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史上最特的求婚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早起來的時候空氣十分的清爽。羅煦抱着奶油在樓下草坪上玩兒,她指着樹教他認樹,指着花教他認花,回應她的是奶油一連串的口水泡泡。
崔伯在打掃庭院裏的殘枝落葉,司機小劉在一邊幫忙。
“反正你也聽不懂,自己在這裏啃會兒手指甲,媽媽先去幫爺爺打掃啦。”羅煦戳了戳奶油的鼻尖,把他放到他自己的專用座駕裏,卷起襯衣的袖子也加入了清理的隊伍。
一夜的狂風暴雨,原本整齊的小院一下子淩亂了起來。羅煦拿着水管沖,小劉負責掃,配合默契。
陳阿姨煮好了柚子茶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讓他們幹累了就解解渴。
羅煦沖完了車子進來的大道,擦了擦汗回頭,發現裝着奶油的小車不見了。
“哎,奶油呢?”
“剛才看到先生下來把他抱進去了。”小劉說。
話音剛落,裴琰從房子裏走了出來。
羅煦和小劉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泥點子,看起來有些像民工,他呢,卷起袖子接過她手裏的水管,形象依舊很高大。
“腳。”他提醒道。
羅煦跳起來站在一邊,笑着說:“什麽時候裴總也親自打掃起來了呀?”
“現在,不行嗎?”他挑眉。
“行行行,我給您找雙雨靴去,不然您那高級皮鞋,一會兒就得報廢!”羅煦一笑,往屋子裏跑去。
她穿着崔伯找來的黑色雨靴,跑得異常歡暢。
裴琰換了她提來的雨靴,彎腰跟她一起撿地上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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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要來了。”羅煦說。
“嗯。”
“你喜歡秋天嗎?”她偏頭問。
“一般。”
“那你喜歡什麽季節?”
“都可以。”
羅煦深覺無聊,跟這種人在一起怎麽能提高工作激情呢?真可憐他的秘書們。
她嘆息了一下,轉頭就朝着小劉跑去了,“劉哥,咱們來聊聊秋天呀~”
小劉看了一眼裴琰,掉頭跑,“我想起車還沒洗,我去洗車啦!”
羅煦噘嘴,轉頭看裴琰。
他一手拿着水管一手插着褲兜,英俊帥氣。
他嘴角一彎,動了動手裏的水管,水流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線,晶瑩剔透的水珠子朝她撲來。
“啊,救命啊!”
......
陳阿姨和崔伯站在遠處觀戰,一個人說:“先生還沒有這麽孩子氣的時候呢。”
另一個人說:“總是一個人辛苦也不行,是時候這樣樂一樂啦。”
羅煦轉頭躲過水流,提起地上的一根水管,打開了開關,追着裴琰滿院子跑。
“此仇不報非君子,你站住!”
噗通,她被隐藏在草坪裏的石頭絆倒,一下子栽下去了。
“嗚......”生生啃了一口草。
裴琰關了水管扔在一邊,朝她走來,“怎麽這麽不小心......”
話還沒有說完,她仰起頭,按着水流噴出的方向,對準他。
裴琰正準備彎腰抱她起來,結果被她徹徹底底的澆了一身的水。
“你怎麽不躲呀?”她站起來,頭發上都是草。
裴琰蹲下身撩起她的褲腿,“躲什麽躲,我看你膝蓋摔破了沒。”
羅煦:“......”
裴總,你如果老是這樣犯規,我還怎麽跟你玩兒啊,嗚嗚嗚嗚......親一個算了。
兩人都被澆了個透,幸好太陽充足溫度也不低,否則非得感冒了不可。
濕噠噠的兩人進屋,無視掉嗷嗷待哺的小兒,相依相偎的上樓洗澡去了。
陳阿姨拿着奶瓶來了,“奶油別哭,今天可是你滿百天的日子呢。”
上了樓,羅煦率先脫了濕漉漉的一身,第一個沖進了浴室。
“我先洗!”
裴琰跟在後面,“毫無道德”的打開了浴室的門,說:“一起洗,節約水。”
正抱着胸的羅煦,警惕的打量他,“客房也有浴室,你上那兒洗去。”
“我剛才是為了誰才心甘情願被澆了一身水的?”他撐着牆壁問。
羅煦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她說:“那好吧,我去客房洗吧......”
