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娘,你怎麽了
帶着黎若回家的路上,謝炎華沉默了半晌:“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身份,可是謝玲珑,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就與我說說吧,你認得剛才那個男子麽?”
他想起剛才那男人的表情,似乎是很在意他這便宜妹妹的樣子,可他們是什麽關系?
黎若低頭細數地上的石子,有些出神:“我認識他沒錯。ggaawwx”
可那段過去明明已經過去了啊。
“之前相處過一段時間。”
謝炎華靜靜地看着黎若,他平日裏沒個正形,可關鍵時候還是有點樣子的。
黎若的嘴角出現了一抹苦澀的笑容:“可是他的身邊好危險,七年前的我八歲,那時候并沒有把握能在他身邊活下來,那裏有好多的人都希望我死。加上那時候我早已沒有了價值,自然也沒有留在他身邊的理由。”
謝炎華皺着眉,喃喃道:“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麽身份,怎麽這麽複雜。”
黎若看他一臉認真,不由就笑了:“是啊,城市套路深,所以我這不是來這鎮上了?”
謝炎華雖不知她說的這些話的意思,卻知道她想表達什麽。
他瞪了黎若一眼:“你這妹子怎麽這樣?我在跟你說正經的,你到好,還跟我開起玩笑了。”
黎若笑着點頭:“那好吧,我也跟你說正經的可以了吧。”她微微仰頭才能看到謝炎華的眼睛:“老謝,我不想跟他相認。”
這回的她非常認真:“老謝,我不想要離開朝陽村,不想離開娘,更不想回那個地方。雖然我不是真的玲珑,可我真的是将娘當成自己娘的。”
黎若輕輕地嘆了口氣:“這裏真好,真的很好。”
謝炎華一手将她的頭拍了下去:“誰要你跟他回去了?他以為他是誰啊,突然之間出現還把我妹妹臉都掐紅了,晦氣。”
看謝炎華一臉嫌棄的模樣,黎若噗嗤地笑了,雖然知道謝炎華這麽說是希望她不要再郁悶,但還是不得不為顧钰解釋道:“那個人是個好人,也很好很好。畢竟他曾經對我也很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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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看向謝炎華,眼底深埋着感動:“謝炎華,謝謝你。”
謝炎華白了她一眼:“你這模樣真叫人嫌棄,矯情的過了啊。”
謝炎華勾着她的肩膀:“走走走,回家,老娘身子還不怎麽好呢,我們這一兒半女的都沒留一個在家照顧着。”
“就是說了,咱娘真可憐。”
謝炎華突然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着黎若:“丫頭,你可別随便跟別人走了,即使你不是謝玲珑,可我們都把你當玲珑看,我們鎮上的人都這樣啊,估計在他們心裏,你比玲珑那個家夥還要重要多了。”
總覺得氣氛怎麽有點沉悶了,黎若笑了笑:“嗯,知道了。”
……
兩人走後許久,縣令的府邸之上依舊很尴尬。
方友之一直看着顧钰。眼中還透着一絲敵意。
方紹久自然是看出了他的那種敵意,皺起了眉頭:“友兒,不許無禮,對客人要親和些。”
友兒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有的時候脾氣實在太倔,又将謝家那個丫頭看的太重了。
方友之沒有在乎方紹久的話,在他的心裏這個父親早已沒什麽地位了。
在百姓和他之間,他選擇向着百姓,不在乎他的性命。那麽就不要怪他在玲珑和父親之間,選擇了玲珑,不給他面子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玲珑?”
他看着顧钰,真的有些生氣,這麽長時間了,唯一一次這麽生氣。
這個男人怎麽可以欺負玲珑?玲珑那麽好的姑娘居然露出了那種難過的表情。
顧钰看着眼前的男子,用審視的目光。
既然謝玲珑就是若兒,那麽這個男子非卿不娶的,就也是若兒了?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定定地看着男子。
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眉長入鬓,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男子的眉眼中透着一股青澀,還有看着溫和到軟弱的目光。
顧钰面無表情,這樣的男子,如何配的上那個聰明的小丫頭?
“本公子的事情,就不勞煩方公子費心了。”他淡漠地道。
這個男子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俊美的臉上在此刻沒有絲毫表情,卻是真真的不怒自威。
方友之不知為何眼前此人竟能夠如此狂妄,他的言談之中雖然并無蔑視,但那樣的沉默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讓方友之覺得仿佛自己天生就比他低上一等。
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讓他很有危機感,他對玲珑究竟是什麽意思。
對了,一定不能讓他去糾纏玲珑。
“古公子,不管怎麽說在下希望您不要去糾纏玲珑,她說了,不認識您了,必然不會是騙你的,您這樣會讓她很苦惱。”
顧钰淡淡瞥了一眼這個男子。
呵,小家夥的話十句裏七句是假的,三句是半真半假的,他根本就不了解,有什麽資格發表評論?
