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碾玉觀音
這聲音!
這反應!
讓李妙瞬間眼前便是一亮:羅先生?
這個人就是李妙上次住院時,在急診室碰到的那個男人。
雖然當時李妙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可是這語聲語調他卻是記得的。而且如今的她身處千裏之外的南市,若不是這個人,怕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吧?更不可能知道她身體不佳,又來自何方吧?
上次李妙身體好轉後,就想找到這人感謝一番的。若不是他,當時自己昏倒了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接受到治療呢。他救了自己,他父親更是救了媽媽,所以這份情李妙是一直記在心上的。
只可惜,等她情況好轉起來後,卻是這父子兩個一個也找不到了。
別人可以做無名英雄,那是人家風格高。可她不能沒良心啊!
所以這會子李妙在聽到這人的聲音後,是一把就把這人的胳膊給抓住了。
羅湛對于這番熱情很不喜歡,這要是旁人,他就甩手掀開了。
可對像是她!
羅湛不得不暫且忍下甩開的沖動,冷聲道:能放開我再說話嗎?
他的聲音很冷!模樣長得也是冷若冰霜,劍眉長目,薄唇緊抿,雖然很好看啦,卻是一臉生人勿近的氣息。
不過李妙并不在意,相反李妙看着這人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不過既然人家不喜歡,她識相的松開了手,卻還是一臉的笑意地問道:羅先生,你怎麽也來南市了?
提及這事,羅湛更是不悅:你身體不好,就應該好好在南市呆着。跑這麽遠來幹什麽?萬一要是……又不舒服了怎麽辦?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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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人來的嗎?
李妙也想知道她如今算不算是一個人。
她半路放黎崇鴿子,那人指不定要生多大氣呢。說不定今天晚上她的行李都要被扔出來了。她現在所住的那間酒店已經客滿,這周圍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住處。
她不說話,羅湛直覺性地以為這丫頭真是一個人來的了。臉色更加不好。
但現在,他趕時間。
只得陰着臉對李妙講:先跟着我,等辦完事我就送你回南市。
說完話,大步流星地便又往前去了。
而他去的方向則讓李妙下巴差點沒掉下來。
因為羅湛去的地方竟然就是這家馄饨鋪旁邊的那個院子。
馄饨鋪所在的這條巷子很窄。橫走只能放下三個人的街面,除了街口兩端有兩家小店外,其餘七八戶都是住戶人家。
有的門臉高些,有的門臉很小。
像羅湛停下腳步的這家,那門扇就小得連一米寬都不足。
小小的一扇單門,門板門框看上去都已經很有年頭了,漆都掉了一半。
可羅湛那麽急地沖過來後,卻是站在門口沉心靜氣了十幾秒後,才緩緩地敲響了門板。
咚咚咚,三聲過後,門板開了。
李妙好奇地從羅湛身後探出頭來。她想知道這樣的門扇裏出來的卻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李妙一開始本來幻想着會是什麽道風仙風的世外高人的,卻不想開門的卻是一個身高一米九,滿臉陽光的帥氣男人。
他看見羅湛就是笑罵:你怎麽這麽晚才來?
結果說完就看見了羅湛身後伸出來的小腦袋,楞了一下,而後一下子就爆了:女人?你丫不是最煩女人的話?怎麽會帶個妞過來?
羅湛深知這位表哥的性格,所以他才懶得與他解釋什麽。推開這人就走了進去。
他都進去了,李妙自然也沒有站在外面的道理。
這院子外面看着很是破舊。可進來後卻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這裏面積不大,除了一溜三間的正房後,便只有一間小小的東屋。
院子當中一株頗有年代的榕樹郁郁蔥蔥,樹下一只石桌,兩只石凳,都是沒有任何雕工的那種。甚至連院子裏石磚裏的野草都長了頗高。
一副全生态純樸自然的狀态,讓人站在其中,不知不覺便覺得整個人都放松了。
李妙蠻喜歡這種感覺的。可冷不丁耳邊卻是傳來了一個男人的笑問:小姑娘,你叫什麽啊?跟這小子認識多久了?
宋楚看着這小丫頭可是稀罕得很。
好像自他記事起,就沒見過這個表弟的身邊有過女孩子。
二十多年了突然蹦出一個,怎麽能讓人不好奇?
李妙的個頭不高,剛到一米六。所以當這一米九的大丫頭湊過來的時候,那感覺和泰山壓頂也差不多了。這要是平時一個陌生的男人離她這麽近,李妙早兔子似的閃一邊了。
可現在,她卻是一點害怕的情緒也沒有。
相反,她覺得這個人挺逗的。
我和你又不熟,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想知道我是誰?不會去問羅哥哥嗎?
