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守護
白氏一聽這話，心中頓時一咯噔，忙賠笑說道：“正是呢！”
尤氏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卻見姜流光慢慢将嘴裏的食物吞咽幹淨，才眨着眼睛說道：“祖父，別的也就罷了，只讓人拿些漆料，将蘭苑的柱子和牆壁都粉刷一下吧，到處都掉漆掉皮了。我再要一些花種子種在院子裏，今天鏟掉雜草，院子裏光禿禿的，太難看了。”
話音一落，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姜善長一怔之下，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們住在蘭苑？”
姜流光臉上露出懵懂不解的神色，一臉天真的說道：“是啊祖父，我們當初不是一直住在蘭苑的嗎？只是這次回來裏面荒廢了許多，還得好好粉刷一下才好住。”
姜善長一眼掃到了白氏的身上：“老大家的，你如今管着後院，難道不知道蘭苑如今是個怎樣的情況？為何讓你弟妹一家住在蘭苑？難不成我南安侯府竟然沒有別的院子能住人了？”
白氏滿腹的苦水沒處訴，總不能說這是婆婆安排的吧？
就憑這個尤氏頂多被老太爺埋怨幾句，可自己今後還要在老太太的手下讨生活呢！
尤氏的臉上也很難看，心中正想着一陣要是白氏将自己捅出去的話，這事該怎麽圓回來。
卻聽姜流光笑吟吟的說道：“祖父，您別怪大伯母，是我堅持要住在蘭苑的。我跟弟弟都在蘭苑出生，這裏也是父親長大的地方，我們對這裏都有感情了呀！祖父，您就讓人給蘭苑刷刷牆、拔拔草，再種些花草就好，我跟弟弟都喜歡這裏呢！”
姜善長忍不住長嘆一聲，真實的情況究竟怎樣，他心裏不是不知道。
還不是因為尤氏不喜歡明氏所出的這一家，這才連帶着他們曾經住過的院子都懶得讓人打理照看嗎？
只是委屈四房了。
更難得是流光這孩子，竟有一份寬宏大量的胸懷。
姜善長感慨的摸了摸流光的額發，“好孩子，祖父答應你。”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對身後侍立的蕭管事說道：“蕭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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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管事含笑上前應道：“老太爺。”
姜善長說道：“明兒個你親自帶人，将蘭苑細細清理粉刷一遍，裏面所有的陳列擺設，盡數換成新的，缺什麽一應從前院庫房裏出。”
蕭管事笑道：“是，老太爺。”
姜流光笑吟吟的說道：“流光多謝祖父。”
姜善長慈愛的笑笑：“都用膳吧！”
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尤氏的意見，尤氏的一張臉黑沉到了極點。
吃了飯，流光跟弟弟一邊一個扶着柳氏朝着蘭苑走。
柳氏摸着流光的臉，又是欣喜又是感慨的說道：“娘的阿妏長大了，也學着會保護自己，保護娘了。今天要不是你，只怕咱們娘兒仨就要被這幹子小人欺負了！”
小小的阿遂還不太懂事，只是嘟着唇說道：“娘，我不喜歡這裏，咱們為什麽不回家？我想爹了！”
柳氏愛憐的摸了摸兒子紅嘟嘟的臉頰，說道：“我們在這裏再住些日子，等給外祖父拜了壽，咱們就能回家了。”
姜流光緊緊拉着母親的手，心中默默地說道：“娘，前世讓你為我操心的太多，這輩子，就讓我來守護你吧！”
第二天一大早，柳氏就給兩個孩子換了衣裳，都打扮的幹淨精神準備出門。
阿遂穿了一身寶藍色的小袍子，披了一件同色兔毛披風。
脖子上帶着八寶璎珞金項圈，頭上紮着童子髻，怎麽看都是一個憨态可掬的憨娃娃。
流光因為只有十三歲，所以只梳了一個少女垂髻。
身上穿的是鵝黃色的褙子，下面穿了一襲淺紫娟紗馬面裙。
早春的清晨還有些冷，又加了一件白色狐貍毛的披風。
她不喜歡金銀點翠首飾，只在頭上別了一些嫩色絨花，右手腕子上戴了一串紅瑪瑙的手钏。
柳氏見收拾停當，便先帶着兩個孩子去正院給尤氏請安，并說今日要帶着孩子去一趟外祖家。
畢竟人都回來了，總不能一直等到老爹過大壽的時候再回去。
這時尤氏也沒得挑刺，心裏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答應了，并說了一句：“早去早回。”
柳氏淡淡的應了，又讓兩個孩子給祖母磕了頭，這才出門。
坐上了馬車，流光還好，阿遂就像一只脫了繩索的猴子一樣，不住地在馬車兩邊竄來竄去朝外看。
京城很繁華，比起小小的江州來，要熱鬧不知多少。
雖然還只是清晨，但是長街上已經有了不少人。
尤其是街道兩邊賣雜貨的、賣早點的吆喝聲，讓流光聽的也不禁心動不已。
阿遂更是叫嚷着：“娘，我要吃馄饨！娘，我要吃煎餅！”
柳氏好氣又好笑：“行，讓你吃！看你有幾個肚子能吃多少！”
三人還真的就在街邊停了下來。
柳氏倒也不敢讓孩子吃街邊攤，而是找了一個看上去相對幹淨的鋪子，一人一碗吃了馄饨。
阿遂吃的肚子溜兒圓，等到上馬車的時候，手裏又抓了一塊煎餅啃着。
柳氏的娘家是懷遠侯家。
她是懷遠侯的嫡女，也是出身尊貴的勳貴小姐。
只不過懷遠侯人丁不旺，這一輩上只有柳氏與其哥哥兩個人。
懷遠侯府在京城裏也不算太過顯赫，畢竟這幾輩也沒有出一個厲害的。
等到了懷遠侯府，已經是巳時二刻。
馬車剛剛停到侯府跟前，就已經有應門的小厮趕了過來，殷勤的問道：“可是大姑奶奶回來了？”
柳氏聞言連忙說道：“是，正是我們。”
小厮忙笑道：“這些日子老太爺和老太太一直念叨着您跟小姐、少爺呢，可容易回來了！”
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去攙扶柳氏跟流光和阿遂。
柳氏忍不住鼻子一酸，這才是自己的家呢！
無論走多久，走多遠，家裏總有人會惦記着自己。
她哽着嗓子問道：“老太爺和老太太身子可還好？”
小厮笑道：“都好，就是惦記着大姑奶奶您呢！”
正說這話，就聽到身邊傳來一個威嚴卻帶着一絲笑意的聲音說道：“五年未見，妹妹只想着問候父母，卻不惦記大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