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網紅系花3
戚安劇烈地咳嗽起來，雙眼卻始終盯着岳笑笑，生怕她再一次過來攻擊自己。
可幾秒鐘之後，岳笑笑的模樣竟又變了。
她的整個身體都成了半透明的樣子，那張臉恢複成了生前姣好的容貌，只不過皮膚要比人類蒼白許多。
她漂浮在前方郭小敏的床鋪上方，露出緊張不安的神色，一面朝戚安這邊飄來一邊急急問道：“你，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想起那個人就控制不了自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還好嗎？”
戚安咳嗽了很久，才擺手說：“沒事，你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沒事才怪，她的喉嚨疼得像被針紮一樣，連聲音都嘶啞了。可是現在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今晚既然沒死在這裏，就必須盡快知道真相。
否則，萬一下次岳笑笑又發狂了呢？
岳笑笑不敢再靠宋辛太近，就在郭小敏床頭位置停了下來。
她滿臉愧疚地抿了抿唇，開口慢慢說：“我老家是山村裏的，那地方很窮很落後，所以父母都重男輕女……”
這部分跟王曉餘說的差不多，她是家裏的老大，從小到大都在打罵中度過。
後來到這裏來上了大學，由于經常要外出兼職，晚上回寝比較晚，會吵到舍友休息，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她就成了舍友們霸淩的對象。
“上學期期末前，我偶然聽曉餘說做直播收入很不錯，尤其是女生，只要長得漂亮，就算唱歌不好聽也沒事。”
岳笑笑就嘗試了一下，結果自然是好的。
做直播這短短幾個月，甚至連高中時借親戚的錢都已經還掉了。
可是，三個月前，她認識了一個男主播。
那個男人名叫李哲，是個知名手游的小主播，技術不太好，所以名氣不大，收入也不高，但長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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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從平臺裏私信聯系岳笑笑的，岳笑笑就順着資料點進了他的直播間，很快被他诙諧幽默的言語吸引，一晚上都抱着手機傻樂。
兩人很快便互換了聯系方式，而且聊得很投機。李哲是個非常有趣的人，僅僅只靠文字交流就能逗得她笑個不停。
岳笑笑說到這裏的時候，嘆息道：“那是我這一輩子笑容最多的一段時間了。”
說完，她的表情逐漸痛苦起來：“可我後來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兩人在認識半個月左右的時候就見面了，李哲身材高大，長相帥氣，岳笑笑也是個公認的美女，線下的這次見面毫無意外促成了彼此間的情侶關系。
李哲的甜言蜜語實在動聽，無微不至的關懷對于從小倍受冷落的岳笑笑而言也格外溫暖。
缺愛的孩子，受不住別人的一點點好。她淪陷得很快，也很深。
他的甜蜜和溫柔就像無解的毒藥，一旦下在她體內，就永遠無法根除。
哪怕之後李哲一次又一次地找她借錢，她也始終沒有猶豫。
直到一周之前，李哲再一次來到她的出租屋裏，進門之後就塞給她一大捧玫瑰花，二話不說把她抱上了床。
幹柴烈火後，正當岳笑笑依偎在他懷裏享受此刻的溫暖時，他抱着她溫柔地開口說：“笑笑，你能不能再借我十萬塊錢？我保證，等我有錢了一定馬上還你。”
十萬塊，她一個月就算天天直播，最好的情況也就三萬收入。
況且她還了親戚的賬，又陸續借了好幾次錢給他，現在她卡裏總共就只有幾百塊生活費。
岳笑笑這個傻女孩拿不出錢，第一反應不是問李哲為什麽要借這麽多，而是怕他生氣。
戚安聽到這裏的時候都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是不是全是水。
岳笑笑苦澀地笑了一聲，垂下頭說：“他當時雖然看起來有些失望，但也沒多說什麽，只是說自己再去想辦法，可我沒想到……”
李哲想的辦法，也跟她有關。
兩天前，李哲又一次來找她，帶來了一瓶紅酒。
她喝了一杯，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綁在了床上，嘴巴也被堵住了，就連眼睛都蒙上了布條。而且——渾身赤。裸。
她醒來的時候聽見李哲說：“張哥，劉哥，你們瞧，這妞可是現在海鮮直播上面的紅人，而且今晚還是3P，怎麽着，也能給小弟抵個兩萬塊吧？”
一個男人厲聲喝道：“你他媽想得還挺美，老子就是去天上人間找個頭牌過一夜也花不了兩萬！”
李哲又說：“那，那一萬總行吧？一萬塊那不就是您二位眼裏的零錢而已嘛！”
他還說了一些恭維的話，那三寸不爛之舌誇得兩人哈哈大笑，這筆交易最終便以一萬塊成交了。
接下來，就是岳笑笑的噩夢。
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在那兩個禽獸發洩完之後，李哲竟然沒有走。
他揭開了岳笑笑眼睛上的布條，打了水過來溫柔無比地為她清洗身體——将那兩人留下的罪證一點點抹去。
他還在她耳邊輕柔的說：“笑笑，你幫幫我，我欠了債，再不還的話他們會弄死我的！再有幾次就好……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等還了債我就好好做人，以後我娶你當老婆，好不好？”
