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燈光照耀下的走廊，顯得格外的刺眼，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趙楚手裏拿着病人的單子，依次的路過這相依的病房，直走，盡頭的倒數第二間，108，兩張病床，看着病單，那躺在靠窗邊的病人，是個工人，右手臂嚴重傷害。合上單子，那躺在床上的病人，轉動着，看見趙楚，坐了起來，說着“趙醫生”走近，他那右手臂纏繞着紗布，淡黃色的藥劑滲透着，他有些期盼的看着，在他面前打開病單，審視着，說着“右手臂嚴重傷害，肌肉壞死，需做截肢手術。”沉默着，他才說着“醫藥費大概，，要，多少？”“2，3萬左右”看他閉上眼，深呼吸着的，我轉過頭，看着這發白的牆壁，窗外也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又轉過來，說着“明天傍晚7點手術，中午交醫藥費，有醫療保險的也可以減少一定的費用。”他沉默的，聽着，然後點着頭。我拿着病單，出了病房。往回走着，看了看時間，已經8點半了。開着車，雨下的越來越大，9點多才到了小區，坐電梯，3樓。打開門，他在家，換鞋，把雨傘晾在一邊。廚房裏傳來的香味，确實是有些餓了。還沒走近廚房，他端着碗正好出來，一邊放在餐桌上，一邊問着“今天回來的還算早。”是的，一般都要将近10點多才回家，我也順便的坐了下來，看他擺放着碗筷，說着“在醫院吃過了嗎？”我點着頭，不過按照他的習慣還是會拿碗來，聽他應着“哦，那喝點湯也好。”冒着熱氣的湯，他用湯勺乘着，然後再夾些肉片，和蔬菜，看他那不停的樣子，我開口說着“可以了。”他才停了下來。他煮飯很好，他喜歡吃辣，而我要清淡許多，看着他往自己的那份加辣椒，而且愛吃香菜。吃完後，通常是他洗碗，偶爾他有事就我洗。洗涑後，我一般靠在床上看書，他有時晚上還會有事，他就坐在書桌前，對着電腦，這時他會帶上眼鏡，認真的對着電腦，這個時候的他大概是最為嚴肅的時候了。将近10點多，我合上書，将燈關掉，側躺着，閉上眼，細微的感受着他那邊微亮的燈光，還有打字的聲響，迷迷糊糊的，他也收拾着，細微的腳步聲，唯一的光線也被淹沒，他躺了下來，小聲的問着“睡着了嗎？”“還沒”我睡眠很淺，他知道的，所以，才問我，不意外的落入他的懷抱，冰涼的手腳被他包裹着，溫暖的，也是如此的安靜的。下意識的靠近着他，他大概也意識到我還沒有睡意，湊近着的說着“恩，我明天放假。”他抱得越來越近，可惜的是，我的回答是“明天我晚上還有手術。”而今天只是順便幫人代班去查病房。他，特意裝深沉的嘆息，貼近着，親吻着臉頰，附在耳邊說“那後天可以吧。”掩飾心裏的笑意，應着他，“恩，後天休假。”安靜着，他的呼吸沉沉的，側着身子，看着他，即使漆黑的一片，看不清。朦胧胧的一片，是陽光，手微遮擋着眼，适應着，時間6點50了，他睡得熟，想起，今天他放假休息。輕輕的把他胳膊移開，這才起床。洗涑完，來到廚房，冰箱裏滿滿的都是食材，他通常3，4天買一次菜，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他，總愛說的是，餓。拿着青菜，清洗，雞蛋，牛奶，面條，煮面。看着燒開的水，放面條，這些是很久的媽媽教的。只不過要是他煮的話，應該還會加肉片和辣椒。7點15，坐在餐桌前，夾着面條，味道還行，本以為他要10點多才醒，結果他拿着手機出了卧室，迷糊的說着，然後挂斷了電話，看着這邊，走近着，問着“有我的嗎？”“恩”看他蓬松的頭發，睜着不小的眼睛看着，補充的說了句“先去洗涑”吃着面，他走進廚房，聽着他擺弄着鍋鏟的聲音，不一會他端着碗出來，坐在對面，并沒有加其它的配料，他吃的太快，坐在椅子，打嗝。我收拾着碗筷，進了廚房，洗完後，泡了杯茶給他，以助消化。遞到他面前，他捧着茶，喝着。時間也有7點26了，穿上外套，正準備出門，他跟在身後，我疑惑的問“你今天不用上班的。”他彎着腰，換鞋，順手拿着傘，說着“剛剛接到電話，我有些文件還沒發給其它的同事，要過去一趟。”我打開門，他随後出來，坐着電梯，他說“今天沒事，待會我要用車，先送你去醫院，晚上我來接你。”我看着電梯下降而不斷變化的數字，聽着他說，出了電梯，他拿着車鑰匙開車，把傘放在車上。我坐在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偶爾看着窗外，玻璃窗戶倒映着自己的臉，對于自己的臉倒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可能熟悉中帶着陌生，可偶爾看見他的側臉，卻是熟悉的。因為他在出版社上班，離家并不是很遠，車通常是我用，鑰匙是兩份的。到了醫院，我下車，進了醫院大門，換上白大褂，看着排的滿滿的時間表，同辦公室的林醫生也不禁感嘆的，說“唉，看樣子今晚恐怕最早也得11點。”