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李妙純粹是突發惡作劇逗這人的。
卻不想,眼前的人沒逗到,已經在邁步上臺階準備進屋的羅湛卻是一個機靈,差點絆倒。
不可思議地回頭看這個李妙。
卻見她一臉惡作劇成功地已經跑了過來。用嘴形對他講:別介意,我逗他的。
真是對這兩個人無語透了!
羅湛恨恨地瞪了那邊仿佛知道了事件真相的宋楚,都是他惹的禍。
至于這個小丫頭……進去以後不許再說話。
不說話就不說話!
李妙将兩片櫻唇全收進了嘴裏,抿成一條線的樣子卻氣得羅湛臉色更加不悅。
大步走到正房門口,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整好衣服,才恭敬地對屋裏講:徐老,小羅前來拜見。
那你進來吧。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之後,羅湛小心翼翼地挑起門口的竹簾進去了。見他如此鄭重,李妙也不玩了。乖乖地跟在其後,蹑手蹑腳地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陳設一如院中,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舊家具。材質方面,也看不出有多特別。
可是,這正堂當中的圓桌上,卻擺着一只足有一尺高的玉觀音。
只見這觀音雙目微閉,姿态閑散。法衣裙裾起伏不定,像是和萦繞在周身的仙雲一般在空中迎風而禦,大乘自在。然,其右手卻輕輕地指在左臂懷中所持的淨瓶之上。纖細的指間隐隐帶着一股難言的威懾,讓人細看上去的瞬間,便有如法相親臨,寶相端肅之感。
這雕工,簡直絕了。
但更難得的卻是這麽大的一座觀音,竟然純淨透明得看不到一絲的雜質。
極品無色玻璃種!
李妙激動了!
她的身體從進入這個院子後,便更加敏銳地接收到了來自屋內的靈氣。李妙一直以為會是什麽高品種的原石。沒成想,卻是一尊已經雕好的玻璃種成品。
冷若幽寒的靈氣在李妙進入屋中後,更加直接地沖李妙的身體裏湧來。那極致純粹的靈氣,都讓李妙的身體有些微微的發抖了。說不上是因為靈氣太過純粹的緣故,還是因為李妙太激動了。總之,自打進了這間屋子後,李妙的眼睛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尊翡翠觀音。
相較之下,羅湛雖然在進門的一瞬也讓這玉觀音給震撼了,但左不過也便楞了不到半分鐘,便把眼光收了回來。恭恭敬敬地走到了正座老人的面前,恭謹地彎下了腰:徐老,好久不見了。
幾近九十度的大躬,足以顯示羅湛的誠意。
可座上的老人卻是連眼皮都沒擡一下:你想要這觀音,看在你父親的面上,我不攔着你。但話我要說在前頭。老頭子我的東西就是砸了,也不允許擺在那些人的朱門豪庭之內。有本事你便瞞着,若是讓老頭子知道了,我便是拼死,也要把這東西給砸碎不可。你可聽明白了?
這話裏的意思竟像是……這位羅先生要拿着這翡翠觀音去給哪個大貪官送禮似的?
李妙當時的感覺不太好了!
但她并沒有直接給誰定罪,而是等羅湛的反應。
羅湛卻是自嘲地笑了:徐老,你想多了。有些事有些門從我父親三年前生病後,便已經在我面前關上了。今天我來向您求這尊玉觀音,是送禮,可并不是給那些人的。之前,我通過一些手段,聯系到了在香港隐居的一位國手。他是腫瘤方面的專家。我父親的病,國內很多大夫看過,都沒把握。可這位老先生的弟子卻說他師傅或可一試,但條件就是您的這尊玉觀音。
我靠!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李妙怒了。
但座上那個七旬左右的老者卻是呼的一下睜開了眼睛:既是如此,給他便是。不過是塊破石頭,若是能換得你父親康健,也是十座老頭子也舍得起。你直接搬走吧,老頭子不要你的錢。
那怎麽行?一筆歸一筆。您肯割愛,小子已經很感激了。東西,我卻不能白要的。
羅湛很堅持!
那老者也知道這小子的性格,所以眼珠一轉,便是把目光落在了這個跟着羅湛進來,可進門後眼珠子就再也沒離開過那尊玉觀音的小丫頭身上:丫頭,你說這東西值多少錢?你說多少,老頭子就要這小子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