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趕了一夜路，直到晨曦時分高邑才在一個名叫雲城的地方停下來。
燕萊又累又渴，經過飯館的時候對高邑道:“我餓了，我要吃飯。”
“我身上沒有銀子。”高邑道。
燕萊不可置信:“你竟然沒有銀子？”
“銀子在紅绫那。”他一臉平靜答。
燕萊急問:“那我們這一路吃什麽喝什麽？”
高邑看着她。
燕萊意會，跳腳:“我都說了我是難民，我哪裏來的銀子？”
“那就忍忍，快馬加鞭，五六天也就到景州了。”
“五六天？”燕萊翻白眼，到了景州的是她的屍體吧！
想到什麽，她圍着他轉了一大圈:“你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去當鋪換點銀子。”
“除了這把劍別無他物。”劍是父皇所賜，劍在人在。
她搖搖頭:“那是保命的東西不能當。”她再問:“玉佩呢？你好歹也是個……不會連玉都沒有一塊吧？”
“有。”高邑拿出來給她看。
燕萊搖頭:“不不，這個更不能當。”要是把開啓禦書房秘格的鑰匙當了，先皇非得從棺材裏跳出來殺了她不可。
她揉揉肚子，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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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突然打了個響鼻。
燕萊轉頭:“別吵，姐還餓着呢，你沒得吃……咦，要不當這個吧！”
高邑看去，是馬脖子上挂着的玉穗子，他記得這是江臨雪花大價錢弄來的，如果被他知道當掉了……
他沒出聲，表示默認。
燕萊伸手:“好，就當這個。”
嘶嘶！紅兒不停的搖晃着腦袋，不讓燕萊靠近。
“拿來！”燕萊抓住它的套繩一把揪了下來:“換了銀子給你買好吃的。”
紅兒發出一聲哀嚎。
燕萊無視，找了家當鋪，和高邑走了進去。
“這位公子，姑娘，有什麽寶貝要當？”櫃臺後的夥計笑問。
燕萊把玉穗子給他:“這個可以當多少銀子？”
“我看看。”夥計接過，仔細觀看，好一會兒才道:“二十兩。”
高邑挑眉。
“才二十？”燕萊看向高邑，見他面無表情，以為這個價錢不錯了，但是也得講講價:“前面那家當鋪出了我二十五兩，你才給二十，還我，我去前面當。”
高邑看她一眼，果然是謊話精，謊話信手拈來。
“姑娘，二十五兩我們就沒錢賺了。”夥計眼神閃了閃，裝一副吃虧的樣子道。
燕萊奪過玉穗子就走。
夥計趕緊道:“二十五兩就二十五兩。”
燕萊得意一笑，轉身:“給我留着，我過幾天就來贖回。”
“您放心。”夥計接過玉穗子，寫了當票點算了銀子給她。
燕萊拿了銀子和高邑出了門，牽着馬走遠了些才笑問:“怎麽樣？我厲害吧？”
高邑神色莫名，沒出聲。
想起什麽，她問:“哦對了，那玉穗子原價大概多少銀子？”
“應該兩三百兩。”高邑答。
燕萊跳起來:“兩、兩三百？！”
她被坑了！
“你在旁邊為什麽不出聲？任那當鋪的人坑我？”她氣呼呼質問。
高邑滿不在乎:“又不是我的東西。”
“你……”燕萊想罵高邑沒心沒肺，轉念一想:“對呀，又不是我的東西，當一兩銀子也是賺的。”
紅兒又發出一聲哀嚎。
“行了行了，知道是你的，走，給你買好吃的，乖啦！”燕萊摸摸紅兒的頭，拉着它追上高邑。
高邑已經到了一間客棧門口，燕萊走過去和他一起進了客棧，問了房價，一間房竟然要一兩銀子一晚，兩間房就要二兩。
燕萊心痛的付了房錢，問高邑:“離景州還有多遠？”
“快的話五六天，慢就十天半個月。”高邑說完跟着小二上樓去房間。
那必須預算慢的路程才行。
燕萊心裏盤算着，他們只有二十多兩銀子，光住宿一晚就要二兩，一路上還要吃喝拉撒，這遠遠不夠呀！
而且他們已經身無長物，總不可能把紅兒賣了吧？那他們還得走路去景州，半個月，人會廢了的。
不行，得想辦法弄點銀子。
想到這，她對高邑道:“我出去逛逛。”然後快速出了客棧。
來到街上，因是早市，到處人山人海，燕萊花了幾文錢買了幾個熱呼呼的肉包子，自己吃了兩個，剩下的收了起來。
早市十分熱鬧，商客絡繹不絕，衣食住行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這個地方很是富裕。
燕萊一邊看一邊琢磨，怎麽樣才能在短時間內賺到銀子。
“聽說了嗎？前段時間李財主家的老夫人病了，如今雖然好了但是胃口全無，已經幾日未曾進食，李財主貼了告示，誰要是能做出老夫人愛吃的菜肴，重重有賞。”
“聽說了，這幾日城裏的廚子都去了李家，可是沒一個人能做出老夫人愛吃的飯菜，李財主是大孝子，可急壞了。”
沒胃口？
燕萊靈機一動，向前詢問:“請問兩位大哥，李財主家往哪裏去？”
“就前面不遠，沿這條街直走就可以看到了。”一個客人答。