“一起洗。”
“你會動手動腳的。”
“不會。”
“我不信。”
“那你去客房洗吧,只要你開得了門。”他伸手,脫了襯衣。
“門怎麽了?”羅煦驚訝的問。
為了防止再有分居這樣的事情發生,裴琰讓崔伯鎖了所有的客房,所有的......
得知真相的羅煦,默默地縮在角落,把全身都抹上泡泡,武裝起來。
裴琰卻說到做到,除了一直用眼神淩.虐她以外,難得的沒有動手。
羅煦又不滿了,“你不會是對我失去興趣了吧?不對,你的眼神裏還有火花呢。”
“再試圖挑釁,我讓你身上都是火花。”裴琰扯下浴巾,擦幹頭發。
羅煦默默地用浴巾當做裙子,捂住胸口,移動出門。
忘記了,他們還有一個為兒子舉辦的晚宴,他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
陳阿姨敲門進來,說給羅煦做造型的人已經到了,現在正在樓下等着她呢。
“哦,我馬上去。”羅煦擦了兩把頭發,換上随意的家居服下樓。
裴琰抽出書桌的櫃子,拿出裏面的黑色盒子。打開,一只亮閃閃的鑽戒安安靜靜地躺在絲絨面上,低調奢華。
他嘴角輕揚,将盒子放入了上衣口袋裏。
造型師給羅煦化好了妝,做好了頭發,忍不住感嘆自己的手藝以及這俏生生的姑娘。
羅煦看着自己這一頭被抓亂的頭發,實在不知道如何評判。
“謝謝你啊。”雖然理解不了別人的審美,但禮貌還是要有的。
“您太客氣了。”造型師笑着說。
羅煦一笑,上樓換衣服,邊走邊薅自己的頭發。
目送她上樓的造型師:/(tot)/~~姑娘,不滿你直說呗。
裴琰給她選的是一個紫色偏黑的絲綢抹胸禮服,沒有多餘的裝飾,掐腰的設計,流暢的版型,最能體現一個人的好身材。
“這個,會不會坐了就皺了啊.......”上了身,羅煦就開始擔心了。
“不會。”裴琰走來,站在門口一眼不錯的注視着她。
羅煦拎着裙角在鏡子面前左右照了照,說:“你選的?眼光不錯呀。”
沒聽到回應,她轉身看去。他穿着灰藍色的西裝站在門口,領口上系着黑色的領結,一表人才,潇灑倜傥。
她笑着走過去,雙手撐在他的肩上,偏頭打量了許久。
“看出什麽來了?”他問。
“我在想,我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她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嘴角挂着微笑。
“什麽意思?”他并不懂這些網絡用語流行詞彙,沒聽懂。
她伸手,挽過他的胳膊,說:“誇你的意思。”
“是嗎?”他笑着表示懷疑。
“是啊。”
她前半生颠沛流離,連一個家都是奢望。現在有了他,有了奶油,他們就是她的家人,她所有的牽挂。
......
奶油不過百天,小小的一個在襁褓中的嬰兒,舉行一個他的百日宴,名流雲集,衣香鬓影,往來無白丁。
裴氏旗下的酒店今天不對外開放,只接待來參加百日宴的客人,煞是鄭重。
裴琰在大廳和來的客人寒暄,羅煦抱着奶油在後面的休息室裏,有些緊張。
“你抖什麽啊?”一個滿臉胡子的人進來。
羅煦眯眼,仔細辨認了一下,“唐璜?”
“不是他還有誰。”後面進來的穿着香槟色的女生笑着說。
“你倆從哪裏鑽出來的?”羅煦笑着問。
唐璜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說:“才從西安挖土回來,沒來得及打理。”
唐钰瞥了他一眼,說:“半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
羅煦仔細瞧了瞧,說:“別說,還有點兒性感啊。”
唐璜笑着搭着她的肩,“還是你有眼光,我就是故意的。”
唐钰撇嘴,低頭逗奶油,“這小子怎麽還睡啊,前面都要開始啦。”
“他不睡醒是絕不起來的,看,晃都晃不醒。”說着,羅煦左右晃了兩下,襁褓中的嬰兒,眼皮都沒動。
裴琰推門進來,羅煦抱着奶油朝他走去。
“走吧,咱們出去。”他攬着她的肩膀笑着,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舅舅,你看見我倆了嗎?”唐钰問。
裴琰掃了兩人一眼,說:“跟上。”
說完,摟着妻兒往外走去,懶得再搭理兩兄妹。
“我們這是失寵了?”唐钰轉頭看哥哥。
唐璜抓了抓自己的胡子,“咱啥時候受寵過?”
