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學堂
流光點點頭:“紅葉會在外面一直陪着你,中午便在家學裏面吃,下午姐姐等着你一起放學回家可好?”
阿遂笑的呵呵的:“姐姐總把我當小孩子,好吧好吧!下午我跟你一起放學回家。”
流光含笑,在他的鼻子上挂了一下,又交代了紅葉幾句,親眼看着他們朝着學堂內進去了,自己才帶着涼葉朝着另一邊走去。
女學是在家學宅子的另一頭,同樣是座比較寬敞的宅子,請了一個落第舉子在教女孩子們《女四書》,《女德》。
另有三個女先生,會教一些書畫女工之類的東西。
女學其實很沉悶,尤其姜流光想不通,為什麽會找一個落第舉子來教女孩子們學習這些古板的東西?
那幾個女先生同樣要麽是守寡的木楞古板之人,要麽是勵志一生不嫁人的自梳女,女孩子們在這些人的教導下,還能有什麽好?
當初在江州的時候,父母為她們姐弟尋找的先生,無一不是當地最有名的飽讀之士。
就算是教她的女先生,在江州也是極有才學之名的女子,家庭極為幸福,兒女雙全,一家子和和睦睦。
姜流光嘆了口氣,難怪這些年來,姜家很難出一個真正有用的人才。
自從尤氏當家的這些日子以來,姜家就在不斷走着下坡路。
剛剛來到女學的門口,流光就正好看見家裏幾位姐妹的馬車也停在了女學學堂的門口。
她腳步微頓,就見姜流蝶、姜流瑤和姜流菲分別從自己的馬車上跳了下來。
姜流蝶瞥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三姐來到倒是早。”
姜流瑤看上去倒顯得态度要好了不少,臉上帶着幾分笑容說道:“三姐姐。”
姜流菲年紀最小,一見到流光立刻蹿了過來,拉着她的手笑道:“三姐姐也不等等我們,我剛才還去找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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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流光同樣笑着跟她們幾個打了招呼,低頭對姜流菲說道:“今天是阿遂第一天上家學的日子,我陪他過來認認路,以後咱們可以一起走。”
姜流蝶仰天翻了個白眼,嘴裏也不知道咕哝了一句什麽,當先邁腳進了女學,也不等她們幾個。
姜流瑤輕哼:“總是多作怪,誰理她呢!”
姜流蝶沖着流光擠擠眼睛,促狹的一笑,拉着她一起進了女學。
學堂內光線很足,空闊的房間裏擺了十幾張桌案。
屋裏已經坐了四五名年齡不等的女孩子,大的有十四五歲,小的跟姜流蝶差不多,六七歲。
先生還沒到,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姜流蝶拉着流光的手,讓她跟自己坐在并排的桌案前。
屋內先到的幾個女孩子都在好奇地打量着流光,有膽子大一些的先問道:“小蝶,這位也是家族裏的姐妹嗎?以前怎麽沒見過?”
姜流蝶本不想回答,忽的眼珠轉了轉,笑道:“她是我三姐,剛從江州回來的,她可是江州有名的大才女呢!”
姜流光皺了皺眉,在周圍幾位少女似乎已經帶了又驚又妒的眼光中,笑眯眯的開了口:“我這四妹妹就是喜歡跟我開玩笑,我才幾歲,哪裏敢稱得上是才女?在江州的時候也就剛念完千家文,識得幾個字罷了,別聽她瞎說。”
衆人這才釋然,神色中也多了幾分緩和。
姜流蝶張嘴說道:“三姐,你又何必過謙呢......”
話音未落,姜流光已按住她的手,臉上雖是一片笑意,卻壓低了聲音說道:“四妹妹,你今天的話有些太多了,你還是好好的坐下,仔細一陣先生來了打你的手板子!”
姜流蝶面色微微一變,剛想反唇相譏,卻發現老邁的先生腋下夾着兩本書,低着頭正在朝着這邊走來。
她輕哼了一聲,一甩手掙脫開來,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流光見她老實了,也坐了下來,姜流菲小聲說道:“三姐姐你別理她,其實學堂裏的同窗們都不愛跟她說話的。”
見到先生已經邁着小碎步進了學堂,流光安撫的拍了拍姜流菲的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先生走到正前方,朝下面掃視了一眼,微微皺了皺眉,“今日怎麽才來了這麽幾個人?其餘的人呢?也沒有告假。”
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觑,卻無人說話。
先生對這樣的事情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抱怨了幾句後便又看了一眼姜流光,說道:“你便是今天新來的女學生?”
姜流光站起身,姿态放得很低:“是,姜流光見過李先生。”
李先生對她表現出的态度很是滿意,點點頭說道:“你今年年歲幾何?以前都念過什麽書?”
姜流光說道:“我今年十四了,剛學完《千字文》,《四書》只學了一個月。”
李先生颔首說道:“學的雖然不多,倒也勉強說得過去,今後學習一定要勤勉用功。”
姜流光恭謹的說道:“學生記住了。”
李先生擺擺手:“坐下吧。大家先練字三篇,然後再學今日的新課。”
不出流光所料,李先生的課講的毫無新意。
枯燥又無趣,聽得讓人昏昏欲睡。
一個時辰後,休息了一盞茶時間,然後便是女先生過來教女工。
好歹這還算有點趣的事情,姜流光本來手藝就好,這是兩輩子積攢下來的技巧,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女先生的誇獎。
坐在流光前面的姜流蝶眼睛有些發紅,不可思議的轉過頭死死盯着流光手裏的繡品看了好一陣,不甘心的說道:“三姐,沒想到你的繡活居然這麽好。”
流光淡淡說道:“你要把心思都用在女工上,你的技藝也會變得更好。”
姜流蝶愣了一下,負氣地說道:“我哪有你那樣好命呢!”
她轉過身自己生悶氣去了,她本就是庶出,在家也不受寵,自然比不得家裏的幾個嫡女姐妹手頭寬裕。
她下學以後還要幫襯着母親做些零散活計用以貼補,說是侯府裏的小姐,有時候過得卻着實連家裏得寵的奴仆都不如。
只是在這些話她卻不好去跟流光說,只是心裏愈發的将姜流光嫉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