“本公子想。方公子還是顧好自己就行了,還是那句話,本公子的事兒就不勞你費心了。”
說完,顧钰也懶得再搭理他,自顧自地轉身離去了。
尤影深深地看了眼方友之:“方公子,我們公子的事情您還是少管吧。”
尤影就是在遲鈍也想明白了,皇上方才會那麽問那女子,估摸着就是已然可以确定她身份了。
他還是很驚訝,那個小郡主居然會在這朝陽縣。果然是無巧不成書,皇上此番碰巧到了這鎮上,居然就撞見了那消失了七年一直找不到蹤跡的郡主。
至于郡主為何可以逃脫一次又一次的排查,尤影其實也并不奇怪,那本身就是個古靈精怪的姑娘,別看她那個樣子,鬼點子多了去了。
也難怪皇上方才突然發難了,這小郡主的沒心沒肺确實讓人看不慣。
尤影再看向眼前這個男子,他應該是那個郡主的一名愛慕者吧。
尤影不由感慨當初那女娃的魅力之高居然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七年前那個北遼的小王爺和他關系不就很好麽?
只是這男子甚是沒有眼力見,尤影皺着眉頭對他道:“方公子,在下告誡您一句,還是您主動離您口中的玲珑姑娘遠些的比較好。”
方友之愣在了原地。
幾名衙役面面相觑,依然搞不清楚狀況。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看起來很不一般。”
就是他們都看出了那公子斐然的氣度。
方紹久搖着頭:“此人風度翩翩,氣質斐然,必然不是等閑之輩,只是不知他為何會來我這朝陽縣了。”
方友之的手無力地垂在了一邊。
……
尤影一直跟在顧钰的身後,覺得皇上的臉色肯定很陰沉。尤影感覺到了一陣沉重。
“皇上,方才那女子真的是小郡主麽?”
顧钰突然停下了腳步,尤影也看着頓了下來。
顧钰的面色有些深沉:“你覺得呢?你覺得她是不是?”
尤影一愣:“屬下也說不準,只是覺得有些相像罷了。”
“呵。”顧钰的唇邊溢出了一聲笑:“這倒是那丫頭越來越能裝的緣故,竟是朕都差一點無法認出來了。
尤影覺得皇上的笑有點涼:“萬一那位姑娘真的不是黎若小郡主可怎麽辦?”
他是不确定的,畢竟那麽長時間沒有見了,認錯人也有可能啊。
顧钰的眼神看向遠方:“若是朕也這般想了,不就正中那丫頭的下懷了麽。”
就是再久沒見了,只要是小丫頭。不管如何,他都會最快的認出來,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尤影看着顧钰,有些遲疑:“既然皇上已然确定那位姑娘就是黎若小郡主了,那要如何……要将小郡主帶回宮麽?”
顧钰擡眼看向天空。
“為何不帶?”他似乎很不解:“當初那小丫頭在朕的宮中白吃白喝了那麽長時間,早就不是向來就來,想走就走了。”
尤影一愣:“可是看方才那模樣,小郡主似乎并不是很願意回宮,那……”
“朕說了。”顧钰想也不想地打斷他:“皇宮不是她想呆就呆想走就走的地方。就是她在不願意,朕也會将她帶回去。”
他還有很對東西想知道,他很好奇——七年不見了,小丫頭是如何重新找了個哥哥,而将他這個大哥哥就此抛棄的。
想起那丫頭看向那個男子那依賴的目光時,顧钰的眼神沉了下去。
當初在宮中不管是何時,那小丫頭似乎都沒有想過要依靠他來做什麽事情,可這會子對那個新哥哥卻好似是真信任着的。
看來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在這七年以來也變了不少。
可顧钰就是從心裏不舒服。
“那丫頭估計如今是做了捕快罷。”顧钰淡然地開口。
方才與縣令一起前來,還擺出審問他的樣子,顧钰想起來不由挑眉。
他南耀很少有女子會去做捕快,不過這倒真像是那丫頭不走尋常路的個性。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等着看朕的郡主将刺客們捉出來即可。”
……
黎若和謝炎華前腳剛剛踏進屋中,便看見謝母一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娘!”二人驚呼!
