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五次分手
劉辛腳步越來越頹廢，他站在公共電話前，突然很想喝酒，想大醉一場，可他發現他不知道要打給誰，他誰的號碼都沒有，就連珊珊都離開了這個縣城，劉辛孤獨的走在學校圍牆外的陰森小道上，忽然下雨了，雨水打在劉辛臉上涼涼的，仰頭望着漆黑的夜空滴下被路燈映射得透亮的細雨，劉辛深深吸了一口氣，找了個地方翻進了學校。
“喂？”電話裏傳來小香的聲音。
“是我，劉辛，你看到青梅沒有？”
“哦，我去隔壁看看！剛才我看到頭發濕濕的回來，你們怎麽了？她好像臉色不對。”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劉辛苦笑一聲，是的，他真不知道怎麽了。
“好了我把電話給她你和她說吧。”說着小香已經到了秦青梅的宿舍。
“喂。”秦青梅淡淡的接了電話。
“對不起，讓你不開心了。”劉辛道着歉。
“是啊，我剛剛在操場坐着淋了下雨，也沒那麽不開心了。”
“…我給你唱歌吧。”
“什麽歌？”
“開不了口。”
“哦…”
劉辛拿着應羅宿舍同學的手機，走到了後邊陽臺上，一手撐着陽臺，緩緩的唱着：“才離開沒多久就開始，擔心今天的你過得好不好……但那個人已經不是我。”
劉辛唱的很慢很慢，秦青梅在電話那頭默不作聲的聽着。
“要熄燈了，我頭發還沒幹，我要再擦擦，就這樣，先挂了吧…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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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晚安。”劉辛聲音有些啞啞的道了聲晚安，眼睛裏好像有什麽在湧動一般。
“班長唱歌給誰聽呢？”接過手機的同學習慣性的跟着應羅叫劉辛班長。
“呵，一個朋友。”
第二天，劉辛沒有給秦青梅寫信，秦青梅也沒有主動搭理劉辛，直到星期二下午，劉辛還是按捺不住先給秦青梅傳話。
“那晚的歌是否難聽呢？”
“沒我唱的好聽，不過聽的是感覺了啦！那晚我回到操場草坪坐了好久，風濕濕的，吹得冷冷的，可一直都沒下大雨，頭發濕了一點，什麽都不想，那感覺，好久沒有了，感覺自己只剩下了軀殼，毫無靈魂，特空虛，然後都不知道自己是累還是不累，那麽缥缈的世界，晃蕩…”
“前晚你就這麽掙脫我走掉，我忽然覺得世界就崩塌了，還記得應羅對我說過：班長，你不能步我後塵，你要去理解她，也要讓她理解你。”
“見到你媽媽，我不想見她，我希望簡簡單的，不含任何雜質的，你，好多言不符實，做不到答應我的任何簡單要求，我突然害怕你會像我父親，我很怕，失去我，或許你會更幸福。我，易碎，會割傷你。好像言不達意，也不懂要說什麽了。
我媽媽，讓我隐藏起了心裏的你，或許對她的愛與疼惜太過強烈，或許我失去你後才發現未知的情感…”
“呵…我覺得我在笑，言不符實，那才是真正的我，在你面前零碎，每一塊碎片都是真實的我，會傷心，難過，快樂，自私，善良，無恥…
你前晚的那句細細的對不起，僅僅包含一種感情嗎？
傻瓜，你又再胡思亂想些什麽，你又想着放棄嗎？我不敢深想，有時候我又想，你要是難過了又要放棄說分手我該不該答應，或許已經不得不答應了，我們所給予的，都不是對方想要的愛…唉…難道一開始就都錯了嘛？若是重來是不是也會是這個結果？有一首歌，melody，陶喆的，你可以去聽聽。
你想怎樣就怎樣吧，過你喜歡的生活，我不幹涉。”
此後，劉辛覺得累，秦青梅亦是覺得累，他們開始淡淡的交流着，似乎想要從簡單開始，縫補這布滿裂痕的情感，然而情感破碎了，就如同一面鏡子，修補的再好也依然映照不回完美的面容了。
不知不覺，高考來臨了，全校高一高二放假七天，從六月三號到九號，劉辛和秦青梅并未做任何計劃，各回各家，兩人都知道，就算不分手，也是和分手差不多了，因為越來越平淡後，秦青梅跟劉辛說了：“我們暫時就別聯絡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在劉辛看來，這就是在說分手。
他們的愛情正在一步步走向破滅，兩人在莫名的賭氣，卻又不知是為何，劉辛在意秦青梅的冷淡态度和變幻莫測的想法，秦青梅亦是開始懷疑劉辛所謂的深愛。
六月五日傍晚，秦青梅打電話給劉辛約劉辛出門，她說她在縣城裏。
