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黃昏到黑夜,黑夜之後,天邊又浮現淡淡的光亮,第一道曙光灑落在孟琪身上後,她才幽幽的醒來。
睜開迷茫的雙眼,她呆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這裏太過熟悉,有着他的氣味,可是這裏……
這裏不是她家!
老天,這是他的屋子。
她一個人在他的屋子裏!
這項認知讓孟琪跌跌撞撞地想下床,但身上覆蓋的薄被纏住了她的腳,讓她險些滾到床下去。
過去那個陰影,以最快的速度朝她襲來,她甚至聽見厲撼譽的母親站在床邊,對着裸身的她所說的話。
那個多年前的記憶……
“你說,你要多少錢?”
剛經過一夜的纏綿,她還沒清醒,身上依舊是交纏着他的氣味及帶着淡香的薄被,一道陌生且硬冷的問句讓她更是一臉茫然。
好不容易撐起身子,她滿臉羞紅,立刻拉緊薄被,總算看清楚眼前的人。
她腦海中立即反應出,眼前的人是她在照片上見過的,厲撼譽的母親。
“什……什麽?”
年輕的肌膚湧出不正常的潮紅,在在顯示着對方的無知與單純,陳豔淑皺着眉,不耐煩地又說了一次。
“我說,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撼譽?”
錢?孟琪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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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
“不是為了錢?還是你要像上次那個女孩一樣,讓撼譽過戶一間屋子給你?”陳豔淑沒讓她把話說完。這種來路不明,随便在男人家過夜的女子,不是要錢要什麽?她看得多了。
“厲他……”過戶房子給女人?
“別懷疑,雖然他過戶的是他父親那邊的房子,可我還是他母親呢,他有什麽事瞞得了我?怎麽,你也想要一間房子?”
孟琪搖着頭,“不,厲媽媽,我是……”
陳豔淑沒有聽人把話說完的習慣,尤其當她認定了一件事之後。
她拿出一疊鈔票丢在床上。“我不管你是什麽身分,或者你想要什麽,拿了這些錢,你就盡快安排離開撼譽身邊。我調查過你的來歷了,小女孩,你進不了厲家門的。”
一瞬間,年輕單純的孟琪沒有多細想,便将昨天一直來不及告訴厲撼譽的消息沖口而出。
“但,我……我懷孕了。”她真的不是看上厲的錢啊!
陳豔淑鄙夷的皺了眉,眼睛連眨都沒眨,心中的盤算更為堅定,自皮包裏又丢出一疊鈔票。
“這樣夠了吧,把拿孩子的費用一起算。”
拿……拿孩子?她昨天才知道肚子裏有了小生命,今天便要她去将小孩拿掉?
那兩疊鈔票有如炸彈,炸得孟琪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縮成一團的孟琪極慢才反應過來。她剛剛沖口而出的話,聽在厲撼譽母親的耳裏,是不是顯得她根本是個拿孩子威脅男人的女人?
那……厲呢?
她擡起頭張望着,卻遍尋不着昨晚抱着她的強壯臂膀。
見她看也不看錢一眼,雙眼泫然欲泣,陳豔淑稍稍嘆一口氣。
“小女孩,撼譽現在還年輕,你就要拿孩子綁住他,你确定他未來不會怨你?你該知道,人生的路還很長,能夠真正陪你到老的人,該出現在對的時間,而且,你也該清楚,撼譽背負的未來,不是你這樣的女孩能了解的。”
她不是要拿孩子綁住他……
而且厲還年輕,這一點她一直知道,所以她才會猶豫不決地沒有立刻告訴他懷孕的消息,但,他母親極具殺傷力的分析還是讓她肝腸寸斷,完全沒了主意。
“厲……厲呢?”
陳豔淑搖了搖頭,“你也可以等撼譽回來,告訴他我拿錢打發你,但你要明白,我是他母親,而你不過是他的女友之一。或者你想嫁進厲家,然後為難他與我這個母親作對嗎?”
