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時，已是臨近半夜12點，客廳裏靜悄悄地，靜得讓舒歆想拿個繡花針掉落地上做個試驗，到底能不能響出聲來。
古煜雖然在盯着手中的資料，但是一點都沒看進去。他擔心了她一個下午，想了太多可能，甚至給蕭赜琛打了電話，誰曾料到這家夥是被警車送回來的，可長能耐了，警察辦案，她湊什麽熱鬧，一想到她差點出事兒，心不由一緊，有些恨自己......
舒歆看到古煜眉心皺着，坐在那兒一聲不吭。雙手撫上他的眉間，她不喜歡看到他皺着眉頭的樣子，不應該這樣的。
“阿煜，我不是故意回來這麽晚的，提子有難，我不能不管吧。”
“你管了，有用嗎？最後還不是蘇缇萦救了你。”古煜握住額頭前的兩只手，目光上下打量着舒歆，接着不鹹不淡地說道：“沒想到，你的口味這麽重。”
舒歆被說得一頭霧水，眨巴眨巴她的死魚眼，腦子飛快運轉中，揣測到的意思是諷刺，也就懶說什麽了，直接轉移話題。
“家裏換鎖，你怎麽不告訴我。”舒歆抽回手，站直了指着門鎖問道，要不是因為這個，也就不至于有後面發生的事兒了。
“我可不想家裏再有什麽不明生物出現，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再說，你沒有密碼，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嗎？”
“我沒你電話號碼。”舒歆語氣弱了。
“什麽，沒有？那上次你怎麽打的電話？”古煜又皺一下眉頭。
舒歆低着頭，右腳尖蹭了蹭地板，左手拇指指甲劃着右手拇指，說道：“我不小心把我手機裏的東西都給删了，我也沒記住你的電話號碼，所以.....”
古煜聽了這樣的解釋，不痛不癢地說、道：“不小心，沒記住，很好嘛！那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麽不接？”
“有嗎？我不知道啊。”舒歆開始翻自己的包包，找找手機看看有沒有未接來電。可是把包包翻了個遍，甚至把包裏的物品都倒在桌子上也沒找到，于是摸摸自己的外套也沒有，最後唉聲嘆氣地坐下，捶着自己的腦袋說道：“丢了。”
古煜看着被倒在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對面的人耷拉着腦袋，根本沒有要整理的情緒，搖搖頭：丢三落四的毛病什麽時候才好呢。
“阿煜，我最近到底是得罪哪路神仙了，要這麽虐我，老是丢東西。”
“關鍵還都是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我是不是該學學我老媽，拜拜佛，求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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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姐心情低落，求安慰！”
古煜的心思全在手上的名片上，為什麽舒歆會有她的名片，難道她找了舒歆，這幾天舒歆見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他好像都沒有去關注，現在是該好好問一下的。
舒歆沒聽到古煜的回答，沮喪地擡起頭，見他手上拿着那張名片，探究的眼神盯着她，問道：“你怎麽認識這家公司的人？”
“我現在在這家公司上班，所以認識也不奇怪吧。”舒歆抽回名片，放回古煜幫她整理好的包裏。
“你在這家公司上班？在哪個部門？”
“嘿嘿！別小瞧人，我現在是總裁秘書。”
“總裁秘書？就你這樣！”古煜有些詫異，他怎麽都不知道。
“我這樣怎麽了？！我一沒偷二沒搶，自己努力工作，有什麽不對。”鄙視也太□□裸了，舒歆怒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家公司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還是總裁秘書這樣的職位，我是在誇你厲害。”
“聽你這麽一說，我們公司真的很厲害的樣子。說實話吧，這要感謝蕭赜琛，介紹我進了這家公司，有了份好工作。”舒歆很天真地說出了實情。
古煜聽到是蕭赜琛讓她進的公司不免有些疑慮，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愛她？還是恨她？為什麽要把她安排在他的身邊？而她是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
“你做這份工作，開心嗎？”古煜不禁問了一句，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問，只是一張嘴脫口而出了。是想知道是因為他？或是因為他？或許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舒歆沒有過多的思考，答道:“有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玉樹臨風·英俊潇灑的天生奇才——總裁大BOSS，還有一個溫柔善良·善解人意·美貌與智慧并兼的好同事，相處融洽，沒有壓迫，何樂而不為！”
“就這麽好？不打算放棄？”古煜聽舒歆把她老板誇得天花亂墜，四字成語用得不錯。
“廢話真多！我傻呀，放棄這麽好的工作，姐姐我得掙錢養活自己，知道不，弟弟。”舒歆覺着古煜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問這些無聊的問題，十分同情地摸摸他的頭：“乖！夜深了！好好休息吧！”說完伸着懶腰，打着哈欠睡覺去了。
又像摸“豆子”似的摸他的頭，他又不是她的寵物，真是的。既然這一切是這麽安排的，他會順其自然，不會刻意回避。
過去的1461天，她不知道他有多渴望見她一面，但他克制了，不是因為驕傲，他自己知道在她面前，毫無驕傲可言，他唯有把對她的思念化成動力，可以豐滿自己羽翼的力量，讓自己足夠強大，到時候，待她靠近的時候才有意義。
.....
第二天舒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吓得她直冒冷汗，上班遲到了。說起來，這還是她活了二十幾年的人生字典裏第一次遲到。該死的古煜，竟然把她的鬧鐘給關了，害得她只能打車去公司，看着計價器上的數字，毫不留情面地往上蹭，她就肉疼，荷包在滴血......
付了錢，她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進了專用電梯，從包裏拿出高跟鞋把腳上的球鞋換了下來，整了整身上的套裝，順了了順氣，電梯也到了終點.
