姆從天而降，不是什麽愉快的初遇, 不過這種時候其實正好，心情不好的時候打一打，把心頭的煩惱都抛到腦後去了。”

“所以，對梅路艾姆王的第一印象其實還不錯？”尼特羅摸着胡子, 他面前也放着一杯紅豆冰，一口都沒動。

我想了想，“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吧，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個找茬的啊，我可不喜歡這種, 但是因為時機的關系，對他惡感不大，心裏頭裝了更大的心事，被挑釁找茬就成了小事，反正打不過我。雖然我是個草食系的，但我不會因此歧視他是個肉食系，就是感覺有點惡心……不說這個了，總之那個時候我只想呆在森林當個廢妖精，什麽都不想做。”

“但是沒過多久我憋不住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這麽孤單過，周圍沒有一個小夥伴，也沒有我熟悉的東西，只有一個陌生的世界，即使有自然的安撫，也壓不下心中的空虛寂寞冷，作為一個被捧在手心裏寵着長大的小公舉，受不了這個落差，我心中萌生了想要繁衍妖精族的念頭。但是有一個巨大的問題，沒錯，就是人類，這個種族的險惡絕對不能小視，妖精王國自然是不懼怕人類，可這裏只有我一個，我自己一個的時候不怕，捎帶上尚未成熟的妖精族就不一樣了。”

“妖精是長壽種，光孕育到出生就需要至少一千年的時間，上不封頂，妖精之樹一次結的果實也不會多，依照人類發展科技的速度，在新的妖精族誕生之前，就能成長到威脅妖精族的程度，所以我就想，找個T轉移一下人類的注意力，拖拖後腿什麽的，最好能夠減緩文明發展的速度。以人類來說，種族之戰絕對是災厄，會不斷的消耗人類，雖然戰争會促使軍事科技進步，但戰争也會摧毀一切，以奇美拉蟻的角度來說，這是他們反攻人類争取更多資源的必然道路，以自然意識來說，妖精多了，對自然會更好，地表的生态會更加蓬勃旺盛，生生不息，生命之源降低沉睡頻率跟期限，伴随物種大噴發的頻率提升。”

“人類對星球來說就像是寄生的，奇美拉蟻時日尚短，剛脫離蒙昧而已，以後會是另一個寄生種，還是其他什麽的，目前還看不出來，妖精對星球來說就是親生的，所以我發現，自然意識蠢蠢欲動了。”

“什麽意思？”界王神表情嚴肅，他面前的冰沙也是一口沒動，在一點點融化。

“王族妖精就是自然意識的眼睛，自然意識的耳朵，王族妖精跟自然意識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近似于共生，自然意識反應力提升，有了我，人類就很礙眼了，沒有對比就沒有發現，何況是這麽明顯的。自然意識跟生命之源不同，其核心構成中存在根源破壞性，既會毫無目的做出破壞，也會有目的性進行破壞，人類對地表的破壞刺激到根源破壞性，令其産生反應。”

“我跟獵人協會的十二地支還有新會長講解了一些，讓他們了解一下情況，更具體的沒有說，光說的那些常識性的東西他們就很難接受了，我又不是老師，還能抓着他們一遍一遍從淺到深非說到他們明白不成。以人類現在的水準，知道一下事情的嚴重性就足夠了，知道太多沒用，還會更加怨恨我吧，畢竟，沒有我的出現，自然意識或許直到他們把星球掏空了都反應不過來，以人類的厚顏無恥完全幹的出來。”

我放下挖紅豆沙的勺子，神情嚴肅，鄭重道：“根源破壞性的活動是很可怕的，嚴重的，甚至會對星球本身造成巨大破壞，侵蝕生命之源令星球化為毫無生命氣息的死星。因為根源破壞性是自然意識的一部分，實在不好處理，除了壓制安撫，也就只有盡量別刺激了。界王神看過很多星球，應該有發現吧，某些原本充滿生命的星球稍微不注意就變成了一個死星，宇宙裏星球這麽多，總會有根源破壞性暴走的星球。那美克星突然發生氣候變異，死了很多那美克星人，生命之源元氣大傷好歹還在，仔細呵護上一陣子就能恢複過來。”

“我跟獵人協會那些人說的還是比較輕了，如果根源破壞性真的爆發，只會更加嚴重，從內部開始的自我毀滅跟崩潰，比來自外力的破壞更加難纏。”

界王神沉思片刻，擡眼看我，“沒有生命的星球我沒關注過，但是有生命的星球，多多少少有過某些自然災害，嚴重的甚至會導致生态滅絕，像那美克星這種情況，并不稀奇。”

