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認識之後才發現，老天真的想要你遇見一個人，任何時候都是有可能的。
同屬汽院學生，雖不同級，我們還是經常在教學樓裏遇到。加上路上偶遇，食堂偶遇，操場偶遇，甚至浴池偶遇……還好男女浴池的入口離得較遠，不然，實在是太尴尬了！
偶爾方則會跟我聊天，□□、短信，我們沒有打過電話。我一直很喜歡用文字聊天，除了家人和十分親近的人，我不習慣直接的語言，總覺得會尴尬。
一來二去就很熟了，我們開始互開玩笑。方則生日邀請了我，然後我去了。跟他的舍友不熟，但是并不是一無所知，還有幾個陌生人，是他的同學。
一群人起哄，還好在座的不止我一個女生。結果當然還是尴尬，另外幾個女生都是家屬，方則雖然讓他們別過分，卻也沒有刻意解釋什麽，大家就那麽“心照不宣”的吃完了一桌菜，喝光了一桌酒。
緣分這東西說玄也玄，說白了其實也沒什麽神奇的，無非是看你們是不是看對眼，願不願意做出犧牲，踏出第一步。
白天越來越短，期末又到了。跟老大她們一起複習，每天過的天昏地暗，每考完一科都覺得是一種解脫。終于，最後一科考完，我的大三上半學年就結束了。
大三的末尾，我和方則走到了一起。他會帶我看電影，會陪我過生日，會帶我們一起去滑雪，還會彈鋼琴。
我們有時也會吵架，然後他會抱着吉他跑到樓下來唱歌，直到校警來了，他才連忙逃走。
方則很聰明，很帥氣，喜歡他的女生像草地裏的野花一樣多，可是，我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被搶走。現在我開始相信命運，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就是知道，方則命中注定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暑假，我們一起打工，他有時做服務生，有時擦杯子，有時在門口做迎賓小弟，有時幫人代駕……我們貧窮又忙碌的生活着，樂此不疲。
方則畢業後在長春一家車行工作，做銷售，是他哥哥幫忙找的。方則的哥哥算是個奇葩，因為他是一個gay。我對gay完全沒有歧視，大一那會兒最愛看耽美小說了，沒想到還能在現實中遇見，真是興奮！
方則帶我去他家了，他的爸爸看上去很可愛，像是沒有白頭發和白胡子的聖誕老人。大概是慶幸小兒子性向正常，方則的媽媽總是恨不得馬上就讓我跟方則結婚。
我以為方則跟我一樣窮得響叮當，結果我打工是為了賺錢，他卻是為了“體驗生活”。不管怎樣，他們一家人都很好，從不會讓我不自在。
我終于也畢業了，留在長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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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兩家人見了面，我們的關系也就确定下來了，明年春節過後結婚。方則在長春買了房子，我們住在一起，每天早上各奔東西，每天晚上殊途同歸。這樣的生活熟悉又陌生，我已經快要完全忘記張寧了。
我們終于要結婚了。就在我生日那天，方則帶我去領了證，決定的是正月初八辦酒席，正月十六再回合肥辦一場。
方則的爸爸決定把家具公司留給方則，因為他大哥算是入贅到別人家裏。說起來，方則大哥的對象跟我是老鄉，而且曾經還是我們學院的學生。
難得空閑，我跟方則一起回學校走了幾圈，之後他帶我到南門外的小吃街吃東西，附近正在拆房子，大概是要重建吧。那條巷子已經消失了，燕子也飛去南方了。
這個世界上，應該只有我還記得張寧吧，只是，我也決定要忘記了。
我曾喜歡張寧，但是我也愛方則，他很快就會是我的丈夫。我會作為一個妻子繼續愛他。
臘月二十五，我們一起去歐亞辦年貨，順便再添點結婚用的東西，方則的爸媽也一起來了。我們像是幸福的一家人，走走看看，不時拿點東西下來。
“方叔叔，阿姨，你們也在辦年貨嗎？真巧啊！”
彭琦和張雲飛抱着孩子朝我們走來，他們熱情地互相打着招呼。
“方則，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謝謝，到時候你們一定要來！”
之後我們一起去吃飯，方則提到我們是在他倆的婚禮上認識的，還說他們算是我們的媒人，阿姨就很開心玩笑說叫他們給我們證婚得了。
彭琦的孩子很乖，就是不怎麽愛說話，悶悶的。
