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婚
紅日西沉,莊重而繁瑣的大婚儀程走過了大半,東宮殿門外,一對新人已相對而立。
年少的太子身着冕服,龍章鳳姿、氣韻天成,落日的餘輝與他眼中的喜悅、柔情交相輝映,令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撥。
今天他終于娶到了夢中的新娘,那份如願以償的激動、欣喜充滿了胸膛,深深的凝視了一眼他的新娘,太子慢慢的拜了下去。
三揖三讓之後,方才得以進入殿內。太子妃手執團扇,遮住如花的容顏。太子這會文如泉湧,都不必傧相幫忙,他自己一口氣作了九首卻扇詩,中間沒有一絲停頓。
蘇顏手中的團扇随着卻扇詩一點點的落下,等到九首結束,終于露出精心描繪的容顏。
當她終于露出真容時,整個殿中瞬間落針可聞,從太子開始到殿中其餘的人,都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定定的看着面前身着深青色的褕翟禮服的絕麗少女,神魂為之所迷。
之後的同牢、合卺之禮,從新郎到贊者、觀禮者、侍從,都有些漫不經心,新郎是光明正大的醉在新娘的美麗中,餘者都忍不住 偷偷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甚至侍者在合卺禮過後,侍女将兩個葫蘆瓢合在一起用紅繩綁起時,因為貪看了新娘一眼,差點失手把葫蘆掉在地上。那侍女吓出了一身冷汗,穩定心神做出自己的事之後,悄悄打量周圍,她驚奇的發現,自己剛剛的失職,好像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就是她們那位最嚴厲的主子,也正對着女主人發呆,沒有多餘的心神來關注她們。
行解纓之禮時,太子殿下從蘇顏頭上解下出嫁前系上的紅絲繩之後,居然賴在蘇顏身邊不想走,還伸出爪子去拉新娘的小手。
擔任今日大婚贊者的沈侍中,輕輕咳了一聲,以眼神示意太子,您該回到您的位置上去了。
花癡的太子表示,從現在開始,愛妻的身邊就是孤的位置。
沈侍中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太子只當沒看到,拉着蘇顏的小手,情意綿綿的看着愛妻,就快化身牛皮糖粘到蘇顏身上了。
等着上前剪下新郎新娘頭發合在一起的侍者,都拿眼睛去看沈侍中。
沈侍中無奈的沖着幾人微微點頭,意思是就這樣吧,他又不能沖下去從太子妃身邊把太子揪回去。
大夏的婚儀,行結發之禮時,新郎、新娘兩人剪下的頭發,要交到新娘手上,由她親自結成同心結,意味着兩人結發同心、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侍者剪發的過程到是很簡單,等到兩縷長發與紅繩一并送到蘇顏手裏時,卻發現,新娘子的一雙小手,都被太子牢牢握在手裏,那裏能接發打結?
衆目睽睽之下,蘇顏不好有大的動作,只是小姑娘心中郁悶的要死,為什麽她的婚禮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還有,她有點不大好的預感,她的丈夫好像有點太粘人了。
侍女捧着放了長發與紅繩的托盤,跪在蘇顏身邊半天了,她才在有限的範圍內跟她的丈夫戰鬥成功,把兩只小手解放出來,蘇姑娘實在沒忍住,嗔了太子一眼,然後她發現自己的手又被人握住了。
還有完沒完,忍無可忍的蘇顏終于狠下心,以寬大的袖子擋着,用力捏了太子一下,略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就站在不遠處的沈侍中,眼角抽了抽,好容易才維持住面部表情不變。
太子好委屈,他就是想跟愛妻好好親近一下,特別是現在人太多,不好做什麽,只能拉拉小手,娘子還嫌棄他,好傷心。