劉辛看着外邊下着雨，就問媽媽有沒有雨傘，很大能撐兩個人的那種，随後劉辛一個人撐着一把大傘走出了家門。
看着坐在對面吃晚餐的秦青梅和小香，劉辛淡淡的吃了幾口就停下了，他忽然覺得秦青梅那張平靜的讓自己心痛的臉讓這可口的晚餐難以下咽。
吃飽小香又回去了，留下兩個人單獨相處，劉辛猜到，或許這是小香給兩人創造的機會。
望着秦青梅一臉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劉辛沉默不語，兩個人各自撐着傘，靜靜的在秦青梅的提議下向公園走去。
劉辛的沉默并不是說他記仇心胸狹窄，而是他不知道秦青梅是怎樣的一種态度，他怕了，他怕再次的熱忱換來的只是傷痛，他不再是剛開始那個想要克服重重險阻的男孩，他敗在了秦青梅一臉平靜橫亘起來的高牆之下，并且屢屢撞得頭破血流。
“我想蕩秋千。”
“蕩吧。”劉辛望着這夜裏蒼茫的大雨，夾着狂風在悄無一人的公園上空肆虐着，随口答道，但他還是站到上風口，給秦青梅撐起了傘。
秦青梅不管積滿雨水的秋千，坐在秋千上有些狼狽的撐着傘，劉辛看着她的無助和狼狽，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最後秦青梅幹脆把傘扔開，在狂風暴雨下盡情的蕩着秋千。
劉辛靜靜的看着，直到秦青梅累了，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劉辛坐過去，将傘撐在了兩人頭上，看着沾濕的頭發緊緊的貼在秦青梅瘦削的臉龐上，劉辛悲傷而無助。
“走吧！我送你回家。”枯坐了許久，濕透了的秦青梅站起身，有些歡快的對劉辛說到。
“我送你吧，我家遠，那邊有些偏僻。”
“不行，說了我送你就是我送你。”
“你別胡鬧了好嗎！”
“…走吧。”秦青梅呆了一下，抿抿嘴，扭過頭徑自走上了草坪的石子路上。
劉辛跟上去，将傘移到了不撐傘的秦青梅頭上，傘很大，兩個人站在傘下，中間還有一段距離。
“要不我們去喝酒吧。”秦青梅又突然說到。
“為什麽？”
“就是想喝了，想看看喝醉是什麽感覺。”
“你瘋了，趕緊回家洗洗，不然要感冒的。”
“呵呵…大醉一場或是大病一場應該都挺好吧。”
“…”劉辛不知怎麽應對，他不是不知道秦青梅的意思，他真的怕，怕這個跟他分手好多次的女生，只是再一次的心血來潮，或許秦青梅叫一聲親愛的，或許牽起他的手，他都會不計後果的再次飛蛾撲火，可秦青梅沒那麽做，劉辛沒有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到了秦青梅和小香在縣城寄住的地方，劉辛讓秦青梅回去，秦青梅卻倔強的堅持要送劉辛回家。
“都說了那邊不安全，你到底要幹嘛！”在劉辛有些不勝厭煩的大喊下，秦青梅不說話了，有些可憐兮兮的看着劉辛。
劉辛突然就很想哭，很想上前抱住秦青梅，丢開傘在這六月的暴雨中歇斯底裏的哭上一場，但他沒有，憋住淚，劉辛轉過身，丢下一句：“我走了。”
街上陰森森的，除了狂風暴雨只有路燈和一些民居裏散出的燈光才讓縣城看起來不是死城，劉辛走了許久回望，那幽深的樹影下，似乎站着秦青梅似乎又沒有，劉辛看不清，抽出一根有些沾濕的煙，點了火吸了一口，再次深深的望了望樹影下，轉過身大步流星的回家了。
看着劉辛有些濕透的回來，媽媽趕忙找來毛巾，劉辛随意的擦拭着，疲憊的橫躺在床上。
夜深了，劉辛洗了澡換了衣服，卻睡不着，重新穿上衣服，在停了卻濕漉的夜裏去到了珊珊曾經待過的網吧，他很空虛，要用游戲來填滿，喧嘩的網吧和外邊的寂靜成了鮮明對比，深夜一點多的大街上再也看不到半個人影，而劉辛的□□上卻有個人影閃爍了起來。
“我在網吧，你要是能找到我，你今晚想做什麽都可以。”
劉辛愣愣的望着屏幕，回到：“哪個網吧。”
“你自己找。”
劉辛握緊了拳頭，全城大大小小二十多家網吧，甚至那些劉辛不知道的黑網吧，深夜一點多讓自己去找？找到呢？獻身？
這就是你想要的？劉辛直接結賬下機，在回家的路上，在死寂的街道上，劉辛撕心裂肺的喊聲在空曠的夜裏一聲聲潰散。
多年以後劉辛的一個同學告訴他，那天晚上他在全城最中心的網吧看到了劉辛的女朋友，想告訴劉辛最終卻沒有。
劉辛聽到後，心裏有一點後悔，但更多的是無奈，你要用你覺得最珍貴的東西來考驗我對你的愛，而那卻不是我最看重的，你的做法讓我鄙夷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