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捷足先登
“閃電。”
看着身穿臺軍野戰服、手持T91步槍、臉上塗着油彩的士兵，葉振邦緩緩松開右手食指上的力道，但是沒把指頭從扳機上挪開。
“雷鳴。”甘應明回應了一句。
想出這個接頭暗號的參謀肯定是《兄弟連》的忠實影迷。從漢語語法上講，“閃電”對應的是“鳴雷”，聯起來也應該是“電閃雷鳴”。從傳統文化上講，“寶塔鎮河妖”與“天王蓋地府”順口得多。
“都是自己人，放下槍吧。”
“你們先放。”盧鼎炫惡狠狠的頂了一句，手上的機槍始終對着那名手持T75班用機槍的士兵。
“要放也得你們先放！”對方毫不示弱的把話頂了回來。
葉振邦趕在盧鼎炫把局勢搞僵之前壓了壓手，将頂着身前那名士兵腦袋的槍口收回了幾厘米，說道：“既然是一路的，為什麽要讓我們先把槍放下？”
說完，葉振邦故意打量了對方一番，示意對方穿的是臺軍軍服。
那名用膝蓋壓着甄志明、将T91的槍口頂在甄志明的背心處，又被葉振邦用槍口指着的士兵冷冷一笑，根本沒把葉振邦的話聽進去。
“要讓我們相信，總得拿出點誠意來。”甘應明緊跟着說了一句。
“因為我們的人數比你們多。”
聽到從南邊林子裏傳來的話語，幾個空降兵都吓了一跳。見到出現在林線附近的十多個身影，葉振邦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能在到處是枯枝落葉的密林裏悄無聲息的行走，無聲無息的靠近一群高度警惕的空降兵，那些人的身手肯定非同一般。在葉振邦的記憶中，只有一種人有這樣的本事：那幾支頂級特種部隊的特種兵。
“如果我們是敵人，”開始發話的“臺軍少校”從密林裏走了出來，在葉振邦左邊三米處停下腳步，“你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我也不會跟你廢話。”
“要死的話，我也會拖上幾個墊背。”葉振邦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你說的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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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右側傳來的梭梭聲，葉振邦立即回過頭去。“砰咚”一聲，綁得像個粽子的陶安康被人從密林裏丢了出來，骨碌着滾了過來。
甘應明眼疾手快，左腿單膝跪地，用大腿擋住陶安康。右手端槍瞄準對峙的“臺軍士兵”後，甘應明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在陶安康身上摸索一番，确認沒有外部傷口後，才在脖子上摸了一下，然後朝葉振邦點了點頭，示意陶安康沒有斷氣。
陶安康還活着自然再好不過，但是葉振邦沒有放松警惕。
“臺軍少校”似乎看出了葉振邦的想法，朝身後招了招手。
葉振邦回過頭來的時候，兩名“臺軍士兵”把同樣被打昏的池銳剛拖了出來，丢到他的面前。
“還要我們先放下槍嗎？”
葉振邦咬緊牙關，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了。
算上趴在地上的甄志明、四個負隅頑抗的空降兵、以及被擒獲的陶安康與池銳剛，“六加一”空降小分隊已經全軍覆沒。
沒等葉振邦開口，北面樹林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見到從樹林裏鑽出來的兩名戰士，葉振邦才長出口氣，垂下了步槍的槍口。不等葉振邦吩咐，甘應明等人也放松下來，紛紛放低槍口。因為那兩名戰士穿的不是臺軍軍服，而是被稱為“飛虎”的空軍某特種部隊的叢林僞裝服，所以葉振邦到這個時候才相信，他們遇到的不是臺軍，而是自己人。
葉振邦他們怎麽知道，那種十足增強版“犀利哥套裝”的僞裝服，盡然屬于赫赫有名的“飛虎”大隊？
空降15軍隸屬于空軍，“飛虎”大隊也隸屬于空軍，算得上“一家親”，哪有不熟悉的道理。
走在前面的“犀利哥”看了眼葉振邦，徑直朝“臺軍少校”走了過去。“少校，确定是我們尋找的目标，只是已經被人破壞。”
“開始發生爆炸的地方？”
“犀利哥”走到“臺軍少校”跟前才停下腳步，在“臺軍少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真是少校？”甘應明靠近葉振邦，盯着“臺軍少校”問了一句。
“應該是，其他人都聽他的。”
這個時候，那些“臺軍士兵”主動退到一邊。在葉振邦招呼下，盧鼎炫把甄志明拽了起來，柯良雄去弄醒了陶安康與池銳剛。
幾米外，“臺軍少校”與“犀利哥”讨論的時候，還不時瞟了葉振邦兩眼。
“班副，記得向他們要一部電臺。”甘應明提醒了葉振邦。
葉振邦點了點頭，朝“臺軍少校”走了過去。
“你們先過去，我馬上過來。”吩咐了“犀利哥”一句，“臺軍少校”才轉過身來，對剛剛走近的葉振邦說道，“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們是133團的，你們的大部隊将在下半夜空降清泉崗機場，現在出發的話，天亮前就能到達。既然有緣在戰場上碰見，所以我建議你們多等一會，免得錯過即将上演的好戲。”
