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冬天越來越深，天也越來越冷。我原本憋着一口氣，想着等張寧回來先給他幾個大嘴巴子，好給自己好好出口氣，沒想到，他一直沒回來，最後這口氣也散沒了。
期末考第四天，我19歲生日。
“生日快樂，幹杯！”
“三兒，生日快樂！！！”
“謝謝！來來，快點開吃吧，餓死了！”
“哎呀，先就着這火鍋許個願啊！”
就着火鍋許願，嗯哼，別有一番意趣呀……
“就是就是，許願。”
“好！恩，就希望我們大學四年都不要挂科。”
“啊呀，你每年都許這個，換一個。”
“就是每年都許才準啊！”
“許個別的，比如愛情美滿，畢業結婚什麽的。”
“放-屁！”
“形象形象！我們以前那個約定要是作數，三兒早就輸的連小內內都沒了，哈哈……”
“賴皮，你們又不是不說口語。”
“我只說TN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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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不屏蔽，不算髒話。老大根本不會說髒話，就你，三句話不離。”
“好啦，現在不就請你們吃着呢嗎？肉都熟了，別廢話，快吃吧。”
“我的鴨血好啦，哈哈……”
“誰點的香菜？誰點誰解決啊！”
“小五點的。”
“我就知道！”
“三兒，是不是兄弟？”
“不是。我有水晶包了，您慢用。”
“沒關系，我可以幫你的，小五。”
“老大你別管她，每次都是這樣。”
……
一陣冷風灌入，有客人來了。老板娘迎上去，熱情的招呼讓你在大冬天也感覺熱乎乎的。
“幾位啊？火鍋還是烤肉？”
“我和她們一起的。”
“哦，那敢情好。來給朋友慶生啊，她們來了好一會兒了。給6號桌加副碗筷！”
“知道了。”
老大的座位面向門口，而我剛好背對着大門。
“三兒，張寧來了！”
“我知道。”我剛才聽見他說話了。
“你們都吃上了，也不等等我。”張寧脫了大衣，從旁邊抽了把椅子，坐到我旁邊。
“你怎麽來了，我沒告訴你這地方吧。”
“哦，想找你總是可以找到的。”
“是嗎……阿姨，我們還要點吃的，麻煩你把菜單再拿過來。”
“好唻。”
張寧一點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開了。小五、老四、老大挨個打趣，張寧跟她們早熟了，幾個人聊得挺歡。
“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想起來吃火鍋了？”
張寧一句話，她們三個都不做聲了，尴尬地看着我們。
也對哈，本來就沒把你當根蔥，生日這種東西，哪能知道。
“今天考理論力學，很難，這一學期熬過來多不容易啊，到了說再見的時候，怎麽着也該慶祝慶祝，你說是不是……”
“小晴，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考得不太好。不過沒關系，我物理多差啊，上學期不照樣過嘛，剛好60，不多不少。”
“呵呵，是啊，考完理力，就跟重生了一樣，這不就慶生了嘛。”老大笑得比哭還難看。
“難怪剛才老板娘說什麽慶生，原來如此。”
我看到了她們三個的表情，那眼神，看張寧就像在看一具屍體。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最後還是得各回各家。
回了家，洗洗睡吧。哦，不，睡前得說清楚。
“張寧，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傻了吧，廢話。”
“說啊，我想知道。”
“男女朋友啊，都在一起幾個月了。你怎麽了？不是說考試不會挂科嗎？”
時隔一個月，張寧再一次攬我入懷，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寬厚，我一點也不陌生。
“張寧，我會住到這學期結束，其實也沒幾天了。宿舍不給養寵物，妙妙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它，實在不行，就找個可靠的人家送養吧。”
“你說什麽呢？好好的，說什麽胡話？”
“就這樣吧，我們到此為止了。我雖然不是什麽古代的貞潔烈女，但是對小三那行也沒什麽興趣。不小心掉坑裏了，算我倒黴，你耍人也該有個限度。”
“柳曉晴，你适可而止啊！今天晚上你一直陰陽怪氣的，幹什麽呢？好玩是吧！”
“張寧！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我裝相，有意思嗎？你耍猴呢？！”
“你給我說清楚，誰耍你了？啊？誰耍你了？”
“就是你！張雲飛！”
