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針
江璟把徐汐送到宿舍底下後,徐汐開門下了車,沖他搖搖手就是告別了。徐汐目送江璟的車開遠,一直到看不見。
宿舍樓底下其他的小情侶,還要在一起難舍難分一會兒。
徐汐一直都覺得這才是正常小情侶該有的樣子,雙方一旦對視,眼裏就沒了其他人。可江璟就不會,他會顧及場合。因為這個,讓徐汐一直覺得雖然這段感情是江璟先告白,但她才是主動的那個。
比如,徐汐會在大街上主動去抱他的胳膊,就像其他女生去摟自己男朋友的胳膊一樣,但是別人的男朋友有時候會去摟女朋友的腰,江璟卻不會,他只會拉拉她的手。
比如,雖然江璟每次私底下吻她都是熱情似火的樣子,但每次在街上吻她也都是蜻蜓點水,快到徐汐一眨眼,他的吻就沒了,永遠都是。
再比如,兩人在同一個床上睡覺,江璟也就是抱抱她,把手放到她腰上,最多親親她,但她做的可就多了,從喉嚨到鎖骨到腰她都要摸一個遍,還為了看人家有沒有腹肌,扒人家衣服。
可誰知道江璟竟然不動聲色地想到了結婚,而徐汐自己呢,沒想過。
這麽一想,徐汐發現江璟說的一點不差,她就是再耍流氓。
回到宿舍,範曉甜還在收拾東西,她不可思議地看着坐到位子上的徐汐問:“這麽快就回來了?還不到一個小時。”
徐汐打開電腦,時間還早,她還能再改一次論文。
範曉甜湊近問:“吵架了?”
徐汐笑起來說:“他才不會跟我吵架。”
“哦——”範曉甜将信将疑。
徐汐說:“他又醫院去了。”
黃思思問:“徐汐,你是怎樣跟江老師認識的啊?說來聽聽呗。”
範曉甜替徐汐回答說:“打球啊,羽毛球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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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羽毛球比賽,她想起了江璟給她的羽毛球拍就挂在衣櫃裏頭。那時江璟硬把球拍塞給她的時候,恐吓命令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她突然醒悟,江璟那時候可能就對她有想法了,但無奈她一點當時對此一點察覺都沒有。這也不能怪她,只能怪江璟面上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自己一個人,頂着高高的頭銜,站在高處,又是一副心如古井的樣子,他把一切都掩藏的深深的,誰能猜的到他的心思。
想到這裏,徐汐其實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哪裏吸引了江璟,她感覺自己很普通普通。比如顏值是普通的,江璟好多次趁她不注意主動吻她的時候,她就會想,她到底是哪裏吸引着他突然地吻過來。再比如,也不是最溫柔的那個,甚至有時候脾氣還挺臭的。
她雖然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沒問過。
晚上,徐汐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腦裏回蕩着江璟的“我們結婚”四個字,恰好電臺裏正在放的是一首情歌,腦裏立馬就有了婚禮殿堂的畫面,白婚紗,白西裝,海誓山盟,高朋滿座,掌聲雷鳴。
一覺醒來後,範曉甜又說:“趕緊改論文啦,答辯過不了,畢不了業了。”
白亮的世界讓她瞬間清醒,生活裏不止是詩和遠方,還有眼前的茍且。晚上可以幻想,白天就要回到現實了。
徐汐快速地下了床,打開電腦,她得先畢業,然後離開學校,她和江璟才能光明正大,而且她得去段阿姨那邊道個歉。
下午,徐汐去給段靜道歉,段靜先是批評說:“汐汐,幹嘛跟他站在同一個陣營瞞着我呀?”
“阿姨,對不起,這确實是我的錯,這事不該瞞着您。”
段靜見她不辯解,頓時豁然開朗了。她又重拉起徐汐的手說:“阿姨逗你的,阿姨幹嘛生你的氣,就是你哥……”
段靜頓住,改口說:“就是江璟,故意看我笑話!”
如此,兩人達成共識,最該批評的是江璟。晚上江璟給徐汐打來電話的時候,段靜就在旁邊。
徐汐接通電話,江璟問:“晚上見面嗎?”
“你不是在醫院呢嗎?”