結婚……她确實沒有想過。
她真的沒有思考到那麽遠的問題,她昨天才知道自己懷孕,都還沒有完全消化這個訊息啊。
那麽,她沒想過這一點,是因為……
突然腦袋裏轟隆作響,那是她潛意識中隐着未說的擔心與事實。
她早知道了,厲撼譽的人生不該被如此安排,他母親說得沒錯,她只會成為他的絆腳石。
只是,事實來得這樣快、這樣殘忍,她脆弱得如同光着身子在街上行走一樣。
“小女孩,我要奉勸你,一輩子還很長,別以為現在就是一輩子了,你啊,也算人模人樣,但你們認識得太早,而你也太嫩了。”
見孟琪沒有說話,但眼中反駁的意味漸減,陳豔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坐上床沿,口氣也軟了些。
“我也沒有要你現在馬上離開他,你該懂我的話,年輕人的感情啊,本來就是來來去去,你可別上演那種被拆散的戲碼,硬是演起悲劇角色,搞得撼譽越是非愛你不可,你要慢慢疏離,慢慢淡掉,這樣你懂嗎?”
孟琪已沒有點頭或搖頭的力量,只眨着空洞的眼,沒有發現眼淚已經滴濕了床單。
陳豔淑拍拍床上的鈔票,“好了,記得先去拿掉孩子。撼譽現在還不是媒體的焦點,但未來他是活在鎂光燈下的,你所做的事都要與他無關,你懂嗎?”
孟琪眨眨酸涯的眼,串串的淚珠迷蒙了眼前的一切。
她不該忘了那些的……
而現在,她竟傻傻地又來到這間屋子裏,那個如夢魇的聲音又在她耳畔作響。
我說,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撼譽?
多少錢、多少錢、多少錢才肯離開撼譽、離開撼譽、離開撼譽……
孟琪捂住耳朵,害怕再一個人面對這種審判,而且她答應了他母親,連錢都收下了,所以她拿掉孩子,然後出國……
她……
“你有一早就把自己變成一團球的嗜好?”
孟琪深吸一口氣,才放開捂住耳朵的手。
不是他母親的聲音……
老天,還好不是。
她慌張地想解開身上纏着的薄被。她要離開,就像過去離開一樣,但她心中混亂,越是想下床,越是讓薄被纏得更緊。
厲撼譽好整以暇地欣賞着上半身luolu出春光的女人,看她究竟要把自己和薄被纏成什麽形狀。
看見他帶笑的眼,她氣急敗壞。
“快來幫我!”就不知她昨晚怎麽能和這堆東西一同入眠!
喔……她在下一個瞬間呻吟出聲。
昨晚。
她幾乎沒睡。
而且,最後也是以他當被子入眠的。
厲撼譽笑着靠近她,反而拉起薄被将她整個身子密密捆住。
“雖然我比較喜歡你剛剛的樣子,但那個樣子到後院去會着涼的。”
不待她發問,他将有如長粽子一般的她抱起來,步伐穩建地往後院走去。
“不,厲,我要走,我……”她立即抗拒着。
他步子一停,眯起眼警告道,“你要去後院還是回房?”
孟琪的肩膀無力地垂下。她争不過他,一直都是,當年,若不是他母親在背後協助她出國,她知道,她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離開他。
他母親的話再次浮現她腦海。
遇見對的人要在對的時間,那麽,現在時間對了嗎?
她搖搖頭。縱使時間對了,人也不對,她與他永遠不會是對的那個人。
“都不要?”
她深吸一口氣。他母親說得對,要他放開她,不能用狠招,要慢慢來。
“去後院……”
厲撼譽滿意地彎身嗅嗅她身上好聞的氣味。“乖。”
再度行走時,她看見他側臉上的紅痕,憐惜地伸出手撫摸着。
“這疤痕是怎麽回事?”
所有人都見不得他臉上有些許男人味的戰績。厲撼譽沒有回應。
見他不回答,她接着問道:“又是和邢儲書打架弄來的?”