“……”
“怎麽不說話了？剛才嗓門還挺大，臉紅脖子粗，不是挺硬氣嗎？怎麽不說話了？啊？耍我好玩是吧，我-他-媽還不伺候了！王-八-蛋！就你還殺手呢，我個傻-逼還就真信了！”
“小晴，你先別哭，你聽我說……”
“說-你-妹，跟你女朋友說去吧！”
“我女朋友不就是你嗎？是不是彭琦來找你了？我跟她早分手了！”
“別扯了，撒謊就要會圓！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你還在這兒狡辯，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我沒撒謊，你愛信不信！”
“沒撒謊？那你還真是殺手喽？”
“這個事情我是騙了你，但是當時我……”
“別說了，打住，別說你有什麽了不得的苦衷，我對你的苦衷沒興趣！我要睡覺了，你也趕緊睡覺吧，別再煩我了，我明天上午還要考英語。”
“小晴……”
“關燈行嗎？太亮了。”
“好……我們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去了學校，張寧居然開車一路跟着我！算了，人都是這樣，天生賤命，不是我就是他，反正總得有一個。
考完英語已經11點了，不過下午的線代在3:30，時間還早，我打算回去睡一覺。
“小晴，考得怎麽樣？難不難？”
“英語有什麽難不難的，就那樣。”
“中午想吃什麽？”
“幹嘛？要請客？”
“考試最傷腦筋，得好好補補。你想吃什麽，只管跟我說。”
看着張寧刻意讨好的樣子，我心裏一陣難受，險些就在他面前哭了。
“小晴……”
“回去吧，中午自己做着吃，我還要午睡，沒那麽多時間。”
“好，上車吧，啊？”
“恩。”
妙妙真幸福，小小一只，什麽都不知道，每天吃好、喝好、睡好、玩好，絲毫不受我們的影響，做人怎麽就這麽累呢？一個不小心就栽跟頭，摔疼了不要緊，我只怕被人知道，到時候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考完線代，死心了，相對的也就平靜了。複習複習，最後都學到狗肚子裏了。
晚上回去，大概是看我心情低落，張寧沒再提解釋什麽的。明天考高數，我得好好看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雖然只開着臺燈，還是很亮，張寧翻來覆去，我就裹着羽絨服去沙發那兒看。外面沒有暖氣，真冷，沒一會兒腿就沒知覺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居然睡着了。
張寧抱着我進屋，我就醒了，迷迷糊糊的，我沒有想到那些不愉快的，還以為兩個人處在最甜蜜的時光，他還是張寧。
“我怎麽睡着了啊？還沒看完，高數好煩……外面好冷啊，我手都凍僵了，不信你摸摸……”
我把手貼在張寧臉上，他一陣高興，眼睛亮了起來，我卻突然記起來了。這一次，真的無論如何都忍不住了。
“乖，別哭，咱們睡覺吧。”
“張寧，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呢……你混蛋……”
“我不是混蛋，你得聽我解釋，不能光聽別人一面之詞啊，你自己都知道抱怨，小說裏主角總喜歡還沒審問就直接判死刑了。”
張寧也不着急，溫聲細語的，很适合這冬天夜裏的寂靜。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我想睡覺。”
“好，不解釋，睡覺！”
接下來幾天，張寧再也沒有提過那些事，我也沒再跟他橫鼻子豎眼睛，時間到了，該回家了，說什麽都晚了。
“小晴，一個人在車上小心點，到了跟我說一聲。”
“恩，你快回去吧。”
“我再陪你會兒，車還沒開呢。”
“随你。”
火車到點就該走了，本來有點舍不得，想說點什麽卻又沒立場了，最後就擺擺手，再見吧。
張寧站在月臺上沖我揮手，老遠了還看見他站在那兒，可惜現在的火車跑得太快，一轉眼看不到人了。
我被擠到卧鋪中間的狹小空間裏，看着剛上車的人把行李一件件搬上行李架。現在的心情只能用迷茫來形容，說不出的空白一片，既不難過也不高興，只有塵埃落定後的疲憊。
打了電話給爸媽，告訴他們我平安上車了，然後又收到了姐姐的問候，心裏覺得好過了不少。
過了不久，天差不多黑了，肚子也餓了，我拿出準備好的食物開始吃晚飯，車廂裏彌漫着各種食物的味道，泡面占了半壁江山。我把裝好開水的泡面紙杯用叉子封好，坐在一邊等着。
火車在夜色裏行駛，兩旁的建築物飛速的倒退，長春離我越來越遠了，張寧也離我越來越遠了。
有人推着小車來兜售商品，經過時順便問了我一句，我指了指泡面，笑着搖了搖頭，于是那人又推着車繼續往前走了。
我朝窗外看了看，天已經完全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