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轉眼又是五一，這一學期已經過了一半了。
張寧還是早出晚歸，偶爾碰上星期天休息就約我一起吃吃飯、逛逛街，然後再以妙妙為由，把我騙到出租房裏呆一會兒。
“小晴，五一你想好去哪兒了嗎？”
“還沒，不過老四她極力邀我們去爬泰山。你不知道吧，老四是山東的，她家就在濟南。”
“爬泰山，不錯啊。”
“是啊，老四還說可以包吃住呢，可是，一想到泰山那麽高，忍不住有點腿軟……”
“你是懶吧？”
“你想啊，什麽‘五岳獨尊’、又是什麽‘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我也就只能爬爬黃山那種高度的。”
“沒關系，我們一起去，爬不動了，我背你！”
“真的？那說好了，到時候不許食言啊。”
“食言會長胖，我要保持好身材！”
“你這文盲也懂‘食言而肥’啊？不錯嘛……”
“過獎了！”
聽從山東老四的意見，想要看日出我們晚上八點多買票上山了，那一晚上爬啊、累啊、熱啊、流汗啊，折磨死人了！三點多才到挪到“南天門”……
我們在泰山上做了什麽，現在想想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無非拍照留念，東奔西走着看。所有的人在登上山頂的那一刻都會有說不出的自豪、喜悅與滿足，之後再去回味就感受不到了。
五一三天假很快過完，我們又回到學校。現在，每天我都會糾結是不是找張寧問清楚，可是又擔心聽到的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反而加速了悲劇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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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話一點不假。
彭琦大概是想要刺激刺激張寧。某個星期天我們正在街上散步，彭琦迎面走來，直接無視我，對張寧說：“阿飛，如果你現在回頭，我還在等你，但是，如果你覺得這個游戲還沒玩夠，那我只能說抱歉了。”然後就走了。
張寧半天沒說話，我突然就緊張了，正要握緊他的手，張寧突然松開我追上去。
“你什麽意思？”
“我要結婚了。”
“跟誰？什麽時候？”
“你現在知道緊張了？”
彭琦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哭了，來往的人都看着他們指指點點，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想要拍照，被張寧吼退了。我站在人流裏，離他們不遠不近，并不會有人覺得我是當事人之一 ，這讓我好受不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我怎麽混到這麽凄慘，彭琦她也挺可憐的。
“你說啊！”
“我說了又有什麽用？你現在跟她在一起！”彭琦指着我，卻并不看我，“阿飛，你根本就不記得了，你全忘了……你讓我怎麽辦……”
彭琦越哭越傷心，妝花了一臉，最後蹲到地上嚎啕大哭。張寧站在彭琦面前，一臉的痛苦。
“張寧……”
我叫了他，可他沒有看我，只是站着發呆。
“張寧你怎麽了？”我的聲音驚動了彭琦，她從地上站起來，驚恐的望向張寧。然後，張寧就那樣毫無預兆的倒下了。
“阿飛！”
“張寧！”
我們坐在外面等醫生給張寧做檢查，彭琦已經平複了心情，只是沉默。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相信你說的話。”
彭琦扭頭看了我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你真的要結婚了？”
彭琦點點頭，這時候，江寧來了。
江寧就是之前那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是張寧的表妹，他爺爺的外孫女。
“阿飛呢？他還好吧？”
“暫時還不知道……你沒有告訴爺爺吧？”
“沒有，我就說店裏有事，然後就出來了。”
“那就好。”
張寧出來了，不過，出乎意料，他是自己走出來的。
“阿飛，你怎麽樣，還好嗎？”她們一起沖上前去，我突然就不敢過去了。張寧跟她們說了幾句話，然後朝我走過來。
“別擔心，沒事了，走，我送你回學校。”
謝天謝地，他還是張寧！
“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
“那樣也好，我現在頭還暈乎乎的，開車也不安全。到了跟我說一聲。”
“恩，我走了。”
剛一轉身，眼淚就止不住往下狂湧，我知道，張寧和我的結局差不多就要到了。
回去之後，我給張寧發了條短信，可是他卻沒有回我。等了很久，張寧還是什麽都沒發過來，我的心一點點下沉，最後完全沒有知覺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我看着手機屏，因為一直沒人接，電話自動掐斷了。我聽着裏面的女聲，中英文交替着重複，直至“嘟……嘟……嘟……”