蘇顏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結好了同心結,放入荷包之中,一旁的侍者剛想接過,就被一只手給搶走了。太子像捧着什麽稀世珍寶一般,寶貝的把放着同心結的荷包放在貼着心口的位置,終于舍得看了沈侍中一眼了。只是眼神明明白白的寫着,快點告天結束。
沈侍中覺得一場大婚之後,他不只眼睛抽筋,嘴角也抽得厲害。
贊者告過天地之後,大婚禮成,太子妃被扶入後殿,除了侍女之外,殿中其餘人等皆安靜而有序的退了出去。
做為新郎官的太子,本來也該出去,因為前面還有宴席等着他出面,可是任性的太子殿下,任憑人說破了嘴,我就是不動彈,有能耐你們把我拉出去啊。
他是太子,又是大婚之日,他想任性,除了皇帝能制住之外,別人只能幹瞪眼。于是,大夏開國以來,第一次太子大婚之禮,就以新郎缺席所有宴席,賀者匆匆飲下三杯喜酒退席而告終。
因為太子大婚,皇帝在太極宮設下喜宴,大宴群臣,做為太子的兄弟,本來該在東宮吃酒,順便意思意思的鬧下洞房,不想皇帝這邊才聽沈侍中彙報了婚禮全況,那邊跟太子同輩的宗室皇親們,就在幾位皇子的帶領下,進了太極宮。
皇帝有點呆,這是什麽情況,他們不是該在東宮吃喜宴麽?齊王一進門,就扯着嗓子叫,“阿爹,太子根本沒出來,兒臣們不好意思在東宮多呆,只能來找阿爹讨酒吃了。”
皇帝恨恨的瞪了四兒子一眼,“就你嗓門大,要吃酒就入席去。”
與其他覺得太子有些過于急迫失于沉隐的朝臣相比,身為人父的皇帝倍感欣慰。兒子這麽急着入洞房,應該是某些功能沒有問題 。關于兒子身體健康的擔心才放下,關于新手兒子和兒媳的洞房之夜能不能完成,又讓他憂心不已。
各種擔心之下,再加上愛子成婚給皇帝帶來的莫明感傷之情,讓皇帝很快就被自己給灌醉了,由賈公公帶着人扶入了後殿休息。
皇帝都醉了,宴席還能進行得下去?最後太極宮這裏,喜宴也是匆匆結束。各家夫人本來還在後宮處,參加四妃舉辦的喜宴,酒意正濃時,就被人叫停,說是前面喜宴結束了,衆宮妃和夫人們真是表情各異,反正就沒一個正常的。
喧鬧的東宮漸漸恢複了寧靜,太子沐浴出來,正對着下跪的李安糾結。他本是想着,婚禮儀程繁瑣而漫長,剛剛行同牢禮時,也沒吃多少東西,蘇顏這會兒應該餓了,他得讓人送些吃食過來。
等到叫來李安,太子殿下拿不定主意了,他該叫膳房送點什麽吃的過來才好呢?各式茶點,太過敷衍;清粥小菜,太過簡樸了;大魚大肉,晚上吃這個好像對身體不大好。他組合了各種方案,每吩咐一次,下一秒就把自己的想法推翻,弄得李安跪下足有兩盞茶的時間了,太子殿下還是沒有選好。
最後,還是蘇顏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她入後殿,重新沐浴更衣,換了一身常服出來。之前還不覺得,等沐浴之後,只覺得餓得難受。
陸氏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細心的她給女兒準備了許多小點心,用梅花攢心盒裝着,點心做得極為小巧精致,每一只都是剛好一口大小,方便取食。
按照正常程序,她去沐浴更衣的時候,太子應該去前面與兄弟們宴飲,因此蘇顏出來時很是放松。
“阿姝。”太子一見蘇顏出來,扔下李安就撲到她身邊,手臂特別自然的把小美人摟進了懷裏。嗚,好軟、好香。
李安發誓,他剛剛看到殿下的眼睛變綠了。
蘇顏:……
“殿下,您不是該去喜宴上麽?”蘇顏有些艱難的問。她被太子熊抱的太緊,整個人都埋在他懷裏,有點喘不過來氣。
查覺到懷中的小美人在掙紮,太子又一次收緊了手臂,幽怨的問:“阿姝,你不喜歡我抱着你麽。”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抱阿姝,就算她不喜歡,我也不要松開!太子特別堅定的想着。
蘇顏小臉憋得通紅,一腳跺在太子的太子的腳尖上,恨恨的說:“放開我,讨厭。”
“不要,不要,不要。”太子得寸進尺的把頭埋在蘇顏肩上,他就不要放開。
逼不得已的做個新婚之夜就要跟丈夫動粗的刁蠻媳婦的蘇顏,伸手在太子腰間捏住一小塊肉,用力一扭,借着太子呼疼,放松了力道之時,用力掙脫他的懷抱,手撫住胸口,快快吸了幾口氣。
