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回憶（2）
第一次見到左鴻，是在慕芍音去高中報到的時候。那天班主任劉芸給大家分配了座位，由于剛進學校，班上的座位是按照之前中考成績分的，考得好的坐前面，考得差的自然分到後面，而芍音是整個班的倒數第二，所以她的座位就被分到了教室最後一排。
而被分配到她隔壁那張桌子的人，正是左鴻——沒錯，他的成績排在全班的倒數第一。而在接下來的高中生涯當中，她和左鴻兩個人，俨然成為了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這兩個名次的霸主。兩個人的成績非常穩定，基本上保持着這樣的成績從沒變過，就算偶爾有點變化，也就是互相把名次對調一下而已。
但那時候，剛來到這個陌生高中的芍音卻并沒有主動找左鴻說過話。她的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畫畫世界裏，沒打算和外界交朋友。左鴻也一直沒理過她，一下課就和他那群哥們跑出去打籃球，經常帶着一身汗水朝氣蓬勃地回到教室，惹得班上那幾個女生對着他帥氣潇灑的身影竊竊私語。
直到那一天，在學校的微機課上，兩人才在機緣巧合下成了好朋友。那時候電腦在家庭裏還不算太普及，可芍音他們學校是省重點，為了滿足學生們學習電腦的需求，學校早早就給微機教室配備了最新款的電腦。
而這些新款電腦，也自然給班上愛打游戲的男生們提供了玩樂的空間。每次微機老師講完課讓大家自由練習後，男生們便把當時很火的一款游戲拷貝到電腦上，然後幾個人一起玩。
左鴻屬于很會玩游戲的那種人，那天他在電腦前打游戲，其他男生都湊到他身邊觀戰，芍音聽到那些男生一直在誇左鴻操作好什麽的，就忍不住帶着好奇心，朝他屏幕上看了一眼。
然後她就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左鴻聽到了這個聲音，扭頭皺眉問她：“剛剛是你在笑？你笑什麽？”
芍音挑釁地看着他說：“我笑你操作水平這麽菜，大家竟然還誇你。”
左鴻頓時挑眉“嘿”了一聲，把鍵盤讓出來給她說：“你水平高，你打一盤讓我看看？”
“打就打。”芍音立刻推開他，坐到電腦前快速操縱鍵盤，很快憑借她漂亮而精準的操作贏了一盤。
這下身邊的男生全都驚訝了，左鴻更是瞪大了眼睛，誇贊道：“你……你這操作還真可以啊，比我都快！”
“那當然，現在服氣了吧。”芍音自豪地朝他挑了挑下巴，正要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就被左鴻喊住了：“哎，晚上放學了我們去網吧玩，你要跟我一起來嗎？”
芍音家裏沒人做飯照顧她，每天放學，她都是在附近打印店好心的阿姨那裏吃飯，偶爾也得空能玩玩電腦，左鴻這麽邀請她了，她便點頭道：“好啊。”
自那之後，她和左鴻就變成了好哥們。兩個人經常一起去網吧玩游戲，聊得話題也漸漸多了起來，可就是有一件事讓芍音有點不爽，那就是左鴻經常會丢下她跑去打籃球。
芍音跟他抱怨了幾次，左鴻無奈道：“那……那你一個女的又不會打籃球，我帶你去也沒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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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音倔強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呢，讓我去試試呗！”
“行行行，就讓你試試。”
于是一節體育課上，左鴻把芍音叫去了籃球場，不過當時他心底根本不覺得芍音能打籃球。她雖然留着鍋蓋頭像個假小子似的，可畢竟還是個纖細的姑娘家，又沒有受過訓練，怎麽可能打得了籃球啊？
誰料，芍音只是在場邊盯着別人打了一會兒，便拿起籃球，縱身起跳，來了一個弧線完美的三分球。
“砰”的一聲，籃球落地，左鴻的下巴也跟着掉在地上了。
“不會吧？你神童啊？”左鴻驚訝地說道，“我不信，你再投一個，剛剛那個肯定是湊巧！”
芍音便又連投了幾次三次球，籃球次次精準地進入籃筐，這下左鴻終于說不出懷疑的話了，他激動地走過來就給了她一個好哥們的熊抱，大喊道：“我靠，你可以啊！怎麽什麽都會啊！太讓我佩服了！”
芍音則拍着籃球說：“那你以後打籃球要帶我啊！不然我多無聊的。”
“沒問題！以後三分球就靠你了！”
左鴻的保證果然很可靠，自那之後，只要他打籃球那就一定會帶上芍音，兩個人就這麽一邊打球一邊玩游戲，度過了快樂的高一時光，誰料當到了高二下學期的時候，左鴻卻突然說什麽都肯不繼續帶着芍音打球了。
