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值符
在這個空間不大的地方，激烈的打鬥慢上一秒都會落得下風，江淼作死收回符箓簡直是将生死置之肚外的二逼表現。江詩茵氣的想自己親手了結了江淼！
江詩茵手中的桃木扇迅速對準白僵屍，試圖阻止白僵屍繼續靠近江淼，最好能一下子殺死白僵屍。
陸子成反應比江詩茵和江淼都快。
江淼身後是一堆雜物，退無可退，左右更是行不通，那不是躲避僵屍，而是上趕着送菜。
陸子成迅速手上結了一個符，閃着金色光芒的定身符在白僵屍栖身離江淼半米不到地方沒入他的身體，将之定住，不得動彈。
陸子成看到江淼身上沒有任何傷口，才放下心來。
趁此機會，江詩茵桃木扇靈氣凝結的釘子嗖嗖嗖的攝入了白僵屍體內。
“不要，姐！”江淼根本來不及阻止，一臉着急的看着白僵。
白僵因為疼痛，本就扭曲的五官更加的猙獰，嘴裏不斷嗚嗚嗚的嘶吼。
江淼上前。
“江淼，你幹嘛，活膩歪了！”江詩茵不顧自己的形象對着江淼吼了起來。“還是說，你嫌剛剛經歷的生死時速不夠刺激，想在再體驗一番？”
“沒……沒有……我只是……只是想确認一下，确認一下而已……”江淼情緒有些低落，和前不久大刀闊斧對抓僵屍躍躍欲試的樣子判若兩人。
白僵屍因為幾番打鬥，身上的衣服出現了破裂，胸口的衣服有一個洞，正好露出來脖子上挂着牛皮繩穿着的一塊晶瑩剔透的祖母綠，上面刻着一個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的柳字。
江淼掏出自己脖子從小到大一直随身佩戴的祖母綠，上面的柳字和白僵屍脖子上戴着玉石上的字輸出同源同出一轍。
很可笑，江淼根本想不起來這個面容猙獰想要啖她血肉的白僵屍生前是自己的誰，但就是感受到無法言說的熟悉感，不受控制的落下眼淚。
白僵屍嗅着江淼身上的味道，突然怔訟，全白的瞳仁凝視在江淼脖子上祖母綠玉石。
“小……小水……”原本只會嘶吼的白僵屍突然口吐人語，只是太久沒有說人話，聲帶發出來的聲音像攪拌水泥機器裏相互摩擦的石子，粗噶的還不如烏鴉叫的好聽。
白僵屍混亂的大腦湧現了很多的記憶。
他自己的記憶穿插着被他吃掉的人或者動物的記憶，混亂的好比屠宰場，腦仁開始陣陣作痛。
“……小……水……”白僵屍不停地叫着這個名字，似乎這樣會讓他舒服點。但是其實很久不用聲帶發音說話，說人語對他是一件極其費力的事情。
江淼對小水這個名字聽得一愣。
她只聽過別人叫她江淼，熟悉的同輩大多是叫她三水，小水這個名字她的記憶中從來沒人叫過，可似乎又不是這樣，她的身體對這個名字反應很靈敏。
……亂……太亂了……江淼有點不知所措。
“……江淼……”陸子成輕輕的喚了一聲江淼，沒得到任何回答。看着蹲在地上抱着腦袋的江淼，陸子成有點心疼。
江淼極大的帽子歪落到了地上，而之前被陸子成揉出來的那撮可愛的呆毛軟趴趴的貼着主人的頭皮，無精打采的，無聲的傳達着主人的不開心。
現在，陸子成看不到江淼甜甜的梨渦，愛笑的眼睛。
“三水？”江詩茵過來扶起江淼。
江詩茵看到白僵屍脖子裏祖母綠刻着的那個柳字，難以置信。
如若不是江淼的母親是女的，江詩茵都懷疑這是失蹤已久的江淼的母親——柳如夢。
江淼抹抹眼淚，對着江詩茵擺擺手，帶着哽咽的啜泣道：“……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情難自禁，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好了……”
話雖這麽說，江詩茵給了江淼足夠的私人空間，但心裏的擔憂一點沒下去。
白僵屍從一片混亂的記憶裏艱難的整理自己的記憶，大約是因為江淼的突發狀況令人摸不清頭腦，所以，他們也不忙着收拾白僵屍，反正已經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白僵屍才漸漸思路清晰，斷斷續續的想起幾件印象比較深的事情。僵屍一般都是沒有人性，無法留有自己的記憶的，他能保留自己的記憶點比較深刻的記憶，和那些吃掉的被獻祭的魂魄脫不開關系。
