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抱歉,因為家裏有點事一直沒更新,今天在狂補,現在先更一萬上來,晚上十二點前應該還會有,盡量把這一周的二萬一補足,然後明天開始恢複日更 ......................
“那間房裏沒人。”
回到房間後,隋淵的第一句話就讓戚安略感驚訝。
他接着說道:“地上有一堆帶血的衣物, 鏡子——”
他指了指這間房裏的那面大鏡子:“被血染紅了。”
戚安驚道:“難道是那間房的客人被鬼拖進鏡子裏去了?!”
她在電影裏看到過這種橋段, 但是……在她所經歷過的靈異事件中,還從來沒有遇到過能把人屍體弄沒的厲鬼。
如果真是這樣, 恐怕這只厲鬼會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厲害很多。
正想着,外面走廊裏忽然傳來了一些更大的動靜, 似乎是樓下的客人和旅館老板都一起上來了,衆人正七嘴八舌地說着剛才發生的事情。
戚安便也走了出去,暫時讓隋淵以魂體狀态跟着她,以便在必要的時候他可以去單獨行動。
二人出去的時候, 老板娘正拿着鑰匙在開對面這道房門,外面圍滿了人, 戚安根本擠不進去,就站在門口等着。
等到房門打開,老板娘站在門口叫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這才第一個跨進了門去。
那些看熱鬧的客人還不知道自己即将看到什麽, 紛紛跟着走了進去。
緊接着, 接二連三的驚叫聲便響了起來, 剛才急着進去看熱鬧的人們一邊尖叫,一邊慌張地逃竄而出。
有人嘴裏叫着“死人了”, 還有的人則已經拿起了手機開始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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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安貼牆站在一邊, 等那些人全都跑出來了,才朝屋子裏多走了幾步。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濃得令人作嘔, 地上的一灘血液紅豔刺目,在那灘鮮血之上,堆放着一團亂七八糟的衣物,而衣物旁邊的牆壁上,則是一面被血染紅了一大片的鏡子。
這是一間大床房,但布局與戚安他們那邊是差不多的,這種鏡子她那裏也有一面。
鏡子有一米八的高度,鮮血大約是在中部開始出現,順着鏡面往下,幾乎徹底染紅了下半截鏡子。
戚安小心地繞過地上的鮮血走近了一些,見鏡子表面依然光滑平整,完全沒有任何裂痕。
如果鬼魂把人從這裏拖進去了,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她轉頭在房間裏四處看了一圈,又走近衛生間看了看,卻沒發現鬼魂的蹤跡,正在這時候外面有人大叫了一聲:“裏面還有人嗎,趕緊出來,別破壞現場!”
戚安也看得差不多了,便出了門去,只見走廊裏靠近盡頭這邊空出了一大片,所有人都一臉驚恐地擠在靠近樓梯口那邊。
而老板娘的臉色尤其不好,除了驚慌以外還有一點點淡淡的絕望——自家賓館裏死人了,以後的生意可怎麽辦?
那幾個撥打報警電話的人都在激動地說着什麽,看起來這電話應該是撥通了。
很快,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放下手機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大家先別慌,我剛剛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會來,現在大家最好不要再靠近案發現場以免破壞證據。我勸大家還是先回自己房間待着吧,把門鎖好等警察過來,免得再出什麽事。”
其他人一直慌裏慌張的,此時好不容易有了個主事的,便都聽了他的,急急忙忙的就朝房間裏走。
戚安也回了房間去,心中有些無奈。
警方過來的話,這裏的所有人包括她肯定都必須離開這裏,而這家旅館也會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暫停營業,她要過來完成任務可就有點困難了。
“剛才有什麽發現麽?”隋淵開口問道。
戚安搖搖頭,看了一眼漂浮在房間裏的鬼魂,想了一下,說道:“這裏之前就死過兩個人,不知道跟這次的厲鬼有沒有什麽關系?”
說起來這也有點奇怪,這家賓館之前就死過兩個人,為什麽在網絡上一點消息都沒看見?