“阿姝!”太子哀怨極了。
“等等。”蘇顏頂着太子幽怨的目光,及時止住他蠢蠢欲動的手,氣極的說:“你抱疼我了。”
太子頓時手足無措的湊到她身邊,想伸手又不敢伸,語無輪次的道歉,“阿姝、卿卿,我不是故意的。”他終于還是把手輕輕放在蘇顏身上,小心的碰觸,憐惜的問:“還疼麽,要不要叫太醫來。”
蘇顏現在就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果斷拒絕,“不要。”然後拖着又一次粘到她身上的太子,走到軟榻上坐下,及時轉移話題 ,“我餓了。”所以,她娘的愛心可以明天再說,今天還是試試東宮膳房的大師傅的手藝好了。
“餓了?”太子扭頭就沖着李安喊,“沒聽到太子妃餓了麽,快去傳膳。”
李安完整的目睹了他家殿下從國之儲君到大型犬類的進化,正不忍直視的時候,得到這麽一條命令,他有點懵,殿下你還沒告訴奴才,都要讓膳房送什麽過來啊?不過看他們家殿下目前的狀态,他還是自覺的去通知膳房,能做什麽就做什麽,寧可多做,不能少做。
“等等。”蘇顏開口喚住李安,側頭對着太子微笑,“天色已晚,只用些清粥小菜就好,殿下的意思呢?”她嘴裏說着話,手上卻又一次把在自己身上到處檢查的那只爪子揪了下來,牢牢握住。蘇顏覺得,她和太子這種局部的戰争,真是已經玩得再熟練不過了。
太子還在執着于剛剛他抱疼了心上人的忏悔當中,锲而不舍的想要看看,他的小嬌妻傷到沒有。想也沒想的就跟着點頭,“都聽阿姝的。”他對着蘇顏笑得特別溫馴,“你說什麽都成。”
李安一捂眼睛,心中無比凄苦:他的殿下啊……
“我不疼了,真的。”蘇顏再一次讓揪下另一只占她便宜的爪子時,鄭重解釋,她盯着太子的眼睛,又一次強調,“真的不疼了,不用叫太醫。”因為這個,招太醫來看,都不夠丢人的。
大約是蘇顏足夠真誠,當然更大的可能是軟玉溫香在側,那張泛着香氣的紅唇就在眼前,太子被蠱惑了。他盯着嬌豔欲滴的紅唇,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直想着卿卿的小嘴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唔,又軟又甜又香,真的很好吃,太子在沉迷之前,迷迷糊糊的想着。
蘇顏覺得她十六年來的臉,都在今天一天丢盡了。與丈夫親近,她不反對,可是殿中燈火通明,還有那麽多宮娥彩女,就被他啃了小嘴,真是羞死了。
一吻即畢,她直接埋進太子懷裏,任他怎麽哄也不肯擡頭。
太子這時到是福至心靈,直接抱起懷中人,便往內殿行去。
蘇顏帶來的侍女和東宮的宮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跟進去。
木藍和白蘇兩人對視一眼,咬了咬牙,還是跟着太子進了內殿。她們家十娘還餓着呢,可不能就這樣讓太子啃了。
進了內殿,摟着嬌妻共坐于婚床之上的太子,卻并沒有如她們所猜測的那般猴急,反而在跟愛妻情意綿綿的說話,只是內容很是肉麻。
木藍和白蘇幾人只當做自己沒有耳朵,靜靜的站在殿內的角落,東宮的宮女們也跟她們一般,選了另外一處,垂頭靜立,随時等着聽太子的吩咐。
“卿卿。”這兩個字太子喚得柔情萬千,蘇顏羞得臉都紅通了,悄悄伸手戳戳新婚丈夫,嬌聲低語:“叫我阿姝就好。”
太子原本覺得能光明正大的叫蘇顏一聲“阿姝”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可他現在覺得不行,“阿姝”這個乳名好多人叫,他都不是唯一的一個,特別不開心。
他把蘇顏又往自己懷裏摟了摟,滿足的嘆了口氣之後,才在她耳邊小聲抱怨,“我不要,好多人叫你阿姝。”
蘇顏抿了抿唇,小聲道:“我及笄時,外祖父增字舜華。”
“顏若舜華。”太子小聲重複了遍,輕笑道:“我字重華,你叫舜華,果然咱們是天生一對。”
“所以,殿下喚我舜華就好。”
太子關注的重點又變了,他擡起懷中人半垂着的小臉,不滿的問:“卿卿,你叫我什麽?”