“娘,你怎麽了!”黎若捂住了自己的嘴。怎麽會突然倒下了?
謝炎華将謝母背了起來:“走,謝玲珑,帶娘去找大夫。”
謝炎華說着,将謝母背出了門。黎若連忙跟上。
“娘,娘,您怎麽了?”黎若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
這個一向溫柔慈愛的母親,會出事兒嗎?
按照謝炎華的話來說,他和謝玲珑的父親去世的早,家裏一向都由母親來打理,早年辛勞過度,如今身子骨一直都不如何好。
可這些年就是再不好的時候也熬了過來,今兒個怎麽就說暈就暈了?
謝炎華背着自己的母親去尋醫。雖然強裝着鎮定,可他早就心急如焚了。
這個世界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就是母親了!
“謝炎華,不要擔心,娘沒事,只要找到大夫就好了。”
黎若自然是知道他的心焦的,明明自己也十分着急,卻不得不安慰他。
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到了那兒才知道醫館的王大夫前幾日也受了風寒,如今正閉門謝客着。更加別說治病了。
看來王大夫也病的不輕了。
整個朝陽縣也就只有這一家醫館啊!如今這家醫館都關門了,那娘該怎麽辦?
黎若再怎麽強迫自己淡定,如今都淡定不下來了啊!
就在這個時候,那醫館的門被打了開來,從門內走出了個穿着怪異的男子。
他的臉上覆着一張奇形怪狀的面具,遮了半張臉,另半張臉生的平淡無奇,是那種一眼看過之後,轉個頭就能忘掉的類型:“看病麽?”
男子突然開口了,黎若有些措不及防。
“你不是王大夫,你是什麽人?”黎若審視着眼前的人。
醫館的一名夥計跑了出來,看見了黎若和謝炎華,還有謝炎華背着的謝母,便想明白什麽情況了。
“令慈怕是出了什麽事吧。”夥計說着,還不忘将這個奇怪的公子一頓誇贊:“王大夫最近受了風寒了,病得有些嚴重,就是這位公子在醫治的,如今也有好些。不如你們叫他看看?”
黎若看着男人,皺起了眉頭,她走近男人看了半晌:“這位公子不是單純的醫者吧。”
他的身上根本一點草藥味也沒有,自然不是天天與草藥待在一起的人。
男子看了她一眼,眼底的笑帶着兩分邪氣。
黎若心裏一跳,目光淩厲地看着他:“或許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不會啊,若是見過她怎麽會這般一點印象也沒有?這不科學,可這個男人的氣質總給她一種淡淡的熟悉感。
不管他的長相如何,就說他那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黎若幾乎可以斷定眼前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姑娘說笑了。”
男人的聲音裏都透着抹似笑非笑,很惡劣的笑,像惡魔似的。
“令慈到現在還沒醒呢,你覺得将自己的母親晾一邊,自己先與大夫交談上了,如此,像話嗎?”
黎若警惕地看向他:“我覺得我并不算大膽,我不敢将我娘交與一個完全信不過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黎若的錯覺,她總覺得在她說到娘這個字眼的時候,眼前的男人眼中閃過譏诮。
那醫館的小夥計看他們的母親都病得這般眼中了,黎若的警惕性居然還這麽高,不由有些着急。
“玲珑姑娘,這位公子并非單純的醫者不錯,只是他的醫術确然是可以的,這一點我們王大夫都親自驗證過了。”
他都已經這麽肯定了,黎若轉頭去看謝炎華,見他點了點頭。
黎若只好轉頭看向眼前這奇怪的男人:“那我娘便拜托你了。”
看那男子确笑了,這笑聲在黎若的耳中非常刺耳:“你笑什麽?”
男人閑閑地看着她:“先前是你。信不過本公子,如今是本公子,不願給你的娘治病了。”
黎若一愣,簡直咬牙切齒地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努力平複着自己滿肚子裏頭壓抑的火氣:“那你他娘的想幹什麽?”
小夥計被她的表情給唬住了,謝家的這姑娘真可怕。
謝炎華卻早已習以為常,那男子卻挑了眉頭,笑了。
“不如你答應本……公子一個要求。”
黎若臉色微微變了:“你想我做什麽?”
男子看着她眼中濃濃的防備,似笑非笑:“做什麽本公子還沒有考慮好,不如等本公子想好了再告訴你?”
黎若的嘴角抽了抽,想着正昏迷着的便宜娘,不得不屈服:“好……”她頓了頓:“可是我是有底線的人,殺人放火搶劫盜竊的事情我可都不做的。”
“呵。”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
黎若有點摸不着頭腦,暴脾氣眼見又要犯了:“所以你到底治不治?”
