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第 63 章
“哥哥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讓他進來了。”
姜筠垂着頭坐到他身旁。
程文佑一本正經道:“不是我不喜歡,他如今在外的名聲總歸是不大好。”
姜筠笑着嗯了一聲,程文佑見他說什麽她都乖巧的應了,一時間心情大好。
七皇子近來一直在準備出宮的事情,他今年總算能出宮建府了,柳昭儀哭哭啼啼的舍不得,七皇子跪到柳昭儀面前保證會經常進宮去給她老人家請安,這才哪兒啊,又不是見不着面了,他又沒什麽事做,可不是想入宮就入宮。
柳昭儀一向寵愛兒子,整日裏就守着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七皇子要出宮,她可不覺得魂都要沒了。
皇子大了,總是要出宮的,柳昭儀也知道這個理,只是蔫蔫的說着兒子不好,兒子不如女兒貼心的話。
七皇子聽了她這話,便想起了阮家的七丫頭,跑太後那裏求了旨意,召了阮籮進宮。
柳昭儀正歪在她的美人榻上,便見她兒子領了一個小姑娘進來。
阮籮早就聽程文越說了,要帶她來見柳昭儀,說昭儀娘娘近來吃不下去飯,想讓她哄柳昭儀開心。
她心裏有些緊張,死死的拽住七皇子的衣角,程文越向來都是被她嫌棄的,這麽被她拉着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阮籮還未行禮,倒是柳昭儀先開口了:“這是哪裏來的小姑娘。”
阮籮跪到地上,行了一禮,規規矩矩的答道:“回昭儀娘娘的話,臣女名喚阮籮,給昭儀娘娘請安。”
柳昭儀見她生的唇紅齒白,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可愛,笑道:“哎呦,快起來,叫本宮瞧瞧。”
阮籮站起來,看了程文越一眼,往柳昭儀身邊走。
程文越在一旁介紹道:“母妃,她是禦史臺阮大人家的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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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昭儀拉着她的手道:“原來是阮大人的閨女啊,長的真可愛,今年幾歲了?”
“十歲。”
柳昭儀摸摸阮籮的頭,越看越歡喜,摟着她要她坐自己懷裏,程文越笑道:“母妃,她過年都十一歲了,怎麽坐您懷裏。”
柳昭儀瞪了他一眼,阮籮也道:“昭儀娘娘,我爹說了,不能對昭儀娘娘無禮的。”
“哎呦,你看這孩子,多懂事多聽話。”
柳昭儀叫人去弄些糕點來給阮籮吃,問道:“小七啊,你喜歡吃什麽?”
程文越道:“兒臣随便什麽都好。”
柳昭儀道:“沒問你,我問小七呢。”
程文越摸摸鼻子,他母妃以前不就是叫他小七的嗎?
柳昭儀低頭對着阮籮柔聲道:“小七啊,喜歡什麽,本宮叫人去做給你吃。”
阮籮見柳昭儀如此和善,不由生出幾分親近之意,來時她姐姐還特地囑咐了她,說是宮裏的昭儀娘娘最不講理,叫她不要犯橫,也不許挑昭儀娘娘的錯處,要是說錯了話,就會被拉出去打板子。
“昭儀娘娘,臣女不挑食,臣女的爹說了,挑食會長不高。”
屋子裏的宮人都讓她這話逗笑了,柳昭儀也哈哈大笑,側頭對着身邊女官道:“阮大人這閨女教的好,去把近來本宮吃過的,叫她們每樣都做一點送過來。”
那女官正要應是,便聽阮籮道:“昭儀娘娘,鋪張浪費不好的。”
柳昭儀愣了一下,程文越笑着說:“母妃,阮大人家家教嚴格,阿籮最聽阮大人的話,阮大人的話,她可是記得牢牢的。”
“就這樣好啊,哪像你,母妃說什麽你都不聽。”
程文越幹咳了一聲,柳昭儀又問他是怎麽認識阮籮的,程文越想到第一回同阮籮見面時的場景,覺得有些掉面子,正想着要瞎編一個,阮籮是個實誠孩子,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程文越大窘,柳昭儀摟着阮籮笑個不停。
到了用膳的時候,柳昭儀果然胃口大開,中間還提出要收阮籮為義女,被程文越給堵了回去。
昭儀娘娘就又有些不開心了,坐在那裏嘟囔着:“叫你多在宮中住幾年你不願意,母妃想收個義女你也不樂意,你這個不孝子。”
程文越憑白的落了個不孝子,哭笑不得道:“母妃,您要是喜歡她,叫人去召她入宮陪您就好了,做什麽要收義女,您是父皇的妃子,收她做義女算什麽呢。”
柳昭儀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罵道:“你這臭小子。”
程文越哎呦一聲道:“早知道兒臣就不帶阿籮來見您了,您瞧瞧,母妃從前叫兒臣小七,現如今小七成了旁人,那以後母妃怎麽稱呼兒臣呢。”
他這話就是故意耍寶,柳昭儀雖然也叫他小七,卻是不常叫,叫的最多的還是阿越,不過他這麽一說,昭儀娘娘倒是反應過來了,這兩個人竟都是行七的。
阮籮在這裏待了半天了,沒有剛來時那麽拘謹了,聽到程文越說這話,眼睛轉了轉,湊到昭儀娘娘耳邊說了兩個字,昭儀娘娘一聽,回頭瞥了眼程文越,對着阮籮,兩個人便笑了起來。
程文越見那一大一小,當着自己的面說悄悄話,還笑成那樣,一看就知道是在笑話他,伸手摸着阮籮的雙丫髻道:“小阿籮,快告訴本殿下,你剛剛說本殿下什麽了?”