“你不喜歡?”他記得這女人過去是怎樣宣誓他身體的每一寸都是她的所有物,那宣誓時可愛的模樣日日折磨着他。那時,他稍有一點損傷,這女人小嘴裏吐出來的咒罵,比一個擔心受怕的母親還要犀利。
孟琪噘起嘴思考着他的問題。在她心中,他永遠帥得讓她心跳不已,可是,若添上幾道疤,只會讓他更接近他的本性,那樣粗犷、那樣狂野,那麽,她光看着他的臉就會想到他最獸性的那一面,那……那多不好意思。
“為什麽臉紅?”厲撼譽将臉埋進她的頸間,汲取她的馨香。
他愛極了她這種羞赧的模樣,多年來,她嬌羞的樣子無時無刻浮現腦海,折磨着他。他不是沒試過和別的女人上床,但沒有一個可以與他的野蠻和任意妄為如此配合。
孟琪朝他吐舌頭。她才不會說呢。
見她可愛甜美的模樣,他步伐一轉,又往房間走去。
“啊,不是要去後院?”她雙腳不依地上下亂踢,直掙紮着。
“先讓我吃掉你再說。”他靠在她耳邊暧昧地道。
“厲撼譽!不行!我餓了,很餓、很餓!”哪有人有體力可以這樣的!
但是根本沒用,她扭動的身子只是讓他加快回房的步伐。
“厲撼譽,你讓一個女人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還要和你……和你……這樣很可惡耶!”
“和我怎樣?”他吻着她有些紊亂的發絲問道。
“你……”
他明知她說不出這樣的話,她是文明人耶,每次都要她和他一樣化成野獸!想着,孟琪恨恨地咬住他堅硬的肩膀。
“和我怎樣?說啊。”
見他不達目的不停下腳步,她只好開出條件,“我說了,你就讓我到後院吃早餐。”
“好啊。”
孟琪埋在他胸膛裏,低聲說出他要的答案。“和你……做-愛。”
厲撼譽大笑,回頭往後院走。他知道她最愛在後院一邊賞花一邊吃飯,而他豈舍得餓着她?
只是,向來不了解這一點的,恐怕只有她了。
孟琪羞赧地任他将她抱到她想念許久的後院。
院子裏有着淡淡的花香,和着身旁男人的氣味,順着呼吸沁入她的心裏。
那幾年,她在美國她吃遍所有高雅獨特的館子,刻意地想将腦中那個氣味抛開,卻怎麽也忘不了她曾在桃花香中用餐的那種感覺。
于是,她瘋了似地尋找全美有桃樹的餐廳,最後結果是,的确沒有一個地方有着這兒混和着他的氣味的桃花馨香……
時序像停止前進似的,從相遇到分開,到她出國,到現在回國,他與她交戰的結果總是這樣。
他總是可以像放風筝的人一樣,一圈一圈地将她這個風筝收進他的掌心中,而她,一點拒絕的辦法都沒有。
孟琪看着捷運窗外的景色,對現在兩人間的情況感到無奈。
黑夜來臨前的餘晖,似掙紮着不願放棄最後僅存的光亮。
就像她,總在離開他與不離開他之間拉鋸着,他們兩個像玩着腰間使力的游戲,在收放間看誰先跌倒。
不用說,鼻青臉腫的一定是她。
厲撼譽的操縱能力一直比她好,所以他不讓她學開車,連機車都不教她,于是,她在該學會使用這些交通工具的歲月,被他獨斷地擋去了學習的時機,之後,她沒辦法忍受任何一個男人坐在她身後教她騎機車。
後來,竟是連開車都無法讓人教,她聽話地執行着他留在她體內的控制權,這餘毒成了瘾,和她的身體連成一氣。
而這次毒瘾發作已經幾個月了,孟琪苦惱着找不到離開他的方式。
畢竟現在與過往不同,厲撼譽有了未婚妻。
好幾次在他屋裏過夜,她甚至期待他的母親再一次在他的床上發現她,然後将她趕走。
可是沒有,他用各式天然香皂将她困在他的獸圈裏,這個圈密密實實,只有香味。
除了那些刻了字的樸拙肥皂,他幾乎每次都有新的香味送給她。
厲撼譽曾埋在她的頸間低啞地說:“我喜歡你身上和這些自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光是想,孟琪的臉就紅熱起來,因為,當時他雖是在她頸邊說着話,可是手指……卻在她那令人羞赧的地方撥弄着。
該死!等一下就要到厲撼譽那兒了,她竟這樣滿腦子情色想法。老天,她要如何才能離這頭讓人上瘾的獸遠一點?
