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0、
40、
影視城不遠有一家診所,醫生女性,人很好,給孟殷量過體溫後建議她打點滴。
打點滴花的時間太長,孟殷不太樂意,但自她跟着羅未從影視城出來,話語權就不在她這了。
羅未沒有太多時間陪着孟殷耗,讓田骊陪着,開了車很快走了。
孟殷無奈地靠在診所的病床上,對田骊道:“不然你也去忙吧,案子麻煩嗎?”
田骊道:“沒事,我在這陪着你,現場讓羅隊他們跑就行了,我剛好偷個懶。”
孟殷唇紅潤得就像塗了口紅,面色卻蒼白如紙。不知道是因為藥水有催眠的效果還是因為這幾天跟着賀州總是早出晚歸睡眠不足,她有點犯困,眼皮耷拉着半點精神都沒有,但她還是強撐着笑了一下,問道:“那個俞露怎麽回事?”
田骊看她眼睛都睜不開,臉色也不好看,不免心疼,道:“你別問了,等病好了我一五一十全告訴你行嗎?”
孟殷心裏輕嘆,不忍田骊擔心,躺下睡了。
但她夢裏睡不安穩,總是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走馬燈一樣從她眼前晃過,卻又像隔着一重濃霧,什麽都看不清楚。
即便如此孟殷這一覺也睡了很長時間,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深秋的日落透着腐朽的氣息,照在床沿的陽光是枯葉的幹黃色。
孟殷眨了眨眼,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田骊不知道去哪了,女醫生守在孟殷床邊翻一本名字很長的醫學書,她瞥見孟殷醒來,笑道:“還好嗎?”
孟殷沒作聲,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縫看了許久。
太陽徹底下班了,屋裏光線有點暗,醫生站起來開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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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燈有些刺眼,孟殷眯了眯眼,喃喃:“他把盆栽送給我了。”
明明那麽多夢她一個都記不太清,最後這個卻真實得就像她此刻所處的地方才是夢境一般,陶盆冰涼的觸感,紫色小花極淡的花香,在她睜眼之後還萦繞着她心髒。
醫生将書放到書架上,沒注意到孟殷情緒不對勁,她一邊收拾垃圾一邊道:“你朋友去外面打電話了,已經有一會了,你再等等她應該就回來了,或者你自己去找她,你燒已經退了,藥在櫃臺上,怎麽吃我都寫在藥盒上,這幾天注意吃得清淡點,多休息,最好是能跟上司請個假,等病徹底好了再上班……”
她說了半晌沒聽見回應,一回頭,病床上空無一人,櫃臺上的藥也不見了,但另多了兩張紅色鈔票。
孟殷走出診所沒兩步,迎面撞上打完電話的田骊。
田骊驟然看到孟殷神色有些異樣,但很快反應過來:“好了?”
孟殷嗯了一聲:“走吧,去現場。”
田骊跟在孟殷身後,走了一陣突然開口:“我剛剛在跟嚴希打電話。”
孟殷:“嚴希是誰,你男朋友?”
田骊:“……你相親對象。”
孟殷一愣,但很快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啊,他在追你?”
田骊:“還非得讓我跟你說一聲。”
孟殷哈哈笑,攬住田骊的肩:“可以呀,你們倆要是能成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還行嗎?”
田骊道:“別提了,算了,我還是跟你說案子吧。”
孟殷道:“他人怎麽樣?”
田骊是真的不太想說,但孟殷得不到答複就不罷休的架勢讓她只能妥協:“還行。”
能得田骊一句還行,可見确實不差,孟殷點點頭:“成了給我消息,行了,現在說案子。”
田骊道:“你想知道什麽?”
孟殷道:“有什麽說什麽,你們今天為什麽去找賀州,俞露怎麽了?”
田骊道:“找賀州是因為有一家骨湯飯店的職工指證,說他昨晚半夜的時候去給賀州劇組女主送了一份湯,看到俞露去找了賀州。俞露死了,兇手還沒找到,屍體被帶回警局屍檢了,目前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線索,我們根據那位職工的指證找到賀州,也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孟殷道:“昨晚俞露突然跑過來,說要跟賀州道歉,道歉原因你已經知道了。賀州只跟她說了一句話就回去了。俞露死亡時間知道了嗎?”
“大概在半夜十二點到兩點之間。”
“十二點十幾分到十二點四十幾的時候我們在車上,剩下……”孟殷頓了一下,“剩下大概半個小時我沒見到他,但絕對不夠他回影視城殺人,因為半個小時後,我去了他房間,大概也待了半個小時,他的時間和死者被殺害的時間對不上。”
田骊掃孟殷一眼道:“我們沒有懷疑賀州,不然羅隊不會調查到一半就帶你去看病。”
孟殷微微一頓,問道:“俞露怎麽死的,具體什麽情況?”
“被按着腦袋撞死的,還被強、暴了,自己穿的衣服也不見了,被換上了一件紅色旗袍……”
在現場警方找到過兩粒襯衫扣子,也由俞姐證實了那是俞露收工後換的私服上的扣子,也就是說,俞露本來穿的不是紅色旗袍,兇手很有可能撕壞了死者衣服,但是他本來目的就是為了脫下死者衣服,為什麽最後還要多此一舉地為死者套上一件紅色旗袍?
