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準備好一切的古煜，站在換衣室門口，等待着裏面的她，穿着他親手為她設計，親手為她做的婚紗，然後迎接她一起去他們的婚禮，只是安排的這一切他還沒有告訴她。
他竟然有些緊張，不禁有些發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裏面還沒有動靜，他的緊張轉變成了彷徨，已經2個小時了，她還沒出來。
門開了，愈往裏走，愈不安。
舒歆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身上依然穿着自己的衣服，邊上散落着一條條白紗，上面滴落着血跡，鮮紅鮮紅，染紅了他的眼，刺痛着他的心。
目光最後定格在她的拿着剪刀的右手，他上前一把奪下剪刀，擔心地看着她，“傷到哪裏？”
舒歆躲開他的觸碰，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聲音很平靜。“沒了。”
古煜不緊不慢地地安慰道：“沒關系，我們可以換一套，這裏還有這麽多呢。”
“古煜，我是說，是我把它剪了，是我剪了，都沒了。”
古煜拿過紙巾，蹲下身子，拉過她被剪刀劃傷的左手，擦拭着上面的血漬，滿不在乎的重複着：“沒關系，真的沒關系！”
舒歆低頭，看着他，用一種輕松明快的口氣說道：“咱們離婚吧！”
古煜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來，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樣子，眼神冰冷，微側着頭，像是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麽：“你再說一遍？”
舒歆依舊低着頭，不以為然地說了一遍：“咱們離婚吧！”
“舒歆，”古煜咬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她顫抖了一下，想要解釋，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煩了，厭倦了，所以我選擇退出。”
古煜眯起眼眸，朝她微傾了一下身子，湊得離她近了一些，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感到有種無形的壓力朝她襲來，然後古煜用幾乎是引誘的語調，涼飕飕地對她說：“是不是古天華跟你說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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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歆壯着膽子推開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那就絕不拖泥帶水，鼓足勇氣雙眼直視對着他，答道：“沒有。是我不想我們的婚姻繼續走下去了，因為我發現，我心裏還在乎蕭赜琛。”
古煜說：“我知道啊，你說過他是你的家人、朋友，你在乎他是理所應當的。”
舒歆：“我愛他。”
古煜：“你最終選擇了我，不是嗎？”
舒歆：“可我現在後悔了。”
古煜的表情顯得神秘而又邪惡，看得她一陣心涼，讓她心虛，他突然微微一笑，雙手捧着她的臉頰，低着頭看着她，幽幽地說道：“舒歆，舒歆......你的演技真的很差，你知道嗎？接下來，你不要告訴我，因為比起我，你更愛他，所以你要離開我。我知道，一定是古天華逼你的，我會......”
舒歆再次推開他，說道：“沒有人逼我，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我移情別戀了，那天蕭赜琛出車禍了，我去了醫院，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是他。接着...接着我們接吻了，是我主動地。”
聽到這裏，古煜吼道：“夠了，這麽爛的借口都能編的下去。”
他轉身，緊緊擁住她，低下頭，雙手撫摸着她的臉頰，無視她的掙紮，将唇壓了上去，四瓣紅唇緊貼在一起，雙臂鉗制着她的掙紮，這吻好像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瘋狂地掠奪着她所有的甘甜，吸吮着，輾轉着，慢慢地，她停止了掙紮，怔怔着閉上了雙眼，一行熱淚悄然滑落，滲進他們的吻裏。
苦澀的味道觸感到舌尖，古煜停滞了，将頭埋進她的頸間。
好久，才聽到他的聲音，“如果，你覺得離婚可以解決問題......”他輕輕擁着她，拍拍她的頭：“如果非要這樣不可的話，我放手。至少這樣，你不會亂跑；至少這樣，我還能看見你。”
舒歆此時就像一只聽話的小貓，乖乖的站着，她聽到了他的同意，他放手了......
門外趕來的高彥跟蘇缇萦，看到古煜失魂落魄的從休息室開門走出來，察覺到不對勁，兩個人都朝裏面走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舒歆樣子同樣是丢了魂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還有腳下散落的紗布，他怎能不熟悉，他看着古煜一筆一畫親自設計的，一針一線親自做的，現在竟然變成這個樣子。
“舒歆，到底怎麽回事？”蘇缇萦焦急地問道。
“我們分手了。”
高彥拾起地上的婚紗，“婚紗怎麽會變成這樣？”
可是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高彥繼續說道：“你可知道，這件婚紗是他設計的，于世獨一無二，于他意義非凡，于你又是什麽？”
“我把它給剪了。”
她的聲音很輕微，小的只能自己聽見。
高彥離開了，舒歆無力跌坐在地，已然淚目，将那件破損的婚紗捧在手心裏，嘴裏呓語着：“對不起，對不起......”