“三兒？你怎麽了，你哭啦？”
“我剛才就聽見了……”
“三兒，你怎麽了？說話啊！”
“沒事，小說太悲催了……忍不住……”
“唉……吓死我了，還以為你又怎麽了呢。”
“以後那種小說少看，多看看萌賤派的，特開心！”
“三兒，別看了，睡覺吧。”
“恩，晚安。”
我往床裏面靠了靠，枕頭濕了一大片，黏在臉上很難受。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認識張寧之前，他再也沒有聯系過我，更沒有來找過我。星期天，我回到之前租住的小屋，房東阿姨看我回來還很高興，問我是不是又準備租房子了。
“阿姨，張寧呢？”
“小張搬走了啊，你不知道哦……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
“沒有，我們很好，他只是太忙了。”
“你不租房子啦？”
“暫時不租，不過，我會向同學們推薦你這裏的。”
“呵呵，那好，謝謝你啊！”
“阿姨，我走了，再見。”
“恩，有空來玩啊！”
路過川錦彙，我沒進去，最近一直不太想吃麻辣拌，不過，我去小姑娘那兒買了一支抹茶蛋筒。
南門的大柳樹已經很妩媚了，雖然不像南方的柳樹那樣，擁有又長又輕柔的枝條，它們還是很好看的。草地上有不知名的野花開着，一片片的，也很好看。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那麽欣欣向榮，我也應該像它們那樣才對。我才二十歲，多年輕啊。
我才二十歲，為什麽就要讓我經歷這麽多讨厭的事情呢？我應該在藍天下快樂的奔跑，跟同學們圍在一起嘻嘻哈哈，而不是整天在充滿市井氣息的弄堂裏等他回來找我。
可是，我有點想他了。
快到放暑假，張寧都沒有再出現，舍友們也覺得事情并不想我說的那樣了。我總是說“張寧太忙了”“他回來就會來看我”“他出差了”“他昨天還給我發短信了”……不知道是自尊心作祟，還是我自己也不想承認，張寧不見了。
其實，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張寧這個人，只有一個叫張雲飛的，他跟我處于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他是別人的“阿飛”，不是我的“張寧”。
我還是很沒骨氣的每個星期天都要去巷子口站一會兒，結果，我沒等到張寧，卻等來了妙妙。
“妙妙，你怎麽在這兒？是不是他也不記得你了，所以把你弄丢了？”
“喵嗚……喵嗚……”
“你餓了嗎……妙妙，你想我嗎？”
“喵……喵……”
妙妙的身上很幹淨，還很香，我知道，它過得很好。
“小姐，那是我的貓。”
我一擡頭，差點就倒掉了。在地上蹲了太久，我有點貧血，猛擡頭眼前總是一片黑。
“喵喵，過來！”
妙妙在我懷裏，一動不動，然後他就朝我們走過來了。我仍然保持蹲在地上、仰頭看他的姿勢，他的背後是萬裏無雲的碧藍天空，還有幾只燕子偶爾從巷子中間窄窄的天空掠過，很快很快。
張寧一步一步走來，我覺得我的心跳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
“你這樣一直蹲着，不累嗎？”
“還好……”
我把妙妙放到地上，慢吞吞站起來，這次，眼前沒黑，頭也不怎麽暈。
“你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做義工的？”
“你不認識我嗎？”
“我們在哪兒見過嗎？”
妙妙順着我的褲腳一路爬上來，那是它以前常幹的把戲。我把妙妙抱到手上，它就安穩了，一動不動。
“呵呵，看來它很喜歡你，平時只有我才能享受這種待遇。”
張寧向我伸出手，我只有把妙妙還給他。
“你住在這兒嗎？”我直視着張寧的眼睛，他的眼裏沒有我的影子。
“不，我以前沒來過這兒，不過，喵喵最近很喜歡往這兒跑。”
張寧把妙妙舉在眼前，鼻子抵着鼻子的瞪了瞪它，然後笑着走了。
“等一下！”
我趕忙追上去，張寧很是奇怪的回過頭。
“還有什麽事？”
“你認識……一個叫張寧的人嗎？”
“……不認識。”
“哦，我知道了。還有，它不叫喵喵，是妙妙，奇妙的妙。”
我用自以為最燦爛最好看的笑容說了這句話，這樣可以讓我右邊的梨渦露出來。張寧最喜歡我的梨渦了。
這次他沒搭理我，只是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走了。
又有燕子飛過這片天空，然後再“嗖”的一下消失。我當然知道，它們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它們都在自己的天空中飛得好好的，只是眼前的這片天空太窄，只是這個巷子太窄了。
這個時候，我想到的居然是彭琦——原來她那時的心情是這樣的，難怪那天她哭得那麽傷心。不過，彭琦還是很幸福的，她最後等到了阿飛。
我站在原地，看着張寧消失的巷口，眼睛幹幹的，不想哭。
沒什麽好難過的吧，張寧真實的存在過，他只是消失了。
他在喜歡着我的時候消失了，所以，我依舊是被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