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安侯府
戰雲點點頭:“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吧,将軍本就長得俊,以這樣的容貌出去,不但起不到威懾作用,還會被敵人嗤笑。再有就是将軍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只有十三歲,敵人罵的很難聽,雖然那次大獲全勝了,可将軍一回來就讓人給他做了這麽個面具,一直戴到現在。”
姜流光心裏暗想,不知道這位穆将軍第一次出征究竟受到了怎樣的刺激,才會做個這麽可怕的面具戴在臉上。
有點好奇啊!
二月多雨,況且春雨貴如油。
又走了不到一日,便開始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緊接着雨越下越大,前方迷迷茫茫,已是一片雨簾。
即便是官道也變得難行,姜流光被搖晃的馬車颠簸的頭暈眼花,這時便聽到穆骞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前面有個鎮子,加快腳步,去那邊駐紮休息!”
話音未落,馬車的車轱辘軋到一塊大石頭,猝不及防下,姜流光就被颠了出來。
她一聲驚呼,心裏想着這下壞了,至少得滾一臉的泥水。
卻不想胳膊被人一提,直接跌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裏。
她忍不住擡眼望去。
又是穆骞。
姜流光的臉頰頓時一紅,吶吶的開口:“多謝......多謝穆将軍......”
原以為他不會理會自己,沒想到穆骞卻淡淡的“嗯”了一聲,難能可貴的又說了句話:“馬車颠簸,小心點。”
随手又将她塞回了馬車內。
柳氏一把将她接過來摟在懷裏,焦急的問道:“阿妏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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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流光滿臉通紅的搖了搖頭,這個穆将軍似乎也不是太難親近嘛......
接下來的日子,走的平靜無波。
姜流雲也沒有再跟穆骞有着直接的接觸,只能偶爾看見他的背影,又或者聽到幾句他交代下屬行軍方案的聲音。
那個聲音猶如他的人一般,清冷孤傲。
如此又走了七八日,總算遠遠看見了京城高大聳立的城牆,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氣。
終于回來了!
戰雲讓一名侍衛将姜氏一家好好的送回南安侯府,他要跟着穆骞進宮述職,就不能再送姜氏一家回去了。
柳氏帶着兒女又好生謝過了戰雲,可惜到了臨走也沒能見到穆骞一面。
不過柳氏或許也覺得穆骞着實在清冷,不好說話,倒寧可跟着戰雲多說幾聲謝字。
馬車停在了南安侯府前,柳氏有些百感交集,闊別了五年的地方,倒是又回來了。
只可惜自家老爺沒能跟着一起回來,其實她的确不願意一個人面對這一大家子的。
南安侯府如今當家的雖然是長房長媳,但從她離開京城的時候就知道,雖然管家權交到了大嫂的手中,可真正的實權仍是掌控在老夫人手裏的。
老夫人姓尤,雖是慶輝郡主的女兒,堂堂縣君,可仍只是個繼室。
南安侯的嫡妻來頭不小,是信國公明家的庶女。
即便是庶女,配侯府嫡子也算是低嫁了。
可惜明氏命不好,生了一兒一女以後,沒過多久就一命歸西了。
明氏所生的兒子,便是姜流雲的父親,姜彥宏。
南安侯按制守了三年後便續了弦,就是這個慶輝郡主家的縣君,尤氏。
尤氏門第也高,更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女人,她其實是作為平妻嫁到南安侯府的。
而且她從進門起就很強勢,明氏性子弱,尤氏沒多久就将整個管家權牢牢的攥在了自己的手裏。
如今雖然年紀大了,管家權也交到了長房長媳的手裏,可家裏事無巨細,尤氏仍然是要過問的。
進門前柳氏就細細叮囑着一雙兒女,對待尤氏一定要恭謹有禮,千萬不要頂撞了她。
姜流光和阿遂都答應了。
姜流光心裏卻暗自嘀咕,上一輩子家裏這位老太太可沒少折騰!
尤其對她們四房,臉上笑得甜蜜,可背後的刀子可真沒少捅。
姜流光就不喜歡這個家,還是跟在父親在任上住多自在?
一家人和和樂樂,父親又沒有通房小妾,沒有庶子庶女,一家四口過的別提多逍遙惬意了。
可惜下個月初是外祖的六十大壽,這些年母親都沒有回來,若是這次再不回來的話,會被人诟病不孝的。
而且外祖一家對她們也極好,姜流光是很願意回來去看看外祖父一家的。
下了馬車,柳氏身邊的大丫鬟紅葉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早就送信回來說這些天就會到京城,不僅家裏沒個人出城迎接,如今都到家門口了,竟連大門都緊閉着!”
柳氏的心裏早有預料,只淡淡的說道:“去叩門吧!”
紅葉上前重重敲了幾下門,過了好一陣才有人出來應門。
打開一道門縫,出來一個三十上下的小厮,臉生。
那小厮将柳氏幾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你們是誰?為何叩門?”
紅葉皺了皺眉頭:“今日四夫人回府,你們難道沒有接到書信嗎?為何還不開門迎接?”
那小厮連忙開了門說道:“原來是四夫人,請恕小的眼拙,四夫人請進!”
柳氏臉色有些冷,倒也不會在這個上面計較,只問道:“老太爺何在?我要先去拜見老太爺。”
小厮說道:“老太爺如今住在榮修堂內,小的讓人帶您前去。”
他招手喊來另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厮,說道:“快帶四夫人去拜見老太爺,并通知內院老太太及各房夫人,說四夫人回來了。”
那小厮連忙答應了,沖着柳氏恭謹的說道:“四夫人,您這邊請。”
小厮頭前帶路,柳氏讓涼葉留下搬東西,讓紅葉跟着她們一起進了侯府內。
侯府極大,前前後後占地不下百畝。
如今她們走的只是前院,穿過照壁便是一字回廊,兩邊山石嶙峋,草木繁盛,打理的甚為精致。
柳氏只看了一眼就沒了興趣,她知道但凡有尤氏當家的一天,這侯府世子之位就輪不到自家老爺的頭上,那侯府即便再繁花似錦,與她們四房卻沒有半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