蘇缇萦見狀，上前拉住她，安慰道：“舒歆，別這樣。”
舒歆低着頭，呆木地看着地面，癡癡地說：“我怎麽會想到剪婚紗呢？”
“腦殘呗！”蘇缇萦毫不留情地給了她一答案。
舒歆将腦袋靠在蘇缇萦肩上，非常認同她說的，的确自己是腦殘一枚。
“你說你，明明有很多種方法對他說，可你偏偏選了一個最笨的辦法。不是腦殘是什麽？”蘇缇萦恨鐵不成鋼的數落着她。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不是被撿回來的，而是我的親身母親為了她所謂的幸福将我扔在古家的，自己偷偷地跟蕭赜琛的父親古凡涵私奔，她是迫害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害得蕭赜琛變成了孤兒。而我卻厚顏無恥地呆在古家，還理所當然地抓着古煜。”
“可是這又不是你的錯，為什麽要你一個人扛。”
“是我的錯，誰讓我是那個女人的女兒。盡管這樣，古天華也沒有虧待我，更是我養父母的救命恩人。”
“但是你當初也知道古煜并不是古天華真正的孫子，他的身體裏并沒有流着他古家的血，才選擇跟他在一起的，為什麽現在不可以？”
“因為他是古煜。”
舒歆哽咽了，哭泣聲越來越大，淚水浸濕了蘇缇萦的肩頭......
......
他們的離婚速度很快，兩個人沒有任何猶豫地簽了字，緊接着手裏的結婚證變成離婚證。
出了民政局，他們是否能回到往昔，有個坦白的聲音讓她掉進了心裏的漩渦，越陷越深......
她決定不掉眼淚，迎着風撐着眼簾用力不眨眼，至少在他面前能夠堅強。
古煜從口袋裏掏出皮夾，然後從裏面拿出一張□□：“密碼是XXXXXX ，記住了。”
舒歆有些心神不定，點頭又急忙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有。”
古煜冷凝着臉：“最後對你的關心，既然你已絕情，也請你讓我學會死心。”
舒歆接過卡，明白過來：“謝謝！”
她還能夠說什麽？她還能夠做什麽？是希望他能聽見，因為愛他所以放他走了？還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對他放手了？
“走吧，需要我載你一程嗎？”古煜拿出車鑰匙，轉頭對她說。
舒歆擺着剛到手的□□：“不用，我有錢。”說完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他們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離婚夫妻了吧。她笑了，她也知道她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就連載她的司機都忍不住勸她：“姑娘，別笑了，想哭就哭吧。”
她愣了愣：“我為什麽要哭？”
司機從後視鏡看看她還攥在手裏的離婚證，說道：“叔是過來人，明白。對不珍惜你的人，離開了也不必在意，對于不愛你的人，放棄是一種解脫！”
她揉揉濕潤的眼睛，看向窗外，問道：“你怎麽就知道我是被甩的那個？”
司機師傅才知道自己的失态，于是尴尬的咳了一下，說道：“我看你很傷心，還有那小夥兒長得不賴還開着那麽貴的車，所以......随意揣測而已。難道，不是嗎？”
她要怎麽回答，是？好像對當事人沒有說服力；不是？好像對旁人更沒有說服力。幹脆不回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于是問了問：“師傅，請問您知道哪裏有便宜的房子租？”
司機師傅也是熱心，說道：“姑娘，你算是問對人了，我有個鄰居正好有個房子要出租，我可以幫你問問。”
“現在可以立即拎包入住嗎？”
“當然可以。”
“那師傅，你可以在那個路口放我下來，我回去拿一下行李，你載我過去好嗎？”
“姑娘，你不怕我是騙子，就這麽相信我？”
舒歆洋裝很害怕的樣子，吃驚的說道：“不會吧？”
那個師傅被她逗笑了，很誠懇的說：“當然不會了，不過，姑娘你能住這片地方，說明你家境很不錯吧，我怕我介紹的地方你會不習慣。”
舒歆解釋道：“這只是我養父母工作的地方，我只是将行李寄放在這裏而已。”
司機師傅知道她是孤兒之後，更是憐憫她，“你去吧，師傅在這兒等你。”
......
另一邊，從民政局出來的古煜直接去了公司，一到公司就忙着開會，一開就是幾個小時，最近公司确實遇到了一個頭疼的問題，不過只是讓他多費些腦細胞加上多些時間而已，回到辦公室，坐下不禁揉揉自己疲勞的眼睛，桌上好多的文件是今天必須要完成的工作。
突然，發現有一個信封被壓在堆積的文件下面，他抽了出來，“辭職信”三個字赫然出現在他眼簾，臉色一變。他随便掃了一下，看到落款處的名字與日期，他将辭職信拍在桌上：原來她早就做了抉擇，只一句分手，他便放手，可這并不代表他就放棄，他堅持他所堅持的，只因那個人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