孟琪的腦子裏掙紮不休,可是行動上卻是乖乖地一步步走進他的勢力範圍,那個有着香味及他的氣息的圈圈裏。
究竟她是愛他還是愛那些香味多些?
他竟然可以找到她在美國時常托人去意大利專賣店買來的santa maria novella手工香皂。
她不知道這香皂的起源及發跡過程,她不過是單純的喜愛,他卻有着追究的精神,一一在她耳邊細說。
他說這手工香皂是采自佛羅倫斯山丘上的群花、松脂、草及莓類等植物,再嚴格密封及發酵整整三個月後,精釀出最天然的香氣,然後……
孟琪永遠不會忘記他是怎麽說的,他說:“再向上帝借用六十天光陰,在楓木櫃中慢慢風幹而成的手工牛奶香皂。”
向上帝借來的時間。
她和他現在的狀況,是不是也是向上帝借時間?
然後,能醞釀出濃郁的香味嗎?
孟琪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幾乎聞得到那個香味在她體內環繞。淡淡花香中有着一絲男人的氣味,沒錯,她想念他的味道,也離不開。
“嗯——好香啊。”
孟琪忽然聽見女子說話的聲音及吸氣聲,立即睜開眼睛。
“連月?”見到在身旁坐下的女人,她不禁驚呼。
孟琪一陣傻笑。原來剛剛那句話不是自己說出口的。
“咦,怎麽香味沒了?”
她淡淡的笑開來,沒作解釋。
這款是她最喜歡的香味,淡淡的鳶尾花香,讓人有如置身在陽光下的花叢問,但若要細聞,那味兒又随風散去了。
“怎麽這麽巧?你要去哪?”
連月舉起食指晃了晃,“No,你怎麽還相信巧遇這種事?那是小說情節好嗎,今天我是特地來等你的。”
“等我?在捷運上?”這也太困難了吧,人海茫茫耶。
連月苦命的點點頭,“是啊。你看你,竟然忍心不參加同學會,我太想你,所以就每個車廂拼命找你啰。”
孟琪狂笑,“少來。”
“好啦、好啦,下車說、下車說,在捷運上高談私事是歐巴桑的行為。啊,到站了,快,下車吧。”連月拉拉一臉疑問的孟琪,“快點啦。”
“可是我還沒到站啊。”
“今天不讓你去撼譽那兒了啦。”連月笑着說。
孟琪微紅了臉,“喔……”糗大了,“你知道,就表示……大家都知道了?”
連月怨怼地瞪她一眼。
“沒錯。小姐,我們可是從國中開始就同班耶,雖然大二的時候你逃到國外去,而我去念了醫科,可是我們十七個可是情誼彌堅、患難與共的高IQ低成就會員,你竟然舍得不來見我們……”連月忽然想到什麽,“啊,不對,只能算十六個,你家厲子鬼一向覺得自己和我們不合。”
孟琪邊步出捷運車站邊羞赧的笑道:“他不是我的啦。”
“還害羞什麽?當年差點是我幫你動手術的咧。”
聞言,孟琪尴尬極了,“月啊,你們急診室的醫生講話都這樣一針見血嗎?這年頭不是應該要含蓄溫文有禮貌,當個進化人類?”
“在急診室裏溫文有禮貌?小姐。”
孟琪馬上笑着說:“好好好,我錯了。”
在和連月往來的mail裏,連月曾敘述急診室裏許多有趣的事情,但整個信件節奏是快速緊湊的,像改不掉的生活習慣,孟琪知道,在那樣的工作環境裏,若不果斷、強悍,只能讓病患的生命在手中流逝。
“知錯就好。”
出捷運車站時,天色已全黑了,孟琪看看四周,随口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裏?”
連月沒回答,卻伸出手,“把手機拿出來。”
“幹嘛?”孟琪問着,拿出手機一看,發現剛剛聊天時沒注意,有兩通未接電話。
“關機啊。”連月笑着看她,“還有,等範頭和石頭來接我們。”
“耀石?”孟琪仍遲疑着,不敢關機,因為若有霍耀石在,這下子她若關機,恐怕死傷的不止她一個了。
“快關機,再不關機,你家野獸又要打來了。”
現在是在玩什麽集體游戲嗎?