唐钰:“......親哥哥。”
羅煦抱着奶油出現在大家的視線裏,盡量保持一定弧度的微笑,儀态大方。只是任大家或逗或摸,奶油小子都陷入了沉睡,沒有絲毫反應。
“好丢臉。”羅煦側頭悄悄跟裴琰說。
裴琰一笑,說:“反正不會說話,讓他睡吧。”
就這樣,來來往往的人上前打招呼,羅煦臉都笑僵了,奶油還是沒醒,還疑似睡得越來越熟了。
奶油發揮穩定,但他媽媽卻有點兒出狀況。羅煦的小腹有些酸痛,開始還能忍,後來存在感越來越明顯,她皺眉,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怎麽了?臉怎麽白了。”裴琰喝了一圈的酒回來,看她臉色有些發白,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我有點兒冷,你能把外套脫給我一下嗎?”她站在一個柱子前面,擋住了後面的“小狀況”。
裴琰二話沒說,脫下衣服蓋在她肩上,“這屋子裏冷氣有點兒足,要不要喝點兒熱的?”
“嗯。”羅煦微微點頭,心想自己也太馬虎了,大姨媽造訪的日子居然也能忘。
裴琰招來服務生,讓他端點兒熱飲來。
“你可以幫我找一下唐钰嗎?”羅煦說。
“找她做什麽?”
“我把手機放在她包裏了,你幫我把叫來就行。”
裴琰點頭,讓崔秘書尋了一圈,找來了唐钰。
“找我幹什麽?”唐钰正推銷自家品牌呢,突然就被喊了過來。
“老太太剛才說想讓好姐妹們看看奶油,你把他帶過去吧。”羅煦對着裴琰說。
“好。”裴琰也不想聽倆女生的談話,抱着奶油見老太太那邊的人去了。
羅煦見他走了,偏頭悄悄問唐钰:“你帶衛生棉了嗎?”
“誰沒事兒帶那個呀。”唐钰上下掃了她一眼,說,“你那個,來了?”
“嗯.....”
“我讓人去找酒店服務生要,你去衛生間等我。”唐钰在這兒混的熟,知道該怎麽解決。
“好,謝啦......”
唐钰笑了一聲,說:“你也太馬虎了,這種日子都記不住。”
羅煦汗顏,攏了攏肩頭的衣服,遁去衛生間了。
進衛生間一看,內褲上果然有斑斑血跡,是大姨媽造訪了。
羅煦站在馬桶邊兒上,靜等唐钰的救助。她随意的把雙手揣在外套兜裏,一進一摸,拿出了一個黑色盒子。
她翻開盒子一看,一只鑽戒安靜地躺在裏面。比上次他在香港買給她的更大更閃耀,造型也更加別致。
這種場合......他是準備求婚?
砰砰砰,外面傳來砸門的聲音。
“哎,哪個坑呢?”唐钰的聲音傳來。
羅煦把盒子關上揣入兜裏,拉開門,“這裏。”
唐钰扔了一包衛生棉過來,“拿着。”
羅煦準确的接住,關上門,坐在馬桶上,開始想一堆爛七八糟的。
“不用我等你吧,我先出去啦?”唐钰在外面喊。
“不用......”羅煦回過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來衛生間是幹嘛的。
大廳裏,崔秘書悄悄上前,在裴琰身邊說:“先生,都準備好了。”
“嗯。”裴琰應了一聲,滿大廳搜索她的身影。
他剛才在人前沒有正式介紹羅煦,就是等着這一刻。
“人呢?”裴琰往前走了幾步,一眼望去,大廳裏并沒有她的身影。
“或許是在休息室?”崔秘書說。
裴琰快走幾步,往休息室尋去。
這邊,羅煦解決了大姨媽的事兒後坐在馬桶上發楞,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像個傻子似的。
求婚......