戚安想着,便拿出手機在如意賓館的關鍵詞後面多加上了“死亡”“客人死亡”之類的詞彙開始搜索。
但換了好幾種關鍵詞,依然沒搜出什麽來。
她想了想,把如意賓館去掉了,改成了火車西站,才終于翻到了一條消息。
是來自一個小到連評論都只有幾條的微博。
上面的內容是“今天在西站這邊竟然看到了死人,太可怕了,據說是一對夫妻,不知道為什麽一起吃安眠藥自殺了……”
後面只跟了幾個害怕的表情,沒有更多的詳細描述。
戚安皺了皺眉,擡頭看向房間裏這只男鬼,無奈的向隋淵道:“網上只有一條消息,說他們是自殺的。難道自殺的人不能輪回,而且變成鬼以後還會喪失意識成為游魂嗎?”
隋淵聳了下肩表示不懂。
雖然他也是鬼,但對這些東西當真是一竅不通。
戚安放下手機,嘆氣道:“算了,現在先當他們跟這個事情沒關系吧,之後要是有可疑的地方再說。”
“警察若是來了,我們就必須離開這裏了吧?”隋淵問道。
戚安點點頭:“這也沒辦法,死人了,警方本來就該來。”
正說話間,她就隐隐聽到了一些警笛的聲音。
其他更加靠近外側街道的房間想必聽得更加清晰,已經有開門的聲音和腳步聲陸續傳來了。
戚安也站了起來,跟其他人一起朝樓下走去。
可走着走着,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那警笛的聲音,明明應該越來越大才對,可怎麽……還沒到這賓館旁邊,就忽然消失了?
周圍只剩下了客人們的聲音。
他們正因為警方的到來而漸漸感到安心,都在和旁邊的人放松地說着話,大多是在描述自己剛才被吓得有多厲害,或者講述自己曾經在什麽什麽地方也看到過屍體。
絕大部分人都沒有注意到警笛聲消失了的這個細節,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沒有注意。
之前那個出頭安撫衆人的中年男人,在此時便出聲了:“奇怪了,警笛聲怎麽沒了?”
有人不太在意地說了一句:“天這麽晚了,他們肯定是怕打擾到周圍住戶休息呗。”
“可如果怕打擾別人,剛才為什麽要鳴笛?”中年男人問道。
那人一時說不上來,撓了撓頭道:“嗨,這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只要警察叔叔們來了不就得了?”
然而,警察叔叔們沒有來,電話倒是來了。
中年男人的手機很快響了起來,他連忙接起,只說了一句“你好”,之後就愣住了。
其他人原本正輕松地聊着天,忽然見他露出這樣呆愣的表情,不由全都看向了他。
一時間,周圍靜悄悄的竟然沒有半點動靜。
緊接着,中年男人聲音顫抖着開口對着手機問了一聲:“你……你說什麽?”
幾秒鐘後,他不可置信地搖頭道:“不,這不可能,我們現在就在如意賓館啊!這裏有……”
他看了一下周圍的人,接着說道:“大概有二十個人左右。”
“對對,老板和老板娘也在這裏。哎呀,大家都在一樓等着呢,你們怎麽可能沒看見?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中年男人急躁地抓了抓頭發,回頭問老板娘:“這裏的具體地址是什麽?”
說着他就把手機開成了免提。
老板娘咳嗽了一聲,對着手機大聲說出了這裏的詳細地址。
電話那頭沉默了将近十秒,才有一道聲音傳來:“不對啊……我們現在就在這裏,如意賓館一樓前臺。”
聽到這一切的衆人,忽然安靜得好像連呼吸聲都停止了一樣。
中年男人舔了下幹澀的嘴唇,才又開口道:“肯定是你們走錯了,這個賓館旁邊有家發廊,你們來的時候看見了嗎?”
“先生,我們是負責這片區域的警察,都在這裏工作了好幾年,怎麽可能連一家賓館都找錯?”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片刻,又嚴肅地說道:“我必須提醒你們,報假警、戲弄警察,那可是違法的,要坐牢的!”
