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憐的小女孩
蕭凡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到時候非但沒能殺死二人，反倒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再者，燕人既然可以收買汪副将，當然也可以收買其他的人。
蕭凡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推測出，帝國中還有人被收買，而且其權力要比汪副将大很多。否則那個燕人也不會說到時候朝廷內有人會收拾汪副将的話來。
“看來此事還需斟酌，就算是能殺掉這個汪副将也無濟于事。他若死了，燕人必會尋到下一個目标。既然這裏距離靖州城不遠，我幹脆就走上一趟，提醒提醒防禦使劉将軍，讓他小心提防，這才是上策。”
蕭凡心中想道。本來這些都不關他的事，可是想到當初與陸清雅一起到天玄宗的途中見到的一幕幕，心中就有股難言的觸動。
這片大地烽煙四起、戰火紛飛、滿地餓殍、白骨累累、民不聊生。當初若未親眼見到這一幕，或許蕭凡還沒有多大的感覺。可是曾經親眼所見，那是一幅幅怎樣的慘景。
堂堂男兒立于世，作為帝國的一員，自然有一腔熱血。雖然蕭凡不至于去參軍征戰沙場，但是對于這樣的事情也不會置之不理。
汪副将與燕人交談完畢後各自離去，蕭凡也快速離開了這裏，一路向着靖州城而去。
靖州城——龍騰帝國的要塞城池。此城兩面靠山，只有東西兩道城門。想要攻下帝國都城，必先攻下靖州城，然後一路向東，再拿下幾座城池方能直逼京都。
這裏易守難攻，雖然燕人鐵騎如虎狼之師，戰甲堅固，兵器鋒銳，但多次攻城卻無法拿下靖州。防禦使劉将軍率領八萬守城士兵拼死抵抗，固守這座城池五年有餘。
燕人沒有辦法，不想繼續強攻而損失大量兵力。最後讓人收買了靖州城的副将汪汪窖，欲以最小的傷亡獲取最大的利益。
蕭凡如虎奔豹躍，不久就來到了靖州城外。由于大燕帝國的軍隊早已撤出數百裏之外，所以靖州城的城門并未關閉。城門與城牆上到處都是戰争留下的痕跡，蕭凡在接受了檢查與盤問之後順利進入了城池內。
看着城門口那些守城的軍士，蕭凡心中暗自嘆息。這些軍士的铠甲破舊，兵器都有些變形了。可是他們卻用這樣的裝備抵擋了大燕帝國十萬鐵騎之師不下百次的進攻。
看着那一張張臉，一雙雙眼神，蕭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保家衛國視死如歸，什麽叫做軍魂。
“看來帝國朝廷也有些腐敗，皇上怕也是昏庸無能之輩，否則豈能讓這些守城将士們身穿破舊戰甲手持破損的兵器禦敵。”
蕭凡心中自語，想到當初與陸清雅經過臨近帝都的幾座城池時所看到的繁華景象，不由得暗自搖頭。
十年的戰亂，雖然将這片土地摧殘得千瘡百孔，國力大損，然而為軍士修铠甲，造兵器的資金還是有的，光看帝都周邊那幾座繁華的城池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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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軍士們卻沒有得到新的裝備物資，可見當今皇上何等昏庸，也可以想到而今絕對是奸人當道。
城池內有大量的流民，都是從前方被燕人占領的地域逃難而來的。他們個個面黃肌瘦，形如枯槁。當然也有衣衫鮮麗之人在街道上行走，那些茶樓酒樓中也有大量的茶客與食客。
蕭凡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以往身居山野小村，不知外界生活，曾幾度向往外面的世界。而今見到，方知外界的很多人還不如山野小村的人過得富足。
蕭凡在街道上緩步而行，看着這裏的一幅幅景象，心情有些沉重。這時候只覺衣角一緊，像是被人給攥住了。
“大哥哥。”
身後傳來弱弱而稚嫩的聲音。
蕭凡轉身，見到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女孩正睜着大眼睛怯怯地看着自己。她只有三歲多的樣子，五官長得很精致，卻面黃肌瘦，營養不良。穿着打滿布丁的破舊衣裳，不知洗過了多少次，布料都發白了，腳上一雙小鞋子破舊不堪，露出幾個小趾洞。
“小妹妹，有事麽？”
