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覺得恩奇都已經崩人設了!
一開始遇見他時他不是這樣的!
怎麽現在突然發現他比大王的脾氣還差啊???
……不差能拿牛腸子糊女神一臉麽!
所以說不定他現在才暴露本性了?!本來就是這麽個人設???
你一時混亂,畢竟只和他相處了短短幾天,別的了解都是從零碎的型月資料裏得知的,你也不敢肯定恩奇都一定就是善良好人——他是個中立·中庸啊親!
他基友好歹是個混沌·善!
你不能眼睜睜看着你的同伴弄死夫人,殺人犯法!這要是放在種花家一個貌美如花的美人掏心殺了另一個貌美如好的美人是要被判死刑的!——應該是判死刑吧?
總之你淚眼汪汪試圖掙紮。
“別這樣……你是天之鎖,規勸天之楔的天之鎖,怎麽能助纣為虐呢!”
說好的看不過吉爾伽美什的暴行于是為了勸誡他而誕生呢!
恩奇都懷念的笑了。
“吉爾已經不是天之楔了——先不說他在烏魯克時是否履行了他身為天之楔的職責,但身在此處,跨越了千年時光的,是我的摯友、我的兄弟、我最愛的人。因此,我為何還要繼續規勸而非順從他的心願?”
……你啞然。
很好!狗糧!
“當然,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聽他的。”他言笑晏晏,“只是與五千年前相比,我希望他能更加随心所欲的活着。”
大王已經夠無法無天了!還要怎麽随心所欲啊!給不給別人活路啦!
你來不及說話,便聽saber在你身後道。
“讓開,assassin的禦主!我不需要別的禦主擋在身前,我的禦主我自會保護。”
她将劍直直對準恩奇都,凜冽的鬥志隔了大半米的距離都令你感受到了那份激昂。
“動手吧,assassin啊,我絕不會讓你動愛麗絲菲爾分毫!”
你卡在恩奇都和saber中間進退兩難。
雖說一個saber和一個assassin1V1有哪裏不對,但暫且不提職介,saber左手還傷着,不一定打得過恩奇都。Lancer倒是躍躍欲試的想幫忙,然而肯尼斯就在他身旁,懾于方才吉爾伽美什展現的戰力,他對史詩中與吉爾伽美什齊名的恩奇都也非常忌憚,這邊兩敗俱傷才是他的盤算。大帝看起來也不像是要插手的樣子,這算是什麽?尊重騎士道的對決?韋伯……韋伯的意見可以忽略不計,思來想去能阻止這場對決的只有你了!加油啊蘇珊!
社障+嘴炮能力min的你只能依靠愛了!
用愛發電!
你深呼吸一口氣,将後背交給saber,大義凜然道。
“你如果動手的話,我我我我我我……我會生氣的QAQ!真的會生氣的……”
他仿佛小小的吃了一驚,繼而笑彎了眼睛。
“然後呢?”
“…………”你沉默了,然後呢?你能做什麽?打也打不過他說他也不聽……
用愛發電……思路是對的,不過不能靠你的愛,要靠大王的。你反思自己到底是哪來的信心覺得你的愛能打動他?
“你這樣……王、王說不定會覺得你随意插手他的事情,而感到不高興的……”你張口胡說,口不擇言。就吉爾伽美什那個偏心程度,心偏基友能從赤道偏到南極,說他會對恩奇都生氣,你寧願去相信恩奇都愛伊什塔爾。
“不會的哦,蘇珊。”他微微笑着,向前邁了一步,風浮起他的衣袍和袖角,他的神色裏帶了些銳氣,令saber握緊了劍柄,壓低身體擺出迎戰的姿勢。
“他是不會同我生氣的,更何況,人造人是工具的一種,既然是工具,被物盡其用,難道不也是一件好事嗎?”他看也不看你與saber,只直直望着愛麗絲菲爾,後者臉色蒼白,不安的飛快瞥了一眼saber,似乎是再次嘗試着為她修補傷口。
一直沉默着的lancer出言了。
“assassin,姑且不論你對女士出言不遜,不過,作為被神作創造的泥人,也可稱作人造人,你就甘心被物盡其用嗎?”