老板娘有些急了:“嗨呀,這大晚上的誰有功夫戲弄你們啊!這樣,你們說個附近的地方,我們直接過去接你們!”
這倒是個辦法,那邊的警察說道:“就旁邊這個姐妹發廊正門吧。”
“行。”老板娘對其他人問道:“誰跟我一起去啊?這麽晚了,外面亂得很,我可不能一個人去啊。”
老板站在旁邊沒說話——估計他們倆是不敢一起出去,擔心他們走後這裏有人拿他們店裏的東西或者錢吧。
“我去。”中年男人将手機捏得非常緊,顯然他心裏很不安。
其他客人之中,有心大的還覺得可能就是警方走錯了,而更多的人則和戚安一樣,心裏都隐隐有些不安。
戚安想了一下,也出聲道:“我也去吧。”
然後又有一個男人表示要一起去,四人便一同出了門,朝巷子口走去。
期間中年男人的手機是沒有挂斷的,由于開着免提,戚安聽見電話裏傳來了一句“我們已經到了。”
路程很近很近,短短幾十米,幾人很快就走出了這條巷子。
然而,旁邊的發廊門口,不僅沒有警車的蹤跡,甚至連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更令人驚訝的是……
“為什麽,這周圍的房子連一間亮燈的窗戶都沒有?”中年男人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回頭看向老板娘:“以前這個時間也是這樣嗎?”
這不科學,這個地方可是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啊。
在這種地方,24小時營業的超市一定有。那麽多的住戶裏,也不可能一個熬夜的夜貓子都沒有,街上也應該有人……至少應該有睡在路邊的一排流浪漢。
可是從這裏一眼看去,周圍除了路上的路燈之外,竟是一片漆黑,連一點點的燈光也沒有。
如果不是天上的月光照出了那些房屋的輪廓,戚安幾乎要以為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那一座如意賓館。
不過照現在的情況看,似乎在他們所處的世界,真的只有一座如意賓館。
中年男人緩了好一會兒,才湊近了手機,顫聲說道:“我們已經在發廊外面了,沒有看到你們,而且……不止是你們,除了賓館裏的人以外,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人,甚至周邊的房子連燈光都……”
“行了行了,我警告你,報假警是違法的!”那頭的聲音明顯有些惱怒了。
戚安他們只聽見電話裏傳來一聲“撤,回頭非得把這些吃飽了撐的傻逼逮回去關幾天不可!”
緊接着,電話就被挂斷了。
手機裏傳來的嘟嘟忙音,仿佛敲擊在人心上的鼓點一般,使那三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戚安倒還好,眼下這情況并不十分出乎意料,她也不算第一次遇到了。
不用再想,她和這些如意賓館裏的客人,現在都已經被隔離到了另外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裏的建築與現實中一模一樣,但卻并不是那個真實的世界。
盡管他們還可以通過手機跟外面的人聯絡,可雙方都不可能看得見對方。
現在……是應該去附近別的地方看看,還是回到賓館裏呢?
賓館裏其實應該是最危險的地方了,那只厲鬼一定就在那裏。不過戚安不相信憑一只厲鬼就有能力創造出這麽一個與真實世界一樣的空間來,所以她想去看看這周圍的房子到底是真的還是幻象。
她還沒找到借口獨自行動,旁邊一起出來的青年男人已經驚慌地開口說道:“見鬼了,一定是他媽的見鬼了!”
他一邊說一邊掏出了手機,低頭在屏幕上狂按起來。
老板娘已經慌得快要哭出來了,不停在原地轉圈圈。
中年男人見青年不停按手機,便問了一句:“你在幹什麽?”
青年頭也沒擡地說道:“求救啊!難道你們沒看到過零點直播上的主播時候?她抓鬼是真材實料的,我先給她發個私信求助,不過不知道她會不會看到……”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和神情又變得絕望起來:“媽的,這麽晚了,就算是抓鬼大師也肯定睡覺了!而且她後臺一定有很多私信,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我這條……我們……我們還能活到明天嗎?”