阮籮瞪大眼睛,雙手捂着頭,對着柳昭儀告狀:“昭儀娘娘,七皇子欺負我。”
“哎呦,你還會告狀了啊?”
阮籮一聽他這話就要往柳昭儀懷裏躲,叫程文越把她抱起來往一旁走,柳昭儀道:“阿越你做什麽,別欺負小七啊?”
她這話剛說完,便見程文越兩只胳膊抱着阮籮的腰,阮籮被他抱起來,頭往前垂着,兩只胳膊也往下耷拉着,一臉的生無可戀。
程文越把她抱到一旁的椅子上,阮籮縮着腿坐在上面,也不說話。
姐姐總說她不懂事,什麽話都亂說,其實不是那樣,她還是知道人情世故的,知道七皇子是陛下的兒子,她就不敢亂說話了。
程文越看她縮在那裏裝啞巴,扭頭對在那裏笑個不停的柳昭儀道:“母妃,您不是最護着兒臣的嗎?兒臣也不嫌丢臉子,實話跟您說了吧,這丫頭精着呢,總是欺負兒臣。”
阮籮瞪着大眼睛看着站在那裏睜眼說瞎話的七皇子殿下。
程文越破罐子破摔道:“就說這姑娘家的,哪有見着人就扒人家衣裳的,兒臣第一回見到她時,差點讓她把褲子都扒掉了。”
阮籮終于忍不住了,哆哆嗦嗦的伸手辯解道:“你撒謊,人家拽的明明是你的腰帶。”
程文越見她又說話了,小臉紅撲撲的,想來是讓他的話給氣的,他笑了一下,道:“小阿籮,快快如實招來,到底同我母妃說我什麽了。”
他這麽威脅恐吓一個孩子,柳昭儀看不下去了,為她兒子害臊,對着一邊女官道:“快把那孩子抱過來,我的乖乖,被那混小子吓壞了。”
阮籮一見昭儀娘娘護着她了,正開心的等着人來抱她,便聽那嘴賤的七皇子道:“母妃您糊塗了吧,她這麽重,這屋裏除了兒臣,誰能抱得動她?”
阮籮最讨厭別人說她重了,鼓着腮幫子氣的站到地上往柳昭儀那裏跑,快跑到柳昭儀身邊的時候,回頭對着程文越道:“我說以後叫你老七。”
程文越剛喝到嘴裏的水差點噴出來,很好,他一下子從小七變成老七了。
啓祥宮外頭的西牆根處站着一個小姑娘,一臉的失望,她已經在這一片轉悠了許久了,她打小就不認路,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更何況是這麽大的皇宮,就這麽來來回回的走着,繞圈子。
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她鼓着腮幫子站在那裏,眼睛裏委屈的沁着淚花,來往的小宮人走到這裏都不自覺的往她看,有的不忍心想上前問問她,也讓她身後跟着的兩個穿着粉色宮裝的宮女給威脅走了。
小阮籮在啓祥宮裏陪着昭儀娘娘,一出了啓祥宮的門便叫程文越抱到了這個地方,然後領着人走了,留了兩個小宮人跟着她,也不管她,只叫她自己走,說是在宮門口等她。
她找了這麽久的路,腿都酸了,洩氣般的貼着牆根站着,也不動彈。
程文越站在不遠處瞧着她,身旁的小太監看了他們家殿下一眼,再看阮大人家的小閨女,那委屈的喲,都快哭了。
阮籮垂着頭,看着眼前的黑緞靴子,賭氣的不擡頭。
“你不想回家了?”
阮籮吸了吸鼻子,淚珠子便滴到了地面上。
程文越一見她真哭了,着急道:“哎,怎麽哭了呢?”
阮籮扯着袖子抹了把眼淚,再也不想理這愛捉弄人的七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