看起來,即使因肯尼斯在身旁而無法出手相助,但lancer依舊秉持騎士道的正直而無法對面前之事視而不見。
然而肯尼斯毫不留情的嘲諷。
“lancer,你是想要轉投愛因茲貝倫家嗎?哈,不愧是以背叛主君而聞名的騎士啊。”
“主人!”lancer露出了受傷的神情,想要争辯什麽,又咬牙不甘地低下頭去。
肯尼斯心高氣傲,lancer本身便是失去征服王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尤其索拉夾在中間不斷給lancer拉仇恨值,作為禦主大庭廣衆之下諷刺自己的從者,他是不滿到了極點。
你這人看不慣好人受欺負,明知不是插嘴的時候,憋了憋還是小聲的嗆了他一句。
“有本事先去幹掉別的禦主啊,欺負自家英靈算什麽,窩裏橫。”
肯尼斯殺人般的眼神向你射來。
就拿魔術師的實力來說,一個肯尼斯能打一百個你。
你縮縮肩膀,又怕又梗着脖子哼了一聲,緊張地看見恩奇都向着你的方向又邁了一步。
一個兩個三個,你分辨不清有多少金色的漣漪自地面擴開。恩奇都一邊走,一邊回複lancer。
“由神創造出的泥人嗎?哈哈,在你們看來,确實也算得上是人造人的一種?但很遺憾,我對自身的定義并不是那樣的。”
地面露出小截銳利的刀尖與劍鋒,你白了臉,聽見他繼續道:“我是工具——天之鎖,為困住天之楔而由諸神捏造的泥土,化作人身,被灌入靈魂。工具理所當然有着無用後被抛棄的結局,我也好,那邊的人造人也好,都是被賦予了人格的器皿。我認為對她最大的尊重便是令她完美的發揮作用後,結束作為容器的一生。”
他說着讓你毛骨悚然的異常話語,甚至還對躲在saber身後的愛麗絲菲爾笑了笑。
“你放心,我會盡量不讓你疼的。”
在不遠處觀戰的韋伯對岌岌可危的氛圍有些緊張,揪緊了rider的披風,而後者用寬大的手掌拍拍他的腦袋,沉着觀察沒有插手。
而你愣愣望着他。
“——你這樣,王會傷心的……”你不自覺吐出這句話。
恩奇都驀地停下腳步。
你不知該如何制止他,但此刻,比起那些,你的心神被恩奇都的話語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或許比不上那位王的萬分之一,但你也感受到了極為相似的心情。
“他……他說,給予你獨一無二的價值,你是他的朋友……他以你為豪……但如果他知道你依然把自己當做工具的話,王或許會……會……”你不知該怎麽說,吞吞吐吐還是再次用了那個與吉爾伽美什非常不匹配的詞。
“……他會很傷心的……”
恩奇都的額發輕微的動了動,他此刻就像一尊雕塑,靜止沉默,只會因為某個獨特唯一的人而動生機。
你想了想,慢慢側開身體,讓出saber,小心地說。
“就算是人造人,我想……也會有珍視她的人存在,會有愛着她的人、她所愛的人……假使因為出生而否定某個人的價值,也可能有點……有點……”
你說不下去了,只是絞着手指期待他能明白你的未盡之語。
空氣有些沉默,但并不僵持,你察言觀色技能為負,看不懂恩奇都的神情究竟代表了什麽,身後的saber終于忍不住了,直率勇敢的她踏前一步,直視着恩奇都無畏道。
“assassin,我是絕不會在此處退讓半步,你也是曾經威名遠揚的大英雄,與你交戰,乃是求之不得之事。”
恩奇都道:“你的左手還受着傷。”
saber皺了皺眉頭:“請勿因我的傷而看輕我!”
“那可不行。”他搖搖頭。
“什……!”
“我希望能與你這樣的戰士在全力下公平戰鬥呢。”
恩奇都的肩膀放松了,金色漣漪眨眼間便消失不見,他甚至向後退了一步,極其歉意的向愛麗絲菲爾致意。
“非常抱歉,女士,方才是我失禮了,因為太過長久的時間未與摯友在聖杯戰争的戰場上相遇,不由得令我舉止失當,希望沒有給您帶來困擾。”
他的眼睛極其純粹而溫柔,注視着愛麗絲菲爾不再是看着死物般的冰冷,終于帶上了些許溫度。
他微笑着看她。
“您有珍愛您的人,實在是太好了。希望你們能永遠幸福的在一起。”
愛麗絲菲爾被這神轉折驚到了,回過神來急忙向他回禮,動作到一半又覺得不妥而停了下來,但神情确實柔和了一些。
“謝謝您。”
你仿佛被插了一刀。
恩奇都的祝福是完全善意的,你明白,作為泥人的他和吉爾伽美什在冥界相會,永生相伴,于是将同樣的祝福贈予愛麗絲菲爾。
然而知道那位宛如百合花般人造人的結局的你,卻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祝福。
…………………………
要不然和切嗣papa結盟一下,說服他放棄得到聖杯(成為正義的夥伴)?
你異想天開的絞盡腦汁,妄圖改變太太慘案般的人生。
當然了你知道可能性非常小,但依照王的話而言,去做不可能的事也算是“聖禮”的一部分嘛。
……雖然你至今也沒搞懂聖禮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
現場氣氛一時尴尬了,大家面面相觑。
動手吧,讓另外兩個人坐收漁利。不動手吧,就在這裏聞空氣。
……嗯,還有股淡淡的火鍋香。
于是在你低頭沉思之時,四方陣營達成了默契。
你一回神就發現恩奇都抱着你飛在天上。
“哎?就這麽走了嗎?還沒說再見呢?呃會不會有些不禮貌?”
恩奇都的模樣似乎有些苦惱。
“我認為……如果你認真告別,他們可能會當作是挑釁。”
“……有道理。”
你想了想肯尼斯,被說服了。
“說起來……蘇珊。”
“什麽?”