“難道有什麽特殊癖好,就喜歡被強的對象穿紅色旗袍,否則為什麽要撕原來的衣服?不想死者光着身子不撕衣服不就好了。”孟殷問。
田骊:“但也有可能是嫌死者自己的衣服不好看,所以現場找了一件他喜歡的?據劇組管服裝的工作人員說,那件旗袍就挂在屍體上方的衣架上,要拿到十分順手。目前沒有其他情況可以說明這件紅色旗袍在這件案子裏的特殊之處。”
孟殷道:“有沒有去找死者本來的衣服?兇手很有可能是影視城裏的工作人員或者演員,他要處理這些東西的地方,估計遠不了。”
田骊道:“已經安排人去附近清查了,工作量大,短時間內恐怕等不到結果。”
現在更麻煩的是,兇手十分謹慎,現場幾乎找不到可以驗證身份的線索,兇手留下的毛發、指紋、皮膚、血肉等等,幾乎都沒有,犯案現場處理得十分幹淨。
“慣犯?”孟殷道,“有沒有可能兇手根本就是在另一個地方殺害的俞露。”
田骊搖頭:“俞露是被撞死的,你去看了現場就能肯定,這裏就是第一現場。”
孟殷啧啧兩聲:“這就有點意思了。”
影視城雖然不遠,但之前是坐車出來的,這會走路進去才覺得路好像還挺長,不過聊聊案情走完感覺也不過片刻的功夫。
犯案現場還是被封鎖着,進院門後孟殷注意到門鎖還是好端端的。田骊适時解釋:“工作人員昨天晚上忘記鎖門了,他之前撒謊說可能是被人撬開的,其實是怕導演找他,鎖沒有問題,兇手是直接進來的,很有可能當時借着夜色掩護就藏在門後,等俞露走到附近再突然出擊。應該捂住了她的嘴,據說當時還有劇組就在附近,沒有收工,如果有呼救的聲音,夜裏安靜,應該能聽到,但據附近一個劇組的現場筆錄,沒人聽到過呼救的聲音。”
孟殷一邊聽一邊蹲下身,朱漆門檻上有一處被蹭破了皮。漆皮就掉在門檻下面。
“這應該是掙紮的時候高跟鞋蹬的。”田骊道。
孟殷站起來,和她一起往裏面走,問道:“是誰報的案?”
“就是負責這間院子的人,我們問了他,他有不在場證明,目前來看,沒有嫌疑。”
孟殷挑了眉:“半夜也能有不在場證明?”
田骊不由看了孟殷一眼,心裏想,你還不是做了賀州半夜不在場的證人,面上卻是平淡道:“他們當時收工之後好幾個人一起去了骨湯飯店吃燒烤,吃完之後就回去了,骨湯飯店的老板和職員都可以作證。”
孟殷意外道:“他們家還做燒烤生意?”
田骊道:“對,我去看過,晚上從八點開始既做湯也做燒烤,淩晨兩點打烊。”
孟殷聞言摸摸下巴:“淩晨兩點打烊,這個時間有點微妙啊。”
說話間倆人已經進了院裏,院子裏沒其他人,只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蹲在玉蘭樹下抽煙,見倆人進來,站了起來,但也沒打擾倆人說話,等他們說完了才碾滅煙走過來。
“怎麽樣?”
這句話明顯是對着孟殷說的。
孟殷難得有點不自在,撇開眼道:“好多了。”
羅未目光銳利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嗤笑。
孟殷臉色不太好看,仰了頭道:“我進去看看。”她正面對着東廂房,房門沒關,從她的視角,隐約可以看到裏面的一點情況。說完這句話,她就沖着東廂房進去了。
屋裏開着一盞節能燈,衣服不少,顯然有警察鎮着沒人敢動,屍體已經被搬走了,但地上還畫着屍體輪廓,血液已經徹底凝固,結成一塊暗紅的大理石一般的光滑固體,牆上炸開的血液揭示了兇手兇殘粗暴的手法。
羅未跟在孟殷身後進來,道:“屍檢初步結果已經出來了,在死者體內沒有兇手的精液或者體毛,死者雖然掙紮過,但是并沒能留下任何跟兇手有關的皮肉血液等線索,”
太幹淨了,孟殷看向窗外,這件案子真是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羅未煙瘾有點重,剛抽完一根,此刻盯着孟殷的側臉,又覺得有些心癢。
田骊連掃了倆人一眼,退了出去。
羅未正要上前一步,突然一個小刑警從外面沖進來:“羅隊,外面有人找孟姐。”
羅未還沒說話,孟殷卻已扭頭問道:“誰找我?”
小刑警道:“不認識。”
賀州國民度頗高,走出去,別說小年輕,就是大爺大媽,十個也有六七個認識他的,一聽不認識,孟殷既有些果然如此的失落又有些洩氣。
她整理好情緒道:“走吧,去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ε╰)╮日常賣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