燕萊道了謝離開，沿着街一邊走一邊看，果然沒多久就到了李家門口，她走過去對守門的下人道:“麻煩小哥幫我通傳，我能做出老夫人愛吃的菜肴。”
“你？”下人打量了她一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懂廚藝？”
“你只管幫我通傳便是。”燕萊道。
下人見她一臉自信，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進去通傳了。
不一會兒有管家進來帶她進去，管家見她年輕，同樣不信她會廚藝，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還是讓她試試。
燕萊先去見了老夫人，問了一下她以前的病症和現在的身體狀況，心裏有了計較，又問管家:“府中可有冰塊？”
“府中設有冰窖。”管家答。
燕萊讓管家派人去取些冰來。她則去了廚房。
一個時辰後，她把做好的食物端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看着面前的碟碗，道:“這紅紅綠綠的倒也怪好看的。”
燕萊舀了碗粥，遞給她:“老夫人，您先嘗嘗這道粥。”
老夫人接過，淺嘗了一小口:“冰冰涼涼的，清甜可口，挺不錯的。”接着吃了小半碗。
衆人驚訝，老夫人能吃下東西了。
放下碗，老夫人擦擦嘴，問:“這粥裏放了些什麽東西？如此爽口。”
“回老夫人，粥裏有綠豆，蓮子，銀耳，赤豆等物，我還放了冰糖，另加了許些冰塊，所以吃起來清甜又冰涼。”燕萊介紹完又倒了碗湯:“您再嘗嘗這個。”
老夫人接過喝了一口:“嗯，酸酸甜甜的。”
“老夫人，這個是酸梅湯，最是解渴開胃。”燕萊笑道。
老夫人點頭:“沒錯，我好像想吃東西了。”
“母親，真的？您想吃東西了？想吃什麽？”李財主高興問。
老夫人道:“想吃粟米飯，雞湯。”
“管家，快，讓廚房準備！”李財主趕緊吩咐。
管家立即下去安排。
李財主看着燕萊感激道:“沒想到姑娘年紀輕輕竟有這般廚藝。”
老夫人也道:“可不是，以前的廚子呀，做的菜要不就清湯寡水，要不就又鹹又辣，不像你這個，清而不淡，有味道又不重口，顏色也好看得緊，讓老婆子我胃口大開。”
燕萊謙虛道:“我不過是對症下藥而已，天氣炎熱，老夫人年紀大了，又剛剛病愈，沒有胃口是正常的，這粥裏的食物都是清熱解暑的，而這酸梅湯又最是解渴開胃，最适合暑熱季節食用。”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不但廚藝好，還這麽謙虛，實在難能可貴，來人，賞。”老夫人笑呵呵道。
丫頭立即捧上一個荷包地給燕萊。
燕萊接過摸了摸，猜想應該是首飾，笑着收下了。
出了老夫人房間，來到廳裏，李財主命管家捧上酬金。
燕萊一看竟然有一百兩，立即喜笑顏開:“李員外客氣了。”
“敢問姑娘芳名？”李財主笑問。
燕萊:“我姓徐。”
“徐姑娘，這些是賞金。”指着管家手中的銀子，接着再指了指旁邊一個下人捧着的托盤:“如果徐姑娘願意留在府中，這些是月銀。”
燕萊看去，也是一百兩。
但是她可不能留下做廚娘。
于是道:“抱歉，李員外，很感激你的厚愛，但是我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所以不能留下來。”
“可是只有你做的東西能讓我母親胃口大開，你要是走了，她又吃不下東西怎麽辦？”李財主急道。
燕萊想了想，白花花的銀子不能不要，不如:“李員外的孝心真令人感動，這樣吧，我寫一些菜譜，你只要讓廚房照着做就可以了。”
“太好了，那就多謝徐姑娘了。”李財主感激不已，趕緊讓人準備筆墨紙硯。
燕萊寫好菜譜，遞給他。
他看了看，發現都十分簡單，廚房應該能做出來，再次表示感謝。
燕萊收下一百兩銀子準備走，李財主叫住她，将那下人手中的一百兩也給了她:“那些菜譜算是我買下了，請徐姑娘笑納。”
“這……那好吧！”燕萊假裝不好意思，猶豫片刻，接下:“李員外的孝心定能感動天地，讓老夫人長命百歲。”
“多謝姑娘吉言。”
燕萊拿着二百兩銀子出了李府，走了一段路才把老夫人賞的荷包打開，是一只金镯子。
哈！金子，應該值不少錢吧？
把所有的財物收好，燕萊喜笑顏開，準備回客棧，一擡頭看見高邑持劍站在前面不遠處，人群中，挺拔俊偉，貴氣不凡，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她笑着跑過去，得意的将賺錢的事情告訴了他:“我厲害吧，一下子賺了二百兩，應該夠我們這一路花了。”
自她出了客棧，高邑便一直暗中跟着她，包括她在李府的一切事情都清楚，還別說，他确實對她刮目相看，她竟然會廚藝，還能以此賺到銀子。
她究竟是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