“反正遲到了，不在乎這麽一點時間。”葉振邦回答得非常爽快。
“臺軍少校”笑着點了點頭，朝四周的手下比劃了幾下，向北面走去。
葉振邦給甘應明遞了個眼神，讓他留心點，才跟上了“臺軍少校”的步伐。
“看樣子，你認識我們。”
“‘飛虎’大隊？”
“臺軍少校”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我們是九連的，去年與你們合作過兩次。”
“‘黃繼光連’？”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臺軍少校”的神色明顯變了許多，“難怪這麽難對付，如果不是我們人多勢衆，恐怕會在你們手上翻船。”
葉振邦勉強笑了下，知道這是句客套話。
“我叫詹伯雄，一中隊的中隊長。”
“葉振邦，三排一班的副班長。”
“中士副班長？”詹伯雄明顯不太相信。
葉振邦笑着點了點頭。
“能活着回去的話，記得來找我，幫你弄個位置。”
“那也得活着回去。”葉振邦應承了一句，沒有答應下來。
成為特種兵，幾乎是每一個士兵的夢想。前些年，那部紅透大江南北、被各家電視臺反複播放好幾遍、專門反映軍旅生活的電視劇，描寫的就是一個資質平庸、依靠堅持不懈的個人努力成為精英特種兵的普通士兵的故事。
故事就是故事。
特種兵是士兵的終極歸宿，對于不想一輩子當兵的人來說，沒有多少吸引力。
“少校，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葉振邦轉移了話題。
“就在你們後面。”
聽到詹伯雄的話，葉振邦皺起了眉頭。
“我們到了。”詹伯雄停下腳步，安排部下在四周部署好防線後，才朝傳來火光的方向指了一下，說道：“我們乘直升機過來，任務是營救被擊落的飛行員，但是在天亮之前收到了新的命令。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着陸後發現落在錯誤地點，前往清泉崗機場的方向上有臺軍防禦陣地，決定繞過臺軍防線。”
葉振邦沒有開口，默認了少校的說法。
“這是你們活到現在的主要原因。”詹伯雄笑了笑，說道，“就我掌握的消息，直接南下的空降部隊中了臺軍的埋伏，天亮後不久就被臺軍一網打盡了。像你們這種，沒有直接南下、零星分布在戰場上的空降兵不會超過一百人。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出原因，空降部隊沒有落到清泉崗機場的原因。”
“你是說……”葉振邦朝火光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臺軍有一種針對‘北鬥’系統的幹擾設備，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并且摧毀這些設備。看樣子，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葉振邦沒有避開詹伯雄的目光，他相信，詹伯雄并不知道捷足先登是幾個空降兵。
這時，“犀利哥”趕了回來，朝詹伯雄比劃了幾下。
雖然葉振邦不是“飛虎”部隊的特種兵，但是懂得軍用手語，“犀利哥”那幾個動作的大概意思是：戰鬥機已經投下炸彈，将在一分鐘內擊中目标。
隔着一條小溪，感受五百公斤級航空炸彈的威力，絕對是非常震撼的享受。
因為是鑽地炸彈，在地表下十多米處爆炸，所以沒有火光四濺的爆炸效果。随着一陣猛烈的震動，一團火焰從炸彈着點處噴了出來，地面像是突然失去支撐，猛的向下陷落了好幾米，然後才是滾雷般的沉悶爆炸聲。
爆炸的震撼效果，用最昂貴的低音音箱都制造不出來。
“誤差超過五米，肯定不是激光制導炸彈！”甘應明在葉振邦耳邊嘀咕了一句。
葉振邦點了點頭，沒有回應甘應明，繼續留意詹伯雄的一舉一動。
少校軍官向“犀利哥”與幾名部下下達命令後，才把目光轉到葉振邦身上，說道：“我們還有別的任務，所以要說再見了。”
“你們不去清泉崗機場？”
詹伯雄搖了搖頭，說道：“一般情況下，我們不與大部隊一起行動，而且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葉振邦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甘應明踢了葉振邦一下，提醒他索要電臺。
“就這樣吧，記得回去後與我聯系。”詹伯雄起身後，将別在腰間的手持式保密電臺抛給了葉振邦，“也許你們需要這個。”
葉振邦呵呵一笑，神色顯得有點尴尬。
“對了，”詹伯雄走出兩步，轉身對葉振邦說道，“下次遇見的可能不是我們，所以要開槍的話，絕對不要遲疑。”
不等葉振邦開口，詹伯雄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看樣子，這個少校還挺不錯的。”
“不錯個球？下手真他媽的狠，差點把我脖子扭斷。”
“你能活着就不錯了。”
……
葉振邦掃了眼六個兄弟，提起步槍，一聲不吭的走進南面的密林。其他幾個空降兵也立即閉上嘴，跟着副班長進入密林。
此時，運載第二批空降兵的運輸機群已經到達海峽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