尼特羅神情凝重，“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種妖精之樹失敗的時候，雖然我沒能種成功，但是自然意識感受到妖精之樹的力量了。”

說到這個我就想嘆氣，整個妖精都萎了。

長老只跟我說我頭上的妖精樹枝可以種出妖精之樹，但是怎麽種并沒有告訴我。我取下妖精樹枝插到地裏，試過了很多辦法，統統失敗，就是不長，最後我只能認為，我還是個寶寶，還不到火候，妖精之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種出來的，我這種廢妖精就是能種出來，估計也是個退化産物，達不到妖精王國裏的妖精之樹那個程度，畢竟傳說那是世間誕生的第一棵樹，神親自創造的。

我手裏的勺子無意識戳着杯子裏的紅豆沙，“我的預言不受控制，基本就是個不定時發作的被動技能，不論是預言中看到的，還是我根據現有條件預測到的，人類的未來都是自己作死導致毀滅，還拖了一星球墊背的。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我都不能坐視。”

“執行起來我發現，果然還是當個寶寶最好了。”

尼特羅眨眨眼睛，一點都不臉紅，問：“被人類惡心到了？”

我瞥一眼，“你倒是反應的快，對人類是什麽德行知道的很清楚啊。”

“嗬嗬嗬嗬嗬嗬……畢竟我也是人類，死前還用人類的險惡陰了梅路艾姆王一把，人類是怎樣一種存在，我十分清楚。比起感謝你的用心良苦，人類更可能怨恨你為何出現，如果沒有你，人類或許可以一直無知下去，自命不凡，或許掏空星球都不會被自然意識的報複碾壓。人類封鎖了黑暗大陸的消息，自欺欺人的生活在自己圈起的圍牆中，你對人類來說，就像從天而降的另一個黑暗大陸。”尼特羅的話一點都不客氣，毫不留情。

“你這麽說，很容易給人類拉仇恨值的。”我有點小驚訝，這态度，坦誠的很。

“劣根就是劣根，不會因為無視就不存在。”尼特羅目光轉移到界王神身上，意有所指道：“反正按照你們剛才的意思，接下來是不會幹涉這個星球了。”

我瞥一眼尼特羅，挖一口紅豆沙送到嘴裏。這是在委婉的提醒，人類怎樣都跟我沒關系了，好也罷，壞也罷，我只用旁觀。

尼特羅作為短壽種的人類已經是高壽，活了很久，但他的閱歷或許比我還要多，思維也比我更加老辣成熟，活得久可以積累閱歷，但是年齡不等于閱歷，一直被捧在手裏的小公舉活再久都是小公舉。

“随你怎麽做，我保留意見。我不會眼睜睜看着星球的生命之源在我眼皮底下消散，這是我的底線。”我舔舔勺子，看向界王神，“我之前還覺得界王神只觀察不幹涉，太沒意義，現在卻覺得，界王神能夠一直憋着不幹涉，也是不容易，像我這種血氣方剛的小暴脾氣，就憋不住。”

“……界王神有界王神的職責，看多了就不在意了。”界王神幹巴巴的說。

我一想，覺得也對，宇宙那麽多星球，界王神一直觀察各個星球上的生命，相當于同個錯誤會無數次看到別人在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界王神肯定是感覺自己進行幹涉完全沒意義的那種境界了，不論他怎麽幹涉，總會有人繼續犯同樣的錯，這個星球的人犯了，下個星球的人犯，有再多的熱情也會用光，還不如看到別人栽到這個坑裏自己爬起來更有激情，彌足珍貴。我大概還處于一鼓作氣的階段，即使是王族妖精的天性使然，有什麽反應，以及采取什麽樣的措施卻是不一定的。

“碧翠絲小姐說了這麽多，那尼特羅呢，有什麽要說的？”界王神目光落到尼特羅身上，“這個話題是你起的頭，說安安靜靜的吃紅豆沙太無聊，互相交流一下。”

“界王神還沒有說呢，不敢搶在界王神之前。”尼特羅狡猾說。

我表示十分鄙視。

“關于尼特羅星，我沒什麽好說的。”界王神很幹脆的說。

“好吧，宇宙裏無數個星球，區區一個星球的确沒什麽特殊的。”尼特羅沒有糾纏，對界王神的反應表示十分之理解，他捏着胡子，仰頭望着前方的天空，一副望天沉思的模樣，“該從哪裏說起好呢，其實很簡單啊，就是帕裏斯通第一個關注到碧翠絲小姐，看到你很可愛，壞毛病發作了，沒想到碧翠絲小姐一點都不好欺負，帕裏斯通踢到鐵板了。讓這個家夥吃點苦頭也好，我可是很高興的，帕裏斯通是我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了。”