11點，是有點晚，還是發信息告訴他比較好，還沒拿出手機，林醫生便說着“小趙，走吧。”想着，還是等中午時再告訴他。進了手術室，換了衣服，摘下手上的戒指，手術室的溫度有些低，看着被推進來的病人，進入工作中。耀眼的燈光下，連續的工作讓趙楚有些累，中午時分，才出了手術室，眼睛有些适應不了的，眯着，坐在醫院的休息椅上，手上突然的空蕩蕩的，才想起沒帶戒指，返回去，拿着戒指，戴在手上，雙手放在衣袋裏，一路走着，可手腳卻還是冰涼的很，又回到休息椅上，薄弱的陽光總是能帶給人些許安慰，來來往往的人從走廊穿過，卻很少有人來這片休息區，這樣對于趙楚來說，卻是很好的安靜。半眯着眼，身體傾斜的靠着椅子，微弱的陽光時而弱時而強，流轉着，直到陽光突然的消失，睜開眼，他提着保溫盒，微斜着頭，靠近着，嘻嘻笑說着“你吃飯了沒？”“還沒。”他坐在旁邊，打開保溫盒，把湯先拿出來，菜盒，然後就是飯，從他随身的包裏拿出包裝的筷子和勺子，他弄好後，才遞過來，接着溫溫的飯盒，一邊吃着，菜裏基本上都沒有放辣椒，味道很好，他就坐在一旁，看着，一邊說“剛才打了你電話，但是你沒接，想着，你應該還沒吃就來了。”吃完飯，他端着湯盒遞了過來，看着這滿滿的份量，“喝不了這麽多。”他，拿着湯盒倒了一部分放在飯盒裏，再遞了過來，喝完了湯，他收拾好東西，陪在一旁。藏在雲層的陽光卻總算出來了，他說着“你要不要睡一會。”我搖晃着頭，他靠近着，說“那你靠一會也好。”靠着他的肩，本來也只是打算靠一會而已，迷糊的，卻不知覺的睡着了。枕着他的肩，不知什麽時候變的軟軟的像枕頭，什麽時候他弄來枕頭，好奇的想着，可身上的陽光是那樣的舒服，都不想醒來了。迷糊的，睡着，然後才醒了，半眯着眼，才發現自己整個頭都快埋在他的脖子裏，拉開距離時，他正拿着手機，回頭看着，說“還沒到2點半呢。”沒有直接看他，望着被投落到地面上的斑駁的樹影，許久，才發覺脖子有些酸漲，他拿着水瓶遞了過來，說着“喝些吧。”接着，溫溫的水，他說“放在陽光下變得溫溫的了。”是啊，确實這時陽光要溫暖了許多，他的鼻尖都滲出汗了，他曾經說過，我不怕熱，可他卻怕熱。站了起來，在他好奇的眼光下，說着“在太陽下待久不好。”他拿起了背包，跟着走着，陽光就在我們的身後，他的影子就在我的旁邊，一切就像回到了高二的那個操場上，靜靜的。看他開車走後，才想起還沒告訴他晚上別來接，可車子都已經開走了，趙楚也只好往回走，拿着手機看着他的幾個未接電話，看了看時間，已經2點37了，下午的手術又開始了。8點多，飯都來不及吃，最後一輪手術，緊接着而來，扭動着酸脹的脖子，旁邊的林醫生也有些困了，忙揉着眼，穿好手術衣，又進入手術室，趙楚也緊跟着的進了手術室，時間在這裏就像是一分一秒的争奪，機密的儀器一閃一閃，絲毫沒有打擾，直至最後一秒也是一場完美的演出。11點05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用疲憊不堪來形容也不為過分，各自回了辦公室，林醫生也回去，趙楚換了衣服，在走廊裏走着，碰巧碰到李護士長，說着“趙醫生，昨天謝謝了。”盡管累的沒太多表情，趙楚也還是禮貌的回答着“恩，沒關系的。”李護士長手裏捧着文件夾，帶着些許黑眼圈的說着“昨天那個病人，也剛做完手術，現在疼的要命。”略帶疑惑的看着，李護士長連忙的說“唉，還不是為了省錢，手術後，真疼的厲害，也不打鎮痛劑，大概那人還有幾個孩子。”接着有護士叫她，她便緊接着的走了，趙楚，出了醫院大門，走近着，他正坐在駕駛座上，似乎睡着了。敲着車窗，他迷糊的醒着，開了車門，趙楚坐在副駕駛，看他哈欠連連，說着“是不是太困了，要不我來開車吧？”他，搖晃着頭，說着“你也困了，先睡會，到了叫你。”車子很緩慢的行駛着，不覺的眼睛越來越重，靠着車窗，迷糊的睡着，偶爾會略過一些光，刺眼。孩子，趙楚不想要孩子，所以決定了的，就告訴了他，他同意了的。突地有些冷，下意識的環繞着手臂，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一邊亮，那是很久以前的自己的家，是沒有他的家，爸爸和媽媽都是熟悉的身影，卻怎麽也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趙楚能感覺到他們是快樂的，幸福的。可是就像一面魔法鏡，一切都變了，怒罵，争吵，眼淚，以及快要淹沒自己的難過和無助。爸爸和媽媽，就那樣分開了，爸爸回答是沉默，媽媽的回答卻如此的清晰，是不愛了就分開了。愛？不愛？所以只剩下了自己，那年趙楚15歲，拒絕選擇監護人，一切最終還是要自己一個人，除了讀書，就是參加競賽，為了什麽，趙楚，不知道，大概只是想找點屬于自己獨有的意義吧。大概只有他，是那麽的意外，就像是沉浸在一條無止境的路，在不知名的地方，突然的停了下來，像是等待着什麽的，不知覺開始着。
作者有話要說： 有興趣的話，還是可以看看的。