蕭凡心中一顫，突然有種鼻子發酸的感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世。當初母親若是沒有遇到小姨姐姐上官蘭若，而将自己托給別人，自己的童年說不定也會如此。
小女孩搖了搖頭，眼神總是怯怯的，低聲道：“大哥哥不要往前走，那裏有壞人。”
“咕咕……”
蕭凡正要說話，小女孩的肚子裏傳來咕咕聲。
“大哥哥，囝囝肚子餓了，囝囝要去張員外家洗衣服啦，不然娘親不給囝囝飯吃的。”
小女孩說完松開了蕭凡的衣角，轉身欲離去。這時候蕭凡方才注意到她的那雙小手，心中頓時一顫。
那雙小手已經不成樣子，手指、手背、手心到處都是於痕，紅腫不堪，很多地方都破皮了。
“囝囝，你的手怎麽會這個樣子？”
蕭凡拉着了她，蹲下身來看着這個可憐的小家夥。
小囝囝眼中泛起了淚光，委屈地說道：“囝囝每天要為娘親和爹爹還有姐姐他們洗衣服，還要去張員外家洗衣服掙錢，沒有做好的話娘親不給囝囝飯吃。囝囝好餓，好困，好想睡覺。”
“手上的傷都是洗衣洗出來的嗎？”
蕭凡拉着囝囝的小手，看着這雙紅腫而滿是於痕的手，難以想象一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如何能撐過這樣的日子。她做着許多十幾歲的孩子都不曾做過的事情，每日勞累，忍饑挨餓，她的父母怎能如此狠心？
“疼嗎？”
蕭凡親親撫摸着囝囝的小手，能感覺到她的手在輕輕顫抖。顯然在這種輕微的撫摸下都會生痛，可以想象她用這雙手去洗衣時要承受怎麽樣的痛苦。
“嗯，疼。”小囝囝點頭，眼中淚光閃閃，道：“可是囝囝好餓，囝囝只有做完了事情才有東西吃，不然囝囝會睡着的，永遠也醒不來了。”
蕭凡微微仰着頭，覺得心中很酸，喉嚨發哽。他想帶可憐的小囝囝去吃些東西，可是身上卻沒有帶錢。
“囝囝，大哥哥這裏有顆丹藥，吃了就不會餓了，不過囝囝得告訴大哥哥你的家住哪裏才行。”
“真的嗎？”
小囝囝的眼中綻放出希冀的光芒，從她記事起，每一天都忍饑挨餓，從不知道沒有饑餓是什麽樣的感覺。
“當然是真的。”
蕭凡點頭，帶着一絲笑容，眼眶卻微微有些濕潤。
“大哥哥不騙囝囝嗎？”
“嗯，大哥哥不騙你。”
蕭凡笑着說道，目光很柔和。
“大哥哥，你看那邊。”小囝囝指着街道的盡頭處，那裏是一大片住宅區，房屋還算不錯，并不是生活貧困的人可以住得起的地方。
“囝囝的家就在那裏，右邊數過去第二座房子。”
“嗯，大哥哥知道囝囝的家在哪兒了。”蕭凡點頭，而後拿出一粒辟谷丹放在囝囝的小手中，道：“吃了它，囝囝就不餓了。”
“大哥哥，你真好，囝囝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小囝囝含淚而笑，迫不及待将丹藥吞入了腹中。很快她的小臉上就浮現出了會心笑容，拍了拍小肚子，笑得好開心。
“大哥哥，囝囝不餓了，真的不餓了啦。原來不餓的感覺是這樣的，真好。”
這樣的話，讓蕭凡心酸不已。肚子不餓就讓小囝囝開心成這個樣子，可見她過的是怎樣艱難的日子。
“大哥哥，再見，囝囝會記得你的。”
小囝囝向蕭凡揮手，大眼中滿是不舍。
“囝囝再見。”
蕭凡揮手，看着小囝囝三步一回首走進了一座府邸中，他知道可憐的小家夥去張員外家洗衣掙錢去了。
“這世上竟會有這樣的父母，這般折磨自己的孩子。”
蕭凡咬牙，想到小囝囝的父母，心中升起一股冷意。據他猜測，小囝囝很有可能不是她口所謂的父母親生的，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這般對待。莫說收養，就算是有點良心的陌生人也不會如此狠心對待一個三歲多的孩子。
此時天色尚早，正直中午時分。蕭凡身上沒有帶錢，自然不會去酒樓中吃飯，再者身上有辟谷丹。
順着街道往前走，隐約間有嘈雜聲傳來。蕭凡走上前去，看到一個錦衣公子抱着雙手站在那裏，他的幾個手下正在毆打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
“汪公子您就饒了我吧，求您了！”
那中年人口鼻流血，渾身都是傷，不斷哀求。
“饒了你也可以。”那錦衣公子微眯着眼睛，大笑道：“明日将你的女兒親自送到本公子府上，否則你知道後果會是怎樣。”
“不要啊，汪公子求您放過小女吧，她才十六歲啊。”
中年人哀求。
“不識擡舉的東西，你女兒能被我們公子壓在身下，那是她前世修來的福分。你若不親自送過來，我們明日便親自去接，到時候不要怪我們無情。”
汪公子的一名手下說道，雙眼冷光閃爍，表情兇狠而猙獰。
蕭凡皺了皺眉頭，欺男霸女的事情走到哪裏都能見到，不過他并未出手管這等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