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激怒的老虎
被罵的多了，人多多少少都有點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的慣性心理，但也沒必要找不痛快，春時不會去搜索有關自己的新聞，她原以為早不再推陳出新，沒想到總還是有些熱鬧的。
她又攻占了一波熱搜榜，只是這一次她不是一個人，柏明庭在和她一起挨罵。
事情的起因是他們去吃了頓火鍋，在外面，某知名飯店，春時沒想到會有狗仔來拍她，考慮的少了，第二天就上了新聞。
柏明庭的身份也不是秘密，柏家大少爺閃着金邊兒，原本都是上財經雜志的人，現在卻和春時糾纏在了一起。
不理解占據大多數，罵柏明庭瞎了眼被美色迷了心智的，罵春時狐貍精勾引人家的，各種各樣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熱度無人能匹敵。
春時倒是很理性，罵就罵吧，她沒辦法阻止什麽那就幹脆接受，這個道理她早就明白了，但她覺得柏明庭那邊應該比她要複雜得多。
她看過也聽到過，柏明庭沒那麽自由，所以才會找上她演這出戲，現在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他那邊的麻煩肯定要比她這邊的大。
春時聯系過柏明庭，在電話裏柏明庭說沒事，讓她放心，只是他現在在日本出差，如果她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就先聯系譚海譯，他已經和對方打過招呼了。
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清亮聲線，帶着一如既往的認真和專注，春時回以微笑，無聲無息，她知道柏明庭看不到也不會察覺，但是沒關系。
當然春時沒有聯系過譚海譯，沒必要也不需要，她以為在外面的熙熙攘攘中，她的生活會安靜幾天，但柏老爺子找了過來。
那天柏明庭剛下飛機就接到消息，等他匆匆忙忙趕到春時家的時候，門沒關，裏面的場景有些混亂。
算得上對峙，他爺爺的保镖和老虎一人一貓劍拔弩張，雖然老虎看着挺兇，也時常對柏明庭面露警惕，可像現在這樣眯着眼睛呲着牙，整個背弓起來背毛全部炸起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
而它顯然已經得手過了，對面保镖的脖子上有很明顯的幾道血痕，護着柏老爺子的手背上也受了傷。
柏明庭眯了下眼睛，因為他很快就找到了老虎之所以被徹底激怒的原因，他注意到春時泛紅的臉頰，上面還隐隐約約泛着紅印。
“爺爺，您過來，是不是應該提前和我打個招呼？”微皺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柏明庭目光冰冷的走上前，站到了春時身邊。
“和你打招呼？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做事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了？”将面前的保镖推開，柏老爺子的聲音中帶着譏笑。
“是禮貌，這裏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的家，更別提您還動了手。”哪怕只是一點點細節，就足夠柏明庭勾勒整個過程。
春時挨了打，動手的人不可能是保镖，只會是柏老爺子本人，老虎肯定是看春時被欺負了過來保護主人的。
“你這個讓家族蒙羞的人，沒資格和我說這些，你看看現在外面那些新聞，我都替你擡不起臉來。”怒意出現在柏老爺子的臉上，打破了他高高在上的從容，他凝視了春時一眼，最後又把目光落在柏明庭身上：“如果你繼續一意孤行，那麽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之前他都沒做什麽只是給予柏明庭警告，可現在看來，光警告是沒用的，而且他竟然還被記者拍到，讓他們的家族淪為笑柄，這是柏老爺子說什麽也沒辦法忍受的。
緊繃的氣氛被離開的腳步帶走，壓抑沉默被留下，柏明庭去關了門，回來時看到小可愛湊到了春時腳步，在用頭蹭她的小腿，感覺到的春時蹲下來摸了摸它，頭發擋住了大半的臉，看到臉上的痕跡，但柏明庭還是覺得心髒不太舒服。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這話說來太熟悉，柏明庭甚至忍不住對自己露出一個冷笑來。
他什麽都沒做到，只剩下對不起，毫無意義的說了一次又一次。
“沒事兒。”春時搖頭，她是真沒關系，只是一巴掌而已，以前演戲的時候為了求逼真也不是沒挨過，疼一下就過了，她并沒有怎麽往心裏去。