踩着與艾米的比起來不算高的高跟鞋，趕緊坐到自己的辦公區，準備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忽然，對面的總裁辦公室的門開了，吓了舒歆一跳，運氣不會這麽差吧！
開門的是艾米，舒歆松了口氣，捂着胸口說道：“艾米姐，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的運氣這麽好呢，碰到神龍不見尾的總裁來上班了。”
艾米關好門，神情複雜地朝她走來，輕聲說道：“你的運氣就是這麽好，今天老板來了，你遲到了。”
“為什麽會這樣，悲催啊！”
“小點聲，我記得早上有發信息通知你，老板今天會來公司的。再說，昨天不是讓你早點回家休息了嘛，怎麽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我手機昨天丢了，天亡我也！”原來還想給老總留個好印象的，第一次遲到都讓他碰上了，眼前全是泡泡。
舒歆雙手輕輕拍拍臉，深呼一口氣，讓自己清醒一點。
這時，舒歆的電腦彈出一個窗口，顯示着:端杯水進來。
什麽玩意兒啊這是？舒歆一下子懵了，向艾米招了招手，大氣都沒敢喘。
艾米走到舒歆後面，瞟了一下她的電腦，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白癡嗎？這不是一個對話框嘛。”
“我知道是對話框，可我從來沒有用過這種聊天軟件。完了，是不是我的電腦被入侵了，中病毒了。”
“沒有啦!這是這家電腦本來就帶有的聊天軟件，也只有這個樓層的電腦才有......”說到這兒，艾米才意識到是總裁發的命令，趕緊對舒歆說:“快，去倒杯水給總裁送去，記住要溫水。”
“哦！”聽到是從未謀面的總裁要的水,舒歆是一刻也不敢怠慢，迅速地執行命令。
她戰戰兢兢地準備進去送水，被艾米攔下來了。
“給我吧！說是讓我送進去。”
“哦！”
又過了一會兒，艾米出來後，手裏拿了一摞文件遞給她，說是總裁交代了讓她送到市場部。
搞什麽東東，手慢了一步，很少有人乘坐的電梯跑到一樓去了，由于時間觀念，舒歆只好捧着文件走樓梯，鞋跟的高度讓她好不适應，空曠的樓道回蕩着“噠噠”的聲音。
舒歆一直默念着艾米的交代，不要跟市場部總監正面打交道，把文件交給張黎就可以了。
要問為什麽，據艾米是這麽形容的：長相出衆，猥瑣氣質，謙謙僞君子，只要是個女的，都不會吝啬附上電死人不償命的還自以為迷人的微笑。到底什麽仇，什麽怨，能得到這麽高的評價。
......
到了市場部樓層，還沒等她開門，門就把她給開了，額頭上撞了個包，文件散了一地，人直接跌坐在牆角。
罪魁禍首顯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的事故，忙上前去扶起受害者并道歉。
舒歆站起身，擡起頭想跟對方說沒關系什麽的。然而當她看到那張臉時，要說的話卡在了嗓子裏，發不出聲了，只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貫穿直至發根，整個人像是跌進冰冷的水池裏，越沉越深。
顧準低頭看着舒歆，嘴角的自覺式笑容僵住了，蹲下來一起撿地上的文件，低聲叫了一聲：“舒歆。”
舒歆打了個哆嗦，慌亂地抱起文件，勉強站穩,然後說道：“對不起，先生。麻煩您讓一下。謝謝！”說完從他身旁經過，開門進去了。
說實話，只要是個集體，總會有那麽幾個愛聊八卦的傳媒人，他們具有敏銳的洞察力，一定的消息渠道和精力充沛的頭腦風暴，不管是明星緋聞還是各種網絡紅人，不管是什麽奇葩小新聞還是股市的暴漲暴跌，只要他們覺得有意思的，都能聊。當然在一個公司，大家的大部分話題都是以公司為中心畫圓，大的小的，好的壞的，官方的還是爆料的，可謂是重中之重的談資。
自從上次，在公司餐廳認識張黎後知道了張黎也是這群人中的佼佼者，好交流，舒歆雖不愛說，但愛聽，至少能得到一些信息。
把資料交給張黎後，就被張黎拽住了，湊到她跟前問道：“舒秘書，今天是什麽風把你給刮來了。”
“送文件，沒看見吶。”
“不對，我明明嗅到一股不尋常之氣。”
“你屬狗的？鼻子這麽靈。”
“果真有事兒！說來聽聽。”張黎擺出一道微笑，天空飄來兩個字兒......
舒歆眯着眼，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幽怨地說道：“總裁上班了，不知道算不算大事兒。”說完，她就走了，選擇爬樓梯上去的。
想到剛才的情景，舒歆腦子裏一片空白，記憶一片混亂。他為什麽會在這兒？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舒歆你不認識他，要記住你從來都沒有認識他，他對你來說就是個陌生人，一個沒有記憶的陌生人。
.....
一口氣爬到辦公室，已是氣喘籲籲。心中默念道：“我還是舒歆。”然後看到艾米走過來，還幫她理了理衣服，沖她一笑，說道：“進去吧！總裁找你。”
舒歆有些茫然了，欣然地走進辦公室，心莫名的跳得好快，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激動地。
那個人就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背對着她，看背影很年輕的樣子，總覺得有些熟悉。
舒歆清了清嗓子，恭敬地自我介紹道：“總裁，你好！我是舒歆，是您新來的秘書。”
這時那個人慢慢轉過身來同時傳來他悠閑的嗓音：“你好！舒秘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