尼特羅的話很簡單，跟我一堆的心理歷程以及講解比起來，顯得特別敷衍沒誠意。

我看他，面無表情的看他。

界王神看他，面無表情的看他。

“別這麽看我啊，的确就這麽簡單，再說了我又不是帕裏斯通，哪裏知道他心裏當時都在想些什麽。”尼特羅無辜的說。

這麽說的确沒錯，尼特羅又不是帕裏斯通肚子裏的蛔蟲，哪知道帕裏斯通當時在想些什麽，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話一旦說出口就不再是秘密，但如果從未說出口呢，只在自己腦子裏轉了轉。

“你這個老頭子，不費吹灰之力就摸清楚了我的想法呢，還進一步确認了界王神的态度，自己卻随便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單手支着下巴，勺子随意一指尼特羅。

“其實我更想抱大腿的，但是好像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尼特羅笑眯眯。

“獅子大開口，然後慢慢砍價，說的就是你這種。”我鄙夷的說，随意一丢，把勺子丢進已經吃光了紅豆沙的杯子裏去，“聽了這麽多，應該滿足了吧？你可以安心的糾結去了，我會跟界王神一邊吃瓜一邊看你跟別人撕逼的。”然後，我對他露出一個微笑，“請好好加油。”

“謝謝。”尼特羅的臉皮厚的堪比城牆角，一點都不臉紅，大方的當作鼓勵收下了。

界王神看着自己面前一口未動的紅豆沙，表情有點小糾結。

“怎麽了，不喜歡吃嗎？”我見他遲遲不動，問。

“不，”界王神搖搖頭，有點茫然，“很少像這樣坐在人類的店裏，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趕緊吃了我們去打游戲吧，這裏有個不錯的游戲廳，據說評價很高。”我看了看擺在桌面的平板電腦，剛才發了條短信問糜稽這一帶有什麽好玩的，糜稽激動的回了一堆信息，其中就有這個游戲廳的消息，離我現在的位置最近。

想了下，我發出一條信息問他減肥減的怎麽樣。

糜稽秒回，發了一張照片給我，瘦下來的糜稽跟他之前胖成球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眼神都不一樣了，看起來倍兒犀利，一點都不像廢柴死宅了。

我在平板電腦上跟糜稽聊了起來，說一說游戲心得，就算跑去了外星我都不忘記通關游戲，簡直感動游戲界，最敬業玩家，幸好下了一堆單機游戲，要都是聯機的就沒法玩了。

我們坐在一家露天甜品店的座位上，我放了個魔法，普通人不會關注我們這一桌。

突然，一個人在我們這桌唯一空出來的那個位子上坐了下來，我們仨都看了過去。

只見對方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金發碧眼，陽光燦爛的笑容讓人看了便情不自禁心生好感。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他笑容燦爛的問。

“可以，你坐吧。”我還沒有開口，界王神和氣的同意了。

“真是太意外了，尼特羅會長不是應該在跟奇美拉蟻王的決鬥中自爆死了吧，獵人協會還舉行了投票，選出新的會長，沒想到竟然在街道上看到尼特羅會長，說實話，我有一瞬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挂着笑臉，碧綠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尼特羅，特別是他頭頂上的光環，“難道說，我現在看到的是尼特羅會長的靈魂？會長上天堂了？”

“所以從現在起，要叫我尼特羅神大人。”尼特羅笑眯眯，樂呵呵的樣子就像一個老頑童，臉不紅氣不喘的逗人玩，“我升職了。”

對方臉皮抽了一下，“會長別開這種玩笑……”

我低頭玩游戲，對這個人不感興趣。

他跟尼特羅一來一往的對話，一個小狐貍試圖打探消息，一個老狐貍樂呵呵的應付過去，互相拆臺。

最後尼特羅一語道破他的目的，“年輕人別裝了，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旁邊這個，一般人都喜歡跟美少女搭讪，而不是我一個已經死了的前任獵人協會會長。”

“會長真是明智。”對方一點都沒有被戳破的心虛窘迫，大大方方承認了。

我擡頭，看向對方。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皺成一團，苦逼的不得了，“妖精小姐，看在我快被打死的份兒上，求憐惜啊！”

我靜靜的看他三秒，微笑，“活該！”

讓你當初拒絕了我的最後通牒。

不作死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