戚安摸了摸自己口袋裏的手機,開口道:“現在就別想着靠別人了,我覺得大家還是先回去吧,把外面的消息告訴其他人。”
中年人點點頭,和另外兩人轉身走了幾步,見戚安沒跟上來,回頭狐疑地問:“你怎麽不走?”
戚安朝旁邊指了指:“我想去看看那些房子。”
“你一個人?不怕嗎?”
戚安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說道:“這周圍這麽多的房子,賓館也有不少,為什麽怪事偏偏出在如意賓館?我懷疑是賓館裏面有什麽問題,如果大家繼續待在裏面可能會出事。所以我就想去看看別的地方是不是安全的,然後再叫大家一起換地方。”
中年男人哦了一聲,開口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多個人多個照應。”
“那我們也一起去,一會兒再一起回。”青年也接口道。
戚安是怕人多了會有危險,但也不好再說什麽,便點點頭,朝左邊那棟樓指了指:“我下午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賓館和超市,如果賓館适合大家暫時躲避的話,剛好有很近的超市可以拿東西吃,就去那邊吧。”
真正的原因是那個位置距離這裏不遠也不近,她是想看看那到底是只能看不能碰的幻象,還是真的和現實世界一樣。
而在走到那邊之前,戚安就已經确認了——那一切都只是幻象。
就在她和中年男人,以及對方看不見的隋淵三人一起朝那邊走過去時,才走了不到十米遠,最前方的中年人就忽然一頭撞到了什麽東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但他們此時走的是人行道,前方只是一條筆直的道路而已,上面根本什麽都沒有。
中年男人疼得忍不住叫了一聲,捂着頭暈乎乎的站了好一會兒,戚安則上前去伸手試探了一下,手掌碰到了一面透明的“牆”。
仿佛這裏被人安裝了一面非常大非常結實的玻璃一樣。
他們站在這頭,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的一切,可就是無法再向前一步。
戚安朝隋淵看了一眼,他點點頭,試着邁步朝那透明牆上走了過去,竟果真成功穿透了它。
而在他穿透這面牆之後,戚安只能看到他的身體一點點消失在那裏,之後卻無法看到另一面的他——這裏就是這個空間範圍的盡頭了嗎?
青年和老板娘此時也都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上前對這透明的牆又拍又打,最後由于驚慌恐懼而轉變成了大喊大叫。
他們對着前方大叫着:“有人嗎?!有人在嗎?!救救我們,救命啊!”
兩人的手掌都被拍得發紅發紫了,老板娘甚至都哭了起來,可卻沒有半點回應。
中年男人緩過勁來,揉着額頭道:“別嚎了,你們沒長腦子嗎?”
可能是因為腦袋太疼又被他們吵得心煩,所以他說話時的态度和語氣都差了不少。
老板娘還是哭,青年倒是被他吼得安靜了下來。
中年男人看了看他們,将目光轉向了戚安,開口便道:“我懷疑你有問題。”
老板娘的哭聲戛然而止。
戚安有些好笑:“就因為是我帶你們到這邊來,害你撞上了這面透明牆嗎?”
中年男人皺起眉頭,沉聲道:“少嬉皮笑臉的,剛才難道不是你讓我們到這邊來的嗎?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發現這裏有一面透明牆,好徹底擊垮大家的心理,是嗎?”
戚安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要是有能耐在這裏設這麽一面牆,那就連殺掉你們也是易如反掌了,何必要跟你們玩這種心理戰術?”
他一時不知道怎麽反駁,想了片刻才道:“你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他們說話間,隋淵已經回來了。
戚安看到他出現,便說道:“行了,別廢話了,回去吧。”
中年男人沒再多說什麽,幾人一道返回了如意賓館。
在走到那條巷子口之前,戚安他們就已經看到了一些人站在發廊附近。
可能是因為他們四個出來太久了,那些人等不急了吧。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看到了他們,其中有幾個連忙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問:“怎麽回事啊?警察呢?”
別的客人雖然沒過來,但每個人的眼睛都在盯着這邊看。
中年男人擺擺手,等到走到人群之中後,才揉着額頭将事情經過跟他們都說了一遍。
衆人的反應各有不同,但幾乎每個人都慌了。
有人立刻起身就往賓館走,嘴裏說着要去拿行李現在就走人。有人抓住了老板的衣領,質問他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他們不過是來住一晚而已,怎麽就遇上了這種事?