兩個人為此大吵了一架，芍音問他原因他也不肯說，最後只能跟他冷戰。
那之後，他們差不多一整個禮拜都沒說話，放了學，芍音也不再找左鴻去網吧了，只是一個人背着書包朝家走。
後來是左鴻主動在回家的路上攔住了她，低聲誠懇地說道：“好哥們，我錯了，你別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芍音停住腳步，氣憤道：“反正你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帶我打球，咱倆就絕交！”
左鴻猶豫再三，還是沒能把原因說出口，芍音看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就來氣，轉身要走，左鴻連忙把她攔住了：“別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那到底是為什麽呀？你嫌我個子矮，只擅長投三分球？”
“不是……是因為你……”左鴻微微紅了臉，突然握緊拳頭朝他健壯的胸口拍了拍。
芍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拍胸口幹嘛，以為你演人猿泰山啊？你怎麽不嗷嗷嗷地叫啊？”
“不是！”左鴻急得使勁兒抓頭發，無意間看到不遠處有家饅頭店，連忙道，“你……你等我一下，我馬上給你解釋！”
接着他就快步跑到那家饅頭店門口，買了兩個饅頭回到芍音面前，然後面紅耳赤地把饅頭舉在了自己胸前，說：“你你你……你沒發現你最近……成長得有點快嗎？”
芍音盯着他手裏的饅頭看了半秒，又低頭看向自己最近開始迅猛發/育的胸/部，一張老臉“唰”的就給紅了。
原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嗎？
左鴻迅速放下饅頭，磕磕巴巴解釋道：“打籃球總要蹦蹦跳跳的，你……你那麽一跳，周圍的男生都在看你，眼神怪怪的……我、我不想讓他們用那種眼神盯着你看……所以……不是我故意不帶你打球。”
芍音紅着臉說：“那……那你早說啊……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你……你是女孩子家，我不知道怎麽跟你開口嘛。”左鴻有點委屈。
芍音的氣漸漸消了，搖搖頭道：“算了算了，我不怪你了。可是……以後怎麽辦，就因為我發/育了，就再也不能打球了嗎？”
“當然不是，我知道學校附近有個舊的籃球場，那兒人少，以後你想打球，我就帶你去那裏打吧。”左鴻說道，“還有就是……”
“就是什麽啊？”芍音拍了他一下，“哎呀你不要擠牙膏似的，有話直說啊，咱倆誰跟誰！”
左鴻做了個深呼吸，赤紅着臉湊到芍音耳邊低聲道：“你……你你你最好去買個內/衣，這樣就不會晃得那麽厲害了……”
芍音的臉頓時成了猴子屁股色，對着左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色/狼！沒想到你竟然是個色/狼，我錯看你了！”
“誰色/狼啊！我好心提醒你啊！我問了我媽，這是我媽讓我跟你說的啊！”左鴻一邊哀嚎，一邊被芍音揍得滿大街亂竄……
想到這裏，芍音不禁輕笑出來，這一瞬間，她忽然有種自己又回到了十六歲的錯覺，果然學校裏的歲月就是讓人感到輕松啊，每次回憶起來都會覺得很高興。
“一個人傻笑什麽呢？”
身後忽然傳來舒楠的聲音，芍音扭頭朝她看去，笑着問道：“你跟班主任聊完了？”
“恩，搞定了，你呢？照片幫我拍好了沒？”舒楠走過來坐到了芍音身邊。
“都好啦，你看看可以嗎？”芍音把手機相冊調出來給她看，舒楠翻動着看了幾張，點點頭道：“哇真不錯，果然不愧是珠寶設計大師，連拍照也這麽好看。”
“你這誇得我都愧不敢當了……”芍音不好意思地說道，舒楠把她的手機相冊裏的照片又仔細看了一遍，誰料這回翻得太前面了，翻到一張沈禦的照片。
準确來說，那是芍音前幾天早晨醒來後，看見身邊的沈禦躺那兒睡得跟個睡美人似的，便忍不住吞着口水把他的帥氣睡顏給偷拍了下來。
芍音有些臉紅地拿回了手機，對舒楠說道：“咳咳咳……實在是美/色害人，我忍不住就拍了……”
舒楠卻皺起了眉頭，芍音注意到的是照片裏沈禦的俊臉，可她注意到的卻是照片裏沈禦穿着整齊的睡衣，還有擱在他身側，擋着芍音的那只巨大兔子玩偶。
“慕芍音，你跟我說實話。”舒楠忽然嚴肅地抓住了芍音的手，沉聲問道，“都多久了，你……你還是沒跟沈禦睡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