“要不我再給你包個紅包吧，就像上次一樣。”柏明庭想了個辦法，太想做點什麽的他一時情急張嘴就來，說得春時一愣，目光在沒來得及收拾的情況下定格在柏明庭臉上，清澈茫然，和臉上的指痕擺放在一起，柏明庭也頓住了。
他自覺說錯話，來不及細究究竟錯在哪裏也來不及解釋，因為春時搶先了一步：“真的啊老板，那可太好了。”
她善于插科打诨，把貪財的精明寫在臉上，但這一次柏明庭沒吃這一套，繼續用他專注的目光沉默的盯了春時半晌，最後卻只說了一句：“對不起。”
剩下這三個字，是屬于柏明庭的無奈，還有動搖。
演這場戲等同于把春時放在他和柏老爺子中間，他沒辦法保護她周全，威脅時刻都在她面前，那些原本全都屬于他的，現在被春時分走了一部分。
應該是這樣的嗎？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卻還要用一場戲來包裹人生，就連在這場戲中他都沒辦法保證什麽，只能拉着這個配合他的人，用一個看似公平的交易來陪着他一起，他時常覺得茫然，可笑，而現在這個感覺尤為強烈。
柏明庭的話一向不多，對不起三個字之後的空白無憑無據，春時應該不懂，可她嘆了口氣，至少比剛剛的笑容要真誠許多。
“行了，我真沒事，這在演戲的時候是很正常的，我有一次被搭戲的男演員不小心打到嘴角，當場就破了，之後那幾天吃飯都費勁，那我也很堅強的該吃照樣吃，你就是想太多，做人有時候不能想那麽多，沒用。”一邊說，春時一邊豪氣的拍了一把柏明庭的肩膀。
她大咧咧沒心沒肺，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臉上已經有點腫了，原本白淨的皮膚多了幾道紅印子，看着就刺眼，偏偏她自己是最無所謂的那個。
柏明庭沒辦法和她一樣不去想不去看，但可以做到收斂情緒把一切都放在心裏，将剛剛的陰郁和沉默都趕走：“那如果沒事的話，包紅包的事是不是也不需要了？”
他故意這麽說，讓這件事停止在這一刻，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那些壓在他身上的東西在看到春時臉上的印子時，就像是一張張嘲笑的臉，在點破他的無能，可他現在只能忍耐。
“這個還是需要的，而且很需要！老板你不能言而無信啊，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還帶往回收的！”春時十分配合，努力把氣氛引到稍微輕松一點的方向，這件事她是很擅長的，可太投入讓她忘記了自己現在的狀況，一咧嘴，就變成了呲牙咧嘴，柏明庭默默的為此而皺眉。
“下次我爺爺再來你別開門，他主動聯系你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柏明庭提醒着：“你不需要擔心會不會得罪我爺爺，一切都以你的安全為首位，明白嗎？”
他說的很直接，少有的強硬，春時點了點頭：“好，我懂了，那他不會直接破門而入吧？”
她的腦洞有點大，但柏明庭淡定十足：“那你就報/警。”
“……”報/警把柏明庭的爺爺，世界百強企業光宇集團的董事長抓起來？春時想了想就覺得有點不寒而栗，又覺得自己那個假設本身就不現實，人家堂堂董事長怎麽也不至于做溜門撬鎖那種事。
晚上春時留柏明庭吃飯，她之前就蒸了雞，只需要再炒兩個青菜就可以了，她準備把菜切一切，但柏明庭走了進來，手上拿着一條毛巾，到她面前往前一遞：“敷敷臉。”
三個字，春時愣了一下之後忍不住笑，莫名覺得這樣的柏明庭有點可愛，但柏明庭沒注意到，把濕毛巾交給春時之後就走到了料理臺前面，下一句更驚人：“怎麽弄你教我，你在旁邊冰敷一下。”
“啊？你要弄？”春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不一定能弄好，我努力。”柏明庭很實在，一邊說一邊就已經開始挽袖子了。
那天在廚房裏上演了一出廚藝教學，春時是個好老師，技術精湛還有耐心，關鍵教的人是老板，沒耐心也不行，而柏明庭也是個好學生，細心專注，雖然那兩道菜都很簡單，可對于第一次下廚的人來說，他就算做的很好了。
“真不錯，果然聰明的人做什麽都會做的很好。”春時真心誇獎，聽聞的柏明庭擡頭看了看她，沒說話，但春時發現他的耳朵尖兒似乎有點紅紅的。
願意下廚完全沒有架子的總裁富二代，還容易害羞腼腆，不太擅長和人交際，有時春時會覺得神奇，柏明庭和她以前見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那些手握權勢，就總想操縱一切的大多數。
他是那個特殊，特殊到不可思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