孟琪邊按鍵邊說:“他會發火,我想。”
連月不怕死的笑道:“就是要他發火。”
孟琪搖頭苦笑,“你們……”下一瞬間她突然想通了,“等等,這該不會是儲書策畫要整撼譽的把戲吧?”
“聰明。”連月沒有直接回答,但已笑彎了眼。
“這次又是為了什麽?”孟琪頭痛的撫着額頭。這兩個人!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是世仇,他們纏鬥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現在是連知道的人都要懷疑他們是世仇了。
“因為你的男人綁走了儲書的女人,所以,儲書也要綁走他的女人。”
“這麽幼稚?”孟琪真想把這兩個外表看似成熟穩重,實則是頑劣小孩的男人抓起來打一頓。
“他們幼稚又不是今天的事了,大家只好多包涵啰。”
孟琪笑完後低喃一聲,“那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他的女人……”
連月翻起白眼,“喂!小姐,我們都幾年同學了!當教育部規定不可以體罰學生時,我們仍在那群沒良心的老師愛的教育壓榨下活過來到現在,我們有着革命情誼耶,小姐,你說這種笑話是想騙誰啊!”
孟琪啞口無言,可是心裏冒着酸酸的泡泡。
那麽,她這樣算是厲撼譽的什麽?情婦?這麽古老的名詞套到身上來,還真讓她幾乎紅了眼眶。
見孟琪咬着下唇的委屈模樣,連月也不得不嘆氣,“我真的不知道你家那頭獸類是在幹什麽,莫名其妙跟人訂什麽婚,搞得我們現在還得為他守口如瓶。你知道,最沒志氣的範頭這會兒是某大媒體的總編,哪一天他缺錢用,就把我們全端上報紙賣了!”
孟琪知道,那真的會天下大亂。
畢竟厲撼譽的婚姻是商界的聯姻,男才女貌,家世富可敵國的兩人,這樣的結合吓壞多少業界人士,想吃同一塊餅的人都會知趣的摸摸鼻子離開,若這樁婚姻出狀況,那麽,商界必定也是餘波不停了。
“你是勸我想辦法?”孟琪斜睨着連月道。她和這個老同學真是同類,她發現,她們即使再久沒見面,依然像熟悉的老友一樣,說話一點就通,相處起來既輕松卻也不輕松,因為什麽都騙不了她,連她想假裝的不在意都騙不了……
“聰明。”連月獎勵地笑了笑,“因為,大家都沒辦法。”
“所以這是今天綁架我的最主要目的?”
連月搖頭,“不是,今天是特地為你辦的同學會。說真的,我一點也不在乎大夥兒上頭條新聞,只是想見見你而已。”
孟琪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從國中到大學,這個特殊班裏十七人之中,只有她們兩個是女孩子。大學時期,本來以為通識課程可以選些有趣的課,順便認識其他女同學,卻希望落空,因為他們整班的進度并不是正常班級的進度,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和別人一同上課,幾年下來,孟琪和連月都知道,彼此的感情是特殊而無可取代的。
縱使孟琪後來到國外去,認識了一些同性友人,但連月一直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一個朋友。
“好啦,範頭他們來了。”
相繼坐上車後座之後,孟琪拍拍前頭駕駛座旁的霍耀石。
“耀石,你真的敢這樣做啊?”她吐吐舌頭道。
霍耀石淡然一笑,“不然咧?你們兩個當事人活得精采萬分,卻合力踐踏我們的快樂。”至少是踐踏着他的,他實在沒辦法再看見應幸妃被厲子鬼這樣糟蹋。
“我沒有……”
“沒有什麽?”連月湊上來,與霍耀石同一個鼻孔出氣。
“沒有精采萬分……”
唉,她必須承認,這幾個月她真的很快樂,但為何會踐踏了大家?
“耀石,你是不是覺得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連月笑問道。
開車的範頭狂笑着說:“喂,孟琪,接下來耀石是不是該拿出鑽石來向你求婚啊?”
車內充滿三人的笑聲,只有霍耀石撇擻嘴,“別拿我的生命開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玩。”
沒錯,誰敢動厲子鬼的女人,那真的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這個認知讓範頭和連月再度笑聲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