“這他媽還是人嗎？！”
戚安氣得一巴掌拍在床沿上，又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岳笑笑痛苦地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強忍着恨意繼續往下說。
那天晚上，她擔心激怒李哲會給自己造成更大的傷害，所以就假意迎合，暫時答應了下來。
她本想等李哲走後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證據，然後去報警，可是李哲這一晚都沒有走。
她只能借着上廁所的機會檢查自己的身體，在衛生間蹲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點那兩個禽獸留下的罪證。
那恬不知恥的東西，竟然還想跟她……
岳笑笑說到這裏的時候，漂亮的面孔又一次開始變得猙獰，戚安見勢不妙連忙大喊：“你冷靜點！還想不想報仇了！”
她的身體忽實忽虛的變化了好幾次，花了幾分鐘時間，才終于冷靜下來。
“第二天一早，他就出去了。”岳笑笑接着說：“等他走後，我立刻就拿了證據想去報警，可是沒想到……”
她走進警局之後，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的目的，就看到幾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從一間屋子裏走了出來。
那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說着話，當其中一個禿頂男人出聲的時候，岳笑笑立刻吓得渾身發抖——那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
“那兩個人的聲音，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忘記！”岳笑笑憎惡地咬着牙，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無窮無盡的恨意。
那個禿頂男人當時是在跟局長說話，他們的關系看起來很好。
岳笑笑不敢再多留一秒，連忙轉身就逃了出去。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不是認出我了。”岳笑笑痛苦地說道：“我不敢報警，就想趕快回出租屋收拾點東西馬上走，可我才剛剛回去不到十分鐘，李哲就來了！”
戚安算了算時間，這應該是前天白天，正好能和樓上那個中年女人所說的話對應起來。
她說，前天看到岳笑笑好像哭過。
“他手裏有我房子的鑰匙，只要他想進來，我根本攔不住。”岳笑笑埋下頭，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真的好蠢，跟他認識才幾個月，就把什麽都交給他了。”
當時岳笑笑剛收拾好衣物準備走，就聽到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她連搬東西去抵住門的時間都沒有，李哲就已經開門進來了。
大約是見岳笑笑拖着行李箱，他本來還裝作溫柔的神情一下子就變得兇狠起來，上前揚起巴掌便朝她臉上扇。
可在打下去之前他又忽然收住了手。
當時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直到……死去之後。
李哲一句話都沒跟岳笑笑說，在她出聲叫喊之前，他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以絕對的力量優勢制服了她，把她的嘴堵住，并綁住手腳塞到了衛生間裏。
岳笑笑大概被綁了半天時間，期間她聽見過李哲打電話的聲音，之後他還出去了一趟，十幾分鐘後就回來了。
他回來之後，就端了一小杯水進來，眼神裏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岳笑笑當時就渾身發涼。
之後他給她灌下了那杯水，沒多久她就昏睡了過去。
戚安皺眉：“是安眠藥嗎？可你不是昨晚才死的嗎？”
岳笑笑搖搖頭：“那是前天的事情，他當時肯定還不想讓我馬上死。我想明白了，他之所以沒打我，還提前讓我昏睡，目的就是為了不在我身上留下痕跡，免得事後警察懷疑到他身上去。”
戚安恍然，當時岳笑笑被綁過，身體上肯定留下了繩子的痕跡，所以李哲讓她多活一天，既可以消除那些痕跡，又可以有一天時間完善計劃布置現場。
再之後，就是昨夜了。
李哲戴着手套打開了煤氣開關，又給她灌了一杯摻了安眠藥的水，看着她睡着之後，把一些安眠藥散放在床頭櫃，并壓上一張紙條，才離開那裏。
岳笑笑捂住臉，泣不成聲：“你知道嗎，那張紙條是我以前留給他的。”
那是一個月前的某天清晨，他們前一夜約好了這天要一起去游樂場玩，但岳笑笑早上還有課，所以她起得比較早，醒來時李哲還在睡覺。
于是她就留了一張紙條給他，內容是：“大懶豬，我先走了，鍋裏有粥，你起來記得喝哦，等我上完課就給你打電話，mua～”
岳笑笑當時怎麽也想不到，其中那一句“我先走了”，被李哲單獨撕了下來，成為了她死前留下的“遺言”。
這一點令戚安細思極恐——平時誰會把別人留的紙條一直保存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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