還有膽小的,已經哭了起來。
當然也有膽大不信邪的,說要親自過去看看,也有冷靜點的,說不一定每個地方都有那種透明牆,應該再分隊朝別的地方看一下。
而這辦法在現在看來是最好的,所以這些客人們不管是膽大的還是膽小的,都分成了小隊,準備去各處探路。
但戚安并不想跟他們一起行動。
回來的路上,隋淵已經告訴了她,在那面透明牆的另一頭,就是正常世界。
想要離開這個地方,毫無疑問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那只鬼。
正好,這些人想要分頭去找出路,那她留在賓館找厲鬼的話,也不用太擔心他們被鬼殺掉了。
不過在衆人分隊行動之前,戚安還是提醒了一句:“大家最好小心鏡子,躲開有鏡子的地方。”
大部分人都覺得非常疑惑,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提到鏡子。
這些人中也不乏有進過那間死了人的房間的,只不過因為害怕,只是看到了血跡或者聞到了血腥味就趕緊往外退了,根本沒看清楚房間裏的具體情況。
而中年男人和青年,以及最先走進屋去的老板娘卻是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們倒也能想通。
盡管先前中年人懷疑過戚安,但此時他還是第一個點了頭,并再次強調了一遍。
只不過,當戚安說要回賓館的時候,中年男人又一次開始懷疑她了。
但戚安并不放在心上,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便徑直回了賓館去。
剛剛走進如意賓館的大門,她就忽然感覺到一股涼氣撲面而來,仿佛這裏開了極強的冷氣一般。
隋淵皺眉道:“好強的力量,小心。”
戚安盯着前方,将手伸進小挎包裏,摸出了一只便簽紙折成的千紙鶴。
到現在她還沒有用過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保命。
兩人一起朝着裏面慢慢靠近,戚安順手在櫃臺上拿了老板的備用鑰匙。
她用鑰匙開門進去找,隋淵則直接穿過門板去找對面的房間,兩人一起行動,很快就找完了一樓。
由于他們知道鏡子可能有問題,在尋找的過程裏就拿東西把鏡子都給包了起來。
畢竟打碎也不太可行,一面鏡子打碎了那可就成了無數面,到時候恐怕會更麻煩。
包裹鏡子耽擱了一些時間,就在他們剛剛上二樓要開始尋找的時候,忽然聽見了樓下傳來一些隐隐的人聲。
是那些客人回來了,看來他們并沒有找到出去的路。
戚安只好暫時停下,讓隋淵先借魂體的便利進入每間房去粗略看上一眼,但毫無所獲。
那些客人們神情或凝重或絕望地回到了這裏,其中還有一個是小孩,正被媽媽抱在懷裏輕輕啜泣着。
從他們回來時的排列看,走在最前方的中年男人俨然已經成為了這群人的領頭者。
看到戚安之後,中年男人便停了下來,神情凝重地開口道:“所有地方都一樣,出不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總覺得……你應該知道些什麽。”
戚安心裏有點煩躁起來,皺眉道:“這位大叔,難道大家不應該齊心協力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嗎?你為什麽總是在挑撥離間?恕我直言,我現在也懷疑你有問題!”
她是真有點懷疑這個人。
之前經歷過楊柳村事件和學校裏那件事,戚安知道鬼魂是有可能被人類控制的,那誰敢肯定這一次就不是呢?
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控制鬼魂,又有誰能确定,那個控制鬼魂的人沒有躲在這些人之中?
中年男人道:“我懷疑你又不是憑空猜測,是有根據的。先前你引導我們去發現透明牆就不說了,之後為什麽又非要一個人留在賓館裏單獨行動?難道這還不夠可疑嗎?”