他想起來他叫柳如風，有一個姐姐叫柳如夢，嫁給了江知學，姐姐有一個可愛的女兒叫江淼。
柳如風家有一個傳統，但凡有嫡系柳氏血脈的後輩，不管是不是姓柳，都會得到長輩雕刻的一塊刻着柳姓的玉石，是長輩對後輩的拳拳愛護之心。
柳氏一家柳字的形體一共有六個，當年第一代分家的時候，一家選一個形體的柳字作為流傳，其他則印在家譜上，以便他日若遇到分族，也能互相認出來。
江淼脖子裏帶着的玉石從選材到雕刻都是柳如風一手完成的。
江淼從出生到五歲很多時候都是跟着柳如風這個舅舅度過的。
當年江淼只有一歲的時候，柳如風最喜歡的事，就是拿着自己雕刻好玉墜子在江淼面前晃來晃去，聽着江淼吱吱呀呀的叫着舅舅，水靈靈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停地追逐着晃動的玉墜子，咧着嘴笑。
柳如風白慘慘的瞳仁望向地上抱着頭的江淼，沒想到一晃過了這麽多年，小水都長成大姑娘了。只是，這不高興一難過就喜歡蹲在地上抱頭的習慣可一點沒有變，還是當年那個嬌滴滴的會喊着自己‘啾啾啾啾’的小奶娃娃。
柳如風想笑，但僵屍的形态讓他無法做到當人的時候輕而易舉就能做的事，咧着的嘴又收了回去。
“……小水……”柳如風費力的喊着江淼的小名，就像江淼小時候一樣喊她，可聲音卻不如那時候的溫柔好聽。不只是聽起來像是石子摩擦，他感覺自己現在的嗓子裏每一次說話都像石子摩擦，可能說不了幾句話，就再也不能說話了。
柳如風現在的身體經歷了陽光的炙烤，又被接二連三的打傷，支撐不了多久。
江淼擡起頭，眼睛紅彤彤的。
“……我是……咳咳……舅舅……咳咳……”柳如風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別……怪阿姐……她……她有苦衷……你要救她……”
江淼咬唇，她第六感的直覺相信眼前的白僵屍是自己的舅舅，可她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過去了一切對她而言像是一團迷霧。
為什麽舅舅會變成僵屍？為什麽母親會失蹤，還成為江家不可提及的存在？
為什麽不要怪母親，還要救她？
柳如風話剛說完，就吐出來一大灘黑血，黑色血液帶着難聞的腐朽的臭味。
“舅舅！”江淼緊張的站起來想要幫助柳如風，但是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江淼淚水模糊了雙眼，下意識的看向江詩茵，向她求助。
江詩茵別開了頭，不是不願意，而是她救不了。
從知道要成為天師的那一刻，江詩茵學的是除妖捉鬼殺僵屍，也身體力行的這麽做着，從來不知道怎麽救僵屍。僵屍是魂魄困在身體裏形成的，魂魄不能入地府，他們的肉身若是損壞，真的就是死了，不入輪回沒有來生，徹底消散在天地自然之中。
她真的不知道怎麽救。
“……不用……擔心……我……我早該死了……咳咳……你去找……不知山……了悟……他……他……”柳如風還沒說完，聲帶徹底壞了，嗚嗚嗚嗚的，再也說不出話。
江淼不停地哭喊着舅舅，雖然沒有一點相處的記憶，但是她很傷心很難過，不想失去舅舅！
柳如風灰白的眼睛流出兩行血淚。
“嗚嗚嗚……能不能救救我舅舅……誰能救救他？”江淼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陸子成本來不想管閑事，但是，他看不得江淼傷心欲絕的痛苦。
“也不是沒有辦法……”
江淼擡眼望向陸子成，這一刻的陸子成如同降臨世界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神祗。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只有一更，咩，就醬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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