蘇顏不解的說:“殿下。”這有什麽不對麽,大家都這麽叫。
“不對,卿卿該叫我夫君,或者叫我重華也成。”他才不要自己的愛妻,也跟別人一樣叫自己呢,感覺好生疏,一點都不親密。
蘇顏一張俏臉整個都紅透了,如同三月間最絢爛的桃花盛開在他懷中,太子迷戀的輕吻她的雙目,透哄道:“卿卿,快叫夫君。”
“夫……夫君。”蘇顏聲如蚊吶。
太子再也忍不住的低頭封中懷中的人的紅唇,收緊了手臂将她整個鎖進自己懷中,再也不肯放開。
李安那邊領命去膳房,催着膳房裏的大師傅們整治好了太子妃要用的清粥小菜。這些大師傅們早就準備好了各色膳食,偏偏太子妃只要喝粥,讓他們百般武藝無處下手。
有細心者,特意了捧自己新制好的小點心送到李安身邊,“李總管,這些都是小的特意制的。”他見李安沒有多少反應,又加了一句,“小的是吳郡人,這些點心都是吳郡特有的。”聽說太子妃是在吳郡長大,她應該會喜歡。
李安顯然也想到這點了,目露贊賞,“老李,還是你想的周道。來,快裝上。”他心裏算着時間,看着所有的食物都裝了盒,連忙帶着捧着食盒的宮女們回新房。
李安喜氣洋洋的進殿行了個禮,就叫道:“殿下……唔,老奴錯了。”他正撞上他家殿下把嬌妻壓在床上,被他這一聲叫喚,害羞的太子妃,一把推開太子,躲進了床裏。然後,太子看向他的目光,足夠令他千瘡百孔。
太子壓了壓心頭的火氣,他還記得蘇顏說餓了。他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不能把他的卿卿餓壞了。
“還不快把膳食擺上。”太子沒好的吼了李安一句。
“是,是。”李安匆匆磕了個頭,回身沖着宮女們叫,“快擺膳。”
太子這回記得了,把多餘的人都趕出內殿,只留下木藍和白蘇兩人。要不是他自己沒侍候過人,怕蘇顏不适應,連這兩個都不必留。
殿中的侍女們都出去了,蘇顏終于自在了些,不再被太子的動作羞得不敢擡頭。再說,她也實在是餓得不行,伸手接過胭脂米熬的粥,直接舀了一勺放進嘴裏。小火熬制的米粥,帶着五谷的清香,軟糯甘甜,很好的緩解了饑餓感,整個胃部暖暖的舒服極了。
太子一直看着蘇顏,她挾那道菜,他就挾那道,新婚的小夫妻兩人,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雖然因為是晚上,有所克制,只吃了七分飽,還是把桌上的東西吃了個七七八八。
李安這回學乖了,侯在門口,聽到太子叫人了,才低眉順眼的帶人進去,看着宮女把食案收拾幹淨,帶着人慢慢退了出去。
小夫妻兩人重新洗漱,太子總是在不經意間往蘇顏身邊湊,弄得跪在地上捧着金盆的宮女,也只能不停的移動着身子,以免太子不舒服。
好容易打理好了一切,太子終于能把礙眼人都趕了出去,心滿意足的抱了嬌妻滾進了床裏。
新手小夫妻的第一次,進行得不大美好,縱使兩人都得到婚前指導,可還是手忙腳亂的。
“那個……”初次之後,太子紅着臉,尴尬的不行。他還沒進入正題呢,怎麽就結束了。
蘇顏又羞又疼,整個新房內點滿了龍鳳對燭,照得屋中亮如白晝。
她有心讓太子熄了大半的燭火,偏偏那個號稱什麽聽她的話的男人,到了床上就把剛剛的誓言忘得一幹二淨。
“卿卿,相信我,這次一定好好表現。”太子再撲倒了愛妻,打算以雪前恥。
小夫妻之裏被翻紅浪,大半夜終于醒酒的皇帝,後悔的捶足頓胸,他怎麽會喝醉了呢?怎麽就能喝醉呢?太子的大婚典禮,一輩子就一次,他這個爹卻喝多了,好失職!
“賈喜,什麽時辰了。”皇帝失落的問。
一直守在門外的賈喜,連忙進來撥亮了燭光,輕聲道:“回聖人的話,已經快子時過半了。”
皇帝一聽半夜了,不免又開始擔心自己兒子的洞房之夜,能不能過好。
好容易熬到天亮,坐卧不寧的皇帝開始一遍遍的往東宮派人,打聽昨夜太子和太子妃的新婚之夜,過得順利不。雖然回來彙報的人,都說太子和太子妃昨夜十分合美,可皇帝就是安不下心,又開始盼着兒子和兒媳婦什麽時候來給他請安。
新婚的早上,小夫妻兩個不免起晚了。蘇顏和太子兩人面上都有顯而異見的黑眼圈,顯然都沒大休息好。
伺候兩人洗漱的侍女們,都暗暗在心中猜測,昨夜這對小夫妻該是多麽恩愛。實際上,太子心疼愛妻,他們不過恩愛了兩回,就睡下了。
這對小夫妻的問題在于,兩人自小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裏寵愛的天之驕子,自小就獨自睡一張大床,随便他們怎麽滾。就算蘇顏後來收了乖乖它們幾只寵物,除在大呆和小呆小時候,在她床上睡過後,再也沒有誰跟她共眠過。而太子殿下,更是如此。
新婚之夜,獨自睡慣了的兩人,身邊突然多出一個人來,難免 都不習慣,因此睡得都不好。而太子,大約還有嬌妻在懷,卻只能強忍着的原因。
兩對黑眼圈對上,蘇顏很是猶豫,剛剛新婚就提分床睡,會不會不好。
太子則是特別堅定的說:“卿卿,為了早點習慣,我們午睡也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