“你不殺人嗎?”
風将你的頭發吹得飛起,糊你一臉,你費力的撥開,沒能看清他的神色。
“不殺啊!”你有些驚悚,并質疑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麽令恩奇都竟然有你會殺人的意識。
“作為魔術師而言還挺少見……不過,我不讨厭。”
哦你壓根不是魔術師啦。
思及跟你人品沒關系,是職業的原因,你放下心來,又答道。
“黨和國家從小的教育我們!殺人犯法!要做新時代的四有青年!認真學習兩學一做!”
他可能有聽沒懂,帶着點茫然的看向你,你被那張臉擊中了心髒,捂住胸口深吸氣,連什麽時候被放下了也不知道。
你一邊和他回房子裏一邊說。
“因為……呃,有些幼稚所以我只偷偷和你說……”你微微紅了臉,“我覺得吧,這世界上一定是有玄學的,如果真的有那麽一些我看不到但确實存在的玄學,那我希望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樣,好人就會越來越好,壞人就會得到懲罰。”
你不好意思的抿着嘴。
“我不想殺人,殺人會讓你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我、我還挺喜歡現在的自己的……可以的話,我希望我能成為一個,老了以後回顧人生,不會為自己後悔,不會為自己羞愧的人……”
不過這種話被王聽見了一定會大肆嘲笑的,你都覺悟了,吉爾伽美什的人生就是由強權自我和恩奇都構成的,像你這種天真理想主義分分鐘被他戳着腦門罵到地心深處。
恩奇都頓了一下,略帶歉意的望你。
“蘇珊……這話可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瞧瞧本王聽見了什麽!”
一連串幾乎是飛過來的大笑直直砸向你,你差點沒挺住一個撲倒在地。
“……說晚了些。”恩奇都補完。
而吉爾伽美什站在庭院的陰影中,指着你笑得前俯後仰。
“蠢貨蠢貨!本以為會聽見什麽高見!果然是個天真到連堂吉诃德都甘拜下風的小姑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去指望虛無缥缈的天來主持正義?!你倒不如去指望一個惡貫滿盈的強盜去向聖母忏悔!你要陷入夢境到何時?太過于順利而忘記你能有此刻的幸福,是建立在多麽岌岌可危的處境上了麽!”
“……您居然還知道堂吉诃德啊。”
你被指責到恨不得鑽到地洞前,先吐槽最重要的一點。
“呿,本王無所不知!”吉爾伽美什倨傲的哼了一聲,踱步走出來,他自陰影現于燈光中,居高臨下的俯視你,“懷抱着虛無的妄想——你這區區的小姑娘啊,總是在告訴本王,人類究竟有多麽愚蠢而貪婪。”
你緊張的縮起了肩膀,輕微的反駁。
“……往好的地方想,我、我這不是在給您,那什麽……呈上聖禮……嗎……”
吉爾伽美什的紅瞳豎了起來,他直直盯着你,片刻的沉默後,他的紅瞳充斥着冰冷的笑意。
“聖禮……?啊,沒錯,确實,到了該接受你的第一次聖禮之時了……小姑娘啊,你要知道,若令王不滿意,可是萬死不得贖罪啊。”
他的聲音不重,但不知為何,你被那眼神看得渾身一顫,連後背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你是真怕了,後退一步揪住恩奇都背後的衣服。
你聲如蚊蚋:“我、我會努力……讓您滿意的QAQ。”
恩奇都微微向前踏了一步,遮住了吉爾伽美什極具壓迫力的視線,笑着道。
“在那之前,先放下蘇珊的轉讓書,如何?遷怒無辜的物品可不好,對嗎?”
“…………………………………………………………………………”
你驚恐了,連害怕也顧不得上,飛快的探出頭,定睛一看,大王手上捏着不是你的轉讓書又是什麽!
“——放放放放過它啊啊啊啊啊啊!”你一聲慘叫,“您想對它做什麽啊啊啊啊啊啊!!!”
吉爾伽美什瞪了恩奇都一眼,傲慢對你道。
“本王要做什麽,還要和你說?——不過是要将它碎屍萬段罷了。”
“它只是一張紙啊大王!大王!您能換個遷怒的嗎我去找個水桶飯缸您看您喜歡什麽啊啊啊啊!”
吉爾伽美什理都沒理你,在恩奇都的視線下啧了一聲,把轉讓書扔回王財。
“那麽,這次換這個——”
你凄厲吶喊。
“放!過!我!的!房!産!證!沒了它我們三個要露宿街頭了求求您!!!!”
……雞飛狗跳的一天。
累到最後,你手指都動不了一根,就看着那對基友手攜着手把怒氣發洩(到你身上),歡快的回房間去休息了。
……你,你無語凝噎。
深夜的月光總是涼涼的,在沉睡前一秒,你縮在沙發上,一瞬腦海中閃過了愛麗絲菲爾的臉。于是你含着笑,沉沉睡去了。
這是你所度過的,聖杯戰争中,無憂無慮的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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