他這次真的準備求婚.......向她。
前段時間,他的嘴巴那麽毒那麽狠,對她又懲又罰,私下卻是在策劃這向她求婚。
她伸手抹了一下眼淚,才看清手背上道道痕跡,她的妝脫了。
“媽呀......”她一下子慌了,站起來拉開衛生間的門,沖到了鏡子的面前。
鏡子裏的女人,紅着眼睛,眼線花了,口紅花了,連鼻子都是紅紅的,像小醜。
“唔......”她雙手捂臉,懊惱已經來不及了。
他策劃了一場衆目睽睽下的求婚,女主人公卻像個瘋婆子一樣出現,這樣像話嗎?
她從未在事業或生活上給過他任何幫助,可也不能在這種時候丢了他的顏面吧?
外面響起腳步聲,她轉身進了小格子間,鎖上門。
“羅煦?你在裏面嗎?”裴琰站在門口喊道。
羅煦一驚,不知道該不該應答。
唐钰從走廊那頭走來,“舅舅,找到了嗎?”
“沒有。”裴琰皺眉。
“那紀錄片呢,還放不放?花兒還上不上?外面的焰火呢,點不點啊?”唐钰一疊聲的問。
“人都不見了,這些準備有什麽意義。”他轉頭往外面走,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消失,不知道她怎麽忍心放他鴿子。
他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有些無力,有些失望。
這個女人,還是學不會把別人放在心上,縱然這個“別人”是他。
“裴琰!”
身後傳來一聲響,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去。
她拎着裙子花着臉站在那裏,有些狼狽,有些可笑。
裴琰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握着她的肩膀有些用力,“你在裏面?那你剛才怎麽不回答?”
羅煦被他捏疼了雙肩,但現在已經顧不上了,她伸手,掌心躺着一個盒子。
“我都知道了。”她抽了抽鼻子,有些熱淚盈眶。
他愣了一下,看向她掌心的盒子。
是了,他剛才脫了外套給她,盒子就在外套裏。
“你現在該做什麽了?”她的眼淚落了下來,帶着哭腔說。
“在這裏?”他挑眉。
“我不在乎在哪裏,只要是你求,我都答應。”她哭着,一字一句的說。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他再沒有行動豈不是放過了大好時機?他拿起她掌心裏的盒子,打開,往後退了一步,單膝跪地。
站在衛生間的門口唐钰也跟着往後退了一步,仰頭看了一下,這是女廁所沒錯啊?
外面那麽大的陣仗都不要了?就在這裏求?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想的是什麽嗎?”他仰頭看着她問道。
“什麽?”她抹了一把眼淚,笑着問。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女人會和我有交集。”他笑着說,似乎也在笑話自己的自信和盲信。
“為什麽?”她有些驚訝。
“飛蛾撲火,哪裏有那麽多的為什麽。”他一笑,舉起她的手,低頭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她是火,閃耀動人,他願做飛蛾,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朝她奔去。
“雖然你又傻又難搞,動不動還愛惹點兒禍讓我頭疼。”他輕笑,似乎是想到了那些因為她牙癢癢的日子,那才是痛并快樂着。
轉眼,他認真的看着她,語氣中帶着寵溺,“大概是我命該犯在你手裏,我就是願意看你犯傻,想為你收拾爛攤子,想讓你今後都只讓我一人頭疼。”
她終于忍不住了,握住他的手,哭出了聲。
“所以,你會給我這個霸占你的機會?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拿出戒指,舉在她的面前。
這一次,是真正的求婚。
這是一個男人所能問出的最鄭重的問題,這輩子,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我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不願意......”她瞬間淚如泉湧,撲向他。
除了你,我還能嫁給誰呢?
誰也不會讓我心甘情願的冠以某人太太的名號,但如果是姓裴,她千百個願意。
“我愛你,我只愛你啊......”她撲在他的懷裏,嘶啞的嗓音,像是要喊到讓全世界都聽見。
他笑着抱住她,側頭親吻她的脖頸,“我知道,我都知道。”
兩人交頸相擁,這才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
唐钰轉過身,仰起頭,用手不停地扇眼睛。
媽的,為什麽只有她一個被虐,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