“家裏的小貓死了，冬冬這幾天很傷心，都不怎麽說話了。”
我的心猛地疼了，眼淚好不容易才憋回去。彭琦看了我一眼，繼續道：“那只小貓是阿飛在路上撿來的，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一直很好養，不知怎麽的就死了。”
“好了，吃飯吧。”張雲飛突然打斷了彭琦的話，惹來她一個白眼。
中途，我起身出去了，走廊很安靜，臺階下還有幾盆郁金香，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我很驚訝，這樣寒冷的冬天，郁金香居然可以存活，人類真是偉大。
“你還好嗎？”
我回頭，來的是張雲飛。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問。
“你哭了。”
我伸手一摸，真的，怪不得臉上冰冰涼的。
“外面太冷了，我都沒注意。”
“妙妙是自然死亡，沒有痛苦，你不用太難過。”
“呵呵，怎麽會……”
我整理一番，轉身走了。
“你叫柳曉晴對吧？”
“怎麽……”
“我見過你。”
“恩，我們見過一次，在南關的一個居民巷子裏，你去找貓。”
“怪不得……”
“我先進去了。”
婚禮只是一個儀式，但是，方則把戒指套進我左手無名指的過程中，我還是覺得這種儀式真是神聖。突然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看過的小說，男主把戒指戴上女主的手指時，女主就是這種感覺：一個人把他整個生命裏對幸福的渴望和期待都交給你了，現在你接受了，那麽，你就要帶着這份責任陪着他度過接下來漫長的一生。
“我願意……”
彭琦和張雲飛就在到場的賓客中，不過，我看不到他們。我想，彭琦應該會很開心，雖然她嘴上不說，我知道，她心裏對我既可憐又防備。我從來就沒有恨過她，但是我對她實在做不到喜歡，我覺得我們只是恰好經歷過一模一樣的痛苦，這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別人永遠也無法懂得的默契。
方則吻了我，然後臺下一片掌聲。
我哭了，妝花了一臉，但我真的好開心——
每個人都是自己人生故事的主角，也是別人故事裏的配角。在彭琦的故事裏，我是險些搶走她所愛之人、最後不知死在哪兒的炮灰女二；可是，今天，我是最最閃亮的女主角，更完美的是，我的故事裏，目前還沒有讨人厭的女二出現。
方則幫我擦幹眼淚，帶我進化妝間補妝。之後，我們換衣服，出去敬酒。
一天的忙碌過後，我覺得兩只腳都不是我的了。
“疼嗎？”
“已經沒感覺了。”
“先泡會兒，待會兒我給你揉揉。”
“……好啊。”
方則蹲在床前，低頭幫我捏腳，真是體貼的好老公。
“哈哈哈，好癢，哈哈，別揉了，癢！”
“別動。”
“哎吆，輕點，疼死了，我跟你有仇啊，那麽用力。”
“是你說癢。”
“不揉了不揉了，我要睡覺。”
“別動，乖。”
……
每個人都會有這種經歷，很多事情發生的時候，你會覺得很熟悉，似乎在某個不知名的時空裏有一個你，那個你已經經歷過這些事。
我低頭看着方則，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睡覺吧，老公！”
“再喊一遍！”
“老……公公！哈哈哈……好癢啊……”
“叫‘老公’，快點！”
“哈哈……老公……”
“恩，老婆，呵呵……老公，老婆。”
“神經病……”
新婚之夜，兩個人都沒心情，實在太累了，可是又睡不着。
“方則，唱歌給我聽吧。”
“叫老公，不然打屁股！”
“老公，唱歌！”
“遵命！老婆大人想聽什麽？”
“唱你最拿手的。”
“張宇的《趁早》，聽不聽？”
“聽！我特別喜歡那首歌！快唱快唱！”
“到後來才發現愛你是一種習慣，我學會和你說一樣得謊，你總是要我在你身旁，說幸福該是什麽模樣，你給我的天堂，其實是一片荒涼。
要是我早可以和你一刀兩斷，我們就不必在愛裏勉強，可是我真的不夠勇敢，總為你忐忑為你心軟，畢竟相愛一場，不要誰心裏帶着傷。
我可以永遠笑着扮演你的配角，在你的背後自己煎熬，如果你不想要，想退出要趁早，我沒有非要一起到老。
我可以不問感覺繼續為愛讨好，冷眼的看着你的驕傲，若有情太難了，想別戀要趁早，就算迷戀你的擁抱，忘了就好……”
“老婆，你睡了嗎？”
“老婆，我愛你！”
你看，我終究還是找到了自己的男主角，做回了自己的女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