男子看着她:“就你的話,我是不大敢相信的,本公子要你拿你所重視的所有人起誓,若是倒時你沒做到本公子的要求,那麽報應就将降臨到你重要的人的身上。”
黎若點了點頭,可是她怎麽着都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何總是執着于她一個承諾,不殺人不放火不搶劫不盜竊,那要她還能幹什麽?他自己又不是做不了。
可當得到她的許諾之後,男子竟真的給謝母治了病。
在服用了藥物之後的一注香時間內,謝母漸漸醒了過來。
她茫然地看着黎若和謝炎華。
“珑兒?炎華?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裏?”她看向眼前的陌生男人,茫然地道:“這位是……”
“娘,你醒了。”謝炎華終于可以将自己的心揣肚子裏了。
黎若卻心情複雜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你還真挺有兩把刷子。”
男人長相雖然極其普通,可那雙眸子真挺好看,黎若突然覺得這雙眸子有點眼熟。還有整張臉型的輪廓……
可究竟是和誰相似?黎若愈發猜不準了。一不小心,她竟然看着男子的臉出了神。
就在下一刻,男子突然靠近了她:“怎麽,這麽喜歡看着本公子?”
黎若瞪着他:“你瞎說什麽,你要不瞅瞅自己,整張臉有半張都被面具遮着,我連你到底長什麽樣都看不出來,又這麽會喜歡看你?”
她說着,就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閃過陰郁。
黎若有些懊悔。或許人家有什麽難言之隐呢?她這麽說,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男子自然看出了女子的糾結,眼底竟然閃過笑意,他的臉離黎若越來越近,正當黎若想退後地時候,他也正打算稍微與她拉開些距離。
就這一下,兩片唇竟然擦了過去。
黎若不由睜大了眼,重重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一退,謝母與謝炎華幾人都看了過來,方才謝炎華正喂着母親喝藥,下小夥計也看着二人母慈子孝一臉羨慕,竟是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珑兒怎麽了?”謝母擔憂地看着黎若。
黎若渾身一顫,笑的有些不自然:“沒什麽,剛才突然之間沒站穩,差點跌了。”
謝炎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多大個人了,站平地上倒是也能摔。”
黎若難得一回沒有反駁他,她有種捂嘴的沖動,看向那個男子,他臉上一點異樣也沒有。黎若都覺得自己矯情了,好歹也是現代人,有必要這麽介意嗎?想着,她釋然了幾分。
謝炎華突然站起身來,看向男子:“多謝這位兄臺出手相救。”
男人瞥了他一眼:“不需要謝我,你娘是用這位姑娘的承諾救回來的。”
謝炎華笑眯眯地看着男人:“你看這丫頭一個婦道人家,能答應你什麽?不如這什麽承諾就由在下來履行吧。”
黎若一愣,擡頭定定看着謝炎華,心頭一暖。
顧殷看了他一眼:“不必了。”他不需要他的承諾。
顧殷看向黎若:“你的這個承諾,等本公子幾時想好了,便會來找你要,記住你是拿你所重視的所有人起誓的,若是倒時你沒做到本公子的要求,那麽報應就将降臨到你所重視之人的身上。”
說完之後,男子就打算離開了。
醫館的小夥計看着男子的背影,有些着急:“公子,王大夫的病……”
那人并未回頭:“你将那些藥方的藥材抓來熬好,喝完便會好起來。”
小夥計撓了撓自己的頭:“真是個怪人。”
醫者不自醫,當初王大夫風寒一害就自請給王大夫治病,可這會子王大夫都還沒好呢,怎麽就自顧自地走了?
謝母看了看謝炎華,又看了看黎若,皺起了眉:“你們是不是背着為娘答應別人什麽事兒了?”
不會是方才那男子用她的病威脅了珑兒什麽吧。
黎若嘟起嘴向謝母撒嬌:“剛才那人真讨厭,将娘親治好了就一定要讓珑兒請吃飯,可又不說清楚吃什麽,偏就要等想清楚了再來找珑兒,為了一頓吃的一定要說得文绉绉的。”
謝炎華:“……”這丫頭會胡謅才是真的。
謝母見女兒這樣。不由失笑,她的珑兒,怎麽就一直都是這長不大的模樣?
真是一直都讨人喜歡的緊。
……
男子獨自走在外頭的大道上,古怪的扮相讓路人都回頭觀望了。
可男子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目光,他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自己的唇。
黎若——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