“我下班了。”
徐汐說:“別見了,今天沒有時間,明天再說吧,你好好吃飯啊,然後好好做實驗,我先挂了。”
“……”
徐汐快準狠地挂掉電話,又回到段靜旁邊,搭手做飯。
段靜做了一手好菜,徐汐幫忙摘菜的時候,段靜正在炒菜,她往裏面填了蔥蒜,又拿起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挨個往鍋裏倒進去,過會兒,一盤冒着熱氣的綠油油的青菜出鍋了。
餘文織對做菜上也有些造詣,徐汐小時候也經常在旁邊看,每次看完都覺得做飯也就這麽回事,但她自己一上手,做出來的東西就不像樣子。還有一次她在家學炒菜,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鍋裏騰騰的冒起了火,還好路過的餘文織及時看見并用鍋蓋撲滅才沒釀成事故,此後餘文織再也不讓她靠近火。
但那時候年紀還小,不學也就罷了,可她現在畢竟二十五歲了,過一段時間,她就要離開學校,就沒有食堂裏現成的熱飯熱菜了,她也不能成天下館子,對身體不好,而且經濟也不允許,所以她是時候學做飯了。
而且……而且……
而且,江璟又總是忙,看診科研帶學生這一堆事等着他,徐汐想着如果以後她真的要跟江璟結婚,她得要肩負起照顧他的責任,總不能還讓他一天三頓吃食堂,不能再讓他結婚了還跟沒家似的。所以在結婚之前,她應該學習做一個妻子,首先從學做飯開始。
徐汐吃過飯後,在回學校的路上去書店買了一本菜譜。
到了學校,時間還早,徐汐把包放下,就跟範曉甜一起去散步,圍着學校走一圈。本來按照範曉甜的生活習性,她就是覺得散步這件事是老頭老太太才會幹的事,年輕人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就是在浪費生命,現在可能是因為快要走了,所以破天荒的主動要去散步。
兩人換上運動裝,從宿舍出發。五月的晚上最為舒服,有清幽的風,路邊上還有蟲子的叫聲。
操場上的燈光明亮,跑道上有人結伴散步的,也有帶着耳機跑步的,還有在燈下打羽毛球的,各個都是精神倍足的。
範曉甜說:“唉,突然覺得以前錯過了什麽?”
徐汐說:“你別跟我說,如果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每天晚上都會來操場跑步。”
範曉甜說:“爺我就沒後悔過。”
徐汐說:“Ok,fine.”
在操場上令徐汐印象深刻的記憶是體育課學習劍法,學習途中,她分外賣力,不過遺憾的是最後發現學了之後并不能防身,除此之外就是江璟了,都發生在研三這一年。
第一次,江璟突然地出現在她面前并送她回宿舍;
第二次,她跟江璟羽毛球大戰,到現在她都覺得,她之所以會輸給江璟是因為她當時狀态不好,沒有發揮出應有的水平!所以,以後有時間了,她一定再跟他決戰一次!
經過操場,到了學校食堂。恰好江璟從裏面出來,他旁邊還有安意澤,兩人跟她就隔了一條幾米寬的小馬路,徐汐往範曉甜身後躲了躲。
範曉甜不想給她當人肉盾牌,所以扭了扭身子說:“幹嘛?這不是你家江老師嗎?”
徐汐:“我知道,我今天跟他說沒時間見面來着。”
範曉甜:“這就叫孽緣。”
徐汐拍了範曉甜一巴掌。
此時江璟已經看見她了,遙望着她,藏是藏不了了,徐汐赫然站在了他和安意澤面前。
江璟仍看着她,用眼神勾着徐汐走過去。見她一身休閑裝,江璟問:“去哪?”
“陪範曉甜散步,不是快畢業了嗎?”
江璟淡淡答:“嗯。”
徐汐說:“你這不也有人陪你嗎?咱倆都不孤單。”
安意澤說:“哥們我是不是不該來?”
江璟瞟了他一眼。
徐汐問安意澤:“知意怎麽樣?”
安意澤說:“托你的福,現在好得很。”
徐汐嘴角拂起笑說:“那就好。”
江璟問徐汐:“寫完論文了嗎?”
徐汐說:“早寫完了,就是還沒改好。”
“行,你慢慢走吧,我們走了。”江璟表情一副冷酷的樣子。
“好嘞!”徐汐朝他揮揮手,又穿過馬路重新回到了範曉甜的身邊。
那歡快的步伐,江璟從中看出了……解脫。
江璟和安意澤兩人個高腿也長,步子邁的也大,一本正經地走起路來像帶了風,很快兩人就超出徐汐一大截。
徐汐和範曉甜跟在後面,看見半路上有小姑娘跟江璟問好,他還是像原來那樣略點點頭,徐汐對此倒是放心的很。
不過,範曉甜說:“你有沒有覺得他倆很配?”
此話一出,徐汐就有了想打死範曉甜的沖動。
範曉甜見她激動,又說:“你這緊張就代表被我說中了,你是不是也在擔心。”
徐汐對範曉甜呲牙,慢慢說:“他是我的!”
範曉甜噴笑。
江璟和安意澤就要拐彎的時候,江璟回頭,後面的徐汐接住他的視線,又對他揮了揮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外套,燈光照在他身上,他的頭發、臉以及身上都泛着暖光色的光,也就在這時他揚揚嘴角,終于對她笑了。
晚上回到宿舍,徐汐看到安知意發的朋友圈,一張圖片,一段文字。
圖片的背景是一架大飛機,安知意一手比“耶”,鼻梁上架了一副黑墨鏡,往下看是兩排整齊的小白牙,個個如珍珠,美麗依舊。
她發的文字是:[坐飛機了。]
坐個飛機還要專門發個朋友圈,毫無疑問,此飛機是某人開的。
徐汐的一番心血總算是沒有白費,怪不得安意澤剛才會說拜她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