其他人紛紛附和起他的話來——在別人眼裏,戚安的行為的确有些可疑。
戚安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怒意,露出笑容來:“行啊,既然都懷疑我,那我勸你們都離我遠點,否則我一個不小心殺了誰的話……”
那些人果然都朝後退了一兩步,只有中年男人膽子大些,還在說話:“好,你現在是承認你有問題了?那還不快點放我們走!”
這時候,戚安的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
她掃了衆人一眼,拿出手機看見是趙一發來的消息,便打開看了看。
消息框內,是趙一的一長串留言。
“小安,剛剛收到的消息,在B省的一座四線城市裏發生了一場靈異事件,我們的同事經過調查發現,死者共五個人,死法分別可以對應金木水火土,而且現場和楊柳村那次一樣,沒有死者的鬼魂。”
“另外……他們接到通知趕過去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根本連厲鬼的影子都沒見到,讓那個組織的人跑了。你要小心點啊,要是有什麽事就趕緊跟我聯系。”
戚安看完,微微皺了下眉頭。
又是一場與五行有關的案子嗎……
她還記得很清楚,在劉小麗的事件中,雖然殺人方式對應五行,但她是看到過那幾個死者的鬼魂的,而後面楊柳村,學校,以及B省這個案子裏,死者卻都沒有變成鬼魂出現。
學校裏的案件與五行扯不上多大關系,但楊柳村和B省分隔這麽遠,卻都出現了相似的情況。
那個組織還真是不簡單。
戚安正盯着手機屏幕深思,忽然從對面伸過來一只手就要搶她的手機。
她反應極快地向後一躲,順勢擡腳一下子踢中了對方的下腹,接着才看清,想要奪走她手機的人就是那個中年男人。
此時他的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似乎疼得不得了,卻又強忍着沒有出聲。
戚安不急不慢的收好手機,雙手抱胸微微一笑:“大叔,現在知道了嗎?我要是想害人,根本用不着搞這麽多亂七八糟的。”
不得不說,跟着趙一學的那些招數還挺好用,雖然是有那麽點陰……
中年男人疼得咬緊了牙齒,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你……手機裏到底有什麽?是不是在跟同夥聯系?”
戚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看向其他人道:“你們怎麽想我根本不在乎,我只勸你們一句,離鏡子遠點。”
說完,她朝一旁的隋淵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回了二樓。
鑰匙還在她手裏,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人怎麽看了,上了二樓後戚安就拿鑰匙打開了所有的房間門,第一件事就是找東西去遮住那些鏡子。
不管怎麽說,如果她換一個時間來這裏,那陷入困境的就不會是現在這些人,所以她應該對他們的生命負一些責任。
在她遮擋鏡面的過程中其他人都沒有上來,一起待在樓下不知在說些什麽,似乎有不少人都在打電話求救。
而就在戚安正動手遮蓋倒數第二間房的鏡子時,樓下忽然傳來了一道凄慘的尖叫聲。
她立刻停下手裏的動作,跟在隋淵身後飛快跑下樓去。
下樓之時,樓下傳來了一道道嘈雜且混亂的驚呼,其中夾雜着清晰的一句“ta死了”。
等戚安趕到,就見衆人都驚恐地擠在前臺那邊,目光則都統一望着一樓客房的位置。
老板娘號哭不止,被兩個女性客人攙扶着坐在一旁。
中年男人就站在他們前面一點,神情難看地盯着客房走廊那頭,看見戚安從樓上下來,他沉聲道:“店老板死了,是不是你幹的?”
戚安挑了下眉,既驚訝又無語。
她沒搭理他的問題,徑直走向了客房那頭。
在一樓共有三間客房,走廊口右側另有一間房,就是老板和老板娘的睡房了。
這間房在櫃臺當然是沒有備用鑰匙的,所以之前戚安沒能進去。
當時隋淵是進去仔細看過的——只是因為他的魂體狀态,沒辦法将鏡子遮住。
現在,竟然這麽快就出事了。
戚安走過去時,一眼就看到了大開的房門以及門口白色地磚上鮮紅刺目的血。
她朝裏面走了兩步步,看清了房間裏的全貌。
這裏的情形,和樓上略有不同。
樓上的死者是死在客廳的鏡子前的,而店老板則是死在衛生間。
衛生間就在進門的左手邊,所以鮮血都流到了門口來。
衛生間的門還反鎖着,不過這種鎖并不結實,就是個塑料鎖,連戚安都能一腳踹開。
她繞開地上的血,擡腳對準了安鎖的位置用力踹了一腳,門板就直接被踹得砸到了裏面牆壁上去。
随之而來的就是更加濃烈的血腥味。
衛生間右側的洗手臺上方,那面鏡子被血染得鮮紅。
白色的洗手臺幾乎成了紅色,上面還堆着一團染血的衣物,大量鮮血順着鏡面和洗手臺流到地上,彙聚成了一灘湖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而這裏,沒有店老板的鬼魂出現。
戚安盯着那面鮮紅的鏡子看了片刻,才慢慢走出門去,在外面的沙發椅上坐了下來。
沉默一會兒後,她擡頭看向那個哭泣不止的老板娘,開口道:“別哭了,說說吧,你老公以前是不是幹過什麽虧心事?”
老板娘聽見她的話,頓時一愣,随即連連擺頭:“沒有,當然沒有!怎麽可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是想說他是因為做過虧心事才會死的?!你憑什麽這麽冤枉我老公!你……”
“樓上那一男一女兩只鬼到底是怎麽回事?”戚安打斷她,直接問道。
老板娘愣了片刻,神情間多了一絲慌亂:“你,你說什麽一男一女……我這裏哪來的什麽鬼……”
戚安笑了一下,看了看其他人,故意加大了音量說道:“你要是不說實話,這些人可全都要陪你死。”
這話一出,其他客人再也不敢旁觀了,紛紛開口要求老板娘說實話。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誰都看得出來這裏是鬧鬼了。
中年男人卻和其他人不同,他沒有追問老板娘,而是質問了戚安:“你怎麽知道這裏有一男一女兩只鬼?你親眼看見了嗎?”
戚安心想,這些人一直待在這裏,她要避開他們單獨行動十分困難,反正她也一直是戴着口罩出現的,不如就幹脆半真半假的說些實話好了。
她稍微想了一下,開口道:“沒錯,是我親眼看到的,我從小就有陰陽眼。我還看到,那兩只鬼現在都待在我的那間房間裏,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約快三十的樣子吧。你們要是不信,也可以上網搜索一下。”
她的話才說完,那個青年男人便指着老板娘叫道:“不用搜了,你們看看她表情就知道這是真的!”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老板娘身上。
此時她臉色慘白,滿臉都寫着驚恐,渾身瑟瑟發抖,仿佛随時都會因為害怕而昏厥過去。
衆人開始竊竊私語,有脾氣暴躁的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怒吼道:“你他媽還在裝傻?!還不快趕緊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抓着老板娘的衣領不停搖晃,晃得她猛咳了好幾聲,才終于開口:“我……我說……”
“我老公真的沒做過什麽虧心事。我跟我老公是二婚,他原來是入贅的……”
店老板叫張石,原本是個一窮二白的打工仔,就在這家賓館裏做事,後來一來二去的,跟原來的店老板的女兒看對了眼,但由于他家太窮,店老板不肯讓女兒嫁給他,只答應讓他入贅。
于是張石就成了這家的贅婿,之後店老板過世,這家賓館就成了女兒的産業。
小兩口經營着賓館倒也過得不錯,只是日子久了就出現了意外。
老板娘說,有一天張石去親戚家走了一趟,提前回來時卻發現賓館沒有營業,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悄悄開門進去,沒想到卻在睡房裏抓到了偷情的老婆。
之後他老婆可能是覺得對不起他什麽的,跟奸夫一起在二樓盡頭的房間裏吃安眠藥自殺了。
再後來,老板娘和張石因為相親認識,這才結婚成了兩夫妻。
戚安聽完,心中暗想,二樓的兩只鬼魂還在那裏,而且依然是一副沒有神智的樣子,這裏的殺人事件似乎并不是他們造成的。
她想了想,一邊走向門口的櫃臺,一邊接着問道:“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